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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文言小说的新高峰《聊斋志异》研究问题：论《聊斋志异》的悲与愤。作者的坦言：•《聊斋自志》云：“集腋成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请大家研究：•《聊斋自志》的悲与愤。一、蒲松龄生平的悲愤•蒲松龄（1640—1715），字留仙，号柳泉，淄川（今山东淄博市）人。•1、一生热衷科举。19岁应童子试，县府道三个第一。71岁才援例为贡生。•2、塾师生涯。33岁至70岁在本县乡绅毕家坐馆，一边教书，一边应试。•3、一生穷愁潦倒，思想比较复杂矛盾。•《聊斋志异》是一部短篇小说集，491篇。二、《聊斋志异》思想内容的悲愤•故事来源•一是根据现实生活进行艺术概括；•二是将前代小说、戏曲故事加以改编；•三是将亲朋好友提供的素材加以整理。•邹弢《三借庐笔谈》载，作者作此书时，常设茶烟于道旁，“见行者过，必强与语，搜奇说异，随人所知”。“偶闻一事，归而粉饰之。”——并非只是个人的悲愤。1、社会政治黑暗，被压迫者愤而反抗。•《梅女》：“汝本浙江一无赖贼,买得条乌角带,鼻骨倒竖矣!汝居官有何黑白?袖有三百钱便而翁也!”•《梦狼》：白翁梦中到其长子白甲的衙门，只见“堂上、堂下、坐者、卧者，皆狼也，又视墀中，白骨如山。”白甲“扑地化为虎，牙齿巉(chán)巉。”——衙门里的官吏是吃人的虎狼。•《红玉》：冯相如、红玉。控诉土豪劣绅的罪恶。•《席方平》：•席廉，富室羊姓。席方平为父申冤。•城隍颇不直席；郡司扑席，仍批城隍覆案；遁赴冥府…不容置辞，命笞二十…命置火床…命以锯解其体…(作品选P374第二段）•——受贿、官官相护；百姓有冤难诉。•灌口二郎神：聪明正直，反映人民意愿。•喜剧结局，难掩盖现实的悲剧。《聊》抨击黑暗政治的作品有如下特色：•⑴小说揭露的是整个吏治的腐败，而不是个别官吏不好。如《梦狼》、《成仙》•⑵小说不仅揭露一般官吏，还将矛头指向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皇帝。如《促织》：成名。指责了封建社会的最高统治者，一人欢乐，万家遭殃，揭示了政治腐败、社会黑暗的总根源。又如《续黄粱》的曾孝廉由于皇帝信任、支持、纵容而为所欲为。•⑶表现作者强烈的爱憎感情。在《梅女》《席方平》《梦狼》《红玉》《续黄粱》等均表现突出。•Ⅰ塑造一系列“情痴”形象：孙子楚、黄生、王子服等•何谓“痴”：性痴而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阿宝》篇）•Ⅱ强调心灵契合的知己之爱——一种新的爱情观。如《连城》•Ⅲ继承《牡丹亭》的思想传统，肯定和超越生死的爱情力量。如《连城》再如《莲香》2、青年人爱情的悲愤•《连城》：乔生爱史连城，视为知己，家贫而不得。嫁与盐商王家，女病，乔生割膺肉为药引。王家争女，史与乔生千金，弗受。连城卒，乔生往吊，一痛而绝。两人阴间相见，又重回阳世。王贿赂官府，判还王家。乔生愤懑欲死，亦无奈之。•连城至王家，“愤不饮食，惟乞速死。王惧，送归史，史复舁归生。”——为了爱情，不惜割却心头肉，以死反抗，又死而复生。3、读书人科举的悲愤•Ⅰ将试官的昏庸无能和贪鄙作为揭露和讽刺的重点。如•《司文郎》盲僧人能凭嗅觉判别文章的优劣，然而却与科场的取落形成鲜明反差：“仆虽盲于目，而不盲于鼻，帘中人（指试官）并鼻目盲矣！”•《叶生》：叶生“文章词赋，冠绝当时，而所如不偶，困于名场”。抑郁而死，死不瞑目，鬼魂为师，将生前拟就的制艺诗文传授给朋友丁乘鹤之子，中亚魁。叶生说：“是殆有命，借福泽为文章吐气，使天下人知半生沦落，非战之罪也。”文后“异史氏曰：魂从知己，竟忘死耶？闻者疑之，余深信焉。