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中西古代建筑艺术性格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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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古代建筑艺术性格比较借助于中国古人的语言,艺术作品的形式和它的内容可以被概括为“文”、“质”二字。艺术性格就是文、质的统一显出的作品的艺术特征。人们从各类艺术中获得感受的情况是不同的,一般说,绘画、雕刻和文学的艺术形象与其艺术内容有着比较直接的联系,故事理能够明白托出,感情可以直接宣示,容易得到人们的理解。但若失之太过,偏重事理而疏于表现,便易流入苍白、空泛,导致概念化或哲理化,忘记艺术的真谛,所谓“质胜文则野”。而建筑艺术的形象与其艺术内容大都并无直接的、明白的联系,故意境较隐,主题较晦,要求欣赏者一定的素养和更多的主观参与才能体味,所以从黑格尔起,美学家们一般都把建筑艺术列为抽象艺术或象征艺术,而一旦获得体味,它的境界也就会更为深永而越发晶莹动人。但若失之太过,刻薄求景而忘弃其情,也易流入匠气,从另一方面失掉艺术的真谛,所谓“文胜质则史(“史”指当时作为祭祀活动主持人的“史官”。其所作媚神之词,难免华而不实)”。由于中国和西方历史文化发展进程之不同,中西民族在一整套哲学观念、文化传统、性格气质和审美心理等方面都有明显的差别,反映到民族的艺术性格上也有许多重大的不同。这种不同在各种艺术中都有表现,建筑艺术也不例外。主要由无数无名的工匠世代相传,惨淡经营创造的中国传统建筑艺术,曾取得了独立于世界文化艺术之林的伟大成就,作为中国艺术之树整体中的一枝,和这株大树中其他各枝一样,中国建筑艺术也散发着东亚大地特有的泥土芳香,表现出中国文化特有的伟岸俊秀,显示了与西方不同的风貌性格。但是由于建筑艺术的抽象性,而往往不易为人们所了解,它和它所成长的土壤之间的关系也就显得不是那么清晰了。在我们的讨论中,将力图把艺术性格和它所出的土壤紧密联系起来,更多地注意由形式反映的作品的内在含义方面,所用的方法是中西比较,只有通过比较,才能显出自己。以下,我们将从五个方面,即中国人的伦理观念、宗教态度、心理气质、艺术趣味和自然观等来做一点初步的、宏观的探讨,涉及的面是广泛的,但也是必需的。一礼乐精神中西古代建筑的优秀作品,都具有鲜明的精神性品格,既有别于物质性的实用概念——遮风避雨、隔热防寒,也不止于形式美的追求,而指的是所表达某种思想情感,某种倾向性。不过中西建筑的艺术作用在偏重方向上具有明显的不同,简言之,西方古代建筑可以说是宗教的、神权的,而中国古代建筑始终是以现世的君权为核心,渗透着中国人的伦理观念。大约两千五百年以前,中国社会就逐渐脱离了奴隶制而步入封建制,建筑也随之脱离了幼稚阶段进入了第一个发展高潮。在这次进步中,建筑初步建立了自己的一套规制原则。在漫长的封建社会,这些规制的内容或有所改变或更被充实,但其所据以制定的总的原则却是始终被恪守的,就其艺术作用方面而论,这个原则可以一言以蔽之,曰“礼乐精神”。《乐记》说:“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有别。”《乐记》是《礼记》中的一篇音乐理论文章,也可以说是一篇美学专论,具有更广泛的理论意义。上引这段话的意思,含括了《乐记》在艺术与其社会功用这一命题上的全部理论核心。所谓“辨异”,就是区别等级社会中各阶级阶层的地位,建立起统治阶级的政治秩序,这是“礼”的职能;所谓“统同”,就是维系民心的统一协同,使整个社会和谐安定,这就是艺术——“乐”的功用。“礼”是根本,是目的;“乐”是派生,是手段,两者配合起来,再辅以刑、政,求得长治久安,故“礼乐刑政,其极一也”(《乐记》)。儒家曾不厌其烦地解释过这个“礼”,他们说:“礼义立,则贵贱等矣”(《乐记》),“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荀子》)。这一套礼乐说,主要是孔子和孔门弟子所鼓吹的。