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认识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研究综述

“如何认识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研究综述72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6/2001“如何认识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研究综述□常欣欣江泽民同志在中央思想政治工作会议的讲话中提出了四个“如何认识”的问题,其中之一是如何认识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对这一问题我国理论界、学术界近期进行了比较深入地研究和讨论。现将各种观点综述如下。一、关于当代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要回答当代资本主义处于什么阶段的问题,前提是要区分资本主义不同的发展阶段。现在学术界比较有代表性的意见有两种,即四阶段和三阶段。也有其他划分法,如五阶段。1.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资本主义在封建社会母体内孕育、成长并最终取代封建主义的阶段,即从15世纪到18世纪中叶的英国产业革命,为期约300年。第二阶段是资本主义的自由竞争阶段,为期约150年,大体上从18世纪中叶产业革命开始到19世纪末向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过渡为止。第三个阶段是垄断资本主义阶段(或称“一般垄断”阶段、又称帝国主义阶段),为期约50年,即从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第四个阶段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现的以“国家垄断”为基本特征的新阶段,即通常所说的当代资本主义阶段。这个阶段既是帝国主义阶段的继续,又是不同于帝国主义阶段的一个新阶段。2.三个阶段:近现代三次科技革命使资本主义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18世纪末开始的以蒸汽化为标志的第一次科技革命,使欧美诸国摆脱了封建主义的羁绊,进入了自由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19世纪末开始的以电气化为标志的第二次科技革命,使自由资本主义发展到了垄断资本主义,即帝国主义阶段;20世纪末开始的以信息化为标志的第三次科技革命使垄断资本主义发展到了社会资本主义阶段。3.五个阶段:14—15世纪是资本主义萌芽阶段;16—17世纪是资本主义形成阶段;18—19世纪是自由资本主义阶段;19—20世纪是垄断资本主义阶段;此后,垄断资本主义进入当代资本主义阶段。不管如何划分,理论界比较一致的观点都认为当代资本主义从二战后,特别是80年代以来已经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对这个阶段用什么概念来界定有以下几种不同的看法。比较多的观点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这个阶段不同于“一般垄断”阶段的最明显特点,是垄断资本与国家政权相结合。在这个阶段上资本主义运行机制和管理体制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而使当代资本主义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有的观点用社会资本主义来界定当代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已超越了列宁所讲的帝国主义阶段,发展到了社会资本主义阶段。构成当代资本主义发展为社会资本主义阶段的六个特征是:社会化程度更高、范围更广;生产资本从私人资本发展为社会资本;资本主义社会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国家的社会职能大为增强;全球性的竞争和协作;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因素在增长。这种观点认为,社会资本主义就是含有社会主义因素的资本主义。另有观点认为,当代资本主义的新阶段可以用国际垄断资本主义来界定。因为当代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没有解决,它最集中地体现为基本矛盾国际化。只要我们从世界体系的视角来观察资本主义,就会看到当代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国际化的种种表现。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国际化的最主要体现,就是发达国家与不发达国家之间在理论动态7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6/2001经济、科技等各个方面日益扩大的鸿沟。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在国际范围内,表现为生产的全球化与全球社会财富的少数国家占有的矛盾。还有观点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可称之为跨国垄断资本主义。以1979年撒切尔夫人和1980年里根上台实行新自由主义为标志。新自由主义的特点之一是大力推进经济全球化。从那以后在世界上形成“核心—半外围—外围”的经济体系。垄断资本主义也由此转变为跨国垄断资本主义。二、关于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新特点当代资本主义与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时代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出现了许多新的情况和新的特点。这些新特点可以分别从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等方面加以归纳。1.生产力:一是生产力总量的大飞跃。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资产阶级在它建立统治后不到100年的时间里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生产力总和还要多,还要大。在最近半个世纪左右的时间里,资本主义所创造的生产力又大大超过了它自己以前的全部时期。二是生产社会化程度大飞跃。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生产的社会化程度远远超出了国界,在向洲际和全球扩张。正是这种扩张构成了经济全球化的原动力。有学者概括了社会化生产大飞跃的三个特点:资本流动全球化;社会生产信息化;经济构成虚拟化。三是生产力质的大飞跃。第三次科技革命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生产力的基础发生了质的飞跃,这是战后资本主义生产力发展的根本原因。特别是信息技术在生产力质的大飞跃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有观点认为,信息技术的出现以及在经济发展中的应用修改了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的由于科技进步即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会导致利润率下降的结论。2.生产关系方面:当代资本主义在生产关系方面发生了重大变化,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对变化的程度(即是量变,还是质变或者是部分质变)和变化的性质(即是出现了社会主义的性质,还是资本主义制度发展的新形式)有不同意见。(1)产业结构: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产业结构即第一二产业结构比例发生了重大调整,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的比重在不断下降,第三产业的比重在不断上升,一般都占到60%以上。同时伴随着新科技革命,出现了许多新兴产业。