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的人文风俗天台人讲话初听象爆炒豆一样,不容易听懂。细究起来却很有些特色和奇妙之处。天台话至今古风犹存。譬如“我”,天台方音近“吾”,“你”近“汝”,而“他”字则称“渠”(音gai)。关于这个“渠”,明代冯梦龙民歌集上有句唱词“月出于山弗见渠”,唐代寒山诗云“卧者渠自卧”,说到底也是标准的天台话。早上起来,天台人先要看天,以决定行止,早晨这段时间就叫做“窥星”。上午是白昼的前半部则称“昼前”。“午昼”当然是中午,也叫“日昼”。午后就成“昼了”。古汉语日安为晏,晚也,来者届也,下午就是晚上将要来临,就称“晏届”;傍晚是下午的尾声,称它“晏届脚跟”是很妥当的。黄昏即称“黄困”,是因为你人昏头搭脑想困觉了。“明天”则叫“天亮”。这些都可以说是天台人的特创。另外,把“不”说成“弗”,“看”说成“相”,“筷”说成“箸”,都是古风犹存的例证,《诗证》等先秦古籍里常看到这些字。天台人说话别出心裁,十分形象。如把“厉害”说成“煞夹”。这“煞夹”是古代衙门刑罚叫做手拶。官老爷一声“给我煞煞夹”,那么犯人的手指是非夹烂不可的。再如做人庸碌无为,叫做“无结煞”,这“结煞”是指音乐的板眼。还有称性格执拗不驯、自讲自听的人为“拗驴”、“死钉板”,也是一种即知其意的。天台人富有幽默感,这在方言中也有所反映。如管吹牛劲儿大的叫“拉天”。把天也要拉下来,不是吹牛到了极点?笨拙迟钝则称“瘪死藤”,藤死后还要晒瘪,足见其死性。“占地门槛硬”,活画出地头蛇色厉内荏的纸老虎面目,同时表现了爱憎分明的感情。天台土俗语作为当地民间的口头文学,是人民智慧的结晶。民间流传的许多俗语、歇后语,既生动又诙谐,于平淡中见新奇。诸如:拔直火筒两头通;大水牛冲走,箬帽头捞转----贪小失大;蛤蟆塞桌脚---硬撑;老爷(指泥塑菩萨)眼,死盯板---不开窍;斧头打凿,凿打树----连环记(计);狗咬螺蛳壳---空作乐,等等。智岂页(538-597),俗姓陈,字德安,祖籍颖川(今河南许昌),出生于郑州华容(今湖北省监利县)。从小亲近释教,七岁就能背诵佛经。父亲为梁朝显宦,554年,西魏兵逼江陵,梁元帝兵败被杀,他目睹“家国殄丧,亲属流徒”,叹惜荣会难久,凋离易及,就在荆州长沙寺佛像前发愿为僧。次年,依湘沙(今湖南长沙市)果愿寺法绪出家,受十戒,并遵师命去慧旷律师处学律,其后又到衡州大贤山隐居,潜心诵读佛经。廿岁受具足戒,成为一名正式僧人。天嘉元年(560),智岂页前往光州(今河南光山县)大苏山拜慧思为师。慧思(515-577)以北齐慧文禅师口授的“一心三观”之理相传授。智岂页在他门下多年,日夜诵读《妙法莲华经》(简称)《法华经》),研习安乐行,并代师讲经。由于智岂页深析经理,辩才无碍,“闻者折服”,受到老师“说法人中,最为第一”的美誉,从而奠定了天台禅智兼重、定慧双开的理论基础。光大元年(567),智岂页遵照慧思去南岳前的嘱咐,与法喜等27人前往陈都金陵(今江苏南京市)讲禅。过了二年,受请居瓦官寺。在前后八年中,他战胜了来自各方面的挑战,折服“世称义虎,辩号悬流”的慧荣的问难,既开讲经论,如《法华经》、《大智度论》和《次第禅门》,写出了《六妙法门》,更创弘禅法,弥补南方佛教偏重义理探讨之不足,因而四方学者摩肩接踵而至,甚至有不远万里跋涉只求“一句益者”。朝延大臣以“德优名重”的仆射徐陵对他更是资敬尽节,极尊崇之礼。陈朝王室先后给他的敕书共十三件(细数则为三十六件)可谓结下不解之缘。太建七年(575),鉴于京城喧闹嘈杂,不利坐禅行道,智岂页不顾僧俗多方挽留和陈宣帝降敕留连,率领三十人入天台山。开始时常宿于石桥,后来在银地岭遇定光禅师,建草庵于佛陇。陈宣帝赐予修禅寺名。翌年,荒歉,僧众随缘,智岂页与慧倬种苣拾橡充饥,安贫乐道。太建九年二月,陈宣帝下诏:“禅师佛法雄杰,时匠所宗,训兼道俗,国之望也。宜割始丰县(今天台县)调(赋税)以充众费;蠲两户民,用供薪水”。皇室的见重和经济的大力支持,成为佛教宗派得以创立的重要前提。至德三年(585)三月,由于永阳王陈伯智的苦谏和陈后主的再三邀请,智岂页再次赴京,在太极殿东堂开讲《大智度论》和《仁王般若经》,很多名僧受命参加讲座,后亲临法筵听经,百官尽敬。又为后皇太子受菩萨戒,宫内储后均受戒范。