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马里昂巴德》视觉与思索

视觉中的思索――惯性中的断裂一、视觉与思索视觉没有思索就会视而不见。在日常用语中，就有把视觉同思考同一起来的词，如，见地、见识、看法、观点等。•视觉不是思索，在日常生活经验的范围内的不同层次的表现：•第一一是无知。许多珍贵的古董，对没有文物知识的人来说，它只是像变通的破瓷烂瓦一样进入我们的视网膜，看见了等于没看见。•第二就是无意，失去注意，漫不经心的熟视无睹。人们生活在常识中。生活在习惯、工作习惯、思想习惯，一切经济的、政治的、军事的、法律的、宗教的、道德的、教育的、艺术的、所有的领域都有它的习惯和常识。所谓常识，就是把它所属的范围中大量重复的现象各式化和规范化，使人们既减少精力的负担又提高活动的效率。这本来是人类的一大长处。一个时代的常识就是那个时代的生存方式。它是历史的沉积物，为的是让人类自己获得一个既与的稳固的活动起点，以利深入和扩展。•但是，常识这个经济原则同时又是懒惰原则，它使人安于规范、安于现状，造成一种完善到终结的假象。所以，常识像任何规范一样，具有双重特性：明显和蒙蔽。在常识的规范内，许多现象的意义几乎一目了然，不言而喻，并形成一种习惯心理：取其一般而忽视个别，自以为懂而不假思索。于是规范变成界面、层面，一面在常识的浮光里，一面在无意识的暗影中，似懂非懂，似是而非。我们的生活中，银幕上，这样的常识太多了。•第三是偏执。这是被理论铠甲武装起来的常识，像黑格尔说的，它是“某一时代的这样一种思想方式，在这里面包含着那个时代的一切偏见”•例如，“只看现象，不看本质。”好像可以只看到现象而不看到本质，或者相反，只看到本质而不须看到现象似的。批评现象和本质分离的二元论恰恰用的是这种二元论的批评批评而不自觉。结果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一旦“透过”就往往给人这样的权利：可以不顾现象而只看我所需要的“本质”。•二、视觉思索中的“可见”与“不可见”•视觉没有思索，只能视而不见。思索在于不断地追寻、索取，因而思索的本质恰恰在于对自身局限的超越。所以说，具有思索的视觉，是超出常规的直觉。•“艺术并不描绘可见的东西，而是把不可见的东西创造出来”（保罗·克利）•摄影机不仅是演员的眼睛，尤其是导演的眼睛，但归根结底是观众的眼睛。它要使观众看见的主要不是他平常看见的东西，而是他平常视而不见的东西，甚至是他平常看不见而一旦看见就有如重新认识了自己的更新感。从而把观众从单纯接受的被动地位提升到再认识、再创造的主动地位。•“一个作品里本质的东西正在于不能表达里。”•男：“在这里我以前等待过你，但和我目前的处境相距已经非常的遥远了，而现在我在你的面前，永远不会有人再一次使我们分离，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女：“……我们必须再等待……几分钟……几秒种……”•男：“我始终在等待着你，现在依然在等待着你……”•女：“现在好了，我是属于你的了……”•三、《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对不可见的表达•《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剧情简介：主要人物一女两男，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似乎代谁都行。女人叫A。一个男人叫M，代表A的丈夫；另一个男人叫X，象征未知的命运。整个事件都是“说服”，即陌生人X向A证明，他们去年在马里昂巴德相爱过，今年是邀约至此，该作出决定性的回答了，是等待还是出走。看来，这完全是一个莫须有的引诱，A根本不认识X，但是，A被X说服了，仿佛是被X唤醒了似曾有过的记忆。结局是，两人潜入黑暗之门。