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军事战略

朝鲜军事战略文章作者霍默T.霍奇是美国陆军国家地面情报中心亚洲方向的高级情报官。他曾在驻韩美军第501军事情报旅、联合国军司令部/联合部队司令部/驻韩美军司令部任职，并发表大量有关朝鲜军事力量的情报研究文章。简单地说，军事战略源于国家战略，国家战略旨在实现满足国家利益的目标和条件。军事战略反映出面对潜在对手的能力、资源限制和理想的最终状态。朝鲜也不例外，它的军事战略反映出国家目标。军事战略也反映出人们称谓的“文化的交战准则”，也就是说，他们以国家独有的社会构造观点为基础。国家首要目标平壤的首要目标是根据朝鲜的条件实现半岛统一。朝鲜宪法称统一为“最高国家任务”。但是，尽管朝鲜在过去的50年里不断向外宣扬这个目标，但是外界观察人士对朝鲜的真实目标持不同意见。至少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朝鲜观察人士间存在一个普遍观点：因为朝鲜面临经济严重衰退、粮食短缺等问题，政权的生存已经取代统一成为平壤最紧迫的目标。这些人士还认为朝鲜尽管嘴里不承认，但已经认识到通过武力征服韩国、实现统一已经不再可能。另有一些观察人士也认为朝鲜的领导阶层已经认识到实质变革的必要性，并且开始从事经济改革，与韩国和解，改善军事紧张局面。另外，除了政权生存、改革、和解的目标外，还有一少部分观察人士认为朝鲜首要目标是抵抗“帝国主义侵略者及走狗”的外来侵略。持此观点的人士相信，朝鲜领导阶层害怕美国和韩国的攻击而保持强大的防御力量。一些人士同样认为金正日加强军力主要是为了加强国内政治力量的基础。虽然这种说法有一定的真实性，但还是过于简单，曲解了朝鲜政权中军事力量的真正作用。其它认同统一为首要目标的观点的人认为平壤采取任何手段支配半岛的长期战略并没有改变。他们引证朝鲜不断集中本已不足的资源用于军队建设、研究远程弹道导弹和寻求核武器等事例表明统一仍是首要目标。上面大多数证据都很明显的支持在金正日的领导下，统一无论如何是“最高国家任务”的结论。朝鲜的媒体继续颂扬在金正日领导下的统一。一个平行但紧密相联的主题就是完成社会主义革命。当朝鲜领导阶层谈论实现“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革命”时，这意味以他们的条件统一整个朝鲜半岛。朝鲜将整个半岛视为其主权领土，不承认韩国为一个单独的国家，也不承认韩国政府为合法政府。朝鲜领导阶层认为他们国家的南部现在是由“美帝国主义者”及其傀儡韩国政府占领。“防卫”不只是指防卫朝鲜，而是防卫整个半岛。因此“保护祖国”意味着一是收回目前由帝国主义者占领和控制的韩国，二是抵制美帝国主义者的进一步侵蚀。虽然他们看到在韩国实现武装革命的目标非常遥远，但是通过武力实现统一仍是朝鲜领导阶层可能选择的一种方式。毫无疑问，生存是所有国家政权的基本目标，朝鲜亦不例外。但是从长远讲，统一对政权的生存是不可或缺。从短期至中期来说，朝鲜在外界捐赠下经济上可能能够应付过去，但是实行这种路线只会产生依赖，并会失去控制。这种依赖是与“主体”（自力更生）思想的原则不一致。另一种控制半岛的方法就是增加对韩国的依赖，导致被韩国的完全经济吸收，以及孤立和信息控制的崩溃。这个结果会使朝鲜民众知道韩国人民日常生活的真正经济和社会条件，最终使金正日政权灭亡。政权的生存、国防和自给自足的经济很明显是合理的目标。但是半岛的统一仍是朝鲜国家战略的首要目标。在朝鲜，对通过经济吸收被韩国征服和击败的担心毫无疑问超过了对被攻击的担心。朝鲜领导阶层必须知道时间在是在汉城这边，如果韩国等待时机，通过经济方式缓慢但稳定侵入朝鲜所付出代价要比通过军事手段征服朝鲜后再重建所需的代价要小得多。美国官员行为及言论使朝鲜领导阶层日益担心被美国为首的多国攻击。朝鲜领导阶层看到美国在反恐战争中的行动，他们可能推断美国会对朝鲜实施先发制人的突然袭击，推翻金正日的政权。2002年10月16日，可能是朝鲜日益关心美国可能的军事行动促使其突然向美国助理国务卿詹姆斯A.凯利承认正在进行的一项秘密核武器发展项目。军事战略朝鲜的军事战略是进攻性战略，主要是提供一种军事选择，通过部队的突然袭击、压制性火力和快速作战等实现统一。