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心理学第三讲自性2003.11.7讨论的线索自我的谱系中西汇通“若没有探索,创伤和痛苦就不可能治愈。”—弗兰西斯·培根我相信,假如中国人能自由地从我们西方文明中吸收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抵制西方文明中某些坏因素对他们的影响,那么中国人完全能够从他们自己的文化传统中获得一种有机的发展,并能结出一种把西方文明和中国文明的优点珠联璧合的灿烂成果。————罗素当一个人,经过了愚昧、无知、迷信,对自然的恐惧、盲目地崇拜,在无数无谓的抗争和追求中的迷失,获得了必要的对自身和外在世界的认识之后,从而有能力而且敢于承担自己的一切时,就没有必要再将自己的希望和恐惧“交付”给外在的“神仙、皇帝、救世主”,没有必要再在外在的偶然性中寻找自己立身行事的依据。这样的人才可能真正获得意识境界的提升,才真正可能回归精神的家园,才真正敢于享有渴望已久的自由。对于人类社会整体来说,也正经历着类似的过程,东西方正如一个人在两条道路上的探索,东方注重对内在的精神性的探求,西方注重对外在的物质世界的探求,在各自取得了相当丰富的成果和经历了很多痛苦和挫折之后,已经具备了在以人为本的基础上,协力合作,重新更加深入地认识人类自身的条件和可能性。egoselftheself弗洛伊德安娜·弗洛伊德(A.Freud)哈特曼(H.Hartmann)艾里克森(E.Erikson)自性的描述申荷永《论心理学术语翻译的标准化》:1994年8月,国际分析心理学会主席托马斯·科茨(ThomasKirsch)博士和秘书长斯坦恩(MurryStein)博士一行5人,代表国际分析心理学会来我们中国做学术访问,在华南师范大学专门为他们的来访举办了一次学术研讨会。科茨博士做了“荣格与道”的专题演讲,其中涉及到对荣格心理学中“self”的理解,以及荣格“self”的翻译问题。科茨一行转回美国后,斯坦恩博士根据其当时的录音,来整理广州研讨会的内容,并邀我也做一个总结。我专门写了封信给他,其中解释了荣格“self”的翻译,以及我本人对该翻译的设想:“由于汉语的‘自我’通用于所有西方心理学家的自我概念和理论,若是想突出荣格自我概念的特殊意义的话,可以考虑用‘自性’来表达。自性本来是佛家语,表示诸佛法之本质,如‘自性唯心’;也是二十五谛中之第一谛,为万有之生因;同时,我认为汉语的‘性’字是心与生的结合,可表示与生俱来的心理本质,生活或生命的心理意义和内含,正符合荣格之自我概念的本意。”患者和我一起向每个人内心深处的那位200万岁的人讲话。归根结底,我们的大多数困难来自失去了与我们本能的联系,失去了与储存在我们心中未曾忘却的古老智慧的联系。那么,我们在哪里与我们心中的这位老人取得联系呢?就在我们的梦里。—荣格《心理学的反思》自性是我们生命的目标,它是那种我们称之为个性(individuality)的命中注定的组合的最完整的表现。——《荣格文集》,卷七,238页整体人格的思想是荣格心理学的核心。人的精神或人格,尽管还有待于成熟和发展,但它一开始就是一个整体,这种人格的组织原则是一个原型,荣格把它叫做自性。自性在集体无意识中是一个核心的原型,自性是统一、组织和秩序的原型,它把所有别的原型,以及这些原型在意识和情结中的显现都吸引到它的周围,使它们处于一种和谐稳定的状态。它把人格统一起来,给它以一种稳定感和一体(oneness)感。一切人格的最终目标,是充分的自性的完善和自性的实现。只有少数人能到达那个地方,而正如荣格所指出的那样,在中年以前自性原型可能根本就不明显(那是因为对大多而言,他们必须等待自我的成熟)。自性原型以某种程度的完整性开始显现的同时,人格也正在通过个性化而获得充分的发展荣格的“自性”观念与佛教的“自性”观念相似之处。荣格认为,“自我实现”是片面的,人应当寻求“自性实现”,亦即心理完整性的实现。