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与标记价值的等效翻译

第3节否定与标记价值的等效翻译本节谈谈各种有标记否定的翻译如何做到标记价值等效的问题。翻译意义自然没错，但是意义离不开形式。原文的否定形式自然表达了一种不同于肯定式的意义，否定形式的不同，标记程度的不同，可及性高低不同，在意义上都存在差别。因此，翻译否定句不能不考察其否定形式的千差万别，并尽力等效地翻译出原文的标记价值。1.否定的域、标记价值和等效翻译否定词的作用范围通常为语句的某个部分，称为否定域。否定词“NOT、NEVER、不、没、没有”等放在否定句的什么位置上，以产生什么样的否定意义，同时使其否定力波及到哪些词语或小句的身上，都是言者策划（planning）和选择的结果，翻译时要尽量保持原文的词序——这正好也符合认知语言学的象似论。（见笔者2006有关“象似性”的讨论）在“否定（范围）连续体”中，否定词对后面的成分都有作用，作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是谓语，有宾语或补语时，否定焦点可能变为该宾语/补语，可能连同谓语动词一道作为否定中心。末尾的状语或定语作为否定的直接对象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些都是无标记或弱标记否定。而当否定词回头“殃及”它前面的成分时，就是有标记否定，被否定的词离它越远其标记程度就越高。下面修改第1节的§4.所呈现的“否定范围连续体”为：1+2+3+4+NOT+5+6+7+8+9+10+11…+n图3-2否定（范围）连续体NOT否定后面的5-7（斜体）是最容易受到否定的，由于否定力有限，5-7承载的否定力是此消彼长，你多我少。否定力波及到8以后，越远标记性越强，直到错误和误解为止。NOT一般不否定它前面的成分，若要否定，须加以重读，且离它越远，标记性越强。正如第1节的§4.所介绍，否定通常是作用于语句谓语部分的某突出部分，而不涉及已知信息，这是无标记用法，除非使用特殊手段（如口语的特别重音）以吸引否定力，此为有标记否定（如否定预设）。翻译者须洞察原文的否定结构，判断哪个部分是被否定的强光作用区域，哪个部分是否定的余光作用的区域，若为无标记否定（相对于肯定当然还是有标记），就要设法译为无标记否定，否则译为有标记否定（相对于肯定，是标记性更强的句式）。请看：85a)TomorroweveningweareNOT[goingtoyourparty].1（无标记否定）译：明天晚上我们不．[参加你的晚会]。（无标记否定，结构与原文同）b)[To'morrowevening]weareNOTgoingtoyourparty.（有标记否定，否定预设/话题）译1：我们不能．．[安排明天晚上]去参加你的晚会。（有标记否定）译2：明天晚上参加你的晚会[s=这2]是不可以的．．．．．。（有标记否定：将动作名词化再以“这”复指）1该例是例7）的重复。有的旧例子再次使用时有所改变。这里为了编排和说明的方便，重新排序。下同。2=前面的从句。倘若把85b）译为a）的译文，听者会误解为说话人拒绝参加他的晚会。诚然，说b）也可能是间接拒绝，但是毕竟是间接而礼貌的谢绝，假如译为无标记否定而造成人家理解为拒绝还不算什么大错，那么，其间的委婉、礼貌、文雅等联想意义（社会意义）就丧失殆尽了。换言之，译文与原文在否定的标记价值上的不等效，终究是要酿成一定语义的牺牲。86a)IdidNOT[makemistakes].（无标记否定）译：我没．[犯错误]。（无标记否定）b1)IdidNOT[makethosemistakes]。（无标记否定）译：我没．[犯那些错误]。（解读原文为无标记否定，轻读“那些”）b2)IdidNOTmake[those]mistakes。（有标记否定）译：我没．犯[那些]错误。（解读原文为有标记否定，重读“那些”，以“犯错误”为预设）c1)IdidNOT[makethosemistakes]inmylanguageclass.（无标记否定）译：我在语言课里没．[犯那些错误]。（解读原文为无标记否定，以“语言课”为预设）c2)IdidNOTmakethosemistakes[inmylanguageclass].（有标记否定）译：我没．[在语言课]犯那些错误。（把原文解读为弱标记，以“犯那些错误”为预设）c3)IdidNOTmakethosemistakesin[my]languageclass.（有标记否定）译：我没．[在我自己的]语言课里犯那些错误。（解读原文为强标记，以“语言课”和“犯那些错误”为预设）d)IdidNOTmakethosemistakesinmylanguageclass[intentionally].（有标记否定）译：我在语言课里没有．．[故意]犯那些错误。（解读原文为有标记否定：末尾的副词离否定词NOT最远，却独自承担其否定力，以“语言课”和“犯那些错误”为预设）e1)IdidNOTmakethosemistakes[intentionally]inmylanguageclass.（无标记否定）译：我在语言课里没．[故意犯]那些错误。（解读原文为无标记否定，以“语言课”和“犯那些错误”为预设）e2)IdidNOTmakethosemistakesintentionally[inmylanguageclass].（有标记否定）译：我故意犯那些错误不是．．[在语言课上]。（解读原文为强标记否定，以“故意犯那些错误”为预设）可以看出，否定句越长，否定力的分配就越不平衡，而且越有否定力模糊和歧义的可能。由于人们处理否定长句的能力很有限，实际上人们不愿意在解码否定力上花费工夫，因此，否定长句实际上不多见。交际者总是设法使自己的否定力作用的对象明朗化。假如某人可能说出：f)IdidNOTmakethosemistakesinmylanguageclassintentionallyyesterdayafternoon.