智岂页先后居灵耀寺、光宝寺,讲《法华经》。后主还效法梁武帝,入寺舍身为奴,表达对佛教的崇信。隋开皇九年(589),陈亡,智岂页上庐山留居。翌年,隋文帝下诏问候智岂页,表示愿意护持佛教,希望他“宜相劝勉,以同朕心。”接着,晋王、扬州总管杨广又多次迎请。开皇十一年(591),智岂页至扬州,为杨广授菩萨戒,并命名为“总持”,而杨广奉智岂页为“智者”称号。开皇十三年,为报答故乡抚育之恩,赴荆州造玉泉寺、十住寺。此后两年在玉泉寺讲《法华经玄义》和《摩诃止观》。开皇十五年(595)春,智岂页受杨广之请,再到扬州,撰《净名经疏》。九月,回到阔别多年的天台山。在讲经说法和著述经疏的同时,主持建造寺院。在以后两年(596-597)中完成经文三十一卷,病榻口授《观心论》。十月,杨广遣使入山迎请,智岂页将什物施舍给贫困无靠者,构画了国清寺的样图后,勉强于十一月十一日出山,走到石城(今浙江新昌大佛寺)病危,乃于弥勒佛像前端坐寂灭,时为十一月廿四日未时。后归葬佛陇(今智者塔院),世寿六十岁。佛教传自印度,而能融合印度之学说,自立宗门,并有创造,蔚为中国化佛教的宗派,则自天台宗始。智岂页适应中国政治大一统的历史需要和佛教的发展趋势,在统一南北佛教的基础上,结合传统思想建立起中国化的佛教宗派。它对佛教的各类经典和不同学说作出了折衷,对南北各地形成的重义理和重禅修的不同学风进行了调和,并对中印两种不同的思想学说加以融通,建立起以《妙法莲华经》为根本经典和止观并重、定慧双修为最高修行原则,以“会三归一”、“五时八教”为判教理论的完整宗派体系。该宗因智岂页久居天台山,被称为“天台大师”,以人----地名宗而称为“天台宗”,又以所信奉的主要经典而称“法华宗”。作为中国佛教史上的第一个宗派,它具有开创性、灵活性和兼容性三个特总。智岂页虽奉龙树、慧文、慧思为祖师,实为真正的天台宗创始人。由于他第一个完成了佛教的中国化过程,是开创中国化佛教的第一人,在中国佛教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亦有着深远的影响。智岂页学行精深,著述丰富,有“东方黑格尔”之誉。主要著作有《法华经玄义》《法华经文句》《摩诃止观》各廿卷,统称“天台三大部”。尤其是后者,代表其成熟思想。《普门品别行疏》《普门品别行玄义》《金光明经玄义》《金光明经疏》《观无量寿佛经疏》各若干卷,称为“天台五小部”。连同其他著作,共180卷,除小部分亲自撰写外,多系门徒灌顶据笔录整理而成。智岂页又是菩萨戒律的提倡者。授菩萨戒成为天台宗的一项重要活动,施及帝王大臣,这也是他被“陈、隋两帝,师为国宝”的原因之一。同时他又注意与民间神灵崇拜结合,制“观音忏法”,《法华经》特奉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顺应了历经战乱、祈求平安幸福的民众心理,赢得众多的信徒。智岂页生平建寺三十六所(在天台创十二刹),度僧一万四千人,造像八十万躯。寂灭后,晋王据其遗愿而建立国清寺,成为佛教天台宗的祖庭。传法弟子有灌顶、法喜、法彦、波若(朝鲜人)、智越、智日希、智等32人,以灌顶最为杰出。其后宗风远播,传至日本、朝鲜。其中日本天台宗至今已有千余年历史、远孙二百五十三代。追本溯源,肇始于智岂页。正如日本天台宗座主山田惠谛长老所说:“没有天台宗开山祖智者大师,就没有日本的天台宗,也就没有日本佛教各宗派的兴起。”(按:日本拥有国内会员1680万人、国外会员30余万人的“创价学会”,信奉“日莲宗”,其宗祖日莲曾在日本佛教天台宗本总山学习天台宗教义十余年,以《法华经》为救世圣典)“日本天台宗尊奉智者大师为高祖,世世代代不忘祖师大恩。”智岂页及其开创的天台宗,在中外文化史上的地位与影响,由此可见一斑。天台古城小西门外有座奇特的石桥,哪怕一个人踏上去桥身也会摇动,可是载千走万它照样受得了。据说,这是因为它是“活佛”济公建造的缘故。那时候,百姓再三要求官府在赭溪上造座便民桥,新来的杜知县充耳不闻,却对国清寺的金木鱼垂涎三尺,死皮赖脸地要方丈送给他。济公决定治他一治。杜知县捧着这金光闪闪的镇寺法宝,坐着八抬大桥,前呼后拥,吹吹打打,好不威风。突然桥前来了个小和尚济公,旧僧帽,破蒲鞋,说要跟县太爷讲话,杜知县嫌他这身打扮倒了自己的雅兴,一声吆喝,水火棍劈头盖脑地落下来,谁知济公竟若无其事。