在当时“礼崩乐坏”的局面中,为了维护旧的统治秩序,他们不但提出了上述原则,也提出和记载了实现这些原则的方法,其中有关建筑的,也主要保存在《礼记》等书中:“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橧巢……后圣人有作,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为台榭、宫室、牖户……以降上神与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齐上下,夫妇有所。”(《礼记•礼运》)这就把建筑的出现归结为懂得礼乐法度的圣人的建制,并且一下子就把建筑提高到了纲常伦教的高度,强调建筑艺术的礼乐功用。建筑怎样去实现这一功用呢?那就要有“贵贱有等”的规定:“礼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有以大为贵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椁之厚,丘封之大;……有以高为贵者: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诸侯台门”(《礼记•礼器》)。这里的“多”是指数量,“大”和“高”则指体量。“台门”是具有门台、上建门楼的大门。体量从来就是建筑艺术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品质。建筑艺术与其他艺术在感染方式上的一个重大不同,就是建筑有其无可比拟的巨大体量。古代的人们是从自然界的高山大河,崇树巨石中体验到超人的体量所含蕴的崇高,从雷霆闪电,狂涛流火中感受了超人的力量所包藏的恐惧,把这些感验移植到建筑中,于是巨大的体量就转化成了尊严和重要。马克思也说过:“巨大的形象震撼人心,使人吃惊。……精神在物质的重量下感到压抑,而压抑之感正是崇拜的起始点。”(《马恩全集》第五卷)所以贵贱有别的礼,首先注意的就是建筑的有等级的量。尊严和重要还在于位置。对称是人类早就发现的一条构图规律,人在人体自身及鸟兽虫鱼树木花草中得到了关于“对称”的意象,发现对称轴具有统率全构图的重要作用。这个概念引申到人际关系,礼就可以纳入其中,故“中正无邪,礼之质也”(《乐记•乐论篇》)。“中正无邪”的建筑单体和群体布局,易于显出尊卑的差别与和谐的秩序,位于中轴线上的主要构图因素,具有尊严的效果。中国最早一部关于工艺的文献《考工记》规定:“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意即国都应是一座每面九里的方正城市,各面对称开三座城门,城中纵横各九条道路,每路之宽可容九辆马车并行,宫殿在城市的中轴线上,左右对称布置宗庙和社稷坛,宫北为市,朝和市的面积各为一百亩。儒学的三位大师孔子、孟子和荀子,实际都不行于当时,体现儒学理想的上述规制,当时(春秋战国)也不一定都加以认真地执行过,至少我们从考古资料中还没有全面的证据。儒学作为两千多年来封建社会正统的统治思想,其实践意义更多是在汉代以后。萧何为高祖治未央宫,“非令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汉书•高帝纪》)。以后,这些话成为各代皇帝最爱用的堂而皇之的遁词。中国建筑的礼乐实用观在各代城市和宫殿中体现得最为充分。欧洲中世纪城市和中国古代城市有很大区别:前者是封建经济的中心,以商业活动为主,政治上却是独立于封建主直接控制之外的自由地区,城市的主人是具有独立地位的市民;后者处于皇帝及其各级代表机构直接的政治控制之下,是封建统治的政治中心,工商业带着很强的服务于统治者消费的从属性质。工商者没有独立地位,被称为“市井小人”。前者通常围绕着一座或几座有市民公共活动中心性质的教堂发展,街道或自由曲折,或做放射状自发地伸展,城市外围形状一般也不规则,商店、作坊满布全城,面向大街;后者无论大小通常都有预定规划,遵循着礼制观念来建设,以封建政权为其核心——在都城,这个核心是皇帝所在的宫城和宫署集中的皇城,在郡县是各级衙署,它们位于显赫的城市中轴线上,体制最崇,街道纵横正交,方格严整,全城对称均衡,外廓方方正正。例如唐长安,有严格的中轴线,宫城和皇城在大城北部中央,是纵轴线的尽端高潮,皇城内左右分设宗庙和社稷;居民被限制在四面有高墙封闭的里坊中,里坊置于街道围成的一个个方格内,市场只集中在少数特定的坊内,住宅和商店只能面向坊内开门,坊的启闭都有定时。又如元大都,面朝后市,左祖右社,九经九纬,最接近《考工记)的理想。宫殿是中国建筑中最受尊崇、最为宏大,成就也最高的类型,留存至今的北京紫禁城可做其代表。