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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制度经济学十大问题卢现祥一、新制度经济学的十大问题•1、制度是约束人的行为规则，它包括正式规则、非正式规则及实施机制。•诺思把非正式制度分成三类：①对正式制度的扩展、丰富和修改；②社会所认可的行为准则；③自我实施的行为标准。诺思：《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上海三联书店为什么社会福利占了欧洲国家GDP的45%，而美国却只有30%？新制度经济学认为这和他们对贫穷的价值认知有关。60%的欧洲人认为贫穷是环境所迫的，却只有29%的美国人这样看。只有24%的欧洲人同意贫穷是个人懒惰所造成的，却有60%的美国人认同这种观点。•19世纪德国社会科学家费迪南·托尼从文化比较中把社•会分为礼俗社会与法理社会。礼俗社会是建立在各种关•系基础上的，并且有赖于团结统一和相互协作这样的观念，这种社会是以相互支持、面对面交往、共同的经验•是共有财产为基础的。法理社会是建立在相互关系的基•础上的，绝大多数是一种实现某种目的的手段。它常常•关系到商品和劳动的交换，常常是建立在讨价还价和契•约的基础之上的。这种社会体制允许个人收益和竞争优•势的存在。在许多非洲国家，主要是氏族约束；在中国主要是家庭约束；在许多伊斯兰国家，在氏族约束之外，受宗教规则影响较大；在美国，宗教意识形态规则则发挥重要作用；而在德国，法律强制规则则是主要的秩序因素。•2、制度如何兴起，制度如何影响经济增长。物理环境对人类发展的有差别的慷慨解释了在人类福祉上存在的大量历史差异。但是，由于科技减缓了物理环境上的差异，人口、知识存量和社会制度之间的复杂的交互作用就逐渐地决定了绩效（诺思）。•3、在交易成本为正的情况下，法律及其制度非常重要。科斯定理《社会成本问题》（1960）在完全竞争的市场上，私人成本等于社会成本。（斯蒂格勒）•4、新制度经济学用的比较方法。一种可行的形式与另一种相比。比较中的基本概念是交易成本。•5、企业的存在是为了节省交易成本。•科斯《企业的性质》（1937）•所有的制度和组成的存在都是为了节省交易成本。资本主义制度就在于节省交易成本。•6、人类行为理论与交易成本理论的结合构成制度理论。•由交易费用决定的行为人对信息的处理过程，是制度形成的基础。（诺思）•在向更复杂的、相互依赖的文化演化中的压力环境中，人类的意识及其意向性已经导致了不同的制度结构，这些制度结构进一步可以解释社会不同的绩效特征。（诺思）•人类行为（机会主义行为、有限理性等）决定交易成本的大小，交易成本又决定制度及其结构，制度又影响人类行为。人类行为、交易成本与制度三者是一种互动关系。•7、产权明晰是市场交易的前提。交易成本和国家一起决定产权结构并因此而决定经济绩效的方式。（案例：乌木之争；福建的泥沙；中国的两桶油：中石化的员工数量15倍于与其规模相当的意大利埃尼公司）。•8、私有制和掠夺制度是两种不同性质的制度。从性质来看，制度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把良好的社会组织理解为一组（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制度，它可以确保社会各阶层获得有效的财产权利，这组制度称为“私有财产制度”（institutionsofprivateproperty）；另一种则是“掠夺制度”（extractiveinstitutions），该制度导致社会非生产性再分配、财富分配不公及非和谐式增长。9、制度变迁存在路径依赖。路径依赖仅仅意味着现在的选择要受到从过去积累而成的制度传统的约束（诺思）。在整个人造结构中，信念、制度和组织的相互作用使得路径依赖成为社会连续性中的一个基本因素。路径依赖与其说是一种“惯性”，还不如说是过去的历史经验施加给现在的选择集的约束。•10、没有国家不行，有国家又有麻烦。•诺思悖论•政府三只手•有限政府与强化市场型政府•看得见的手与看不见的手•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二、新制度经济学的本土化问题1、中国人的制度观与西方人制度观的区别•对当代中国人制度观影响最大的是两个方面，一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思想。