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士不遇’到‘归去来’试论两汉辞赋对京城的趋附与偏离廖国栋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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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士不遇」到「歸去來」─試論兩漢辭賦對京城的趨附與偏離廖國棟成功大學中文系一、前言許慎《說文解字》云:「士,事也。」段玉裁《注》云:「凡能事其事者稱士。《白虎通》曰:『士者、事也。任事之稱也。』」由是觀之,就「士」的本義而言,基本上是以出仕任事為其本職。在周代封建體制中,「士」是最基層的貴族,其身分地位是世襲的,他接受一定的知識訓練,出仕任事是其權力,也是義務。這時的「士」,無所謂「遇」與「不遇」的問題。春秋之後,禮壞樂崩,隨著封建體制的崩潰,平民知識階層興起,原來世襲且具氏族性的君臣關係,發展成為游動且具個人性的君臣關係1,「士」從固定位階游離出來,成了「游士」。一方面,「士」失去了基層地位的生活保障,但另一方面則因擺脫封建的拘束,得到了相當的自由。此外,春秋戰國時期,諸侯爭霸,需才孔急,「朝為布衣,夕為卿相」更激勵了傑出的庶人知識分子蜂湧而出。「士」不再是低層的貴族,而是「知識分子」階層的稱謂。此時的「士」,群英薈萃,百家爭鳴,主導著時代的脈動。「六國之士,入楚楚重,出齊齊輕,為趙趙完,畔魏魏喪」(王充《論衡‧效力》),這是知識分子的黃金時代,他們得以游走諸侯之間,尋找知遇之主,以求見用。諸侯固然可以從游士中選擇所要的人才,然而游士相對地也可1參見劉紀曜〈仕與隱─傳統中國政治文化的兩極〉,《中國文化新論‧思想篇一‧理想與現實》,頁293,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82年10月。第三屆國際辭賦學學術研討會論文集1996年12月‧2‧第三屆國際辭賦學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以選擇所想依託的明主,因此無論最終的結果是「遇」或是「不遇」,游士擁有相當寬闊的空間任其揮灑,而這正是漢代一統帝國之下的「士」夢寐難求的舞臺!二、文學侍臣之哀傷大漢帝國結束了中國長期以來紛亂的政局,隨著中央集權的逐漸穩固,漢代的士人失去了「游」的環境,皇帝是他們唯一效忠的對象,京城是帝國權力核心的所在地,漢代的士人,無論是懷抱濟世宏願的志士仁人,或是追求榮華富貴的利祿之士,京城是他們仕途的終極目標,唯有擠入京城的權力核心,才有希望得到天子的恩寵,獲得權位,志士仁人藉此行道濟世,利祿之徒則靠它享受榮華富貴。辭賦是漢代文學之所勝,在漢賦兩大系列的賦作中2,皆可發現或隱或顯的京城情結3。就表現才知深美、體物騁辭的賦作而言,以司馬相如、揚雄、班固及張衡等描述京殿苑獵的賦作為典範。其中司馬相如更是將這一系列發揮到極致的典型。《史記‧司馬相如列傳》云:司馬相如……事孝景帝,……景帝不好辭賦。是時梁孝王來朝,從游說之士,……相如見而悅之,因病免,客游梁。……乃著〈子虛〉之賦。會梁孝王卒,相如歸而家貧,……蜀人楊得意為狗監,侍上。