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觉察冥想方案的有效性_来自冷压任务的证据

ChineseJournalofClinicalPsychologyVol.24No.320161979年国际疼痛学会(InternationalAssociationfortheStudyofPain，IASP)将疼痛定义为“与实际或潜在的组织损伤相关的不愉快的感觉和情绪体验”。疼痛应对方法有多种，如药物、分散注意力、安慰剂、催眠等[1]。近年来，冥想作为一种有效的镇痛方法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受到了广泛关注[1-3]。临床研究发现，冥想对于身体疾病具有较好的辅助治疗作用[4]：冥想练习能显著改善慢性疼痛患者的机体功能和社会功能，改善由疼痛导致的焦虑、抑郁等情绪，减少疼痛对患者生活的影响[5]。从实验室角度探讨冥想镇痛效果及机制的研究发现，冥想能有效降低被试主观报告的疼痛和痛苦程度、痛觉敏感性、疼痛预期和对疼痛的消极评价、减少疼痛相关的灾难化认知[2，3，6]。起源于东方宗教和文化传统的冥想，经过几千年的传承与发展分化出了不同的方法。有学者认为探讨在冥想干预中哪种方法更为有效，需要对不同的冥想方法进行比较研究[7，8]；此外，也有学者认为从整体上研究有一定的局限性，分开研究有利于从更细致微观的角度来了解冥想的机制[8]。虽然冥想方法有多种，但目前国际上普遍认同的是Lutz等人[9]根据传统冥想练习内容和现代神经科学概念对冥想练习形式的划分：专注式冥想（FocusedAttention，FA）和开放监控式冥想（OpenMonitoring，OM），也有学者称之为专注（concentrative）和正念（mindful⁃ness）[10]。FA是选择某一对象，并维持对这一对象的注意(如生动的情感、强烈的视觉形象、身体的某一部位等)，这一类型的冥想有：瑜伽、禅定(Samatha)、某些气功等。OM是指对一刻接一刻所经历的内容的开放监控，在此过程中不需要作出任何反应[9]，这一类型的冥想形式有：禅(Zen)、内观(Vipassana)、以及由西方科学家以正念冥想（Mindfulness）为基础发展出来的一些心理学疗法，如正念减压训练（Mind⁃fulnessBasedStressReduction，MBSR）、正念认知疗法（MindfulnessBasedCognitiveTherapy，MBCT）等。在OM的练习上（如正念减压训练、正念认知疗法等），为了帮助练习者达到开放监控，通常会先进行注意聚焦（即FA）的练习，由对特定对象的觉察慢慢扩展到对无抉择对象的觉察上。2009年Grant和Rainville等人[11]比较了FA和【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31271114）通讯作者：刘兴华此刻觉察冥想方案的有效性：来自冷压任务的证据齐臻臻，刘兴华（首都师范大学北京市学习与认知重点实验室，北京100089）【摘要】目的：探讨此刻觉察（PresentAwareness，PA)冥想的镇疼效果，并与专注式冥想（FocusedAttention，FA)进行比较。方法：招募67名健康在校大学生，随机分为FA、PA和疼痛教育组(EducationGroup，EDU)。分别进行20分钟的训练。训练前后进行冷压任务，测试冰水期和恢复期的疼痛、痛苦程度。结果：PA组在冰水期的疼痛、痛苦改善程度显著优于FA组和EDU组；在恢复期同样优于FA组和EDU组，恢复期痛苦改善程度上，FA组也优于EDU组。结论：本研究从冷压任务疼痛、痛苦改善方面提供证据，说明了短期PA的有效性。【关键词】冥想；此刻觉察；疼痛；随机；对照中图分类号：R395.5DOI:10.16128/j.cnki.1005-3611.2016.03.042EfficacyofPresentAwarenessMeditation:EvidencefromColdPressorTestQIZhen-zhen,LIUXing-huaBeijingKeyLaboratoryofLearningandCognition,CapitalNormalUniversity,Beijing100089,China【Abstract】Objective:ThisstudyaimedtocompareeffectsofpainmanagementwithFA(FocusedAttention)andPA(PresentAwareness)incoldpressortest.Methods:Sixty-sevenhealthyuniversitystudentswererecruitedandrandomizedassignedasFAgroup,PAgroup,andPaineducationgroup(EDUgroup).Twenty-minutetrainingswereconductedbetweenthepre-testandpost-test.Painintensityanddistressweremeasuredinthecoldwaterperiodandrecoveryperiod.Re⁃sults:Inthecoldwaterperiod,PAgroupshowedgreaterimprovementthanFAgroupandEDUgroupinpainintensityanddistress;Intherecoveryperiod,PAgroupalsoshowedgreaterimprovementthantheothertwogroups,andFAgroupwasal⁃somoreeffectivethanEDUgroup.Conclusion:Short-termPAisefficientinreducingpainintensityanddistress,aswellasinrecoveringfrompain.