陆越子

中国花鸟画笔墨法主讲：陆越子教授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2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3中国画有人物、山水、花鸟之分，又有工笔和写意之别；有逸笔草草，点画甚少的简笔画，亦有重重叠叠千笔万画的满构图。中国画好比一座规模宏大的艺术大厦巍然屹立于世界艺术之巅，这是中华民族的骄傲，这座宏伟的艺术宫殿，正是由我国人民经过数千年的努力一砖一瓦建筑起来的，而这一砖一瓦的形成，都离不开中国画最传统也是最现代的工具——毛笔。中国画专用工具一一毛笔，虽然是由羊笔或其它兽毛制成的，但是一旦掌握了它，它就会听你指挥，你需刚则刚，需柔则柔，你就能将“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姿，莺舞蛇惊之态，绝岸颠峰之势，临危据险之形(孙过庭语)一一跃于纸上。但这又何等不易，殊不知要想掌握这支奇妙的笔，又要经历多少寒窗苦，啃破多少线装书，更要磨破多少旧布鞋，写烂多少黄土纸。要想掌握这支笔，先要学会如何用笔，要学会用笔，得以一笔开始。不管这张画的意境如何远，形象如何美，构图如何奇，都得从一笔一画开始，这是实现绘画艺术的必经之路，必须提一下，要学好用笔，必须先学书法。元代赵孟府云:“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须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4方知书画本来同。”亘家尊黑云:“说者以为王右军喜鹅，意在取其转项,如人之执笔转腕以结字，此正与论画用笔同。”这种书画同源，书画同法论的观点古本有之，赵孟頫言用作书之法作画，郭熙言右军作书之执笔法与论画用笔相同，其间书画之关系何其紧密。故而，书画家们历来学画先习字，字不好，线亦不灵；线不灵，画则不入法度。也正因为如此，中国书法艺术也成为了一种高层次的造型艺术。书法艺术中的点、线也成了绘画艺术中最基本的艺术语言。绘画中点、线质量的高低，同画家本身的书法修养有着直接的联系。画有书意，书见画意已普遍被人们所接受。笔是工具，用笔是艺术。怎样用笔，历代书画家都作出了可贵的探索和实践，总结了不少值得学习和借鉴的经验。这通过他们的文章和书画均可体现出来。故而，要想学中国画，要想学会用笔，临摹中国历代优秀书画作品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环。有人想创新，不想走老路，不想花工夫去学习传统，鼓吹“中国画穷途末路”论，这是不可取的，试想一下，中国几千年的优秀文化传统，是多少代人的总结，努力的结果，是经过历代优选、淘汰而产生的精华，要想否定是不可能的。这样宝贵的精华，我们只用几年，甚至几十年，就能学到手而为用，这是古人指给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5我们今人的一条捷径，是承前启后的法则。如果放弃这条捷径而不行去另找途径，大概是想做一种倒退几千年的尝试，这只能是一种浪费光阴的行为。人生几十年，光阴似箭，还是做点对弘扬民族文化艺术有益的事，若能承前启后，此生当欣慰也。当然，对于前辈大家的作品，也要作全面的分析。优秀的成分，可作为后人吸收并所用的地方应认真研究、学习。但前辈大家的作品中也有短处，这就靠我们的分辩力。清代四大高僧之一的石涛，诗书画三绝，画论又为一绝，实在是中国画史上顶天立地的一位巨人。他的绘画自出新意，用笔生拙奇秀，用墨淋漓尽致，其构图亦多有奇巧之处，要把他的东西学到手，也不是一件易事。但他也有很多草率之作。信笔由来，自然成趣是其长。但有时草率从事，病笔横生又是其短，如果我们把他的病笔也当精华一样学来，岂不误人不浅。我们学习传统，临摹古画，起步要高。临一家不易，学成之后，要跳出来更不易。起步不高，学到了很多坏习气，要改是很不容易的。故而要选一些笔墨精到，格调高雅的范本，拜师亦是如此。临摹作品时不是照抄，而是分析，要找出其规律，先着重于研究其笔墨规律后再学其构图和意境。初学者当以笔墨为上，然后再研究其构图。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6对作品分析鉴赏能力的培养是长期的事，一定要苦读书以增加学养，多行路以开阔眼界。久而久之，练就了识别能力，眼高手才能跟上去。通过临摹，学笔墨章法。