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静静的顿河》中主人公的悲剧式性格【中文摘要】《静静的顿河》主要讲述了卷入历史事件强大漩涡中的主人公葛利高里的悲剧命运。他的悲剧命运与20世纪初俄国社会动荡变革的艰难历程息息相关,更多的还是他自身性格使然。他对于政治立场和爱情的摇摆不定以及他不能有效地解决内心矛盾使得他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他惟一的小儿子和一个巨大、冰冷的世界。【关键词】悲剧命运复杂性格内心矛盾摇摆不定葛利高里有两大追求,一是爱情与婚姻,二是作为哥萨克的名誉。而在这两个方面,葛利高里的结局都是悲惨的。在个人生活中,他动摇于妻子娜塔莉亚与情人阿克西妮亚之间,两次回到妻子身边,三次投入情人怀抱,使这两个都深爱他的女人为他死得异常悲惨。在哥萨克视为天职的战士生涯中,葛利高里徘徊于白军与红军之间,两次参加红军,三次加入白军,最后成了身处绝境的散兵游勇,年纪不到30却已鬓发斑白。他的悲剧命运源于他自身悲剧式的性格。葛利高里喜欢邻居潘捷莱的妻子阿克西妮亚,在得到她后却最终考虑到世俗伦理的压力遵父命答应娶娜塔莉亚,毅然决然结束了与阿克西妮亚的情人关系。其实此时他发现娜塔莉亚虽然不是丑姑娘但有很多地方他并不喜欢,可是他还是跟她结为夫妻,而后却终因不喜欢妻子而抛弃她。“你简直像个陌生人……就像这个月亮一样:既不会叫人感到冷,也不使人觉得热。我不爱你,娜塔莉亚,你不要生气。我本来不愿意说这些,可是不成,很明白,这样过下去是不成的……我很可怜你,这些日子。咱们好像亲近了一点儿,可是我心里依然空空的……空得很。就像这会儿的草原一样……”于是,他离开家,跟阿克西妮亚私奔。可是当在他服役从医院中康复归来后,在他发现阿克西妮亚背叛他后又回到家与他的妻子生活在一起。但是在与妻子有了三个孩子后又重新与阿克西妮亚相逢,再一次背叛妻子。终于造成妻子私自堕胎身亡,阿克西妮亚在与他逃亡途中中弹身亡的悲剧。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原因正是葛利高里在情感中的不坚定导致他做着反复无常的情感选择,以至于对两者都造成了深深伤害。在政治军事生涯中,他在战争与反战争、革命与反革命之间游移不定也注定没有好下场。他痛恨战争,但又不得不参加战争,参加过红军杀过白军,又参加过白军杀过红军,在无序的历史过程当中,战争让麦列霍夫家族家破人亡,他的思想也在反复无常的混乱中走向崩溃,最后不得不回到苏维埃政权之下,等待着政府的审判。他作为哥萨克以在战争中建立功勋为豪,但是他“自列什纽夫城下战役后,就被烦人的内心痛楚无情地折磨着。他瘦了很多,体重减轻了。不管是在行军还是休息的时候,不管是在熟睡还是打盹的时候,那个被他在铁栅栏旁边砍死的奥地利人经常在他眼前浮现。他非常频繁地梦见第一次肉搏战的情景,回忆折磨着他,甚至在梦中也感觉到紧握矛杆的右手在痉挛;醒来以后,就驱赶噩梦。用手巴掌遮着眯缝得发疼的眼睛”,他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并且看不惯军队里的人的作风,对军官对士兵残酷无情,士兵们强奸妇女等事实愤慨不已,可是他在接受勋章后受到家人的关心和村里人的尊敬,渐渐把对战争的厌恶忘却了,而以一个出色的哥萨克的身份重新回到前线。他心里一面不肯和战争的荒谬性妥协,一面又忠实地保留着哥萨克的光荣,一得到机会就表现出忘我的勇敢,疯狂地进行冒险。战争初期那种对人类的同情、怜悯的心情消失了,心肠变硬了,他冷谈而蔑视地玩弄着别人和自己的生命,因此又得到四枚乔治十字勋章和四枚奖章。他同情红军并在加入布尔什维克军队后不久因战功而被提升为少尉,十月革命后他又当了连长。但是,葛利高里不是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只是苏维埃政权短暂的同路人,他对残酷的阶级斗争缺乏正确认识,在看到波得捷尔珂夫枪杀白军俘虏之后,他那曾经向往过布尔什维克的心冷掉了,“在顿河建立苏维埃政权斗争的最高潮里离开了自己的队伍”,幻想“逃避开这整个的、沸腾着仇恨的和难以理解的世界”。他时而认为应该建立人民政权,时而又认为顿河哥萨克应自治。当白军政权来袭击苏维埃军队时,他受了伤,对一切都感到心灰意冷,不想参与任何党派争斗。村里组织志愿兵,向赤卫队进攻。