紫禁城雄踞于都城中央,以一连串沿中轴线设置的纵向空间——前朝三大殿,后寝三大宫,以及御花园——组成了一曲气势磅礴的皇权交响乐的主旋律,以天安门广场和午门广场作为这一乐曲的动人前奏,太和殿为高潮,景山是全曲的有力尾声,紫禁城内中轴两旁的对称宫院则是主旋律的和声。庄重的建筑造型,高贵的色彩处理,大小方向不一的重重庭院,雕绘华丽的建筑装饰,都有力渲染了君临四海的赫赫皇权,震慑着人们的心灵。儒家的礼乐观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强调孝悌是礼乐的基础,认为“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论语》),所以除了直接肯定君臣之道以外,更把它的理论触角深入到每一个家庭关系中去,强调父子、兄弟、夫妇、男女、长幼的尊卑秩序,对于中国的住宅有深刻的影响。典型的中国住宅是四合院格局,一般分为前后两院。前院又称外院,居住仆役,设置厨房客房;后院又称主院或内院,中轴线上的堂屋位置和规模都最为尊贵,供奉“天地君亲师”牌位,接待尊贵宾客,举行家庭礼仪。堂左右的耳房是长辈居室,晚辈居住左右厢房。内外二院由中门相通,“男治外事,女治内事,男子昼无故不处私室,妇人无故不窥中门,有故出中门必拥蔽其面”(宋《事林广记》)。在大型住宅,依中轴线可以在后面延伸几重院落,也可以左右并连几路院落,都随着它们和堂的关系而有尊卑、亲疏、上下、长幼的区别,整座宅院笼罩着一片严格的宗法罗网。从考古资料可以知道,至迟从汉代起,一直到清代,这种符合礼乐观念的宅院布局原则都大致未变。而且还可以看出,住宅与宫殿的格局原则也是一致的。发掘出的陕西岐山凤雏村一处西周院落,其形制与清代的四合院竟然相当接近,就是一座宫殿(或宗庙)遗址。至于衙署、宗庙、祠堂以及会馆、陵墓,也无不都贯穿着强烈的礼乐精神。甚至在佛道寺观中,也飘游着一层礼乐的气息,与西方宗教建筑有着明显不同的性格。二“子不语怪力乱神”古代埃及和希腊、罗马的建筑艺术都充溢着神的气息,人们一直以国家级建筑的规格来对待神庙,欧洲古代留下的最重要的建筑作品也是神庙——帕提侬、潘泰翁等等。欧洲中世纪更是一个漫长的宗教长夜,直到十七世纪法国古典主义艺术时期,君权才更多地在艺术中确立起自己的地位。但同时宗教的阴影也仍然笼罩着欧洲大地,而且此时已处于近代的前夜,君权主义始终没有机会充分发展,它匆匆而过,随即为资产阶级革命所埋葬,艺术又走进了另一个时代。如果说儒家哲学是统治中国封建社会的总的理论,与此相对,基督教神学则是欧洲封建社会的“总的理论,是它包罗万象的纲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卷一)。教会成了社会的中心,“教权是太阳,君权是月亮,君王统治其各自的王国,但彼得统治全世”,“君王施权于泥土,教士施权于灵魂,灵魂的价值超过泥土有多大,教士的价值即超过君王有多大”(1198年继位的教皇英诺森三世语)。以上这些,并不是无知者的狂嚣,而是可以建筑为证的真实秩序之神学表出。在这一方面,哥特式教堂表现得十分突出,那垂直向上的飞腾动势令人迷惘,又尖又高的塔群,瘦骨嶙峋笔直向上的束柱、筋节毕现的飞拱尖券,仿佛随时能使得这些巨大的石头建筑脱离地面,冲天而起,人们的灵魂也随之升腾,直向苍穹,升到天国上帝的脚下。神学力量甚至在文艺复兴及以后时代仍然浸透着人的心灵,以至于在本质上与神学抵触的思想,如人本主义和君权主义,常常也还要以教堂为寄托。欧洲的教堂用石头建造,著名的教堂工程都十分巨大,通常要经历一二百年或更长时间才能建成。宗教建筑在欧洲系建筑中长期来占据着主流的地位。与此相反,在古代中国,相对于君权而言,神权始终处于次等的地位,中国的宗教建筑,情形也就完全不同了。受着科学水平的限制,古人对于鬼神灵魂的信仰是不可免的,但是在中国,注重人事,关心政治的孔门儒学对于鬼神问题采取了清醒的态度。孔子虽然也倡导由原始社会延续下来的祖先崇拜,却尽量减弱其中的宗教意识,而特别强调把它引向以血缘关系为基础,以伦常纲教为内容的人世关系中去。对于鬼神的有无,孔子机智地采取回避态度,故“子不语怪力乱神”。到了非谈论不可的时候,孔子则以“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来积极地提醒人们注重人事。儒学的清醒理性,对人们尤其对统治者和知识分子有着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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