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讲信仰的时代苗春荣哈尔滨师范大学政法学院2012年09月一、基督教精神二、教父哲学三、经院哲学毫无疑问,希腊哲学从根本上塑造了西方哲学的基本特征,正如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所说,“一提到希腊这个名字,有教养的欧洲人,尤其是我们德国人,就会产生一种家园感”。然而,希腊哲学的理性主义并不是西方哲学的唯一来源。实际上对于中世纪的西方哲学来说,基督教神学自始至终是其最基本的“底色”,以至于日耳曼民族被称作“基督教民族”。哲学与宗教都源于人类精神的终极关怀,只不过它们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罢了。哲学诉诸于理性,而宗教则诉诸于信仰。西方文明的两大源头希腊文明与希伯莱-基督教文明“雅典”与“耶路撒冷”中世纪的三个基本要素罗马帝国基督教日耳曼人鼎盛时期的罗马帝国公元117年的罗马帝国与公元一世纪的西汉帝国民族大迁徙-日耳曼人进入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拜占庭)达芬奇:最后的晚餐耶稣乔托(Giotto,1267-1337)《哀悼耶稣》堕落的罗马人尼西亚信经(325年)我们信独一的神,全能的父,是天地和一切可见和不可见的事物的创造者。我们信独一的主,耶稣基督是神的独生子,在永久之前,为父所生,是从神的神,从光的光,从真神的真神,不是受造的,是与父神为一,万物都是籍他造的。又为我们,为了救我们他从天降下,籍着圣灵的力量,从童真女玛利亚取肉身成为世人。为我们的缘故在本丢彼拉多手下被钉十字架受死,埋葬,根据《圣经》上的话,第三天复活升天并坐在天父的右边;他将来必从荣耀里再来,审判活人和死人,他的国就没有穷尽。我们信圣灵是主,是赐生命的,是从圣父和圣子出来的。与圣父和圣子一同受敬拜和荣耀,他曾通过先知们讲话。我们信神圣的使徒的教会。我们接受赦罪的洗礼。我们期望死人的复活和来世的永生。阿门。基督教的哲学化在与其他宗教以及希腊哲学竞争信众的过程中,原本属于下层劳苦大众的基督教开始了理论化的过程。例如《新约·约翰福音》已经开始利用“逻各斯”(logos)这个希腊哲学概念了。此后,种种独特的社会历史条件促使基督教最终采取了理论的形式,造就出基督教哲学这种独特的理论形态。理性与信仰之间的关系所教父哲学乃至经院哲学的核心问题。日耳曼人日耳曼人由若干部落组成,其中主要有法兰克人、汪达尔人、伦巴德人、东哥特人和西哥特人等。进入西欧的时候,他们正处在氏族公社解体的军事民主制时期。日耳曼人灭亡西罗马帝国以后,这种社会制度逐渐转化为庄园农奴制,史称“封建制度”。“我的仆人的仆人,不是我的仆人”基督教对哲学的贡献1、超验性。虽然希腊思想中也不乏超验的思想(柏拉图),但是从主导方面看是现实主义的,而基督教哲学却以弃绝尘世的方式向人们展示了一个无限的超感性的世界,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开拓并丰富了人类的精神世界。2、内在性。基督教使无限的精神(实体)具体化在个人的心灵之中,与希腊哲学对自然的认识不同,它诉诸于个人的内心信仰,主张灵魂的得救要求每个人的灵魂在场。3、自由的问题。自由在希腊人那里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占主导地位的是必然性的观念。基督教就不同了。在某种意义上说,自由意志问题始终是基督教思想中的难题。4、超自然的观念。在希腊人那里,自然是活生生的神圣的存在,而在基督教思想中自然不但没有神性,而且是上帝为人类所创造的可供其任意利用的死东西。基督教贬斥自然的观念固然不利于科学的发展,然而却从另一方面为近代机械论的自然观开辟了道路。教父哲学从公元2世纪到公元6世纪,基督教会中一批或多或少具有哲学修养的信徒,借用希腊哲学,尤其是新柏拉图主义和斯多亚学派的哲学,在理论上论证和捍卫基督教信仰,使基督教第一次有了相对统一和完整的教义,由于他们对教会的贡献,被教会尊为“教父”,即教会的父亲。根据教父们活动的区域和使用的语言,后人把他们划分为“希腊教父”和“拉丁教父”,亦称之为“东方教父”和“西方教父”。