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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成语释义提示词的变化及存在问题刘鸿雁庄会彬河北大学河南大学释义提示词“为了使释文更加简练清楚，每部词典在释义时都会使用一些具有特定含义的用语和符号标记”（胡明扬，1982：184-185），这些具有特定含义的用语即释义提示词。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说明中采用“释义提示词”的叫法，学术界还有“释义提示语”（龙青然，2005）、“释义特征词”（余桂林，2001）、“释义‘专用语’（苏新春，2001）等不同的叫法。《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说明》本次修订的主要内容包括“对释义提示（如‘比喻、形容、借指’等）做了统一的修订。”释义提示词运用原则对成语字面意义的阐释一般都是直陈，不用释义提示词，对成语深层意义的阐释则用释义提示词。释义提示词种类第5版成语释义提示词有“比喻”、“形容”、“借指”、“泛指”、“指”、“表示”、“转喻”等7种。第6版成语释义提示词有“比喻”、“形容”、“借指”、“泛指”、“指”、“表示”等6种。本文主要内容一、释义提示词的变化类型分析二、第６版释义提示词修订存在问题一、释义提示词的变化类型分析第6版释义提示词变化分七类，共232条修订“比喻”190条修订“形容”18条修订“指”11条修订“泛指”8条修订“表示”3条修订“借指”1条修订“转喻”1条（一）对释义提示词“比喻”的修订释义提示词“比喻”用来解释成语比喻义，而且成语必须具有整体性的比喻义时才能用。“比喻”的修订占第6版成语释义提示词修订总数的近82%。修订类型：“比喻”变为“形容”、“比喻”变为“指”、“比喻”变为“泛指”、“比喻”变为“借指”、删掉“比喻”。1、“比喻”变为“形容”【一触即发】比喻形势非常紧张，马上会发生严重的事情。（5）（“5”表示第5版，“6”表示第6版，余推。）形容形势非常紧张，马上会发生严重的事情。（6）【壁垒森严】比喻防守很严密或界限划得很分明。（5）形容防守很严密或界限划得很分明。（6）【如火如荼】像火那样红，像荼（茅草的白花）那样白。原比喻军容之盛（语本《国语·吴语》），现用来形容旺盛、热烈或激烈。（5）像火那样红，像荼（茅草的白花）那样白。原形容军容之盛（语本《国语·吴语》），现用来形容旺盛、热烈或激烈。（6）【举重若轻】举重东西就像举轻东西那样。比喻做繁难的事或处理棘手的问题轻松而不费力。（5）举重东西就像举轻东西那样。形容做繁难的事或处理棘手的问题轻松而不费力。（6）将“比喻”改为形容有四种情况：一是有些成语本是单纯的描述却被误释作“比喻”（如【一触即发】)；二是有些成语虽然构成成分带有比喻意义但其整体意义为描述而非“比喻”(如【壁垒森严】)三是有些成语是比喻造词，构成成分中有比喻词，但其整体意义为描述而非“比喻”（如【如火如荼】）四是有些成语构成成分中好像包含比喻词，但实际上并非表“比喻”而是表“类比”，类比的目的仍是为了描述（如【举重若轻】）。2、“比喻”变为“指”【表里如一】比喻思想和言行完全一致。（5）指思想和言行完全一致。（6）【表里如一】释义非字面意义，虽然成语构成成分“表里”释为“外表和内心”，在这里指“思想和言行”，成语并没有整体性的比喻意义，故不能用“比喻”释义，用释义提示词“指”表示其深层意义更准确。3、“比喻”变为“泛指”【闭关自守】闭塞关口，不跟别国往来。也比喻不跟外界交往。（5）闭塞关口，不跟别国往来。也泛指不跟外界交往。（6）【闭关自守】的字面意义和深层意义之间不存在整体的比喻关系，只是范围由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扩展到任何集体与以外的空间的关系，故释义提示词不应为“比喻”而应为“泛指”。4、“比喻”变为“借指”【愚公移山】比喻做事有毅力，有恒心，不怕困难。（5）借指做事有毅力，有恒心，不怕困难。（6）【愚公移山】是用寓言中“愚公”这一典型形象矢志不移终能移山的事，代替所有“做事有毅力，有恒心，不怕困难”的人所做的事，本体和借体之间强调“借”而非“喻”。5、删掉“比喻”【捷足先登】比喻行动敏捷，先达到目的。（5）行动敏捷，先达到目的。（6）【风烛残年】比喻随时可能死亡的晚年（风烛：风中之烛）。（5）像风中的蜡烛那样随时可能死亡的晚年。（6）删掉提示词“比喻”有原因:一是成语释义没有比喻性（如【捷足先登】）二是本体和喻体都出现在成语的组成成分中，但喻体只用来说明词条内的本体，比喻关系在成语内部，无法再跟词条外的其他成分发生比喻关系（如【风烛残年】）（二）对释义提示词“形容”的修订【绵里藏针】1形容柔中有刚。（5）1比喻柔中有刚。