•无休止的环境描述，缓慢得如同游魂般的飘移，虚幻而漫长的画外音和无数不动声色的静静的交谈构成了《去年在马里昂巴德》的全部形式，没有任何刻意建造的戏剧性起因、高潮或结束，这部影片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以一种纯粹而偏激的象征化处理方式诠释了世间万物普遍的无理由性和不确定性。•影片是一座精神迷茫的宫殿，有着强烈的、主观意念极深的形式感，这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堆深邃的影像哲学思辨而非丰富曲折的电影故事。•本片在一切对立的概念之间游移：真相与虚假、人性与物性、明确与模糊、繁华与凄凉，有一种无所依靠的理智和美。•（《百年电影经典》尹鸿，著名影视评论家，清华大学影视传播研究中心主任，中国电影评论学会理事；何建平，电影学博士，中国高校影视学会会员）•《去年在马里昂巴德》提出的问题在于，战后欧美发达国家正处在“黄金时期”，经济空前繁荣，物质极其丰富，人们非常自由。但这是不是人们期待中的幸福时代？如果是，那么A的恐惧和迷茫来自哪？如果不是，那人类的发展方面又在哪？•把一个本该证明的结论当作无须证明的前提通过，如果不是蓄意的欺骗，那至少是无意的隐瞒。《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中，A为什么把“无”当成“有”？这部片子真正的魅力在于：力图把现代生活中不能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这种表达，与其说是得出结论，不如说是提出问题，即说在不说之中，所不能表达的意谓变成一种期待，要求它的邂逅者去兑现。•A不认识X，是否相爱过，是否相约过，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A超出现实物质生活的精神产生了空虚。正是这种空虚感使A同她的现在世界或现实生活脱节而变成虚幻。M，她的丈夫，不过是这个现在世界的代表，所以，丈夫的现实性因此而变成过去了的非现实性。但是，A，这端入幻想的空虚的精神，究竟需要什么呢？不知道。X，就是A心中不知道但期待着的未知的命运和盲目的希望。所有发生在A的幻想、错觉中的M的枪杀、X的强奸，无非是潜抑的愿望的实现。她希望枪杀代表现存秩序和习惯势力的丈夫M，以示决裂，只不过迫于正统意识而用被杀伪装掩饰起来。同样，她希望投身于希望之中，只不过因为前途未卜的惶惑而把主动的追求转换成被动的胁迫。内部的主动性转移为外部的被动性，似乎是人类的一个天性，尤其是女性的天性。•四、影片象征的分析：惯常性的断裂•《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一个重要的意义在于：一个人如何使得自己的连续的生活、感觉、经验中断？•1、X和A，是虚幻的，要么，一个是骗子，要么，一个得了遗忘症。•2、A和M，两人过得很好。•如果把这部片子说成了“说服”，那么，真正的问题就被隐盖了。若他们生活得很好，她就不会出现一个空洞，X就不会出现。如果有裂隙（我富有，我还缺什么呢？），我就会有空洞，X才会出现。不存在他们去年是否在马里昂巴德，而是，问题在于，生活是否出现了问题。是否出现了空洞。•西方在上世界中后叶，物质高度发达，人们企图重建生活。由于战争的原因，人们怀疑理性、怀疑上帝，生活的根基已经毁掉。被毁掉的生活（精神）还能够重新建立起来吗？开始繁荣起来的物质生活是否是我们所需要的？如果是，X就不存在，如果我感到空洞，X就存在。所以，去年是否在马里昂巴德已经不重要了。问题在于他们在实际中出现了空洞。这一空洞是物质所填补不了的。X不断地启发A去寻求她所不知道的精神性的东西。当然，他们一起出走不一定就会幸福。•A一旦有空虚，无法满足自己，自己又不知道这一空虚是什么。这就是断裂。我们现在的社会生活也在脱节。一部分人暴富，但精神空虚，另一部分人，曾经精神富有，现在生活断裂（国家的主人，现在科技成了第一生产力后，被下岗了）。•五、公园塑像的时间象征意义•男人：正在阻止女人“有危险”！•女人：手指前方“在远方……”•男人关注当下，女人关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