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爱伦·坡对江户川乱步的本格推理小说的影响作者:郭润来源:《青年时代》2017年第36期摘要:爱伦·坡的诸多小说以惊悚,悬疑,阴郁,黑暗为特点,充满恐怖美与变态美,其中四篇侦探小说开启后世推理小说的先河,对日本的江户川乱步产生重要影响。江户川乱步在继承爱伦·坡的创作模式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独特的创作手法,使得日本出现成规模的本格推理小说,为日本将来推理小说的蓬勃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关键词:爱伦·坡;江户川乱步;本格推理爱伦·坡是世界侦探推理小说的鼻祖,他的作品以惊悚,悬疑,阴郁,黑暗为特点,在梦幻与真实之间切换自如,充满着恐怖美和变态美,将人内心深处的幽暗领域发掘的淋漓尽致。他的四篇侦探小说《莫格街凶杀案》、《玛丽·罗杰疑案》、《被窃的信》、《金甲虫》对后世产生极大的影响,其中的侦探迪潘是后来许多侦探形象的来源,可以说没有爱伦·坡就没有现在的侦探小说。而他其他的作品,对诡谲气氛的渲染,对压抑环境的塑造,对人物心理或绝望,或病态,或苦闷的描写,也对后世的推理小说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江户川乱步被誉为“日本推理小说之父”。乱步本名是平井太郎,因对爱伦·坡的崇拜和喜爱,给自己取了“江户川乱步”这个笔名,因其日语发音和“埃德加·爱伦·坡”很像。除了名字之外,乱步的推理作品也受到了坡很深的影响。他的本格推理小说中塑造了日本推理文学史上第一位侦探形象——明智小五郎,具有浓重的迪潘的影子,而本格推理中的解密过程也沿袭了坡的传统。下面对本格推理产生的影响进行详细说明。一、人物设置侦探通常有一个朋友相伴,也就是叙述者“我”。但是“我”并没有确切的名字,只是一个类似于旁白的身份,通过“我”的叙述来表现出侦探的足智多谋。例如坡的“迪潘三系列”:《莫格街凶杀案》、《玛丽·罗杰疑案》、《被窃的信》中,业余侦探迪潘的一言一行,破解案子的过程通过与“我”的对话来表现,也通过“我”对迪潘的敬佩来塑造这个形象。而乱步的部分本格推理中,明智小五郎的朋友——“我”同样是以叙述的方法陈述了明智的推理过程,采用白描手法,直接以对话形式表现出明智的想法,无需过多烘托,通过对话就能体会到明智的口吻,神态和心理,这在《D坂杀人事件》《黑手组》中体现得很明显。但其他作品并未完全遵循这个规律,比如《幽灵》以第三人称描写,只写明智和平田的对话,“我”并未出场。而且侦探一般都是有怪癖的,和常人不同,并且都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强大的观察力和缜密的逻辑。迪潘毫无理由地喜欢黑夜,“破晓之时,我们关上所有门窗,点上几只香蜡,借助龙源期刊网其发出的鬼火般的微光,过着黑暗般的日子,直到钟声敲响,我们才知道黑夜已来临。”[1]坡对迪潘形象的描写并不多,仅仅一笔带过,乱步在此基础上对他笔下的侦探进行较为细致地描写,形象更鲜明,通过行为,习惯表现出侦探的怪癖:明智小五郎走路喜欢大幅度摇晃肩膀,他的头发较长,蓬乱毛躁,喜欢说话时把头发抓得更乱。他不修边幅,经常穿着棉质和服,上面系一条皱巴巴的兵儿带。他没有固定职业,号称自己研究的是人类,并且对犯罪或寻找真相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而且明智的家里更是奇怪:“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地板上......房间里除了书,寻不着其他物品......主客两人连落座的地方都没有。一不小心,哪怕是非常轻微的碰触都可能会让高高的书堤溃决,而后一切都淹没在书的洪流里。”[2]迪潘善于观察并分析人物心理,他仅通过“我”看到一个卖水果的人之后,便大胆猜想我接下来可能会联想到的事物,于是准确说出“我”心中所想。乱步笔下的明智显然受到这样的影响,并且比起迪潘看似过于神乎其神的想象力,明智显得更加切合实际。在《心理测验》中,明智通过蕗屋和斋藤的字词联想测验,看出了蕗屋的理智,斋藤的多愁善感,以及斋藤的心理:“对于‘讨厌’,他回答‘疾病’,对于‘疾病’,他则回答‘肺炎’。这是否暗示了他一直以来都处于对肺炎恐惧的心理中呢?”[2]小说中的警察通常被塑造成能力差且脾气坏的草包形象,他们往往费尽心思却找不到关键线索,即使线索摆在面前也想不出突破口。在坡的《莫格街凶杀案》中,“警察们的脑子给堵死了”[1],描写了警察的无能。迪潘最后破获案件,“警察厅厅长忍不住冷言冷语地讽刺了他几句”,而迪潘说道“......他那套能言善辩的油滑特别让人喜欢。他正是靠着这点为自己挣得了一个智囊的虚名。总归一句话,他其实是一个只懂得‘否认事实,强词夺理’的家伙。”[1]乱步的本格推理中,也采用这样的方法来突出侦探的智慧,从而使侦探的形象更加高大。《D坂杀人事件中》的警察们“尝试着从不同的角度展开种种调查,可惜就是没获得有价值的线索。”[2]《黑手组》中有这样的描述:“这次的对手可是动用了国家警力也对付不了、长期逍遥法外的‘黑手组’,就算明智是名侦探,大概任谁也没想到他竟能如此迅速、如此轻而易举地带着堂妹顺利回来吧!”