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水浒传》中的女性意识

15810001548381论《水浒传》中的女性意识刘海涛摘要：《水浒传》塑造了众多侠肝义胆的男性形象，也描绘了千姿百态的女性形象。纵观近十多年来研究者探讨《水浒传》，一般认为是无视、忽视、轻视甚至蔑视女性的，是一个反女性的典型小说。笔者以为，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女性形象大多才貌双全、温柔顺从，通常缺乏独立的人格和意识。而《水浒传》却在反映特定历史时期的妇女观的同时，也塑造了一些迥异于传统的女性形象，显现出了较为复杂的女性意识，使我们更多的看到的是女性观念的一种进步。关键词：《水浒传》；女性意识OntheFemaleConsciousnessin“ShuiHu”LiuHaitaoAbstract:WaterMargin”hasportrayedthenumerouschivalrousthroughandthroughmasculineimages,andalsodescribedthedifferentfeminineimagesinthousandsofways.Throughoutthelastdecadeofdiscussion,WaterMarginwasconsideredtobethedisregard,theneglect,thecontemptandevendespiseforwomen,wasacounter-femininetypicalnovel.TheauthorbelievesthatintheChineseclassicalliterature'sfeminineimagesaremostlytalentandbeauty,gentleobedience,usuallylacktheindependentpersonalityandconsciousness.TheWaterMargin”istoreflecttheviewofwomeninaparticularhistoricalperiod,butalsocreatesomeimagesthatareverydifferentfromthetraditionalones,andhasshownamorecomplexconsciousness,sowhatweseeismoreofakindprogressofwomenconcept.Keywords:“ShuiHu”;femaleconscious15810001548382《水浒传》以塑造众多高大丰满、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而名垂直千古。自问世以来，对其的研究就从未间断过，尤其是对作品中的女性问题研究，近十数年来一直备受关注。小说从民间传说到成书，历经宋、元、明三代，所写人物有七八百人，而女性仅占其中的十分之一，总计还不到九十人。作品中的女性多为“红颜祸水”，男性英雄多不近女色，然而男性对女性的感情，以及女性对人性、对爱情、对生活的追求和家庭地位的提高，冲破了传统的思想观念，流露出些许进步的女性意识。虽然女性人物并不多，但作品通过对这些女性的描写，既反映了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女性生活的方方面面，也丰富了作品的思想内容，更增添了作品的艺术魅力。一、封建社会的女性观念中国封建社会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最漫长的历史时期。“天理存，则人欲亡；人欲胜，则天理灭”的理学教条取得了思想统治地位，封建社会的政教风俗，完全按照礼教的原则来处理。在汉代，儒家思想一统天下，董仲舒提出了著名的“三纲”论，班固提倡“阳唱阴和，男行女随”，班昭也以妇女卑弱为基础，拟出了一套妇女立身行事的准则。再加上朝廷和社会的种种不公礼法的束缚，妇女的地位逐渐低落。宋代，尤其南宋以后，理学家再度肯定并丰富了上述理论，朝廷重视表彰节烈，社会对妇女贞节的要求也渐趋严格。儒家思想同伦理道德观念紧密结合起来，“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基本观念禁锢着妇女立身行事。这些社会思想势必影响到古代文学中涉及女性的作品。受此影响，古代文学中涉及女性的作品，多是写她们相夫教子、贞节孝道或遭始乱终弃、愚弄打骂，或被塑造成“红颜祸水”。而形象较为光彩的花木兰、穆桂英等却如凤毛麟角，并不多见。《水浒传》的诞生，固然受到了时代思想意识的束缚与影响。