【Keywords】Meditation;PresentAwareness;Pain;Coldpressortest;Randomizedcontroltrial··5662016-06-0816:58:18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16年第24卷第3期OM冥想专家和新手的镇痛效果，结果发现：对于没有冥想经验的新手来说，在OM练习条件下，疼痛和痛苦程度都没有得到显著改善，而在FA练习条件下，疼痛强度会增加；冥想专家只有在OM状态下疼痛强度和不愉悦感受都得到了改善。2010年，Perl⁃man等人[12]同样比较了FA与OM练习对专家和新手在疼痛和痛苦程度上的不同影响。实验结果表明：在OM练习上，只有冥想专家在痛苦程度评价上显著降低，新手则在疼痛和痛苦程度上都没有显著变化。在FA练习上，新手和专家在疼痛和痛苦评价上都没有改善。新手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效果，可能是因为OM练习对新手存在难度。因为OM要求练习者能够对所有能意识到的事物保持完全地开放，觉察这些事物的升起和消失。这也是为什么在传统正念冥想练习，包括MBSR练习中，训练的途径通常都是从觉察特定对象，逐渐过渡到无拣择觉察的原因。在走向OM练习的训练途径上，刘兴华等人在结合传统佛学经典著作和实践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新的途径，即“此刻觉察”(PresentAwareness，PA)的冥想概念和练习方法[13]。具体来说，PA练习强调对当下这一刻的觉察，不强调觉察的连续性，即不需要努力维持一刻接一刻的觉察；觉察的对象可以视具体情况由练习者决定，而非限定在呼吸上。在练习过程中如果发现自己在想象或者思考时，只需要觉察到自己在当下这一刻是在想象或思考了就可以了。这种方法认为，随着不断练习觉察此刻，能够觉察的此刻会自然从短变长，然后形成相对较长的一刻接着一刻，能够觉察的对象范围也会自然扩大，这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因此，不断练习此刻觉察，无需经过对呼吸、身体感觉等特定对象的觉察训练，就可以走向OM。鉴于前期研究初步表明，PA练习方法对于新手而言是可行的。但是，该方法是否具备镇痛效果还不明确。因此本研究从实证角度出发，对PA镇痛的可行性和镇痛效果进行初步探讨。此外，虽然已有研究对比了不同冥想方法的镇痛效果，但这些研究只是对不同冥想方法最终镇痛效果的比较。根据痛觉形成的理论，完整的痛觉形成过程需要消耗一定的时间[14]。在痛觉形成过程中，不同冥想方法在个体经历疼痛的不同时间窗口上的表现是否存在差异，对于疼痛影响的动态过程是如何的，目前还未有研究进行探讨。根据先前研究发现，基于集中注意力、转移注意力等疼痛应对策略在不同时间窗口上有不同镇痛表现。Nouwen等人[15]以及Ahles等人[16]的研究都发现，将注意力集中于疼痛感觉时，在疼痛经历初期会增加个体的焦虑，随着时间增加焦虑会慢慢降低；而转移注意力在疼痛经历之初能起到降低焦虑的作用，但在后期却没有效果。这些研究表明转移注意力的情况下，个体在经历疼痛初期会表现出较好的镇痛效果；而将注意力集中于疼痛感觉上时，在经历疼痛后期会表现出较好的镇痛效果。基于此，本研究在综合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PA镇痛效果及不同时间点上的镇痛效果的变化趋势进行初步探讨。提出以下假设：Ⅰ对于没有任何冥想经验的新手而言，短时PA练习具备镇痛的可行性，即能改善被试在疼痛和痛苦维度上的主观评价。Ⅱ对于新手而言，在痛觉形成过程中，PA、FA、EDU三组在不同时间点表现出不同的镇痛效果。与FA和EDU两组相比，PA组在疼痛后期即可以形成显著的镇痛效果。1方法1.1被试以广告形式招募67名健康在校大学生，将未完成冰水实验的7人的数据剔除，共60名被试，随机分为集中式注意练习组(FA)、此刻觉察组(PA)和疼痛教育组(EDU)3组，每组20人。其中男生18人，女生42人。平均年龄20.65(SD=2.11)岁。本科生51人，研究生9人。招募时按照以下标准进行筛选：无慢性疼痛、左手无冻伤史、无心血管疾病或雷诺氏症，无冥想经验，无冰水实验经历。在完成实验后给予被试一定的报酬。1.2实验设计本实验为随机对照实验设计，采用3×2的混合设计。其中组别(FA组、PA组、EDU组)为组间因素，时间(前测、后测)为组内因素。1.3实验材料1.3.1冷压装置参考相关研究，该装置采用2个规格为39cm×30cm×12cm的长方形塑料盆作为盛水装置，在盛放冰水的盆中用一个网兜将冰和水隔开，以免被试的手直接接触到冰。在远离被试手的一端装有一个水泵，使盆中的水循环以使温水温度维持在37℃左右、冰水温度维持在7℃左右[17-19]。保持实验前后温差不超过2℃[20]。1.3.2视觉模拟评分法(VAS)长度为10cm的标尺，标尺的最左侧为0，表示无痛；最右侧为10，表示剧痛。被试进行冰水实验时根据报告时的疼痛程度··567ChineseJournalofClinicalPsychologyVol.24No.32016选择对应的评分。研究中同样采用视觉模拟评分法对被试的痛苦程度做出评分。标尺两端分别表示为0(无痛苦)~10(极端痛苦)。1.4实验程序跟被试预约实验，填写冰水实验筛选问卷(排除患慢性疼痛、非利手有冻伤史、有心血管疾病或雷诺氏症的被试)，签署知情同意书，并记录其基本人口学资料，如性别、年龄、学历、联系电话等。冰水实验具体流程如下：基线期：要求被试将非利手整个手掌放入37℃的温水中2分钟，在这过程中保持温水淹没至手腕部分，并每隔30s口头报告疼痛程度(0-10评分，0代表无痛，10代表剧痛)和痛苦程度(0-10评分，0代表无痛苦，10代表极端痛苦)。冰水期：2分钟后，铃声响起，提示被试快速地将非利手放入冰水中。需要在冰水中坚持7分钟，期间每隔一段时间会有语音提示提醒被试口头报告当时的疼痛程度和痛苦程度。整个冰水期共需要被试报告7次疼痛和痛苦程度，报告的时间点分别为冰水期的第5秒、35秒、1分20秒、2分5秒、3分20秒、5分7秒、7分[16]。恢复期：冰水期结束后，铃声响起，立刻将手从冰水中拿出，静止休息10秒后，报告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