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岳麓书院到湖南大学主讲人:李兵4.清末书院改制清末,部分书院开始迈出了改革的步伐,在课程中增加了近代知识的内容。清初,光绪二十七年八月初二日(1901年9月14日)宣布书院改制为学堂。5.书院改制的评价1921年,蒋方震(后改名蒋百里):凡所以除旧也,而旧之弊无一不承受,而良者悉去矣。凡所以布新也,新之利未尝见,而新之弊乃千孔百疮,至今日而图穷匕首现矣。其罪恶之总根乃在挟教育为国家事业之一之名而将教育行政权扩大,使教育之本体日日萎缩于行政之下,而学问二字一方既见弃于国家,他方复见弃于社会。——蒋方震:《今日之教育状态与人格》,载《解放与改造》1921年第3卷7期傅斯年:清末改革教育,凡旧皆去之,于是书院一齐关门,而一切书院之基金及地皮多为劣绅用一花样吞没了。今日看来,书院可存,而书院中之科目不可存,乃当时竟移书院书院中之科目,即旧新各式八股,于学堂,而废了书院,这不能说不是当时的失策。”——傅斯年:《改革高等教育中几个问题》,载《独立评论》第十四号,1932年8月28日出版。胡适:这一千年来的中国教育史,可说是书院制度的沿革史。这是我深信而不疑的。二十年前的盲目革新家不认得书院就是学堂,所以他们毁了书院来办他们的所谓“学堂”!他们不知道书院是中国一千年来逐渐演化出来的一种高等教育制度;他们忘了这一千年来造就人才、研究学问、代表时代思潮、提高文化的唯一机关全在书院里。……二十年前的革新家因反对八股的科举而一并废除了文官考试制度;因反对书院的课程不合时势而一并废除了一千年艰难演进出来的教育制度!没有历史眼光的革新家的流毒真不浅啊!——胡适:《书院的教育》,载耿云志主编:《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第5册。蔡元培:学校确有不及书院之点。我们知道以前书院山长,或擅长文学,从其学者,能文者辈;或者经学与小学,从其学者,莫不感化。因为院长以此为毕生事业,院内尚有自由研究,故能自由发展。——《蔡元培全集》第三卷《在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教育与社会社演说词》(1920年4月15日),中华书局1984年版。毛泽东:一来是师生的感情甚笃。二来,没有教授管理,但为精神往来,自由研究。三来,课程简而研讨周,可以优游暇豫,玩索有得。故从‘研究的形式’一点说,书院比学校实在优胜得多。——毛泽东:《湖南自修大学创立宣言》,载《新时代》第一卷第一号,1923年4月湖南自修大学出版社。杨昌济:吾尝谓从前之书院,如校经书院之类,研求经史,撰著辞章,其事实与泰西之文科大学相类。即岳麓书院名贤讲学之时,所集者为高才,所讲者为正学,亦与今日欧洲大学之文科不甚相远。今两皆废弃,论者有斯文将丧之感焉。——王兴国编:《杨昌济文集•论湖南创设省立大学之必要》,湖南教育出版社1983年版。《清华国学院章程》:“略仿旧日书院及英国大学制度,研究之法,注重个人自修,教授专任指导。”“教授所担任指导之学科范围,由各教授自定。俾可出其平生治学之心得,就所最专精之科目,自由划分,不嫌重复”《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本大学鉴于现在教育制度之缺失,采取古代书院与现代学校二者之长,取自动的方法,研究各种学术,以期发明真理,造就人才,使文化善及于平民,学术周流于社会。”