但小说在叙述英雄好汉的壮举之间，常常穿插一些夫妻、家庭、爱情生活的描写，不15810001548383仅使作品张弛有致，增加了艺术性和可读性，也表现出了作者较之当时先进的妇女观。另外，女英雄是《水浒传》妇女描写的重点及妇女思想的重要载体。《水浒传》难能可贵的将顾大嫂、孙二娘、扈三娘等三位女性列入了梁山一百零八将之中，一道“替天行道”，平起平坐。这又从叛逆与进步的一面凸显了作家的妇女思想。二、尊重女性的真情实感马克思说：“人与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是男女关系。”[2](P146)因此，两性和谐是人类存在的情感基础。在《水浒传》中，充满了血与火的洗礼，在刀光剑影中闪动着一个个侠肝义胆、豪气四射的梁山好汉形象。作品中，这些男性英雄虽是不近女色，但并非只崇尚武力，对女性毫无感情可言。相反，作为英雄好汉，他们比那些官痞恶霸对女性更为尊重，更有感情。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对母亲的尊重孝顺梁山英雄对年长的女性是普遍尊敬的，尤其是对自己的母亲，都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都把母亲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为了母亲，很多人不顾一切。梁山好汉中正式出场的有公孙胜、李逵、雷横等三人的母亲。公子胜是个出家的道士，但他一直都是把孝敬母亲放在道家教规与英雄信义之上的，为此曾躲避戴宗他们的多次寻找。李逵是公认的莽汉，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可当他见到公孙胜返乡探母时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第四十三回），因为他也记挂起自己那受苦受难的老娘来了。于是才有后面李逵背着老母离家，途中勇杀沂岭四虎，为母报仇的故事。雷横人虽蛮横不讲理，却是个大孝之人。当母亲遇到白秀英的欺凌时，哪怕带枷在身，便“扯起枷来，望着白秀英脑盖上打将下来”（第五十一回），一下子就把人给打死了。即便是友人之母或其他年老的妇女，梁山英雄也表现出了同样的尊敬之情。如征辽时解珍、解宝兄弟，打方腊时的张顺和柴进，都是因为十分真诚地对待路遇苦难的老妇人，从而既帮助了别人，也解救了自己。2.对妻子的深厚感情15810001548384梁山好汉大多无家室，有妻室的不到四分之一。这些有妻室的英雄好汉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而且大多数对妻子怀有深厚的感情。如林冲，当听得女使锦儿告知娘子遭人调戏时的那种急切、那种担心，他是“急跳过墙缺，和锦儿直奔岳庙里来”(第七回)；当遭遇陷害即将发配充军时，又以“诚恐误了娘子青春”为由写下休书劝其改嫁(第八回)；“林冲见晁盖做事宽洪，疏财仗义，安顿各家老小在山，蓦然思念妻子在京师，存亡未保”（第二十回），可见林冲对娘子的感情是何等深厚。再如，徐宁、柴进、王英等人与妻室共居水泊梁山，并没有因为上山落草而抛妻弃子。此外，梁中书、刘知寨、金节等人，无不对妻子敬爱有加，时常记挂妻子，不难看出他们夫妻美满、家庭和谐。这说明，梁山英雄并非有义无“情”之人。3.对弱女子的同情怜惜《水浒传》中描写了一批被欺凌、被侮辱的妇女形象，反映了那个时代一些年轻女性的悲惨命运。梁山好汉中不乏“英雄救美”之人，他们对那些身陷不幸生活中的弱女子充满了同情、怜悯之情，关键时刻敢于打抱不平，敢于扶危救困。如花和尚鲁智深，还在地方上做提辖这种小官的时候，有一次在酒楼里吃饭，偶然得知金翠莲将被恶霸强行霸占之时，立马义愤填膺，而且，为金翠莲父母二人筹措路费，他们先行离开了是非之地，尔后才去找一方恶霸郑屠夫算帐，几记老拳便将“镇关西”置于死地。再如，武松蚣岭解救张太公女儿(第三十二回)，李逵解救刘太公女儿(第七十三回)等等，无不是怜贫惜弱、扶危救困，对女性怜惜情感的强烈体现。三、女性意识的大胆体现《水浒传》塑了顾大嫂、孙二娘、扈三娘三位水浒女英雄，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在作者笔下，顾大嫂、孙二娘虽然没有花之容、月之貌，但她们刚猛豪气、自立自主、气压须眉，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中豪杰。从某种程度上说，作品中的女性意识得到了较为充分、更为大胆的体现。1.正确的相貌意识美学家脂硕斋曾经有过这样的论述：“可笑近小说满纸羞花闭月等字。”