葛利高里也支持志愿兵的行动,支持杀红军,但由于他不赞成白军对红军家属的抢劫而被降了官。在红军开始反攻后葛利高里出于对红军的仇恨加入了叛军月申斯克军队并很快因作战勇敢而成为师长。顿河哥萨克的军队被红军打垮后,葛利高里又加入了红军布琼尼的十四师,指挥一个骑兵连。为了赎罪,他勇敢地作战,一直干到团长,复员后因为历史问题村里要抓他,他又加入了佛明匪帮。当然,他也意识到:“咱们或是靠拢红军,或是靠拢白军,站在当中是不成的。”可是他在各种力量迅速变化的环境下,还是无所适从,始终弄不清战争的真正含义,在屠杀红军与白军的选择和变化中痛苦地愧疚着,成为一个“在草原上的大风雪里迷了路”的人。鲁迅说“悲剧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葛利高里性格中有着很多有价值的闪光的东西,他直率、诚实、粗犷、勇敢、热爱自由、独立不羁,内心世界丰富,具有哥萨克劳动者的魅力,但同时他又粗鲁、愚昧、多疑、具有哥萨克私有者的偏见和保守。[1]也正是因为他性格中的闪光点和无法克制的缺点使这个本来善良有朝气的青年经不住复杂战争时期的各种考验,不能正确选择自己的道路,不能保卫自己的家乡,不能爱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直至让自己以及身边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毁灭了,让自己的心灵空虚崩溃,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白发苍苍,脸色苍白,瘦得不成样子,那副可怕的形象连他最心爱的儿子看了都惊骇得垂下了双眼。叔本华说:只有表现出巨大痛苦的才使悲剧。但是并不是一切痛苦都能唤起我们的悲剧情感。悲剧,确实是一种痛苦的综合,但作为悲剧,还需要有对待痛苦的方式。马斯特在她的《悲剧》中指出:如果痛苦落在一个生性懦弱的人头上,他逆来顺受地接受了痛苦,那就不是真正的悲剧。只有当他表现出建议和斗争的时候才是悲剧。葛利高里的悲剧特色,就源于他自身性格的复杂,具有正直、仁爱、反抗的一面,可当外部压力与之发生冲突时,又表现出屈从、凶残、背叛的一面[2],源于他面对外界沉重压迫和内心无法压抑的感情遭遇阻力时表现出的一种顽强的抗争精神和坚毅品质,并且他经历一系列顽强抗争后以失败告终就更加能突出这种悲剧效果。葛利高里悲剧特点鲜明地表现在他内心矛盾和斗争上,表现在他动人心魄的心灵运动上。肖洛霍夫曾在一次接受采访中说过:“对于作家来说,最后总要的也是最需要的是传达人的心灵活动,特别是葛利高里的心灵活动,是《静静地顿河》热别感染人的奥秘之一,也是葛利高里形象特别感染人的奥秘之一。”[3]他的心灵运动在爱情和政治这两个方面表现的淋漓尽致。在小说第四部分结束时,葛利高里激动地自言自语:“我总是羡慕小李斯特尼茨基和我们的珂赛沃伊那样的人,他们一开始就什么都清清楚楚,但我到如今还是什么都糊糊涂涂的。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阳光大道,有自己的目的地,可是我从1917年走的就是一条弯路,我象醉汉一样摇摇晃晃,从白军中逃出来了,但是也没有靠拢红军。在白军司令部里,我是一个外人。”这是葛利高里十分真诚的声音。他自身不清晰的人生道路以及对哥萨克出路的不成熟思考使得他不断地动摇和怀疑,这也使读者看到了葛利高里悲剧式命运的必然性。葛利高里是一个多向的、多层次的、充满矛盾的复杂人物形象,是一个动人心魄的悲剧形象,这早已暗示了他的悲剧式命运,暗示了悲剧性毁灭的必然。葛利高里经历了种种生活,有感性的冲动,有立场的动摇,也有鲁莽的任性和痛苦地挣扎。在风云变幻的大环境下,他复杂矛盾的性格使得他最终失去了妻女,失去了挚爱的情人,失去了父母兄弟,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失去了淳朴和善良,心力交瘁。【参考文献】[1]探析《静静的顿河》中葛利高里的悲剧之谜——人性的复杂性及其内部冲突对主人公悲剧命运的影响.《文教资料》.2008年24期25-26[2]析《静静的顿河》中主人公的悲剧性.孟瑞芳.语文学刊(外语教育学).2010年第7期60-61[3]《苏维埃俄罗斯报》1957年8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