（6）【失之交臂】形容当面错过，失掉好机会（交臂：因彼此走得很靠近而胳膊碰胳膊）。（5）指当面错过，失掉好机会（交臂：因彼此走得很靠近而胳膊碰胳膊）。（6）【不修边幅】形容不注意衣着、容貌的整洁。（5）不注意衣着、容貌的整洁。（6）对释义提示词“形容”的修订有三种情况：一是有些成语意义并不能描述事物的形象、性质，而只是字面意义之外推演出深层意义（如【失之交臂】）二是并非侧重于描述，而是带有整体意义上的比喻性（如【绵里藏针】）三是并无深层意义，根据成语字面就可以直接阐释成语意义（如【不修边幅】）。（三）对释义提示词“表示”的修订【万劫不复】表示永远不能恢复（佛家称世界从生成到毁灭的一个过程为一劫，万劫就是万世的意思）。（5）指永远不能恢复（佛家称世界从生成到毁灭的一个过程为一劫，万劫就是万世的意思）。（6）【连篇累牍】表示用过多篇幅叙述。（5）形容叙述的篇幅过多、过长。（6）两版《现汉》中【表示】的释义均为：事物本身显出某种意义或者凭借某种事物显出某种意义。这个解释含有两个义素：（1）事物本身显出某种意义；（2）凭借某种事物显出某种意义。释义提示词“表示”取义素（１）时，“表示”和“指”含义基本相同，为了行文简洁，第６版将其释义提示词“表示”修订为“指”（如【万劫不复】）。【连篇累牍】释义很明显更侧重于描述“叙述的篇幅过多、过长”，故第６版将其释义提示词“表示”修订为“形容”。（四）对释义提示词“转喻”的修订【风花雪月】1原指古典文学里描写自然景物的四种对象，后转喻堆砌辞藻而内容贫乏的诗文。（5）1原指古典文学里描写自然景物的四种对象，后借指堆砌辞藻而内容贫乏的诗文。（6）【风花雪月】1由原指的意义（四种自然景象），引申为后来的意义（堆砌辞藻的诗文），并未改换对象比方“堆砌辞藻而内容贫乏的诗文”，而是借用与此相关联的事物指代“堆砌辞藻而内容贫乏的诗文”。“诗文”与“风花雪月”是相互关联的事物，“诗文”是“风花雪月”的表现形式，“风花雪月”是“诗文”表达的内容，二者的关系为借指。二、第６版释义提示词修订：几点疑惑（一）个别释义提示词内涵不很明确（二）个别释义提示词的区别性特征不明显（三）个别释义提示词修订不妥（四）个别释义提示词未得到修订（一）个别释义提示词内涵不很明确有些释义提示词在第６版中并无出条，如“泛指”、“借指”。径用释义提示词而对它不加界定，违背元语言的严控（regiment）要求。（二）个别释义提示词的区别性特征不明显【大而化之】原指使美德发扬光大，进入化境，现常用来表示做事疏忽大意，马马虎虎。（5、6）【肝脑涂地】原指在战乱中惨死，后用来表示牺牲生命。（5）原指在战乱中惨死，后指牺牲生命。（6）释义提示词“指”和“表示”释义有交叉，易混淆。【肝脑涂地】得到修订，【大而化之】却没得到修订，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明确。（三）个别释义提示词修订不妥【青红皂白】比喻是非、情由等。（5）借指是非、情由等。（6）【弦外之音】比喻言外之意。（5）指言外之意。（6）【青红皂白】的构成成分“青”、“红”、“皂”、“白”表示不同的颜色，和“是非、情由”并没有关联性，而是在用于否定句“不分青红皂白”的语境时，由“不分颜色差别”的语义扩展为“不分是非、情由”的语义，语义之间有相似性。语义之间有相似性，无关联性，所以运用第５版的释义提示词“比喻”更恰切。【弦外之音】与其义核“言外之意”之间有整体比喻性：第一，“弦外之音”和“言外之意”是不同的事物；第二，“弦外之音”和“言外之意”都是表现某种暗含的没有直接表现出的意义，二者有相似性。既然有整体比喻性，当使用释义提示词“比喻”而非“指”。（四）个别释义提示词未得到修订【逼良为娼】逼迫良家妇女当娼妓，也比喻迫使正直安分的人去做坏事。（5、6）【敝帚自珍】破扫帚，自己当宝贝爱惜，比喻东西虽不好，可是自己珍视。（5、6）【夫唱妇随】比喻夫妻互相配合，行动一致。也形容夫妻和睦。（5、6）【插科打诨】指戏曲演员在演出中穿插些滑稽的谈话和动作来引人发笑。（5、6）【逼良为娼】成语字面意义“逼迫良家妇女当娼妓”和深层意义“迫使正直安分的人去做坏事”同样都是“逼迫着人做坏事”的意思，不带有比喻性，而是词义范围的包容度扩大，从特定的范围扩展到更大的范围。故成语释义提示词应为“泛指”却错用“比喻”。【敝帚自珍】其字面意义“破扫帚，自己当宝贝爱惜”和深层意义“东西虽不好，可是自己珍视”同样都是“珍视破旧不好的东西”的意思，不带有比喻性，同样是词义的范围包容度扩大，可将“比喻”修订为“泛指”。【夫唱妇随】也无整体性的比喻义，可将“比喻”修订为“指”。【插科打诨】“插科”是“戏曲表演中的动作”；“打诨”是“戏曲演出时，演员（多是丑角）即兴说些可笑的话逗乐儿”，“插科打诨”的意义就是成语构成成分还原的字面意义，不必使用释义提示词，可将“指”删去。附录“释义提示词变化的成语”（略）请各位专家提出宝贵意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