蔡元培:“全与我的理想相合,我欢喜得了不得”,“合吾国书院与西洋研究所之长而活用之,其诸可以为各省新设大学之模范”。——蔡元培:《湖南自修大学的介绍与说明》,载《新教育》1922年第5卷第1、2合刊号,第83页。《无锡国学专修馆学规》:“昔张子讲学,有《东、西铭》,朱子有《白鹿洞学规》,高忠宪有《东林会约》,汤文正有《志学会约》,皆所以检束身心,砥砺品行。吾馆为振起国学,修道立教而设,缅怀往哲,能无奋兴。”第一学年第一学期:必修课:党义,军事训练,散文选,国学概论,文字学,文学史,韵文选,作文训练,看护学选修课:论语,孟子,国术第一学年第二学期:必修课:党义,军事训练,散文选,国学概论,文字学,文学史,韵文选,作文训练,看护学选修课:论语,孟子,文史通义,国术第二学年第一学期:必修课:党义,中国文化史,散文选,韵文选,目录学,修辞学,作文训练选修课:荀子,王荆公文,音韵学,要籍解题,左传,性理学,国术第二学年第二学期必修课:党义,中国文化史,散文选,韵文选,版本学,作文训练选修课:昭明文选,毛诗,音韵学,要籍解题,史记,左传,国术第三学年第一学期必修课:哲学概论,论理学选修课:毛诗,礼记,史通,老子,昭明文选,韩昌黎文,钟嵘诗品,史记,吕氏春秋,韩非子,音韵学,要籍解题,国术第三学年第二学期必修课:中国哲学史,西洋文学史,教育学选修课:尚书,周易,尔雅,汉书,墨子,孙子,楚辞,要籍解题,音韵学,国术毕业论文嶽麓書院發展史一、周式与北宋岳麓书院1、書院前身:唐末五代智璿等二僧建屋辦學,形成書院的雛形。南宋欧阳守道:“往年余长岳麓,山中碑十余,寻其差古者,其一李北海开元中为僧寺撰,其一记国初建书院志撰者名。碑言书院乃寺地,有二僧,一名智璇,一名某,念唐末五季湖南偏僻,风化陵夷,习俗暴恶,思见儒者之道,乃割地建屋;以居士类,凡所营度,多出其乎。时经籍缺少,又遣其徒市之京师,而负之归。士得屋以居,得书以读。其后版图入职方,而书院因袭增拓至今。欧阳守道:予读此,甚善二僧之用心与余同。读者乃笑之,若谓此碑为不足存。嗟乎!白鹿洞诸书院,经近世诸大贤主张扶植,必推本其初,为何人所居,出何时之意,后虽有述,而始作之善不可没也。智璿若某二僧者,生于彼时,同时有位与力过二僧者何限?彼不为此举,而此为之,岂不大可嘉哉!独以其僧也,而今置之不道,其亦不得为公也已!2、北宋前期:書院教育的鼎盛時期,確立了書院在全國的地位。開寶九年(976年),由潭州太守朱洞正式創建嶽麓書院。有講堂五間,齋舍五十二間。咸平二年(999年),太守李允則擴建書樓、禮殿,形成講學、藏書、供祀的基本規制。嶽麓書院定額60人。王禹偁:公(指李允则)询问黄发,尽获故书,诱导青矜,肯构旧址。外敞门屋,中开讲堂,揭以书楼,序以客次。塑先师十哲之像,画七十二贤,华衮珠旒,缝掖章甫,毕按旧制,俨然如生。请辟水田,供春秋之释典;奏颁文疏,备生徒之肄业。……使里人有必葺之志,学者无将落之忧。谁谓潇湘?兹为洙泗。谁谓荆蛮?兹为邹鲁,人存政举,岂系古今;导德齐礼,自知耻格。——《小畜集》卷十七《漳州岳麓山书院记》(1)講學規制基本形成,李氏擴建書院時,確定了講堂在書院的中心位置,成爲歷代書院的佈局特點。(2)藏書的制度開始建立。李允則收集圖書,咸平四年(1001)年得到了國子監本的典籍,這是嶽麓書院首次得到賜書。建立的藏書樓。(3)祭祀制度初步形成。李氏擴建時增置了“禮殿”(又稱“孔子堂”),並“塑先師十哲之像,畵七十二賢”。講學、藏書和祭祀三大功能都已經具備,為嶽麓書院千年的發展奠定了基礎。