教父哲学的最大代表是奥古斯丁。圣奥古斯丁(AureliusAugustinus,354-430年)神正论(神义论)Theodicy:“神”(theo)和“正义”(dike),意即面临着恶的存在而显示出上帝的正义。它要解答的问题是:如何解释神之全知、全善和全能属性与此世存在的自然之恶和伦理之恶之间的矛盾。加洛林朝文化复兴西罗马帝国灭亡以后,经过几百年的征战,在昔日罗马帝国的废墟上,蛮族建立的法兰克王国又实现了相对的统一。800年,法兰克国王查理曼被罗马教皇加冕为“罗马人的皇帝”,史称“查理曼大帝”。这位雄才大略的蛮族皇帝以及他的几位继承人深刻意识到文化建设对于封建统治的重要性,开始在全帝国境内鼓励教育、兴办学校、招聘学者、教授“七艺”(文法、修辞、逻辑、算术、几何、天文和音乐),西欧的文化从此开始缓慢地复苏,后人把这段历史称之为“加洛林朝文化复兴”。由于基督教会在当时实际上扮演着文化延续者的角色,学校大都是在教堂附近或者修道院举办,教师也大多由教士充任,神哲学仍然是它们最感兴趣的学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逐渐发展出了基督教的经院哲学。大学的诞生大学是中世纪对人类文化的一大贡献。12世纪后期的城市繁荣,主教座堂和城市修道院的学校人数大大增加,在一些城市中出现了大学的组织。“大学”(universitas)的原义为“统一体”,本是教师和学生的行业公会。教师按照授课专业分为不同的学院,一般分为艺学院、神学院、法学院和医学院等四部分,院长由教师选举产生,学校由院长联席会议共同管理。大学的学制、学位制度为哲学思维提供了充裕的时间。经院哲学所谓“经院哲学”(scholasticism)最初是在查理曼帝国的宫廷学校以及基督教的大修道院和主教管区的附属学校发展起来的基督教哲学。这些学校是研究神学和哲学的中心,学校的教师和学者被称为经院学者(经师),故他们的哲学就被称为经院哲学。教父哲学是中世纪基督教哲学的组成部分,但是它基本上属于旧文明,经院哲学才是真正属于新世界的日耳曼民族的哲学形态。随着大学的诞生,经院哲学进入了繁荣时期。经院哲学的最大代表是圣托马斯·阿奎那。安瑟尔谟:关于上帝存在的本体论证明(Anselmus,又译安瑟伦,1033-1109年)即使是不信上帝的“愚顽人”在心里也有一个“上帝”的观念,亦即一个“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存在者”,这里所说的“可设想的”亦即在思想中的意思。既然如此,还有一种不可设想的无与伦比的伟大的东西,它不仅在心中存在,而且可以被设想为也在实际上存在,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与伦比。这就是说,如果这个“无与伦比的伟大存在者”仅仅是“可设想的”即在思想之中,那就不是“无与伦比”的了,因为不仅在思想中也在实际上存在比它更“无与伦比”也更伟大。所以,认为一个“无与伦比的伟大存在者”仅仅存在于思想中,肯定是自相矛盾的。换言之,只要你心中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伟大存在者即上帝的观念,那就证明他一定也在现实中存在。1、思想中的上帝观念=无与伦比2、一个无与伦比的东西不可能仅仅存在于思想中而不存在于现实中,否则就不是无与伦比的。3、因此,我们可以从上帝观念推论上帝的存在。唯实论与唯名论经院哲学争论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共相与殊相亦即一般与个别的关系问题。新柏拉图主义哲学家普罗提诺的学生波斐利在《亚里士多德范畴篇引论》一书中,把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的思想分歧归结为关于共相性质的三个问题:(1)共相是独立存在的实体,还是仅存于人的思想之中?(2)如若共相是实体,它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3)如若共相是无形的,它与可感物是分离的还是存在于可感物之中?正是三个问题启动了中世纪经院哲学关于共相的长期争论。