上讀〈子虛賦〉而善之,曰:「朕獨不得與此人同時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馬相如自言為此賦。」上驚,乃召問相如。相如2曹淑娟《論漢賦之寫物言志傳統》依徐復觀〈西漢文學論略〉將漢賦分為兩大系統:「及至兩漢,部份賦家作品承續楚騷以言志為主髓之精神,表達士子之挫折感與批判力,形成一系列失志之賦;另一部份作品則因寫物性質在文人才力下獲得發揮,言志遂落為第二重目的,而以追求文辭成就,表現才知深美為主要動機,形成第二系列之體物賦作。」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碩士論文,1982年6月。3「情結」一詞,本是精神分析心理學的術語,如弗洛伊德「戀母情結」之類。如今則泛指一個人在心靈之處對某個東西的迷醉或依賴。參見童慶炳主編《現代心理美學》頁445~446,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1993年2月。辭賦興盛於漢代的宮廷中,是典型的宮廷文學,京城是帝國權力核心的所在地,是仕進的終極目標。在漢賦中,經常發現賦家對京城核心的眷戀,這份眷戀,無論是趨附或偏離,都在心靈深處形成了難以排遺的情意綜,為了行文方便,筆者稱之為「京城情結」。從士不遇到歸去來──試論兩漢辭賦對京城的趨附與偏離‧3‧曰:「有是。然此乃諸侯之事,未足觀也,請為〈天子游獵賦〉,賦成奏之。」上許,令尚書給筆札。這裡記載一個值得注意的消息:相如起先事景帝,由於景帝不好辭賦,相如自知想擠入權力核心的希望是渺茫的,梁孝王來朝帶給相如一個機會,既然無法擠入帝國中央的權力核心,那就設法擠入另一個侯國的權力核心吧!必須說明的是:帝國初建,削藩政策尚未成功實施之前,劉氏諸王如吳王濞、梁孝王、淮南王、河間獻王等,皆招致四方游士以擴張其實力,這時的場景彷彿回到戰國的舞臺。相如的投靠梁孝王,也有些類似戰國游士的擇主而仕。〈子虛賦〉的創作可視為相如擠入梁國權力核心的頌讚4。孝王卒後,相如失去依靠,過了一段貧困的日子,幸好透過友人楊得意的幫忙,得以晉見武帝,進呈曠世名篇〈天子游獵賦〉,如願以償地踏進京城。他為帝國寫下壯麗的賦篇,熱情歌頌帝國鼎盛的國力,賦作雖然採取「苞括宇宙、總覽人物」5的設計,但是描述的中心最後回歸京城,凸顯的人物則是帝國權力核心的主宰──天子。就創作動機而言,此賦本是作者設法擠入京城權力核心的敲門磚,它唯一的目的就是滿足武帝睥睨天下的雄心壯志及自負心理,用以博取龍心大悅。至於曲終奏雅,「歸之以節儉」云云,恐是餘事耳。相如成功地成為武帝的文學侍從之後,也曾努力創作〈哀二世賦〉、〈大人賦〉等諷諫武帝的賦篇,試圖發揮一點知識分子的責任,但並沒有收到效果,據〈司馬相如列傳〉的記載,武帝讀〈大人賦〉之後,「大說,飄飄有凌雲之氣,似游天地之間意」,武帝的大悅,對相如來說,毋寧是莫大的挫折,這不是個案,而是兩漢文學侍從之臣共同的際遇與無奈:朔嘗至中大夫,後常為郎,與枚皋、郭舍人俱在左右,詼啁而已。(《漢書‧東方朔傳》)皋不通經術,詼笑類俳倡,為賦頌,好嫚戲,以故得媟黷貴幸,比東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嚴助得尊官。(《漢書‧枚皋傳》)4蕭統《文選》所錄之〈子虛賦〉,乃〈天子游獵賦〉的前半篇,恐怕不是游梁時所作的原貌,但從後來武帝的激賞仍可窺知相如對梁王必有相當精彩的頌讚。參見廖國棟〈漢賦「夸飾」之省察〉頁182,收入《成大中文學報》第一期,1992年11月。