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黄家驹(1962~1993)•1962年6月10日，黄家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劳工家庭，在家里排行老四。在他不满两岁时，弟弟黄家强出生。小时候，大姐经常带家驹参加一些派对，使他接触到了上世纪70年代的摇滚音乐。那时，黄家驹崇拜“摇滚变色龙”大卫·鲍伊，经常买些布料让裁缝做一些奇异的西裤或衬衫来穿。17岁时，邻居搬家留下了一把破吉他，而他则从垃圾堆将其捡来，用10杯香蕉水把它洗啊洗洗的就像毁了容一样，但黄家驹仍不舍得把它扔掉，并试着弹了弹，却不想这一弹，从此就对吉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此走上了他的音乐之路。一“风雨里追赶”——音乐的苦行路•不久，会一点吉他的黄家驹开始加入朋友组建的业余乐队，负责弹奏吉他，可他不熟练的手法却遭来了队里主音吉他手的嘲笑谩骂，笑他弹得奇差无比，并骂他一辈子不会有出息。也正是这次嘲笑，激发了黄家驹奋发图强的上进心，好强的他发誓一定要超越这个主音吉他手。从此，黄家驹便没日没夜的在家里弹奏吉他，吉他挂在身上便不再取下，只要稍有闲暇就不停的练习。家里人当然反感这种扰人行为，即便是后来Beyond一员的弟弟黄家强当是也是非常不理解。很快，黄家驹在常去的琴行老板介绍下，结识了同样爱好音乐的叶世荣，不久，他们就和另外两人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做音乐的交流。1983年，有一个名为《吉他杂志》的刊物举办了一场吉他大赛，黄家驹和他的乐队报名参加，由于年少的狂热，他将乐队命名为Beyond，意为“超越”。和其他参赛的选手不同，黄家驹不是去翻唱别人的歌曲，而是大胆以一首自己的《旧日的足迹》出演，并一举成为大赛的冠军。初露锋芒的他欣喜之余或许倒没想到，与当时因一次比赛就一炮走红的像张学友那些人不同，Beyond的路其实还很遥远很遥远。•摇滚乐在上世纪80年代属于地下文化，上不了台面，摇滚风的刮起晚在八十年代的中后期。因此Beyond在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温不火，后来的唱片也总以销量惨淡告终。在他的邀请下，黄家强也加入了乐队，成员在略有变动后，最终以黄家驹，黄贯中，叶世荣，黄家强四人固定下来。而此举终于惹怒了母亲，在黄母看来，黄家驹整天玩音乐，不仅没有任何经济收入，还失去了她苦心帮他介绍的好几家稳定的工作，现在连弟弟也跟着家驹“不务正业”，黄母又怎能忍受呢？似乎是为了向伤心的母亲证明，兄弟俩决定：办一次演唱会。然而演唱会并非是说办就能办的，要有名气，还有音乐公司张罗。当然，那时的Beyond一没名气二没有签约的公司，最终，黄家驹决定自己花钱开演唱会。据黄家强回忆，那时为了筹集资金，自己在一家音响公司做兼职工作，黄家驹则帮人发传单，推销保险，做电器销售员等等每天都劳累奔波，最忙时甚至一天打五份工，日子十分辛苦。终于在向银行贷款了16000元后，才凑够了钱，没有经纪公司张罗，就自己亲手画画、涂墨、复印、卖票、贴广告·······他们靠自己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永远等待》演唱会如期举行。•Beyond终于登上了自己的演唱会，在这首《永远等待》里，音乐不得外界认可，迫于生计的劳顿，家人不予理解的无助，都是黄家驹要唱出的辛酸，21岁的黄家驹是一副“独坐在路边街角/冷风吹醒/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的寂寥形象，他用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嗓音唱道：“只想将吉他紧抱/诉出辛酸/就在此刻想起往事”。••由于黄家驹的名声不大，乐队服装、发型又过于标新立异，表演的风格也很难让人接受，演唱会还不到一半，观众就走了一大半，结束后盘点，总共亏损了6000块。黄母听说这件事后，更是伤心不已。尽管，这次演唱也传播了名声后来吸引了音乐公司签约，但接连的专辑也都销量羞涩，被迫驻唱酒吧赚取生活费的Beyond重金属摇滚风格的歌曲根本不受酒吧欢迎，甚至被骂为“摇滚叛徒”。