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调卡农赏析“卡农”一词来源于古希腊,字面意思为“典范”、“规律”等,也指古希腊的一弦琴,或指基督教弥撒中的一部分。卡农是一种音乐谱曲技法,13世纪的民间音乐(如轮唱曲)就是以卡农的形式出现的。完整的卡农于15世纪出现,并受到一些乐派作曲家的钟爱。此后,卡农经常作为一个段落,出现在独立的交响作品中。《D大调卡农》(CanoninDmajor)为德国作曲家约翰•帕赫贝尔(JohannPachelbel)所作,是世界上最为悦耳动听的古典金曲之一。《D大调卡农》是原作《为三把小提琴和通奏低音创作的D大调卡农和吉格舞曲》的前半部分。它作为奥斯卡获奖影片《凡夫俗子》的配乐而广为人知,此后被世界各地音乐爱好者改编成无数版本,也曾在许多经典的电影和广告中出现。作者约翰•帕赫贝尔(JohannPachelbel,1653-1706)是德国著名巴洛克时期作曲家。他先后在许多教堂担任管风琴乐师的职位,也曾经担任过JSBach兄长的音乐教师。信奉当时新兴路德教派的他,一生中创作了许多教会音乐。他的《众赞歌前奏曲》融合了北德音乐的宗教性和南德音乐的抒情性,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当然,他流传最广的作品还是青年时代创作的《D大调卡农》(1680-1690)。此曲以大提琴启奏,每隔八拍,加入一把小提琴拉奏。小提琴全部拉奏完全相同旋律,前后仅三段不同,每段仅两小节的旋律供重复拉奏。大提琴只有两小节八个音,重复达二十八次之多。几个声部的安排极为严谨,却没有给人单调赘余之感,它们此消彼长,回环往复,反而为曲子增添了哲学和艺术的光辉。本文分别从节奏、旋律、和声、曲式几个方面对此曲进行分析。《D大调卡农》创作于巴洛克时期,它本身带有巴洛克音乐的许多节奏特点。巴洛克时期的科学繁荣发展,不仅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观念,也对艺术的审美造成了影响。“运动是绝对的”这一观念广为音乐家们接受并运用于创作,巴洛克音乐中,旋律是不断扩展、连续展开的,有如万花筒一般璀璨;节奏则富有流动性,持续不断,这充分肯定了运动的永恒性。是《D大调卡农》的灵魂,为了塑造那种动感,曲子的节奏富有流动性,一气呵成,持续不断,仿佛催人直往那理想的彼岸前进。此曲采用4/4拍,即强-弱-次强-弱的规律,特别富有变化感,对抒情起到了强调作用。《D大调卡农》的节奏充满了周期性,塑造了一种空间感与立体感。大提琴始终不易的八个音,有如摇晃的钟摆,是支撑全曲的固定节拍,小提琴则演绎着明显强调重拍的节奏,力度感鲜明,也加强了声部之间的和声联系。巴洛克音乐的节奏是阶梯式的,即在节奏上采用清晰的“阶梯式力度”。《D大调卡农》中,大提琴声部的节奏周而复始,如同钟摆的运动,最容易被听众清晰地把握,有着明显的力度感和阶梯性。小提琴的节奏速度也是循序渐进,一开始较为简单,与低音声部进行有着明显的问答式呼应;到后来则大大加快,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将作者心中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欢快的节奏有如夏夜的花火,绽放出生命的绚烂。的形式,使节奏的律动感的比声部线条更清晰,让人产生精神为之一振的感觉。一位外国音乐爱好者对卡农的评价是:“它能让我感受到一种穿透脊骨的颤抖,直达灵魂”。卡农将会永远流传下去,因为它本身即是生命的旋律。本曲以大提琴启奏,作为和声衬托旋律。大提琴的浑厚象征着历史的基调,沉着凝重;循环往复的大提琴琴声贯穿始终,代表了不断流逝的时光是永恒前进的,它是人生中各种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的最好见证。小提琴琴声为主旋律。三把小提琴在不同时刻引入,它们奏着相同的旋律,相互呼应。带着甜蜜和宁静,有如缓缓流淌的清泉萦绕心田,又像不紧不慢的叙述者将故事娓娓道来。流畅优美的音符踏着阶梯渐渐升华,仿佛在将往昔的美好一一在重现在眼前。声部与声部之间互相追逐,又彼此擦身而过,好比人与人之间相遇相知的美好与生离死别的遗憾。