15810001548385[3](P222)可见，小说中满纸羞花闭月是非常可笑的，显然不合于情理。《水浒传》的作者早就意识到了这样一个客观事实；并非所有的女性都是倾国倾城，并非所有的女英雄都能沉鱼落雁。女性相貌的美与丑都不是决定她们价值的关键。三位女英雄既有英姿勃勃的扈三娘，又有相貌难登大雅之堂的顾大嫂、孙二娘。虽然弱化了顾大嫂、孙二娘的相貌，二者的形象不够丰满，性格也多粗鲁急躁，但更多的是显示出了一种粗犷雄壮、豪爽慷慨的风韵神采。她们能够跻身于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之列，凭的不是相貌，而是武艺胆识，以一种独立的人格魅力让我们每个读者印象深刻、钦佩不已。试看顾大嫂：敢打老公头，怒敲庄客脚，徒手制服提辖孙立，独自主持劫牢大计，俨然一个智能双全的将帅。再看孙二娘：解救的都是不同寻常的人，十字坡让武松乔装成行者躲过官兵的追捕，颇具侠女的豪爽，连鲁智深也赞赏她“甚是好义气”（第十七回）。扈三娘英姿飒爽更是武功高强，勇不可当。三位女中豪杰恪守妇道，与丈夫同生共死，不仅家庭地位高，而且社会地位可能也明显高于丈夫。张青与孙二娘基本上是平等的夫妇关系，看不出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如张青夫妇款待丈夫时，“武松便让两个公人上面坐了，张青、武松在下面朝上坐了，孙二娘坐在横头”（第二十七回）。这儿孙二娘没有回避陌生人，而是男女同坐一桌之上。2.坚韧的抗争精神《水浒传》中的女性，正如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女人们一样，她们也有思想、有情感、有七情六欲，但当时的社会并没有给予女性太多的自由选择的权力，为了各自的理想和追求，她们只能是不留余地的拒绝和反抗。小说中的潘金莲、潘巧云、阎惜婆和贾氏等人，恰值少壮盛年，正是感情奔放之际，不可避免地要去追求幸福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如潘金莲，本是一大户人家的使女，由于不肯屈服淫威而被逼嫁给了又矮又丑的武大郎。即便是这样，她也宁嫁武大，绝不作小。这说明她开始并不是一个轻浮女子，而且对生活充满希望，对爱情有着追求。潘金莲对武大不满只在于其外表的猥琐，只在于武大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一见到武松，便对其格外倾慕，因为武松高大威猛、武功高强，正是她理想的人生伴侣。所以，潘金莲对武大的不满符合人道，对武松的倾慕则符合人性。潘巧云和杨雄之间也谈不上15810001548386什么感情，杨雄长年累月不归家，潘巧云实则是守活寡。阎惜婆和宋江更是形同路人，宋江整天舞枪弄棒，对其基本上是不闻不问。所以，当她们的感情和情欲得不到满足之时，移情别处便很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小说中那些身首异处的所谓“淫女荡妇”，虽然被男权社会所扼杀的，但是她们对人性、对爱情、对生活的追求，显示出了强烈的抗争精神，也向男权社会提出了大胆的挑战。3.独立的精神意识尼采说：“男子的幸福是‘我要’，“妇人的幸福是‘他要’”。[4](P77)这里的“他要”，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显示出女性对男性的依附，是男权文化限定的对象。在中国古代，妇女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女性角色长期屈从于男权社会，在社会中长期处于低附地位。如《窦娥冤》中的窦娥、《西厢记》的崔莺莺、《汉宫秋》中的王昭君等虽然有着抗争精神，但也都无异于笼中鸟、囚中人，没有多少人生自由，更谈不上独立的意识，这些闪烁着反抗意识光芒的女性形象仍只是男性给她们规定好的角色，没有完全独立的精神意识。而《水浒传》中的三位女英雄则大不相同，在她们身上很难看出她们精神上对他人的依附。在顾大娘和丈夫孙新的关系中，好像顾大娘在家里的地位更高一些，家中大事都由顾大嫂做主，而且孙新很少违拗顾大嫂的意思。顾大嫂一身好武艺，发起火来，连丈夫孙新都敢打，而且丈夫根本不是对手。孙二娘也敢于冲锋陷阵，自主精神非常强，虽然丈夫张青再三吩咐，“三等人不可坏他”，但孙二娘依然我行我素，连鲁智深、武松都差一点成了孙二娘的人肉叉烧包。扈三娘艺高胆大，战场上总是令人刮目相看，鲜有敌手，丈夫王英更是对其尊重有加。在迎战童贯排列的九宫八卦阵中，这三位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