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小说伤痕文学伤痕文学是新时期文学中最先出现的创作潮流。主题是控诉文革的罪恶,以真切的感受描述荒谬年代给人们造成的精神与肉体创伤。因卢新华的短篇小说《伤痕》而得名。代表作品有刘心武的《班主任》、从維熙的《大墙下的红玉兰》、郑义的《枫》、王亚平《神圣的使命》、周克芹《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等。《班主任》——新时期文学开始的标志发表于1977年11月份的《人民文学》以一个班主任的视角,来看几位学生在文革结束之初的精神状态,真实、大胆地表现了文革所造成的“心灵的灾难”,表现了愚民教育下扭曲的灵魂。人物:认真负责、勤于思考的班主任张俊石;愚昧无知、浑浑噩噩的小流氓宋宝琦;纯朴上进而愚昧盲目、思想僵化的团支书谢惠敏;有思想、不盲从的理想化班干部石红在谢惠敏这样一个积极上进的女学生身上,形象地反映出,在“文革”的异常语境中,善良的人们思想被僵化,精神营养匮乏,思想方式简单,“忠诚”被导向盲从,“坚定”被扭曲为偏执,纯朴和荒谬糅合在一起。作品给当时沉寂、封闭的文坛冲开了一个突破口,在当代文学发展史上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她进步很快,第二年就填写了入团志愿书。可万万没想到,因为妈妈的叛徒问题,公社团委没有批。她了解到这点后,含着泪水找到团支部书记说:我没有妈妈,我已和我的家庭断绝了一切关系,这你是知道的……苏小林和其他几个同学也在一旁证实道:去年,她妈妈知道她到这儿来后,衣服、吃食寄了一大包,可她还是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去。而且,她妈妈哪一次来信她连书都不看,都是随时收到随时打回的。但是,团支部书记显出为难的样子,摊开双手:公社团委接到了上海的外调信,而且,省里一直强调……(《伤痕》)她默默无言地紧攥着小苏的手,瞪大了燃烧着火样的眸子,然后在心中低低地、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妈妈,亲爱的妈妈,你放心吧,女儿永远也不会忘记您和我心上的伤痕谁戳下的。我一定不忘党的恩情,紧跟党中央,为党的事业贡献自己毕生的力量!夜,是静静的。黄浦江的水在向东滚滚奔流。忽然,远处传来巨轮上汽笛的大声怒吼。晓华便觉得浑身的热血一下子都在往上沸涌。于是,她猛地一把拉了小苏的胳膊,下了石阶,朝着灯火通明的南京路大步走去……(语言上、思维上还不可避免的残留着前一时期“假、大、空”的左的文学印记。)左起王亚平、刘心武、卢新华“伤痕文学”的特点1、内容上是展示文革中的人生悲剧,表现人们精神与肉体的创伤,批判暴露文革社会的荒诞、黑暗。(批判文革,展示伤痕)2、直面残酷的现实,真实反映浩劫岁月的社会与人生。(真正的现实主义)3、强烈的控诉意识,浓郁的悲剧色彩。(悲愤的基调)对伤痕文学的批评:伤痕小说对“伤痕”暴露太多,“情调低沉”,“影响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斗志”;是“向后看”“用阴暗的心理看待人民的伟大事业”的“缺德”文艺(黄安思《向前看啊!文艺》)“现代中国人并无失学、失业之忧,也无无衣无食之虑,日不怕盗窃案贼执杖行凶,夜不怕黑布蒙面的大汉轻轻扣门。河水涣涣,莲花盈盈,绿水新地,艳阳高照,当今世界如此美好的社会主义为何不可歌其‘德’?“怀着阶级的偏见对社会主义制度恶毒攻击的人,只应到历史垃圾堆上的修正主义大师们的腐尸中充当虫蛆。”(李剑《“歌德”与“缺德”》)“伤痕文学”的开拓性意义:1、突破禁区。在题材选取、形象塑造、主题提炼上呈现出文学应有的多样性、复杂性。2、遵循真正的现实主义美学原则,“按照生活本来的面目描写生活”,文学的批判功能得到应有的恢复。3、大胆抒写复杂的人性,恢复人在文学作品中的主体地位,是对中断已久的“五四”文学传统的继承。反思文学反思文学是继伤痕文学之后出现的一种文学创作思潮。一批作家在历史和主题上都向纵深挖掘,追溯极左思潮在“文革”之前恶化的脉络,探究动乱产生的根源,以文学的形式对当代历史进行严肃的回顾与反思。