[2]二、破案方式坡遵循“观察事实,联系事件,推理罪犯的想法,得出结论”[3]的模式。尤其是推理罪犯想法,细致描摹罪犯心理,是乱步继承最多的地方。在《被窃的信》中,迪潘清楚地叙述了身为窃贼的D部长的心理“他一定会预料到这类拦路抢劫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必定也早就预料到他的住处要受到秘密搜查。”[1]迪潘分析了D部长的心理活动,最后终于在D部长的眼皮子底下拿回了信。乱步继承了坡的这一描写方法,并进一步扩展,在他的本格推理中,贯穿着犯罪心理学的知识,他认为“最好的侦探就是通过心理层面透视人的内在。”[2]《D坂殺人事件》中提到闵斯特伯格的《心理学与犯罪》,讲述了有关错觉,观察力与记忆力的知识,明智将重点放在心理层面从而破案。《心理测验》中有大量笔墨描写蕗屋犯罪前后的心理过程,最后明智揭穿蕗屋时,利用加强错觉的方式诱导他,并将他运用的手法反向操作,娓娓道出他当时的心理并解释了是怎样看透他的套路的。《月亮与手套》中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花田采用明智的方法,用心理攻势使罪犯崩溃,最终和盘托出罪行。《天花板上的漫步者》中明智同样使用心理攻势,谎称捡到乡田衬衫上的纽扣,使得乡田露出破绽,并且运用了潜意识论来解读乡田的心理。龙源期刊网三、案件类型坡的《莫格街凶杀案》开启密室杀人的先河,《玛丽·罗杰疑案》是运用逻辑推理的典型,《被窃的信》重点分析犯罪心理,《金甲虫》讲述如何破解密码。乱步的作品中包含了这四种类型,甚至融合在一起演变为更扑朔迷离更精彩的作品。《湖畔亭离奇命案》发生在湖畔亭旅馆浴室的更衣室内,案发于密闭的环境中;《幽灵》中,明智则通过调查和推敲为平田详细分析了出现在他身边的幽灵究竟是怎么回事;《心理测验》,《天花板上的漫步者》等着重描述犯罪者的心理;《两钱铜币》则受到坡的《金甲虫》的直接影响:《金甲虫》的解密方法是通过符号出现的频率来判定它代表的是哪个英文字母,从而找到宝藏的埋藏地点,而《两钱铜币》也是利用纸片上出现的小字次数来确定代表的是哪个日文。这是字母替换的手法,通过各种符号来代替本国文字字符,属于最基本的密码破解手段。乱步的《黑手组》中是通过画竖线来破解明信片上的暗号文,纵向观察每句话开头的汉字,并将汉字的笔画与日文的片假名相对照,从而得出结果,方法比直接替换字母要复杂一些,但基本原理也是字母替换。乱步将四种类型相融合而创作出的更华丽的本格推理诸如《怪盗二十面相》,《黑蜥蜴》都描写了明智小五郎与大反派斗智斗勇的故事,还加入了武打部分,更具紧张刺激感。四、表现形式坡的作品只是在内容上将梦幻与现实的界限模糊掉,而乱步则在人物关系上进行模糊,叙述者“我”既是作品中的人物,同时也是与读者对话的他者,甚至也是阅读包含自己的作品的读者。在坡的《凹凸山的传说》中,贝德尔奥耶在凹凸山的大雾中所见,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而乱步的作品中,人物关系具有模糊性:“好了,各位读者,熟悉推理小说的你们想必很清楚,故事绝不可能就此结束。”,“若各位读者看过《D坂杀人事件》便知道,我曾天真地自以为是业余侦探呢!”,“各位读者,读到这个故事时,或多或少会联想到爱伦·坡的《莫格街凶杀案》或柯南·道尔的《斑点带子》吧!”[2]叙述者会突然跳出来仿佛如上帝般知晓一切,直接与读者进行对话,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究竟是小说中塑造的人物,还是旁观者?模糊性使推理小说增加神秘感,突如其来的惊喜,跳脱式地转变,具有“乱步式趣味”。爱伦·坡的侦探推理小说结构较为简单,侦探迪潘的形象也不是很丰满,但因为他的开创性的创作,使得侦探推理小说横空出世,影响了日本推理小说之父——江户川乱步,他的本格推理作品在沿袭坡的创作模式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独特的创作手法,使得日本自此之后拥有了别具一格的推理作品。曾有人认为日本不会出现欧美那样的侦探推理小说,顶多是黑岩泪香诸流的翻译作品,但是乱步认为:“有人说过,日式格局的建筑里不可能发生如外国侦探小说中所描述的密室犯罪,我一直都认为并非不可能。”[2]自江户川乱步之后,结构严谨,规模宏大的本格推理乃至新本格派推理等不断出现,为日本推理小说的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参考文献:[1][美]爱伦·坡.爱伦·坡暗黑故事集[M]鹤泉,译.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4.93页、102页、106页、126-129页.龙源期刊网[2][日]江户川乱步.D坂杀人事件[M]林哲逸,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11.13頁、15页、16页、21页、36页、52页.[3]姚丹,杨婧.从“三”到“四”——以杜宾系列案件为例探索爱伦·坡侦探小说推理模型的演变[J].海外英语,20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