等他们一个个打酸了手,才笑呵呵地说:“这回该轮着我了!”只见济公把芭蕉扇一扇,顿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赭溪浪涛滚滚,杜知县和衙役们被风刮得东倒西歪,跌得鼻青眼肿,倒在水沟里,成了落汤鸡。不久,这贪官污吏因为名声太臭被撤了职。济公又朝金木鱼一扇,说声“变”,木鱼越变越大,变成了一座扁圆的小山丘,后人就叫它“木鱼山”。那根木鱼柄呢?它随着溪水流到小西门外,济公朝它轻轻地吹了口气,就变成了一座石拱桥。因为济公俗姓李,老百姓就叫它“李济桥”。后来叫别了音,就成了现在的“利济桥”。明末清初,天台山热情地接待了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伟大的地理学家徐霞客、著名的文学家潘耒。他们都详细地考虑了天台山水,留下长篇游记,就收获而言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徐霞客(1586-1641),名宏祖,字振之,霞客是他的号,江苏省江阴县乌镇南阳歧村人。少负奇气,奋发读书。从廿二岁开始,投身大自然怀抱,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他专心致志考察祖国的山脉、水道、地质、地貌,特别是对大西南古灰岩地貌的考察与研究,取得了卓绝的成就。并时刻走笔为记,写出了有很高科学、文学价值的游记。翻开《徐霞客游记》,第一篇就是《游天台山记》,这是他在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游览天台山后所写。时隔廿年,他又一次从宁海过金竹岭,更细致地探索了天台山水。他重游了华顶、石梁诸胜以后,中途去雁荡山,折回后又细细考察了天台西南诸景,写下《游天台山日记(后)》。与李白以浪漫主义手法形容“天台四万八千丈”“华顶高百越”不同,徐霞客以细致的观察,通过比较,对天台第一峰作出了科学结论:至太白(堂),循路登绝顶,荒草靡靡,山高风冽,草上结霜高寸许,而四山回映,琪花玉树,玲珑弥望,岭南山花盛开,顶上反不吐色,盖高寒所勒耳。受到现代地理学家丁文江教授的充分肯定。再如写他下山时的真切感受:“每下一岭,余谓已在平地,及下数重,势犹未止。始悟华顶之高,去天非远也。”很符合现代地理学关于天台山三级夷平面的说法。通过二度考察,徐霞客对天台山的地理方位、山水布局有了全面的了解。其中有关天台水系的分析,就显示了他作为地理学家的独到见解。此外,天台特有的生物、文物,如万年寺的藏经、古桥、鹤唳,也受到他的瞩目。在桐柏宫,他断定伯夷、叔齐二座石像为唐代以前的作品。徐霞客具有冷静的科学头脑,探微烛幽,游记写得平实、简炼。有的也写得很有文彩,如他第二次重游“攒峦夹翠,涉目成趣”的桃源,不禁被山光水色吸引得流连忘返了:“翠壁穹崖,层累曲折”、“双洞诸峰,娟娟攒立,岚翠交流,几不能去”,“石峡之内复有石峡,瀑布之上,更悬瀑布”,“岚光掩映,石色欲飞……”就写得景真情切,很有文学价值。六十年后,另一位江苏籍文学字潘耒登上了天台山。潘耒(1646-1708),字次耕,号稼堂,吴江(今属苏州市)人。康熙十八年(1691)举博学鸿词,授翰林院检讨,为顾炎武高足,对历法、算数、宗乘、道藏、声彻等很有研究,优游山水也是他的癖好。康熙三十年(1691)季春,他趁门人辛祗传任宁海县令之便,从桑州、马岙入天台,游览历时近一个月,比徐霞客两度游台的总和还多十二天,接触的景点远远超过徐,考察也更为细致。如对国清寺的周围景物和殿宇气象、赤城山顶、苍山九龙潭的记游,都填补了徐霞客的不足,人文景观方面的记述也较徐详细得多。作为一位著名的文学家,对石梁的雄奇特色的记叙与徐霞客的平实文字相较,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石梁两山相辏如门,重扃内有千涧之水,汇为双溪,汹涌而下,都不得泄。不知何年,巨灵运斧凿开山根,疏通水窦,而故留崖端寻丈,以表神奇。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