“自性”是人的完善性的种子,是人们心灵深处内藏的珍宝;“自性”与宇宙本质紧密相连,因而具有神圣性。“自性”是人的完整性的发源地和目的地。即“自性是有倾向性和意义的原则和原型”。自性与自我一个现代公式表明了一个古老的事实,这就是圣保罗提出的:我活着,然而并不是我,而是基督在我的体内活着。(《新约全书,加拉太书》第二章。第20行)从古代起,东方人就已经用“自性”这个词来表示更为广义的人格中心了。例如,布利哈达安尼亚卡(Brihadaranyaka)《奥义书》中说:“他住在种子里,在种子内部,而种子并不认识他。种子是他的身体,他在里面统治种子,他是‘自性’,统治者在里面,永远存在。他没有被人看到,却看见了别人;没有被别人听见,却听见了别人的声音;没有被别人领悟,却领悟了别人;没有被人认识,却认识了别人。只有他是观看者,只有他是耳闻者,只有他是领悟者,只有他是认识者。这就是你的‘自性’,内部的统治者,永远存在。其他一切统统都是魔鬼。”(芭芭拉.汉娜:《荣格的生活与工作》,47页)《二百万岁的自性》史蒂文斯:我们的自我(ego)常常只想认识可知的东西,而忽略了不可知的东西。但是,正如荣格所体验到的——而且已经建构在所有荣格分析学家的训练中——我们也能认识不可知的东西。为了做到这一点,意识的自我必须向一个更高级的力量投降,这个更高级的力量就是自性(神圣意象或精神的中心和整体);然后通过体验到象征的自我死亡,我们就能认识超自然的神秘事物。保罗·蒂利希通过在面对虚无时拥有存在的勇气而达到了这种精神肯定的要旨。如果我仍有耐心的话,神圣的光芒就会在我们的内心世界或精神的表面看来十分混乱的集体无意识的茫茫黑暗中闪耀,集体无意识是我们外部世界或宇宙的一面镜子。我们能够认识到(在神秘的直觉意义上)我们只是永不停止的神圣的进化过程中的一粒有创造性的和生气勃勃的火花。我们是怎样瞥见这一点的呢?《二百万岁的自性》史蒂文斯:在他的题为“梦见神话”的第二章里,史蒂文斯帮助我们打开了在我们做梦时通往我们的精神以及通往我们对这一内部世界的体验的窗。史蒂文斯论证说,梦尝试在精神的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之间架设桥梁。他认为,为这一艰巨任务负责的这个内部桥梁的建设者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原始的天才,200万岁的自性。史蒂文斯用实例论证了这种假设与神经科学的证据是一致的,即梦的活动是在种系发生上非常古老的大脑部位开始的。按照史蒂文斯的观点,“遇见这个有200万年历史的内部世界就是去体验我们人类的种系发展史,这是一种个人的新发现”。他问道:“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令人惊异的冒险呢?”但是史蒂文斯痛惜地指出,在我们大多数人看来,这个从原始时代就存在的、经常伴随着我们每一个醒觉和睡眠时刻的人物完全是未知的。《二百万岁的自性》史蒂文斯:为了阐明他的论点,史蒂文斯描述了詹妮弗的复杂的精神病案例。她表现出多种精神病症状:焦虑、恐怖症、抑郁症、强迫性思想和强迫性动作、精神分裂症样的退缩。史蒂文斯表明了怎样才能理解所有这些症状,对于那个200万岁的幸存者来说,所有这些症状是完全正常的反应模式的病理上的夸张。他指出怎样通过揭露、以朋友的态度对待和认识这个古老的内部存在的黑暗秘密,詹妮弗就能克服她的几乎全部障碍。他得出结论认为,对于我们所有的人来说,对这个居住在我们精神中的土生土长的自性予以接受、进行感情移入、联系和交往是适应和健康的关键。所谓有障碍的人能够以这种方式成为个体化的人,并过上一种充分信任他人的和更加完满的生活。(戴维·H·罗森)竹密何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希运在《传心法要》中曰:诸佛与一切众生,唯是一心,更无他法。