万事开头难，苦练不缀，久之必起惊雷，茅塞顿开，笔下“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言可谓智巧兼优，心手双畅，翰不虚动，下笔有由”。(唐孙过庭语)就可信手游来力扛鼎，心手相应若通神了。毛笔之种类很多，以兽毛种类来讲，有羊毫、狼毫、猪鬓、山马、山猫、石獾；也有胎毫(婴儿初生之第一次毛发),马鬓、鼠须、鸡毛等等。这些笔又分为长锋和短锋两种。至于说笔之大小，这就更多了。大笔一般叫提笔，又叫京提、斗笔，有特号、一号、二号等等。至于有书法作者用多少公斤大笔写字，只能是表演，不可作为实用、常用之举。小笔有描笔、勾线笔等，是用于画工笔细线的。由于笔毛的种类不同，笔就形成了硬毫和软毫两种质地。羊毫最软，但用过多年的羊毫笔亦很挺健。画家一般总有几支笔是常用的，越用越合手，越用越好用，越用越挺健，故而一般不愿将旧笔赠人。胎毫笔基本是合毫，即加上羊毛一、毛笔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7或其它兽毛合并而成之笔，这也是一种较软的笔，用起来柔顺听话，我经常用来题字。鸡毛笔很少见到，一般是书画家自己制成，鸡毛即用鸡身上的一种毫毛(不是鸡毛或绒毛)做成，软硬适当，可用于拖线。狼毫笔是常用笔，毛兼硬，兰竹笔基本均用狼毫制成，画兰草、竹石等用兰竹笔最合宜。鼠须笔是用老鼠胡须做成，相当挺健，加工中总要加些软毫，不然含水不足，大如兰竹笔的鼠须笔画兰竹，甚是适用。猪鬓笔，山马笔，山猫笔，石灌笔等均是硬毫，可画松针、树枝等挺直线条。有些笔是合毫，即是几种兽毛掺合而成，硬软适中。我有一支山马合毫笔，是一支主用之笔，可画树杆树枝、藤,也可勾梅花、花疏、虫须，有时一张画就此一支笔即可。总之，笔是人用的,摸到其习性，用惯了就是好笔。况且每人习惯不同，有人喜欢用软毫，亦有人专喜用羊毫画画，各有千秋，不必深究。笔的质量好坏相当重要。现在笔厂很多，有些笔厂制笔粗糙户质量不过关。古人讲，好笔有四要，即圆、健、齐、尖。圆指毛笔笔头很圆，无凹凸之态，笔竿挺直。健指笔毛挺健，要得挺健，须笔锋长，笔锋即毫，就是笔尖上色泽发光，略深于笔肚，呈半透明状的那部分。锋越长，笔越健，反之则不健。齐即将毛笔散开，夹于二指间观之，笔尖之毫一线齐，无一点长短毛杂之，此笔做工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8就精到了。尖指将笔蘸水或墨,锋必合拢，当在纸上画过后，仍不散锋，其锋细而尖，可画细线，亦可画粗线，该笔之毛选料就过关了。现在的毛笔,真正达到圆、健、齐、尖的确是不多，当然有时也可选到称心的笔。传统的笔名不多，略举如下，以供参考：京提:(又名斗笔)分特号，一号至五号不等，用羊毛制成，可写大号字，画荷叶、花叶、大花卉以及铺墨、铺色等，亦可画没骨粗线，如画梅干、老藤等。大花卉：〈又名玉兰蕊)，可题字，点叶，画花卉等。此笔用羊毫制成。兰竹:(又名山水)，分一号至五号不等，用狼毫制成。主要用于画树干、枝、兰、草、竹，此为线条笔，以画线条为主，亦可用于点叶、点苔之类，画花鸟画亦可用来画鸟。鹤颈:分大中小号，是长锋羊毫笔。可用于写字，拖线、铺墨、铺色等。鼠须:分大中小号，用法同于兰竹笔，比之兰竹笔更为挺健。白云:用狼毫和羊毫合制而成，可用于画线条，点花，点苔等。点梅:狼毫制成，用于勾线。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9描笔:分1号和5号不等，用于勾极细之线，一般用于勾工笔线条，写意画上可用于勾虫须、虾须等细线。拖线笔:笔身细而长，用于画长线。以上介绍，仅是传统常用名号，现在是名称越来越多，争奇斗艳，什么雪藏青色凤凰展翅白鹤展翼长颈鹿落笔惊风瑞雪兆丰年等等。有些名称和笔类略有关连，有些则风马牛不相及，鱼目混珠，乱人视听,购买者也只能看其类，察其质了。且不管他名称如何好听，只管看货定其高下选用之。(图1)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10高楼大厦，始于一砖一瓦。千笔万划，始于一笔一画。一画如何，定其水平高下。如何画出这一画，得先了解一下中国画一画之程。J石涛云:太古无法，太朴不散，太朴一散而法立矣。法于何立，立于一画。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立一画之法者，盖以无法生有法，以有法贯众法也。......