从1987到1991年整整五年Beyond只有8次商业演出，好不容易签约的经纪公司也因专辑销量惨淡而感到Beyond再无发展前景，决定彻底放弃Beyond。黄家驹在那首《永远等待》里唱道：“但愿在歌声可得一切/但在现实怎得一切！”愤懑之余，结尾再次是盘旋往复的心声—“永远等待”。黄家驹始终坚持“Beyond不是地下乐队”“我们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们，我觉得自己很正常！”而就在这时，黄家驹一首歌曲的出现，彻底改变了Beyond的命运。这首歌，就是后来成为香港十大劲歌金曲的《大地》，一改过去创作的风格，以别具一格的清新的中国风的摇滚唱出了对神州大地的爱恋。就这样，饱经磨难的黄家驹终于带领着Beyond进入了光怪陆离的香港娱乐圈。二“仍然自由自我”——不合群的顽劣小子•进入了娱乐圈的黄家驹就像一个不合群的顽劣小子，在圈里涉足越深，摇滚青年心中就愈硬，坚守音乐理想的家驹常感慨：“香港只有娱乐圈，没有乐坛。”进入了这个圈子的“上流社会”，开始被迫走秀、穿梭于各种名利场中，家驹不但没有蜕化变色，反而被激发了反叛意识，将这些虚华的场合视作《俾面派对》，并大胆道出：社会上到处都是“赏脸”的面子聚会，明天的富贵与卑微，都要靠着你觍着脸奉承迎合。“有些艺人装出笑脸，明明不是很熟，见面时却互相拥抱扮亲热。我不愿做木偶，对人强颜欢笑，音乐人只需做好音乐。”90年代初，香港乐坛由四大天王（刘德华、张学友、郭富城、黎明）占据，偶像的力量被社会推至顶点。黄家驹对这种盲目追捧偶像的现状颇为不满，认为有些偶像“连唱歌都走调”，却能得到歌迷的追捧，是媒体造势所致。这种针砭时弊的精神，在家驹逝世后仍留存于Beyond传统中。1994年的《醒你》唱出了他当年的心声：“你在沉迷/拜偶像鞋底/光阴一再荒废/高呼他英伟。”••不同于其他歌星一味迎合、献媚于歌迷，黄家驹敢于为了坚守音乐理念而对歌迷发出逆耳的声音。他认为自己“首先是一个音乐人”、“会尊重音乐”，所以他会在早期的演唱会上要求歌迷们“遵守秩序，不要乱叫乐队成员们的名字”、不要在演唱时跟唱，因为我不是卡拉OK伴唱“，他希望歌迷们专心地感受Beyond的音乐—纯粹的音乐。初涉Beyond音乐的歌迷往往会觉得不过瘾：为什么没有太多情歌？Beyond歌曲里反映男女情爱题材的的确很少。缠绵悱恻的《冷雨夜》《两颗心》都是黄家强的作品，真正由黄家驹创作的情歌只有寥寥几首—《情人》《喜欢你》《早班火车》等。黄家驹曾提出：”作为一个音乐人，应该用音乐去反映社会现实和时事。“的确，人们想到Beyond首先想到的是《光辉岁月》《海阔天空》《大地》《长城》这些格局更“大”的歌曲。那时，这种风格在充斥着情爱主题的香港乐坛独树一帜。•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情歌虽少，却都是精品。在黄家驹早期音乐生涯中，也曾有过一位女友。初恋总是美好的，黄家驹这样性情的人当然深爱着对方。然而他把太多时间都用在音乐，没时间去陪女友，这令对方极其生气和委屈，她赌气地提出：要么选择她，要么选择音乐，要选择一方，就必须放弃另一方！面对感情的变故，人生的考验，黄家驹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家强看着哥哥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如此痛苦的徘徊。最终，黄家驹选择了音乐，和女友分手。之后，他写下了《喜欢你》，与其他歌手商业性的写情歌不同，家驹这首歌纯粹地表达了他对女友深深的爱以及分手的痛苦与挣扎。在1991年的Live生命接触演唱会上，黄家驹以含情脉脉的眼光唱道：“满带理想的我曾经多冲动/抱怨与她相爱难有自由/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地说声/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象昨天你共我//每晚夜里自我独行/随处荡多冰冷/以往为了自我挣扎/从不知她的痛苦。”令无数歌迷动容。