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嶽麓書院山長周式因學行兼優、辦學卓著,受真宗皇帝召見,並賜內府書籍和“嶽麓書院”額。北宋元符年間,潭州推行“三舍法”,以考試成績高下,分州、湘西書院、嶽麓書院三個等級,嶽麓遂定為湖南的最高學府。二、朱张会讲与南宋岳麓书院岳麓书院于绍兴元年(1131)毁于战火。期间胡宏曾辞却秦桧召用,请求兴复岳麓书院,遭到拒绝。乾道元年,应民众之请,重建书院,即命郡教授郭颖主持其事。不到一年,书院建成,有屋五十楹,并“肖先圣像于殿中,列绘七十子,而加藏书于堂之北”,基本上保持了书院原有规制。张栻(1133一1180),字敬夫,号南轩,四川绵竹人,和朱熹、吕祖谦齐名,并称“东南三贤”。绍兴三十一年(1161),张栻就学于在衡山讲学的胡宏。张栻学识超群,在诸弟子中造诣最高,被胡宏称赞“圣门有人,吾道幸矣”。他学成后归长沙,在南门外妙高峰下创城南书院讲学。南宋乾道元年(1165年),“栻促多士往觀焉,為愛其山川之勝,棟宇之安,徘徊不忍去,以為會友講習,誠莫此地宜也。”1.循序渐进。所谓循序者,自洒扫应对进退而往,皆序也。由近以及远,自粗以及精,学之方也。2.博约相须。然而博与约实相须,非博无以致其约,而非约无以居其博。……博文而约礼,圣人之所以教人,与学者之所以当从事焉者,亦无越乎此矣。3.学思并进。然徒学而不能思,则无所发明、罔然而已。思者,研穷其理之所以然也。然徒思而不务学,则无可据之地,危殆不安矣,二者不可不两进也。”4.知行互发。知行“二者互相发之”,始则据其所知而行之,行之力则知愈进,知之深则行愈达,是知尝在先而行未尝不随之也。知有精粗,必由粗以至精;行有始终,必自始以及终。5.慎思审择。所谓观书,当虚心平气以徐观义理之所在。如其可取,虽庸人之言有所不废;如其可疑,虽或传以圣贤之言,亦须更加审择。张栻:岂特使于群居佚谈,但为决科利禄计乎?亦岂使子习为言语文辞之工而已乎?盖欲造就人才,以传道而济斯民也。张栻:仁,人心也,率性立命,位天地而宰万物者也。……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毫厘之差,霄壤之谬,此所以求仁之难,必贵于学以明之欤?……尝试察吾事亲从兄,应物处事是端也,或其发见,亦知其所以然乎?苟能默识而存之,扩充而达之,生生之妙,油然于中,财仁之大体,岂不可得乎?朱張會講:南宋乾道三年(1167年),著名理學家朱熹訪院,與張栻討論《中庸》之義,開書院不同學派會講先河。會講是書院研究學術的重要方式或方法,即以書院為基地,不同學術學派之間通過交流、辯論,闡述自己的觀點,最終的目的是讓能更好地詮釋所謂“聖人”的“道”。鵝湖之會是淳熙二年(1175),陸九淵到白鹿洞書院講學是淳熙八年(1181),分別早了8年和14年。朱張會講討論的氣氛十分熱烈,二先生論《中庸》之義,未發與已發的問題。他們“三日夜而不能合”,十分激烈,二人建立了良好私人關系。在嶽麓書院的兩個月時間,不僅朱張二人加深了友誼,而且學問方面也有顯著的進步。這一學規在南宋後期以後成為很多書院遵循的辦學準則,只是在不同的時候和不同的書院根據實際情況補充一些大同小異的條目而已。南宋時期,岳麓書院稱之為《朱子書院教條》。陳傅良、真德秀、歐陽守道先後來書院講學。淳祐六年(1246年)宋理宗賜“嶽麓書院”額。恢復潭州三學體制。南宋德祐元年(1275年),元兵圍攻長沙,嶽麓師生荷戈守城,大都壯烈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