对此，我们的理论研究还不够。建国以来，我国主流的意识形态就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思想。二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和价值观。（1）西方人讲制度的一般性，规则对所有人的都是有效的，而东方人则强调特殊性，强调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中国人更偏向于非正式制度或潜规则，而西方人则更偏向于正式规则。（2）从价值观层面看，中国人强调集体主义，无论西方的理论模式有多少差异，但其基本公设都是假定中国人的社会行为取向是集体主义的。而西方文化则强调个人主义。这也是我国从欧美国家引进正式制度并与我国非正式约束产生冲突的重要原因。•一个试验：•请你把牛、鸡、草分为二类。•东西方人“思维差异”：1、关注和感知的模式：东方人关注环境而西方人关注物体，东方人比西方人更喜欢研究事件之间的关系。2、关于世界构成的基本假设：东方人看到的是物质，而西方人看到的是物体。3、对环境控制能力的认知：西方人比东方人更相信对环境的控制能力。4、对静止和变化的看法：西方人看到的是静止而东方人看到的是变化。5、解释事件的方式：西方人关注物体，东方人看到是包括环境在内的更为广大的网络。6、组织世界的习惯：西方人喜欢归类而东方人更强调各类关系。7、对形式逻辑规则的运用：西方人比东方人更喜欢用逻辑规律来理解事件。8、辩证法的运用：东方人在遇到对抗时喜欢中庸之道，而西方人更喜欢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观点。（美）理查德.尼斯贝特《思维版图》，中信出版社2、欧美一些正式制度及其体系是否适合中国？•一种非正式制度尤其是意识形态能否被移植,其本身的性质规定了它不仅取决于所移植国家的技术变迁状况,而且更重要的取决于后者的文化遗产对移植对象的相容程度。由此可见,正式制度只有在社会认可,即与非正式制度相容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由于制度变迁,国家总想尽快通过改变旧的正式规则实现新旧体制的转轨,但这种旧的正式规则的改变在一定时期内,可能与持续的非正式约束并不相容,即出现了“紧张”。这种紧张程度取决于改变了的正式规则与持续的(或传统的)非正式约束的偏离程度,同时还取决于新旧正式规则“破”与“立”的吻合程度,而这两方面任一方面的偏离,结果都可能出现秩序混乱或无秩序状态。•从知识表达和传导方式看,非正式制度形成和运行所依据的是心照不宣的默认的知识,它一般不能被明确表达,也不能通过编码化的知识进行传递,只能通过传递双方的共同理解和信任在实践中获得。而正式制度的建立和运行,其直接的依据和表现是编码化的显性知识,它可以通过语言或以符号形式进行表述、传递和存储。•尼尔森和温尔认为,一种行为若能成功地应付反复出现的某种环境,就可能被人类理性(工具理性)固定下来成为习惯。诺思称这种过程为“习惯性行为”,他因此认为,非正式约束的功能在于通过一种潜意识的渗透过程来告诉人们关于行为约束的信息。3、中国能否复制美国的制度？•联邦制、•民主制、•市场经济、•有限政府•美国于1898年占领菲律宾，把它变为自己的殖民地。1935年菲律宾成立自治政府时，其宪法便是由一批熟悉美国宪法的学者效仿美国宪法制订的，且通过美国总统罗斯福批准。虽然直到1946年菲律宾才独立，这部1935宪法也在1946—1973年间适用。根据这部宪法，除了没实行联邦制外，菲律宾的政体几乎与美国一模一样。即使按照现行的1987年宪祛（全世界最长的宪法之一），菲律宾的政体仍与美国高度相似，同样设置三权分立。•被视为美国在亚洲的“民主橱窗”，用马科斯总统女儿艾米的话说，菲律宾实行的是“（美国）制度的拷贝”。但美式的民主架构并没有让菲律宾逃过马科斯的独裁；自1986年“人民力量”推翻马科斯政权后，这套美式制度也没有让菲律宾避免长期的纷争与动荡。