他实际说出的可能是没有歧义的：g)Ididmakethosemistakesinmylanguageclassintentionally,butitwasNOTyesterdayafternoon.h)Ididmakethosemistakesinmylanguageclassyesterdayafternoon,butNOTintentionally.i)Ididmakemistakesintentionallyinmylanguageclassyesterdayafternoon,butitwasNOTthosemistakes.…几乎每个部分都可以被作为否定的焦点，许多实际上是元语否定。（见第1节的§4.2.）这种简化了的否定句相对来说就更容易翻译了——尽管歧义还是难免的。汉语的否定词一般是放在直接受到否定的成分之前，英语基本上也是如此。但是，英语的结构同构性或象似性不及汉语。一些含all，every，just，only，absolutely，exactly的否定式，总是这些限定词“优先”被否定，从而导致了部分否定。如：87)[Everything]youdoisNOTsatisfactory.（部分否定）译1：？你做的一切都不．[如意]。（误译：完全否定）译2：你做的事情不是．．[尽]如人意。（部分否定）88)[All]isNOTgoldthatglitters.（部分否定）译1：？所有闪光的东西都不是．．[金子]。（误译：完全否定）译2：闪光的不．[都]是金子。（部分否定）刚才说到否定长句（或称“长否定句”）的否定力是模糊不定的，其实，一般语句，不论肯定还是否定，论本质都是歧义的，模糊的3，从词义到句义，从语法义到语用义，莫不如此。这样一来，无标记否定句具有歧义这一点就不难理解了。请看例89），（至少）有两种解读。89)IdidNOTread[many]Australiannovels.解读原文为无标记否定，以“读了澳大利亚小说”为预设，则有两种译法：译1：我没有．．读[很多]澳大利亚小说。（无标记否定）译2：我读过的澳大利亚小说不．[多]。（弱标记否定：头重脚轻）解读原文为弱标记否定，以“有或知道很多澳大利亚小说”为预设，也有两种译法：译1：有好多澳大利亚小说我都没．[读]。（弱标记：动词短语作主语，主谓结构作谓语）译2：我没有．．读[很多]澳大利亚小说。（中标记：若以“没（有）读”为新信息，那么就不该以“很多……”为旧信息）2.否定的情态意义与翻译第1节的§2.介绍了否定形式情态意义。言者对话语所表之事态所怀的态度或知识情况，表现为肯定或否定，多大程度上肯定或否定，反应到语言表达式里就是情态动词（can，may，must，oughtto，must，daresay，besureto，bedoomedto，beproneto等）；程度副词（短语）（如absolutely，almost，certainly，sure，withoutanydoubt，toacertainextent等）；表话语态度的状语从句（如Idaresay，ifImaysayso，Iamsure，youcantrustme，tobe(more)exact等），不一而足。（汉语情态词语略）真实/非真实的对立也属于情态的范畴。“非真实”囊括了否定式、条件句、疑问句等。请看第1节§2.的例句：90a)JanereadHamletandfounditinteresting.（真实）b)JanedidNOTreadHamlet.（非真实）c)IfJanehadreadHamlet,shewouldhavefounditinteresting.（非真实）d)DidJanereadHamlet?（非真实）3看伍铁平（1979，1980，1986，1999/2000），何自然（1990，2000），笔者（2005a）。虽然b-d）都不同程度表达/暗示了一定的“非真实性”——b）是完全的否定，c）是虚拟语气，几乎不真实，d）是虚实相间或不定。因此，翻译时不能轻易用否定句来处理所有的带否定或非真实情态意义的语句。只要汉语有类似的句式，要竭力表达类似的非真实性。试译c-d）如下：c）的译文：假如珍妮读过《王子复仇记》，她一定认为很耐读。d）的译文：珍妮读过《王子复仇记》吗？同样，无标记的反问句表达的是相反，肯定表否定，否定表肯定，那么，在下面的反问句翻译中，应尽量找到译入语的类似表达句式。91)HowcanIhelphim?译1：*我不能．．[帮助]他。译2：我如何．．4能．帮助他呢？3.语用否定的标记价值的等效翻译3.1含义的否定与翻译含义的否定是重要的语用否定。有时人们利用含义达到否定，这也是语用否定。参见第1节的§5.1.。92)Icutafingerwhilecooking,NOT[mine].前半部分的含义是：这个手指是我的。可是，后面的否定词把它否定了。说话人这样说往往是为了幽默，因此翻译时也应该构造一个含义，然后取消之，以造成语用否定的惊喜和幽默。试比较两个译文：译1：做饭时我切破了老婆/老公的手指。（假如在一定的语境里不是丈夫的就是妻子的）译2：做饭时我切破了手指，不是．．[我的]（手指）。前一译法过早泄露了天机，失去了幽默的机遇。后者的幽默语效等同于原文。看Horn（1985：132）的例子。93)JohnDIDN’Tmanagetosolve[some]oftheproblems―hemanagedtosolveallofthem.（中标记否定（含义否定）：“一些”的含义是否定/排除“全部”）译1：他经过努力终于解决的不是．．[一些]问题，而是所有的问题。（无标记否定：顺畅好懂）译2：说他经过努力终于解决了一些问题，不是．．{s=那么回事5}。他解决的是全部问题。（弱标记否定：用“不是那么回事”翻译NOT一词，显得冗长）译3：他没有．．设法解决[一些]问题，他设法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强标记否定：否定词“没有”距离被否定的“一些”应该更近些才好）译4：他不是．．经过努力终于解决了[一些]问题，而是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中标记否定：“不是”和“而是”并列的成分没有对称，离“不是”越远所受否定力就越小，而言者意欲否定后面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