围绕这个问题的争论,使当时的哲学家们分成了两大派别:一些哲学家主张普遍的共相是真正的实在,殊相或个别的东西不过是现象,被称为“唯实论”(realism),而另一些哲学家则认为个别的东西才是真实的存在,共相不过是概念、语词而已,并没有实际存在的意义。被称为“唯名论”(nominalism)。为什么共相与殊相成为经院哲学关注的哲学问题?1、经院哲学利用希腊哲学来进行哲学思考,因而也就继承了希腊哲学的问题,而共相与殊相或一般与个别的关系问题正是希腊哲学的主要问题之一,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之争亦源于此。2、中世纪早期当日耳曼民族开始知识活动之时,他们不得不先来接受形式逻辑的训练,而这种逻辑的训练不仅仅是工具性的,其自身也构成了研究的对象。这是因为当希腊人提出这个问题时,他们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知识,中世纪哲学就不同了。当他们思考这个问题时,恰恰缺少具体的内容。这就使他们陷入了空洞抽象的争论而不能自拔。3、由于神学的限制,一般与个别之间的关系问题成了学者们有可能思考和讨论的主要哲学问题,正是在这个狭小的领域里,哲学顽强地表现着它的存在和生命力。4、解决一般与个别之间的关系问题也是调和理性与信仰的根本途经,哲学家们试图从哲学上逻辑地思辨地证明上帝的存在。托马斯·阿奎那(ThomasAquinas,1224/1225-1274年)关于上帝存在的五种证明1,事物的任何运动都是由在它之前的另一个运动引起的,推论下去,最后必然追溯到一个不受其他事物推动的第一推动者。2,任何事物都以另一事物为动力因,因此,必然有一个最初的动力因。3,任何事物都是从其他事物获得其存在和必然性,由此推论下去,必定有一种东西,它自身就是必然的,同时又能赋予其他事物以必然性和存在的理由。4,事物都在不同程度上具有良好、真实、高贵等品性,其标准就在于它们与最好、最真实、最高贵的东西接近的程度,因此,世界上必然有一种东西,作为世界上一切事物得以存在和具有良好以及其他完美性的原因。5,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和谐的,有秩序的,仿佛是有目的的安排。之所以如此,是由于受到某一个有知识和智慧的存在者的指挥。唯名论的兴盛邓斯·司各脱(JohannesDunsScotus,1270-1368)反对用理性来思维上帝,他认为上帝不是形而上学的主题。我们通过理性只能知道上帝是一切原因的原因,一切本质的本质,知道上帝是永恒的。至于上帝在时间中创造世界,上帝以其预知鉴临一切,三位一体等等只能是信条,只能根据圣经和教会的权威信仰它们。如果我们要用理性思考上帝,那就会陷入不可解决的矛盾。一个定理在哲学看来是真的,但在神学看来就可能是假的,反之亦然。但哲学和神学不应该存在对立。神学并不是一门思辨的科学,而是实践的学科,它的使命是帮助拯救人的灵魂。我们虽然不能认识上帝,但可以信仰上帝、爱上帝,信仰和爱高于认识。威廉·奥卡姆(WilliamofOccam,约1300-1349)批判了唯实论者从共相出发推论出个体存在的思想方法。个体而且只有个体是真实的存在。共相没有单独的存在,甚至在上帝的精神中也不存在“在物之先”的共相,否则上帝从无中创造了世界的教条就难以维持了。共相也不能“在物之中”。因为倘若共相是现实地存在于个体之中,又不同于个体,那么共相本身就应当是单一的物。但一种单一的物又怎能同时存在于许多物之中呢?因此,共相并不是一种实在的东西,并不是既不存在于灵魂中,也不存在于事物中,而有其独立的客观存在的东西。共相在物之后,是存在于理智中的一般概念,是符号,现实中没有与这种符号相应的实在的对象。奥卡姆剃刀“能以较少者去完成的事情,若以较多者去做,便是徒劳”。后人把它概括为“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从这一原则出发,他认为像“实体形式”、“隐蔽的质”、“影象”之类都是多余的东西,都应当加以抛弃。哲学史上把奥卡姆这一思想形象地称之为“奥卡姆剃刀”。亚里士多德哲学=特洛伊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