此心有此以来,不曾生不曾灭,不青不黄,无形无相,不属有无,不计新旧,非长非短,非大非小,超过一切限量,名言,踪迹对待。当体便是,动念既乖。犹如虚空,无有边际,不可测度。唯此一心即是佛。佛与众生,更无别异。...若欲得成佛,一切佛法总不用学,唯学无求无著。无求,即心不生;无著,即心不灭。不生不灭即是佛。佛即是性,性即是心,心即是我,我即是法,法即由心生,心即是自性,识得自性者是佛。无须向外去驰求。荣格心理学和藏传佛教的终极目标是获得精神转化。荣格把它称之为自我实现、完整性;西藏佛教则把它称为佛性,为了众生而彻悟。按照藏传佛教的观点,众生皆可成佛,获得至高的精神转化。佛教徒和荣格都认为:这种追求光明、追求更高意识的冲动,无处不在。正如荣格所说:从最初开始,在灵魂深处一直存在着寻求光明的愿望和摆脱原始蒙昧……摆脱精神的原始黑夜的不可遏制的冲动……这种冲动,经过数万年后,到今天依然如此。渴求光明就是渴求意识。对于佛教徒来说,存在着一种趋向佛性的压力,这种佛性是人的本性的精髓;对于荣格来说,它是一种趋向完整性的冲动。在这两种情况中,都需要经过漫长的、对荣格来说是无尽的旅程。此旅程对每一个体来说都是独特的,只能在心灵中完成。特别是在藏传佛教中,心是具有无限权力的君王。正如能点石成金的炼金术士一样,心灵也能把一切事件转化为超验的智慧,把它作为获得彻悟的工具。这股庄严的力量不在别处,就存在于我们心中。但是要认识它,我们还需要意识的钥匙。每一个文明人,无论他的意识发展到多么高级的程度,在其精神的更深层次中仍然是一个古代人。———《荣格作品集》第l0卷讨论:人之初,性本善讨论:人格分裂寻找自性自性在梦、神话和童话中:超凡人格整体形象敌对的兄弟形象—《神话人格》p111有时梦中的自性原型以太阳的形象出现,有时以佛菩萨的形象出现,有时以一座庄严的神庙形象出现,有时以类似曼达拉(坛城)的形象出现,也有时以一种宝物如钻石或宝石的形象出现。不论它以什么形象出现,梦中都有一种安宁、平静、神圣的感受。WhatisaMandala?MandalaistheSanskritwordforsacredcircle.MandalashavebeenusedforthousandsofyearsinNativeAmerican,Hindu,andBuddhistTantricpracticestoexpressilluminatedstatesofconsciousnessandtofacilitatehealingofbody,mind,andspirit.Inourcentury,thefamouspsychiatristC.G.Jungfirstintroducedthemandalaforuseinintegratingthefragmentedpsycheandasameansofaccessingtheunconsciousorsoulasasourceofdeepknowledge.申荷永:关于“自性”和“曼荼罗”:其要点,在于曼荼罗的象征性,一种超越了两元对立的圆融的象征;简单地说,自性便是超越或整合了“人格面具”与“阴影”的一种圆融性的发展。自性是荣格用来表达“真正自我”的概念;曼荼罗则是佛教中的仪式或图腾;尽管是不同的概念,但却可能是在表达同样的状态与境界;或是同样的状态或境界,通过心理分析与佛教等不同的形式来表达其自己。《中国文化心要》中自性包含了心灵的核心,而曼荼罗正是心灵核心的体现,也正是要表达这样的一种想法。在曼荼罗中,荣格发现了心理完整性的最佳表达,藏传佛教的曼荼罗,构图华丽典雅,内涵博大精深,是藏传佛教大师独特心理体验和创造性想象的产物,具有宗教和哲学、心理学和美学的深刻意义与价值。荣格看到曼荼罗的深奥含义及其在心理整合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认为曼荼罗是心理完整性的原型与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