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埋葬阵亡喘息香蕉皮革凝重华贵英武气概伤感苍茫石碑焦躁不安漫不经心久别重逢横遭不幸震耳欲聋浴血搏杀西双版纳曾经有过威风凛凛的象兵。所谓象兵,就是骑着大象作战的士兵。士兵骑象杀敌,战象用长鼻劈敌,一大群战象,排山倒海般地扑向敌人,势不可当。1943年,象兵在西双版纳打洛江畔和日寇打了一仗。战斗结束后,鬼子扔下了七十多具尸体,我方八十多头战象全部中弹倒地。人们在打洛江畔挖了一个巨坑,隆重埋葬阵亡的战象。在搬运战象的尸体时,人们发现一头浑身是血的公象还在喘息,就把它运回寨子,治好伤养了起来。村民们从不叫它搬运东西,它整天优哉游哉地在寨子里闲逛,到东家要串香蕉,到西家喝筒泉水。破篾席里面有一件类似马鞍的东西,我漫不经心地一脚把它踢下楼去。没想到,嘎羧见了,一下子安静下来,用鼻子呼呼吹去上面的灰尘,鼻尖久久地在上面摩挲着,眼睛里泪光闪闪,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泪光闪闪久久地摩挲着象鞍上留着弹洞,似乎还有斑斑血迹,混合着一股皮革、硝烟、战尘和血液的奇特气味;象鞍的中央有一个莲花状的坐垫,四周镶着一圈银铃,还缀着杏黄色的流苏。二十六个春秋过去,象鞍已经破旧了,仍显出凝重华贵;嘎羧披挂上象鞍,平添了一股英武豪迈的气概。它什么也没吃,只喝了一点水,绕着寨子走了三圈。大象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每群象都有一个象冢,除了横遭不幸暴毙荒野的,它们都能准确地预感自己的死期,在死神降临前的半个月左右,会独自走到遥远而又神秘的象冢里去。它站在江滩的卵石上,久久凝望着清波荡漾的江面。然后,它踩着哗哗流淌的江水,走到一块龟形礁石上亲了又亲,许久,又昂起头来,向着天边那轮火红的朝阳,欧──欧──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久久凝望亲了又亲震耳欲聋的吼叫土坑约有三米深,嘎羧卧在坑底,侧着脸,鼻子盘在腿弯,一只眼睛睁得老大,凝望着天空。睁得老大凝望着天空波农丁对我说:“太阳要落山了,火塘要熄灭了,嘎羧要走黄泉路啦。”“哦,原来它是要自己的象鞍啊。”波农丁恍然大悟,“这就是它当年披挂的鞍子,给它治伤时,我把象鞍从它身上解下来扔到小阁楼上了。唉,整整二十六年了,它还记得那么牢。”波农丁皱着眉头,伤感地说:“它要离开我们去象冢了。”“我想起来了,二十六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把嘎羧抬上岸。”波农丁说。“哦,这里就是埋葬八十多头战象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喏(nuò),那儿还有一块碑。”波农丁悄悄地说。《第七条猎狗》《再被狐狸骗一次》《义犬复仇》……作者:沈石溪嘎羧告别村寨的场面,驻立江滩回想往事的情景,都十分感人。选择一个场景,想象嘎羧内心的感受,并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