代表性作品有茹志鹃的《剪辑错了的故事》,方之的《内奸》、高晓声的《李顺大造屋》、鲁彦周的《天云山传奇》、古华的《芙蓉镇》、张一弓的《犯人李铜钟的故事》等。茹志鹃于1979年2月在《人民文学》上发表的短篇小说《剪辑错了的故事》,是“反思文学”的起步标志。通过不同时期典型事件跳跃式地的穿插、组接,强化今昔对比,反思历史。艺术突破:时空交错的叙述方式,意识流的引入。反思文学对伤痕文学的超越1、主题的开掘更深刻有力。从展示伤痕到解剖伤痕,从情绪化的控诉到溯本探源的深沉思索。2、视角更为丰富多样。从政治领域扩充到社会、道德、爱情婚姻家庭等领域。3、历史纵深感大大加强。将历史与现实结合起来描绘,具有一定的理性思考深度。4、艺术上有了比较大的开拓。艺术形式和表现手法上出现了许多新的探索和创造。改革文学新时期改革题材作品的通称。随着政治经济改革的开始,一些作家面向现实生活,反映这一时期各个领域的改革进程以及由此而引起的社会变化、人的心理和命运变化。代表作品有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开拓者》,柯云路的《新星》、张洁的《沉重的翅膀》,李国文的《花园街五号》等。开拓者家族蒋子龙改革小说中塑造了一批改革者形象,他们锐意改革、坚韧果敢,具有一往无前精神的进取型性格,形成了一个“开拓者家族”。突出代表是《乔厂长上任记》中的乔光朴、《开拓者》中的车篷宽、《锅豌瓢盆交响曲》中的牛宏等。蒋子龙改革小说的艺术特点:(1)理想主义色彩。“只要改革,生产就能搞上去”的改革神话模式化:艰难时刻突然出现的高层有力支持(2)改革家形象的塑造。“开拓者家族”(3)粗犷、豪放、悲壮的风格。早期改革小说模式老大难的单位铁腕的改革者,卑下的对立面,改革者出现——改革——阻力——强有力的后台的支持——改革成果彰现其他改革小说水运宪的《祸起萧墙》,柯云路的《新星》、《夜与昼》、《衰与荣》,李国文的《花园街5号》,张洁的《沉重的翅膀》,张贤亮的《男人的风格》,孙力、余小惠的《都市风流》等王蒙、谌容、张贤亮等王蒙新时期的小说创作一、对理想和信念的忠诚下的历史反思与现实思考《最宝贵的》、《海的梦》、《蝴蝶》、《布礼》等。“虽九死犹未悔”的少共情节对历史、现实的批判与反思二、文化反省和知识分子灵魂审视《活动变人形》:展示、发掘东西文化冲突中,知识分子身心的困窘处境。“季节”系列:对革命与知识分子命运反思的深化。三、小说创作技法的革新试验。将“意识流”手法引入小说创作,突破了传统现实主义小说的结构方法与时空观念,变外部结构与客观视角为心理结构与主体视角,首开新时期小说变革之先河。1979—1980间的《布礼》、《蝴蝶》、《夜的眼》、《春之声》、《海的梦》、《风筝飘带》等作品以异乎寻常的叙述方式在中国当代小说界引发了一场艺术革命,时称“集束手榴弹”。王蒙认为:“对于作家来说,探索生活,就要探索人的精神世界。”关于意识流:现代心理学家认为:人的意识活动并非一些孤立的段落,而是如同河水一般地长流不停。小说中的“意识流”就是这种心理现实的动态展现,它重在表现人物的内心意识活动,常常通过人物的内心独白、自由联想、意识跳跃来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以意识的自然流动来结构全篇,在文本结构上显得腾挪跌宕,时空倒置、自由。在情节发展中融入心理结构,从心理角度处理时空关系,没有以人物的意识流动作为贯穿作品的主线。内心独白他觉得还应该有一个张思远才是他本来的面目,那个张思远坐在市委小楼(专为常委以上领导干部办公用的)的书记办公室,小楼门口有武装警卫。办公室有两间,……除去全市的工作,他没有个人的兴趣,个人的喜怒哀乐。他几乎整整十年没有休过假。甚至于在看他自幼喜爱的地方戏的时候他也不得安宁,有些急件要送到剧场……离开了领导工作,就不存在什么张思远。同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象过市委能离得开他。……然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张思远,一个弯腰缩脖,低头认罪、未老先衰,面目可憎的张思远,一个任凭别人辱骂,殴打诬陷,折磨,都不能还手,不能畅快地呼吸的张思远,一个没有人同情,不能休息和回家(现在他多么想回家歇歇啊!)