正是这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惆怅之情,百转千回,荡涤心灵,历经数世纪而不朽。华彩会归于沉寂,铅华也终将褪尽,唯有恳切质朴的真情才能历久弥新。因此,收尾处无须华丽的落幕,轮换的声部在终点变换的旋律中,自然而然地达到统一,象征了生命的飞跃与时空的永恒。曲子创作之际,作者痛失于瘟疫中丧生的亲人,我们却很难从旋律中感受出一丝悲伤的意味。相反,此曲主旋律欢快悦耳,情感基调积极向上,充满旺盛的生命力,给人以强烈的鼓舞。在绝望悲痛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支持着他坦然面对亲人死亡,创作出如此明朗动人的乐章呢?可能这不仅仅出于他对音乐和生命的热爱,也和他的宗教信仰不无关系。帕赫贝尔是一位教堂管风琴作曲家,在宗教极为盛行的巴洛克时代,他信奉当时新兴的教派路德宗,他的作品应该也反映了一些宗教的生死观:跨越死亡,珍爱生命。死亡不是湮灭,而是新生,是灵魂获得自由的途径。拥有这样的信念,还有什么值得畏惧和哀痛?要珍惜生命,因为逝者与我们在天堂中终会相见,这种认知对每一个生者来说,都是莫大的激励和安慰。因此卡农的主旋律才显得那么生机勃勃,让人心潮澎湃。它不仅像是叙事诗,也像是沟通逝者和生者的媒介,连接今生和永生的桥梁。以西方哲学的眼光看待,《D大调卡农》的和声充满了理性之美。巴洛克时期作曲家们所考虑的音的关系,已经由横向转到纵向,注重声部与低音通奏的和声联系。《D大调卡农》用同一种乐器演奏主旋律,以贯彻单一专注的感情色彩。为了达到更强烈更恳切的情感表达效果,用贯穿始终的固定音型和强调重拍的鲜明主旋律结合在一起,达到无与伦比的和声效果。作者用复杂精密的慧思,将每一个细部都融合在完美的整体中,酷似繁复精致的巴洛克建筑。同时,注重声部之间的对位,使和声如同科学定律一般精密、美妙。以演绎的方式,编织成永无止境的理性之路,被誉为“人类音乐在理性上的丰碑”。一行低音,支撑起整个作品,最低音是呈周期变化的“帕萨卡里亚”,和声是同时呈周期变化的“恰空”。三把小提琴分别以2小节的间距先后加入。受到大提琴的固定低音所限,和声只能在有限的规范中进行,但声部始终巧妙地前后呼应,让人由衷敬佩作者的匠心。《D大调卡农》的低音是固定音型曲式,旋律是复调音乐曲式。固定音型曲式指反复出现的相同的、反应主题动机的短小乐句,它起到衬托作用并协调音乐作品中的各个元素,因此也被称作此类音乐作品的基石。《D大调卡农》的低音线稳重浑厚,贯穿始终,这种固定音型被称为“帕赫贝尔低音模式”。该低音线是音乐史上最著名的固定低音之一,因此在许多流行音乐作品当中,都可以发现帕赫贝尔低音线的影子。这种曲式支撑了主旋律并使之更加丰满,如果将三条主旋律线比作是舞台上的明星,那么固定低音便是不可或缺的群众演员,若失去了他们的铺陈,主旋律的表演就会显得单薄失色。由于固定低音的构成较为简单,它也是作品中最容易把握的部分。低音线与主旋律交织在一起产生和声,当主旋律演绎到最精彩的部分时,低音线仍然在不疾不徐地进行着,这与时空这个开阔的大背景有着一致性。至此,多重维度的层次感、主题动机便成功地由固定音型曲式传达了出来。复调音乐曲式中是用两个及以上的独立主旋律相互结合,对比呼应,从而传达乐思的曲式。《D大调卡农》属于同一旋律的模仿式复调:三条主旋律线于同一间隔,不同时间出现,却能被有机结合起来。小提琴的旋律,既是主旋律,亦可成为两部或三部的旋律叠奏。有趣的是,由于三条相同旋律线的存在和相同的音色,若在同一个音区用三把小提琴演奏,尽管优美动听,但人们将无法辨别出卡农的旋律。在巴洛克时期,音乐结构的多声部具有普遍性,声部之间没有确定的界限,作曲家通过演进的手法,使多者在运动上一体化,给人浑然天成之感。《D大调卡农》凭借它张弛有度的节奏、美妙动听的旋律与精密理性的和声结构被视为人类文明成就的代表之一。它被载上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旅行者(Voyager)无人飞船,响彻太空。通过对这首曲子的分析,我就此知道:要更深层次地欣赏音乐,就不能只是聆听,更重要的是以对创作背景和乐理知识为前提的鉴赏,这需要付出和思考,但也是至关重要的。只有领会音乐中包含的深远广博的意境和细腻高尚的情感,才能感悟心灵的力量,并从中汲取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