20世纪50、60年代，菲律宾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仅次于日本，居亚洲第二；但现在它不仅被四小龙远远抛在后面，也落到其他不少亚洲国家后面，包括中国。关于联邦制：•联邦制的精髓在于它提供了可行的政治分权体制。特点，第一，不同层级的政府；第二，明确的权力范围，使每个政府在自己权力范围内是独立的；第三，对每个政府在自己权力范围内的自主性的保证。联邦制的关键问题在于最高或中央政府会压制低层政府单位。可行的联邦制因此必须阻止这一倾向。•市场维持型联邦制一是禁止最高层的经济管制，二是联邦结构的低层之间的相互竞争。•其一，政治竞争意味着只有那些市民愿意支付的经济限制才能够存在。•其二，政治竞争也意味着辖区之间将通过公共政策菜单来争夺居民和经济活动。•联邦制因此极大地降低了经济寻租的可能性和广泛性，因此减少了再分配联盟的形成。关于民主制：•在分析处理世界上135个国家60年的历史资料上，在运用“反事实推论”和对建立在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基础上的发展模型做出选择偏差纠正分析之后，卓沃尔斯基的经验分析结果：在政治体制对经济发展速度的影响问题上，找不到任何统计上可靠的关系。民主体制“与经济发展无关，与政策理性无关，与问责无关，与平等也仅仅是也许有关”•在两种政治体制下，经济平均增长速度几乎一样，差异只是在于增长方式的不一样：在高于人均国民收入3000美元这个发展水平的时候，与在相同发展水平的民主体制相比，非民主体制下的经济发展会使用更多的劳工，支付更少的工资，更依赖于对劳动者的剥削。•卓沃尔斯基发现，在一系列人口指标上，不同的政治体制会带来不同的结果。例如，即使控制了经济发展水平，在民主体制下，人口死亡率和婴儿死亡率，都要低于非民主体制（如果是一个1亿人口的国家，那意味着非民主国家要比民主国家每年多死12万人）。在民主体制下，人均期待寿命要比非民主体制下高几乎6年（民主制下是67.1岁，非民主制下是61.2岁）。•换句话说，非民主体制的制度性劣势，没有体现在发展速度的问题上，而是体现在落后的发展模式、对劳动者的剥夺、对人口指标的影响，最后是对人均国民收入的影响上。•20世纪末范汉伦列举的民主国家数量是61个，占总数为147个国家的41%。•民主制的基本要素：普遍公正的财产分配；相对高的识字率和教育程度；相对较高的人均能量消费；通常具有同源种族的社会基础。•许多重要的民主国家是遗传下来的民主制：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4、对中国历史与现实中制度演变的反思与总结•（1）地理环境决定的大一统思维与模式•贾瑞德•戴蒙德在《枪炮、病菌与钢铁》中曾比较欧洲与中国的地理。他认为，中国某种程度上乃是一个大陆孤岛。其北邻极寒、西靠高原，南面是无限延伸的海与岛，而东面则是浩瀚太平洋。在这个孤岛之中，是从南至北几乎贯通的连续耕作地。而欧洲则整个是破碎的地形，在地理上几座高山将这个欧洲分割成了几个大块。这种地理条件造就了一个宿命的结果：大陆孤岛形成了统一国家，而欧洲地形导致了地域分裂。•（2）文化传统及观念的“路径依赖”对制度变轨的影响；•（3）中央集权下的联邦制问题；•（4）从强势政府到有限政府（强化市场型政府）问题•自独尊儒术之后，中国文化开始萎缩，至明清时代，君权登峰造极，文化封闭性日强，任何创新，都被视为大逆不道，彻底失去了更新能力。从师夷长技以制夷，再到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改良家一步一步试探，结果，全部都是死路。洋务运动，百日维新，预备立宪，统统无法解决中国的社会危机，中国的落后，不仅是器物与技术的落后，更是文化的落后，所以李鸿章才说是“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人类千百年的历史，最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师经典著作，不是政客们的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才不会害人。我现在就是站在笼子里向你们讲话。”-前美国总统小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