在新科技革命的推动下,西方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已完成了从劳动密集型到资本密集型再到技术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转化。与此相适应,西方发达国家社会劳动结构上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在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社会劳动结构中脑力劳动者大大超过了体力劳动者,成为社会劳动的主力军。还有一个突出现象,就是中间阶层越来越庞大。(2)所有制关系: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在所有制关系出现了令人瞩目的变化。一是所有制形式更加多样化;二是股权分散化。有学者认为,当代资本主义在所有制关系上出现了从原来以股东为中心向兼顾利益相关者(即顾客、雇员、经理、供应商和股东等)为中心方向发展;还出现了一种没有任何家族或财团控股的所有制,即基金会所有制。前者具有社会主义因素性质,后者就是社会主义性质的所有制。(3)劳资关系:战后资本主义国家普遍采取多种形式,允许工人参加企业管理,再加上比较完善的社会保障机制,使劳资关系有所缓和。3.上层建筑方面:为了巩固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上层建筑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进一步发展和完善了资产阶级民主政治。(1)进一步扩大了资产阶级民主,资产阶级国家公民的政治权利和社会经济权利普遍进一步扩大。(2)进一步健全和加强了资本主义法律体系,国家通过宪法和法律,使各种权利主体的活动,特别是国家的政权结构和国家权力的行使,均纳入法制的轨道,国家法制化的程度大大提高。(3)从内外两个方面,加强了对国家权力机构的监督和制约。(4)当代资本主义政治统治的阶级性虽没有改变,但却表现出逐渐趋于淡化和隐蔽的趋势,与此同时,国家管理经济和社会的职能大大增强,对经济和社会各领域的渗透空前加强,诸如国家对社会经济和社会再分配主动进行干预和调节;对社会各阶级、各阶层、各利益集团之间的矛盾进行协调等等。(5)在文化意识形态层面,提倡意识形态的多元化,但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占据着主导地位,倡导个人自由、个人奋斗,其主流有利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稳定发展。宗教在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客观上充当着社会“心理医生”,有利于强化道德自律,辅之以严格的法律,规范社会秩序。当然,在部分人中也存在有信仰危机、道德危机、颓废萎靡的一面,然而却很难说这是社会的主流。理论动态74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6/2001三、关于当代资本主义的自我调节当代资本主义发生重大变化的根本原因,是战后资本主义国家普遍进行了自我调节。这种调节表现在对生产力、生产关系、社会分配和社会保障制度等诸多方面。对资本主义国家自我调节的程度、性质和出路,理论界有各种看法。关于当代资本主义调节的基本做法:主要是建立起一套比较齐全、比较成熟的现代资本主义新体制;在经济领域,告别了纯粹依靠市场机制调节的年代,增加了国家的宏观干预和调控。在社会层面,建立了标准参差不齐,但比较完备的社会福利保障体系。在政治领域,扩大了资产阶级民主,健全了资本主义法律体系。在文化意识形态层面,形成了有利于资本主义社会稳定和发展的主流意识形态。调节的具体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不断向外扩张,增大资本的规模和产出量,即所谓把“馅饼”做大;二是进行结构转型,对生产方式和具体制度进行改革,跳出原来的矛盾体系,在新的平台上构建各种关系。关于调节的结果: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对经济生活的干预与调节,不仅标志着国家同自由放任资本主义时代充当“守夜人”的角色有明显区别,而且还表明资本主义已经克服了市场机制的固有缺陷,减弱了经济危机的突发性和破坏性,使阶级矛盾和社会矛盾趋于缓和,从而使资本主义能够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中得到发展;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内部已经融合、吸收、生长了不少社会主义的因素。关于调节的性质,普遍认为,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自我调节,并没有触动资本主义统治的根基,并没有改变资本主义制度的性质,并没有解决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这一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所以,它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私有制的生产关系对于生产力的束缚的同时,又使私有制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在新的基础上进一步积累和加深。而且资本主义国家自我调节带来的成果并不巩固,正受到全球化的冲击。继凯恩斯主义、货币主义之后,“第三条道路”的出现和盛行既是资本主义自我调节的表现,又是其自我调节的结果。有学者指出,“第三条道路”的实质是社会民主主义与自由主义的结合。这种理论主张以最小的社会代价满足资本主义获得最大利益的需求。其本质属于改良主义的范畴。四、关于当代资本主义与经济全球化要透彻地研究当代资本主义就必须研究经济全球化。理论界比较普遍的看法是,当代资本主义在经济全球化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同时全球化对资本主义也有负面的影响。好处主要表现为: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西方发达国家的资本循环成了世界规模上的资本增殖运动;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发达国家在国际经济分工中承担着高附加值的高新技术产业,而不发达国家却承担着低附加值的传统产业;发达国家剩余价值的获取,大量来自购买阶段、生产阶段、出卖阶段与不发达国家之间的不平等交换;通过国际间的不平等交换,发达国家把国内原来很尖锐的基本矛盾和严重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转嫁给了不发达国家,从而缓和了自身的矛盾。负面影响主要表现为:(1)经济全球化加速了资本主义世界的分化,由于在全球化中受益程度的区别,在发达国家之间,发达国家的不同的利益集团之间,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矛盾,资本主义政治和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绝对规律,在全球化进程中得到了充分证明;(2)伴随经济全球化,移民全球化、犯罪全球化、武器扩散全球化、生态恶化、资源短缺全球化、传染病全球化等问题给西方资本主义带来了负面冲击,尤其是随着移民的大量增加,族群矛盾、文化宗教冲突加剧;(3)全球化对西方政治产生了深刻影响,如传统政党政治削弱,公民政治冷淡情绪增加,政府普遍面临信任危机,极端保守势力、种族主义、法西斯主义加强活动等;(4)在经济方面,全球化削弱了国家对于经济活动的调控能力,加剧了发达国家就业危机和结构性失业矛盾,金融风险加大等等。在经济全球化浪潮席卷之下,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几十年来获得的文明成果也受到了冲击。关于这一点,资产阶级未来学家认为,资本主义越向后发展,贫富两极分化、发展与环境的矛盾、人的行为与精神危机这三大病症就越严重。五、关于当代资本主义与新科技革命第三次科技革命给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带来全面而深刻的影响,其深度和广度都远远超过了前两次科技革命。当代资本主义生产力的每一方面的发展都与第三次科技革命密切相关。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导了这次科技革命,并且最迅速、最深入地吸收了这次科技革命的成果,将其转化为直接的生产力。一般认为,这次科技革命在三个方面推动了西方经济的发展。1.科技革命促进了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