5《西京雜記》卷二記載司馬相如答友人盛覽問作賦:「合纂組以成文,列錦繡而為質,一經一緯,一宮一商,此賦之跡也。賦家之心,苞括宇宙,總覽人物,斯乃得之于內,不可得而傳。」‧4‧第三屆國際辭賦學學術研討會論文集朔、皋不根持論,上頗俳優蓄之。(《漢書‧嚴助傳》)身為一個知識分子,卻被視為俳優,是件多麼難堪的事!如果他的辭賦創作僅是為了謀食,內心的挫折與屈辱感也許會減輕一些。如果他仍懷抱知識分子的理想,恐怕是不會贊同宣帝為淪為「娛樂」事業的辭賦所作的辯護:上令褒與張子僑並待詔,數從褒等放獵,所幸宮館,輒為歌頌,第其高下,以差賜帛。議者多以為淫靡不急,上曰:「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辭賦大者與古詩同義,小者辯麗可喜。辟如女工有綺縠,音樂有鄭衛,今世俗猶皆以此虞說耳目;辭賦比之,尚有仁義風諭,鳥獸草木多聞之觀,賢於倡優博弈遠矣。(《漢書‧王褒傳》)宣帝以仁義風諭作為外衣,搪塞議者「淫靡不急」的指責,安心繼續其「所幸宮館,輒為歌頌,第其高下,以差賜帛」的文學遊戲。有些賦家,感傷淪為侏儒俳優之流,揚雄即是最明顯的例子。他早年激賞相如的賦作,積極創作辭賦,觀其成帝時所上的〈甘泉賦〉、〈河東賦〉、〈校獵賦〉、〈長楊賦〉等,皆是有為而作,充滿知識分子的理想,以為辭賦可以發揮諷諫的功能,在賦中熱情地歌頌大漢帝國的偉大天子,並對成帝的侈靡淫逸進行委婉的諷諫。這時的揚雄對京城是懷抱希望的,其賦作的基本傾向仍是趨附京城的。然而最後他的期望落空了,除了仕途上的不得志(成、哀、平三世不徙官)外,他發現賦家的身分「頗似俳優淳于髡、優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賢人君子詩賦之正也,於是輟不復為。」(《漢書‧揚雄傳》)必須說明的是揚雄的「壯夫不為」,只是不願意再創作流於娛悅天子耳目,而作者卻一廂情願「寓諷於頌」的賦篇。哀帝即位之後,他轉而創作〈解嘲〉、〈太玄賦〉、〈逐貧賦〉等賦篇,這些賦篇屬於另一系列,容下再論。回頭再看看司馬相如:他的政治生涯在出使西南夷後,因為遭人彈劾受賄而被免官,閑居一年後雖被召回,但只是個空頭的郎官,後又被派為孝文園令,當文帝陵墓的守墓人,相如的政治生涯就此結束了。然而就在他生命結束的前一年,竭盡心力寫成〈封禪文〉後,因病辭官,等到病危之際,武帝派人前往相如家中取書,結果只得到這篇〈封禪文〉。有人以此指責相如臨死前居然還為王朝歌功頌德、勸武帝封禪,在德性上未免是一累。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這正好說明相如對京城核心的趨附情結是至死從士不遇到歸去來──試論兩漢辭賦對京城的趨附與偏離‧5‧不渝的。在體物騁辭系列的賦作中,班固的〈兩都賦〉對京城的趨附是相當特殊的,這是第一篇以京城為題材的賦作6,賦中對京城的擁戴與趨附更是其他賦家難以望其項背。《後漢書‧班固傳》記載:自為郎後,遂見親近,時京師修起宮室,浚繕城隍,而關中耆老猶望朝廷西顧,固感前世相如、壽王、東方之徒,造搆文辭,終以諷勸,乃上〈兩都賦〉,盛稱洛邑制度之美,以折西賓淫侈之論。這完全是站在天子的立場講話,為東都天子「修起宮室,浚繕城隍」作辯護。