它是以政权的军事化意识形态、苏联和俄罗斯的军事思想、以及朝鲜人在中国国民战争中的经验等为基础的。尽管严重的经济衰退，朝鲜不断强调该战略，表明其继续视进攻性战略为可行方案，确保政权的生存和按朝鲜的条件实现统一。平壤军事战略的进攻特征通过部队的组织和部署表现出来，这种战略的主要实施工具是朝鲜武装部队，统称朝鲜人民军。到2003年，朝鲜保持一支强大的军队，现役军人有117万，预备役部队超过500多万，成为世界上第5大军事力量。地面部队有8个步兵军、4个机械化军、1个装甲军和2个炮兵军。空军有9万2千人，装备约730架老式作战飞机和300架直升机。拥有4万6千人的海军主要是一支近海海岸部队。此外，朝鲜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特种部队，由10万名经严格训练具有高度献身精神的士兵构成。现役地面部队的大部分按三个梯队部署：第一梯队有4个步兵军，是前沿部署的作战部队；第二梯队有2个机械化军、1个装甲军和1个炮兵军，对第1梯队进行支援；第三梯队为战略预备梯队有2个机械化军和1个炮兵军。这些部队沿主要南北交通线驻防。朝鲜人民军在军事分界线附近部署大量的火炮，特别是远程火炮系统。苏联的纵深作战理论要求空军能够取得空中优势和能空投地面部队。但是朝鲜空军在这方面能力不足，只能通过增加常规大炮和火箭炮兵的部署，使用战术、战略特种部队弥补不足。平壤的军事战略的关键部分包括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如核武器、短程、中程或洲际导弹。驻韩美军司令部估计朝鲜贮存有大量化学武器，能自行生产化学毒剂，并且已经生产出至少能制造2枚核武器的钚。在攻击韩国时，平壤可能使用导弹试图孤立半岛阻止韩国得到战略支援，并且威胁或惩罚日本。朝鲜目前有500枚“飞毛腿”短程弹道导弹，能打击韩国境内任何目标。中程“劳动”导弹能打击日本和美国驻日本的基地。虽然朝鲜一直未飞行测试远程导弹，但是一直在研究、发展、和进行火箭发动机的测试。尽管朝鲜战略是进攻性战略，但有防御一面。部队无论是在攻击或防御行动中必须保护侧翼。这种理论对朝鲜尤其重要。朝鲜人民军不断提高沿海海岸地区特别是前沿地区的防御。他们在机场周围、主要港口附近和沿平壤至军事分界线间的高速公路设立并加固防空阵地。此外，还有一个军级规模的首都防御司令部负责保护平壤。但是朝鲜人民军的部队部署缺乏防御纵深。朝鲜没有建造类似韩国A、B、C三条战斗地区前沿防御带。虽然沿着交通线有地方性质的防御阵地，在主要交汇点有民兵和预备役人员负责，但是他们没有建立防御性的坚固支撑点的作战级别网络，以与障碍物和有计划的防御火力紧密结合。另外，前沿部署的火炮太靠近军分线，易被韩国的突然袭击摧毁。这些事实加强了对平壤军事战略是进攻性而不是防御性战略的判断。即使朝鲜政权的首要目标由统一转变成抵御美韩攻击时，其军事战略还将保持进攻性战略。朝鲜的军事文化认为进攻是防御的最有效的手段。军事战略发展历程朝鲜人民军的军事理论一直遵循前苏联（和现在的俄罗斯）模式。虽然朝鲜人民军声称是在二战时期的抗日游击队基础上建立，但却是在苏联的军事指导下于1948年2月8日正式成立起来的。20世纪30年代抗日游击战争中的老兵，以及参加中国共产党军队抗击日军和国民党军队的朝鲜族人组成了朝鲜人民军的核心骨干，但是军队的组织、训练、条令和军事艺术反映出当时苏联的军事思想和军事实践。苏联为这支新部队提供武器并帮助训练。朝鲜人民军主要军官包括金日成在二战时在苏联接受训练和获得军事经验。此外，苏联陆军的顾问协助朝鲜人民军制订战术和作战级别的计划。1950年6月25日，朝鲜人民军发起武力统一半岛的军事行动。尽管最初取得胜利，但在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的干涉下，这个局面颠倒过来。到10月，联合国军已经越过38度线追击被战败的朝鲜人民军残余部队。11月，中国26万军队入朝阻止了联合国军前进的步伐。到1951年夏初，战线大致稳定在半岛中部。1953年7月27日，南北双方缔结停火协议，并大致按当时两支部队的接触线建立起军事分界线。缔结停战协议后，朝鲜人民军开始重建军力，并实施大规模计划提高军官的职业化水平，执行更高训练标准，达到和保持更高的作战能力。