据说，一曲《喜欢你》后来在那个年代香港青年的表白中，成功率可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喜欢你•《灰色轨迹》三“走遍千里”——自由火炬的呐喊者•“都市中满灰烟其实那里觉得呼吸欠自然风雨中已疯癫谁像以往那么天真信预言当天空里漫游已不再是梦儿清风总夹着尘与烟高呼拯救地救已经有数十年始终只有自由最浅”•穿梭在被雾霾笼罩的大都市，这首黄家驹30多年前创作的《送给不知怎去保护环境的人》听起来仍有强烈的现实意义。这就是黄家驹“反映社会现状”的理念体现，他始终坚持把“感受的、思考的，用歌唱出来”。《九十年代的忧伤》道出都市现代生活带给人们的怅惘；《逝去日子》告诫年轻人不要一味“发着青春梦”，要对“光阴飞纵”保持警觉；《农民》和《半斤八两》为底层劳动人民代言；《战胜心魔》给陷入现实泥沼的人以无穷力量——“越过痛楚/战胜心魔觅自我/若有理想/哪怕崎岖实现我自由”以及《无悔这一生》“没有泪光风里劲闯/怀着心中新希望/能冲一次多一次不息自强”等等，这些内容，放到今时今日也是警世恒言。1990年，《光辉岁月》将Beyond托升到了新的境界。黄家驹随着爱心社去往新几内亚，在与当地土著的交流中听闻了曼德拉曾被监禁27年受尽苦楚仍坚持为黑人解放事业而斗争的故事，心中满是敬仰与感慨，便于1988年写下了《光辉岁月》致敬南非人权领袖曼德拉。“缤纷色彩闪出的美丽/是因它没有/分开每种色彩”成了富有浪漫色彩的斗争檄文。后来有人曾经给曼德拉翻译《光辉岁月》的歌词，他听到“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傍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时，这位老者不禁潸然泪下。这首富有世界性的作品，将黄家驹从一个反叛青年托升到一个自由火炬的呐喊者。•1991年从肯尼亚采风探访归来后，一首《AMANI》更是让•黄家驹和Beyond罩上了济世圣人般的光环。这首歌用斯瓦西里语唱道“和平与爱”，其对战争的控诉、对和平的疾呼令人动容。在当年香港红堪演唱会上，黄家驹唱到最后振臂高呼，全场观众的心都随着这个赤子之心怦然跃动。这些对平等、自由、和平与信念的热情歌颂，对暴力、极权与专制的反抗精神，在今日社会从未过时。任何一个有苦难和不公的地方，人们都可以在这些歌曲中找到力量.黄家驹从不谈他给乐坛和社会留下过什么“精神”。他只是说：“你向这个社会要求一些东西的时候，首先要问自己给了这个社会什么。我给了音乐。历史的车轮驶到1993年，在日本的黄家驹推出新专辑《乐与怒》，里面主打歌《海阔天空》是家驹面对飘洋远方的无奈回顾十年辛酸历程而写出的歌,粤语版的在香港一发行马上引起轰动,被评为最受欢迎的本地创作•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在变)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谁明白我)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这首歌可谓唱出了黄家驹和Beyond十余年的所有辛酸，里面很多词句也深深打多了许多涉足社会饱经风霜的人们，除了歌迷，更是为更广大的人群所感动，因此也成为了经典中的经典。•然而，在歌中“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似乎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不久竟真的跌倒了，这一跌，就再也没能再站起。这首歌曲却成了他的传世绝唱。6月24日，黄家驹在一次节目演出中不慎从3米高的舞台和主持人一同跌落，家驹头部着地，重伤昏迷。6月30日下午四时十五分逝世，终年31岁。•黄家驹在他人生的巅峰时刻带着传奇色彩离开了，但他把那份对自由的爱，留给了他的歌迷。1996年的纪念演唱会上，黄家强唱到《海阔天空》“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时哽咽失声。这时，全场歌迷群起合唱，高举着“爱”的手势，将这句家驹写下的经典词句唱到最高潮。全场千百人大呼、大哭，仿佛家驹仍然在他们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