不能理发和洗澡,不能穿料子服装,不能吸两毛钱以上一包的香烟的罪犯、贱民张思远,一个被党所抛弃,一个被人民所抛弃,一个被社会所抛弃的丧家之犬张思远……这是我吗?我是张思远吗?……路啊,各式各样的路!那个坐在吉姆牌轿车,穿过街灯明亮、两旁都是高楼大厦的市中心的大街的张思远副部长,和那个背着一篓子羊粪,屈背弓腰,咬着牙行走在山间的崎岖小路上的“老张头”,是一个人吗?他是“老张头”,却突然变成了张副部长吗?他是张副部长,却突然变成了“老张头”吗?这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抑或他既不是张副部长也不是老张头,而只是他张思远自己?除去了张副部长和老张头,张思远三个字又余下了多少东西呢?副部长和张头,这是意义重大的吗?决定一切的吗?这是无聊的吗?不值得多想的吗?自由联想与意识跳跃方方的月亮在移动,消失,又重新诞生。唯一的小方窗里透进了光束,是落日的余辉还是站台的灯?为什么连另外三个方窗也遮严了呢?黑咕隆冬,好象紧接着下午便是深夜。门咣地一关,就和外界隔开了。那愈来愈响的声音是下起了冰雹吗?是铁锤砸在铁砧上?在黄土高原的乡下,到处还靠人打铁,我们祖国的胳膊有多么发达的肌肉!呵,当然,那只是车轮撞击铁轨的噪音,来自这一节铁轨与那一节铁轨之间的缝隙。目前不是正在流行一支轻柔的歌曲吗,叫作什么来着——《泉水叮呼响》。如果火车也叮咚叮咚地响起来呢?广州人可真会生活,不象这西北高原上,人的脸上和房屋的窗玻璃上到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黄土。广州人的凉棚下面,垂挂着许许多多三角形的瓷板,它们伴随着清风,发出叮叮咚咚的清音,愉悦着心灵。美国的抽象派音乐却叫人发狂。真不知道基辛格听我们的杨子荣咏叹调时有什么样的感受。就剧锣鼓里有噪音,所有的噪音都是令人不快的吗?反正火车开动以后的铁轮声给人以鼓舞和希望。下一站,或者下一站的下一站,或者许多许多的下一站以后的下一站,你所寻找的生活就在那里,母亲或者孩子,友人或者妻子,温热的澡盆或者丰盛的饮食正在那里等待着你。都是回家过年的。过春节,我们的古老的民族的最美好的节日,谢天谢地,现在全国人民都可以快快乐乐地过年了。再不会用“革命化”的名义取消春节了。高晓声陆文夫50年代初生牛犊的“探求者”新时期小说创作的名家我和方之、叶至诚、高晓声聚到了一起,四个人一见如故,坐下来便纵论文艺界的天下大事,觉得当时的文艺刊物都是千人一面,发表的作品也都是大同小异,要改变此种状况,吾等义不容辞,决定创办同人刊物《探求者》,要在中国文坛上创造一个流派。经过了一番热烈的讨论之后,便由高晓声起草了一个“启事”,阐明了《探求者》的政治见解和艺术主张;由我起草了组织“章程”,并四处发展同人,拖人落水。我见到高晓声的那一天就是发起《探求者》的那一天,那是1957年的6月6日,地点是在叶至诚的家里。流派还没有流出来,反右派就开始了。《探求者》成了全国有组织、有纲领的典型的反党集团,审查批判了半年多(陆文夫的回忆)陆文夫——“小巷文学”里展示苏州风情重要作品《小贩世家》、《围墙》、《美食家》、《井》关注苏州小巷的平民生活,再现了苏州的民俗风情和历史变迁中小市民生存境况。《美食家》以人们的美食欲望为切入口,通过朱自冶吃客生涯的一波三折,反映了国家历史命运的变动,具有深远的社会历史意义。陆文夫小说的创作特色小中见大,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反映出深广的社会历史内涵和思想意蕴。浓郁的幽默感。轻松中见锋芒,笑声中有反省,具有一种机智幽默的风格。浓厚的文化地域特色。着力于苏州的地方风物和居民生存境况的描摹,准确传达了变化中的苏州的文化情境,成为具有代表性的地域文化小说。作家在《美食家》和其他作品中也精致描摹了古城苏州的风土人情,园林风景、吴越遗迹、风味小吃、吴侬软语、石板小巷、小桥流水……无不栩栩如生。这些苏州特有的文化与风俗,成为他小说中的重要的情节要素,具有独特的文化地域魅力,使其小说赢得了“小巷文学”的称号。高晓声——再现时代作弄下的新中国农民的灵魂“陈奂生系列”包括《“漏斗户”主》、《陈奂生上城》、《陈奂生转业》、《陈奂生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