到1958年中，朝鲜人民军已经具备一定的战备水平。到1960年，朝鲜人民军地面部队有18个步兵师和5个旅，共43万人。朝鲜统一的战略从1960年开始进行重要修订。在纯粹的军事行动不能统一半岛后，金正日认识到需要将政治和外交努力与进攻性军事战略结合。他将这种方式称作“三条前线”，即要求在朝鲜、韩国和国际上进行革命。1962年12月，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第5次全体会议通过了一个使用常规和非常规手段促进统一的三阶段计划：在朝鲜建立一个军事工业基地；通过破坏美韩联盟来抑制美国；通过叛乱和使用常规部队解放韩国。为实施第一阶段，朝鲜制定四项基本政策：全民武装准备长时间的斗争，提高军事训练，将整个国家建成一个堡垒，在部队实行现代化。第二阶段从1966年开始，包括小规模袭击沿军事分界线部署的美韩军队、削弱美国国家意志的行动。第三阶段始于1968年初，由特种部队渗透至韩国，在韩国民众间开展社会主义革命。根据这个计划，第三阶段的成功将为在平壤的常规军事进攻行动作准备。1966至1969年期间，尽管半岛局势紧张，出现激烈的冲突事件，但是朝鲜最终未能实现打破美韩联盟、在韩国进行武装革命的目标。然而，半岛统一的战略目标仍保持不变。到20世纪70年代，朝鲜领导阶层修订军事战略，采用更常规的方式。这种变化的原因可能是60年代政策的失败，并且出于相信美国会将其地面部队从亚洲撤出。20世纪70年代，朝鲜人民军开始发展称为“两线战争”的军事理论，即出动一支大规模常规部队，在炮兵、装甲和机械化部队的支援下使用突然袭击、快速作战和震惊战法突破军事分界线，包围和摧毁韩国的前沿部队，快速占领整个半岛。特种部队则渗透至韩国战略后方摧毁、控制或破坏韩美军的空中行动，指挥、控制和通信设施和交通要道。70年代，朝鲜人民军的高级军官在军事期刊中反映出其军事思想，他们认为现代战争的本质是三维战争，战场前方、后方没有明显区别，部队具有高机动性，并且日益依赖机械化、特混编组。这些文章预示着朝鲜人民军的机械化步兵和卡车机动化步兵、自行火炮数量的增加，以及最终的大规模扩展、重组和前沿地区的重新部署。80年代初，朝鲜重组地面部队，组建成4个机械化军、1个装甲军和1个炮兵军。4个机械化军中的其中2个、1个装甲军和1个炮兵军沿着通向南方的交通要道部署，正好处于沿军事分界北线部署的步兵军后方。到80年代中期，朝鲜人民军组建了第2个炮兵军，装备远程火炮设备。另外它还重组前沿部署的师以建立机械化师。地面部队从80年代的72万人增加至1994年95万人。前沿部署的部队（在离军事分界线100公里以内）相应从占总兵力的40%提升至70%。东欧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的终结和苏联的解体对平壤产生极大的影响，朝鲜突然发现没有重要的意识形态盟友，也没基本的经济和军事援助。为了应对这种困境，从1990年开始，朝鲜开始实施一个全面的五年计划，以在没有外来援助条件下进行备战。这个备战行动比以前更广泛、更严格，并且金正日一直紧密关注此次备战行动直至其于1994年出世。此项备战行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努力提高朝鲜人民军战斗力，所采取的措施包括对部队进行重新组织、重新部署和实施增援，从数量和质量上提高所有部队训练水平。尽管朝鲜面临严重的资源短缺和经济衰退，这种行动一直持续至现在。苏联的军事艺术可能继续影响朝鲜人民军的战略、作战艺术和战术。自1998年或是可能更早时候以来，朝鲜人民军一直增加和集中战术和作战性的战斗力量。这种方式紧密反映出苏联对其纵深作战理论受美国陆军空地作战理论和北约后续部队攻击战略挑战后的理论和实践反应。在研究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和阿富汗战争后所获得的经验可能激发朝鲜人民军继续在这个方向的努力。使用武力统一半岛的作战行动是一项从未作出的政治决定。但是朝鲜人民军数十年来制定出少量军事目标的作战计划，这个计划可能经过详细的修订、大量的演练，并且需要一定的灵活性和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