此一画收尽鸿濛之外，即亿万万笔墨，未有二、一画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11不始于此而终于此，惟叫人之握取之耳…·。石涛之一画论，把中国画的摩天大厦立于一画之中，实在精妙之极，一画者，为众有之本，为万象之根。所有中国画之法都产生于一画，只有一画画法被你掌握了，才能学到法，才能从无法到有法，进而一通百通，从有法贯众法，亿万万笔墨，都是始于一画而最后以一画为终。这一画真是太伟大了。可见一面之法的重要所在，故而一画不成，则万画不可成，一画即成，则万画可成。一画是一线，一线是一点的延长。其点点出的角度不同，一画形成的线则不一样。如果笔杆向左倾斜下点，向右行笔，则成藏锋之一画。如果笔杆向右倾斜下点，向右顺行笔，则成露锋之一画，这里只说了一个起笔藏露锋的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来看收笔。一根线条可分为起笔，行笔，收笔三个过程。每一根线总有起和止。止为收，怎么收，也有讲究。如果在行笔行将结束时渐渐提起，直至笔尖离开纸，这时出现的线条为虚收之笔;如果我们平行行笔，最后停于纸上，这时出现的线条为实收之笔。故而线条由于动作的不同就出现了藏起实收笔，藏起虚收笔，露起虚收笔，露起实收笔等四种类型的线条。(见图5)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12图5用笔四型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13以上所谈，即是中国绘画用笔之最原始的现象，最基本的用笔方法，就这种用笔法也不知古人通过多少年的实践，多少代的总结而演进得来的。看上去很简单的起笔收笔法，其中蕴含着相当丰富的内涵。其一，蕴藏着朴素的哲学观念一一有始有终，如藏起实收笔；其二，表达了最严格的美学原理一一虚实对比之规律，如藏起虚收笔，露起实收笔；其三，贯穿着庄子的哲学的思想的精华一一天人合一，无始无终，如露起虚收笔。以线条为造型基础的基本样式，确定了中国绘画的灵魂，线的造型的美学原则。线条本身的虚实、对比、变化、力度等等,构成了中国绘画艺术区别于世界其他绘画艺术的独特艺术样式。用中国绘画艺术之语言向全世界阐述我们民族的文化观,民族的哲学观,民族的历史观,民族的责任感。三、笔姿和笔力画从一笔始,一笔变万笔,万笔归于一笔。怎样画好一笔,同执笔姿势有着直接的关系。执笔法很讲究,因各人习惯不同,用法不同执笔姿势也各各不一,下面略举几例。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14甲,鹅头法。这一种执笔法是最传统的执笔方法,至今仍然为多数同人采用。此法即用右手拇指捏住笔杆内侧,用食指、中指捏住笔杆外侧,无名指略抵住中指以下的笔杆内侧,前臂与手背成约一百一十度角，笔杆垂直于纸面。这种形好似鹅头状,故曰鹅头执笔法。(如图2)这种执笔法有一定科学道理,拇指力量大,因此外侧用食指和中指相抵,但两指力度总归大于拇指，故以无名指略抵在内侧,使整个力量平均,这样即能控制整个笔杆运动。这种执笔法可用于写小楷,用于画工笔线条,要是写大字可就不太方便了。如果画写意画，拉长线条铺大块墨,就更不能随心所欲了。至今仍有些画友用此种执笔法画大画，写大字，观之不爽，总感到别扭,但习惯成自然,他们已经习惯此法，改不过来，所以一开始就要养成好习惯，能掌握多种执笔法,方能随心所欲。中国花鸟画笔墨法·陆越子15乙,两指捏笔法,此种主笔法在少见，但也有不少人善用,方法是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部位捏住笔杆,中指略抵住食指，使拇指和食指围在一圈,中间空出部分可放上一只酒杯,笔杆垂直于纸面。（如图3)。此种执笔法以拇指和食指加部分中指力量求得平均,在力量均等上是显而易见的。行笔时腕不能动,全靠臂力,故而可画长线,点块墨,写大字,至于写小楷,勾细线，则无能为力了。再者,我们写字画画时,需尽量笔笔用中锋,笔毛在纸上行走时，笔形就起变化,有时笔头偏了,画出来的线条就成刷笔,就不可能写出圆浑的中锋线来，此时就需用手指捻笔。人言“捻断管”就是指捻笔,捻笔是写字画画时不断进行的一种必要的动作。有经验的人一看画家的笔就知道他的执笔部位,笔杆上有的部分光亮润泽,甚至比其他部分都细,这就是常捻笔形成的。捻笔的作用简言之就是起调整笔锋的作用。而两指捏笔法手指头不能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