賦前有序:至於武宣之世,乃崇禮官、考文章,……故言語侍從之臣,若司馬相如、虞丘壽王、東方朔、枚皋、王褒、劉向之屬,朝夕論思,日月獻納;而公卿大夫,御史大夫倪寬、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劉德、太子太傅蕭望之等,時時間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諷諭,或以宣上德而盡忠孝……。7班固是漢代典型的傳統儒者,他篤信辭賦可以「抒下情而通諷諭」「宣上德而盡忠孝」,在〈兩都賦〉中,班固對高祖、武帝、光武、明帝盡情地歌頌,尤其是對建立東漢王朝的光武帝,更是近乎歇斯底里的歡呼著:……斯乃虙羲氏之所以基皇德也!……斯軒轅氏之所以開帝功也!……斯乃湯武之所以昭王業也!(《全漢賦》頁329)當然,〈兩都賦〉並沒有忘記對當代天子進行「抒下情而通諷諭」,但比起「宣上德而盡忠孝」所佔的篇幅而言,是少得可憐的。客觀而論,班固算是個正人君子(教子不嚴是另一回事),〈兩都賦〉未必有意阿諛,而是真誠地的謳歌。相對於那些為謀食而聚集京城的文學侍從們,在「自悔類倡」8的委曲情結之下所作的遊戲作品而言,班固對京城所流露出的趨附情結反而是相當真誠的。6班固之前,揚雄有〈蜀都賦〉,但蜀都並非「京城」。7《全漢賦》頁311。費振剛、胡雙寶、宗明華輯校,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4月。以下所引《全漢賦》皆此版本。8《漢書‧枚皋傳》記載枚皋自嘆:「為賦乃俳,見視如倡,自悔類倡也。」‧6‧第三屆國際辭賦學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三、賢士不遇之悲慟前引班固〈兩都賦〉的序中,知道漢代賦家的身分大致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朝夕論思,日月獻納」的言語侍從之臣,賦作是他們必須提供帝王娛樂的產品;另一類則是公卿大夫,賦作是他們「時時間作」的偶發性產品。身為漢賦四大家之一的班固,他的分法當然具有相當的權威性,但有一點必須加以說明的是:賦家歸屬何類有時不在賦家自身,而是天子對他們的態度,所以被歸為文學侍從之臣者,如司馬相如、東方朔等,他們內心是並不心甘情願接受天子以俳優相待的,所以司馬相如常稱疾不朝,東方朔則寫作〈七諫〉、〈答客難〉等賦篇宣洩其不遇之悲。就今存之兩漢賦篇觀之,我們相當驚訝在體物騁辭大賦所籠罩之下的漢代賦壇,卻有另外一系列的賦篇,從賈誼以降,以「士不遇」為主旋律,綿延不絕地唱著「賢人失志」的哀歌。這些不遇之悲,或以楚騷的型式表現,如:賈誼〈惜誓〉、東方朔〈七諫〉、莊忌〈哀時命〉、王褒〈九懷〉、劉向〈九歎〉、王逸〈九思〉、揚雄〈反離騷〉、班彪〈悼離騷〉。或以「答客難」的方式表現,如:東方朔〈答客難〉、揚雄〈解嘲〉、班固〈答賓戲〉、崔駰〈達旨〉、張衡〈應間〉、崔寔〈答譏〉、蔡邕〈釋誨〉。當然,最多的便是以不遇為題材或借物抒懷的賦篇,如:賈誼〈弔屈原賦〉、〈鵩鳥賦〉、〈旱雲賦〉、董仲舒〈士不遇賦〉、司馬遷〈悲士不遇賦〉、劉歆〈遂初賦〉、崔篆〈慰志賦〉、馮衍〈顯志賦〉、梁竦〈悼騷賦〉、班固〈幽通賦〉、張衡〈思玄賦〉、〈歸田賦〉、〈髑髏賦〉、蔡邕〈述行賦〉趙壹〈窮鳥賦〉、〈刺世疾邪賦〉。有關漢賦「士不遇」主題的討論,前賢今彥論之詳矣9。本文試就「京9除註二所提及的著作外,顏崑陽〈論漢代文人「悲士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