…天下昂藏沦落如叶生者，亦复不少…”——做鬼方实现理想！•Ⅱ在批判科举制的作品中还揭示了热衷功名的封建师资痛苦而空虚的精神世界。如《王子安》：•“秀才入闱，有七似焉：初入时，白足提篮似丐。唱名时，官呵隶骂似囚。其归号舍也，孔孔伸头，房房露脚，似秋末之冷蜂。其出场也，神情惝怳，天地异色，似出笼之病鸟。迨望报也，草木皆惊，梦想亦幻。时作一得志想，则顷刻而楼阁俱成；作一失志想，则瞬息而骸骨已朽。此际行坐难安，则似被絷之猱。忽然而飞骑传人，报条无我，此时神色猝变，嗒然若死，则似饵毒之蝇，弄之亦不觉也。初失志心灰意败，大骂司衡无目，笔墨无灵，势必举案头物而尽炬之；炬之不已，而碎踏之；踏之不已，而投之浊流。从此披发入山，面向石壁，再有以‘且夫’、‘尝谓’之文进我者，定当操戈逐之。无何日渐远，气渐平，技又渐痒，遂似破卵之鸠，只得衔木营巢，从新另抱矣。”相关评论：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郭沫若“笑中也也有泪，乐中也有哀；几分庄严，几分诙谐，几分欢笑，几分感慨；此中滋味，谁能解得开！”——《说聊斋》新思想、新观念《黄英》：陶姓姐弟、马子才。“自食其力不为贪，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可苟求富，然亦不必务求贫也。”《瑞云》：名妓，贺生。不以贫穷、美丑。《阿宝》富商女、孙子楚、魂化鹦鹉。全篇笔写“痴”，字字关“情”。它说明理想婚姻，靠的是男女间的“真心”和“至情”，而不在乎门第。《颜氏》：男装赴考高中，官场十年有政绩。三、《聊斋志异》艺术成就——一书而兼二体“用传奇法以志怪”•（一）故事情节离奇曲折，富于变化。•《促织》以蟋蟀的得失为主线，六起六伏，忽张忽弛，主人公则从悲到喜，喜极生悲，悲极复喜，悲喜交集。•（二）人物形象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婴宁：爱笑、爱花天真无邪的性格。青凤的拘谨端庄，小翠的善谑顽皮，席方平的反抗精神，给人以鲜明深刻的印象。•（三）花妖狐魅的特征与现实人物的和谐统一。•幻域与人间，现实性与超现实性熔为一炉，人性、物性、神性相结合，“花妖狐魅，多具人情”（鲁迅语）。虚拟花妖狐鬼故事以抒发忧愤。如黄英、•（四）语言简练典雅、生动形象。•熔铸了古文话言的精粹，并吸收了大量民间文学、群众口语和方言俚语中的精华，形成一种古雅简练，清新活泼、内含丰富的语言风格。人物对话，生动传神，如《婴宁》、《青凤》、《翩翩》等。•（五）继承与创新•1、深度和广度的超越：•《搜神记.杨林》：梦者是商人，攀高门。•唐传奇《枕中记》：书生，人生如梦。•《聊斋.续黄粱》：官僚曾氏梦中拜相、谪官被杀、冥中受罪、转世遭难等情节，揭露官僚制度的罪恶，表现作者对现实的“孤愤”。•2、人物形象刻画的进步：•“鬼魂型”作品为例：•《幽冥录.庞阿》：石氏女子对庞阿一见钟情，魂魄去寻庞阿。主题进步，但见不到人物的思想、性格和心理活动。•《唐传奇.离魂记》：倩娘缺乏个性，情节大于描写。•《聊斋.阿宝》：人物描写发生质的飞跃。不仅人物形象鲜明生动，还写出人物复杂的性格特征。孙子楚的断指、魂化鹦鹉都能在他“痴情”的性格中得到解释。四、《聊斋志异》在中国古代短篇小说发展史上的地位•（一）《聊斋志异》是中国反映社会生活最广阔、最深刻的一部古典短篇小说集。•（二）《聊斋志异》是中国古代文言小说艺术技巧极为成熟的标志。“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开辟了以塑造鲜明的人物形象为主的短篇小说创作新天地。•（三）《聊斋志异》对后世的短篇小说创作产生了重大的影响。《阅微草堂笔记》（文学史P278-279）•纪昀（1724-1805），字晓岚，献县（今河北沧州市献县）人。历雍正、乾隆、嘉庆三朝，享年82岁。因其“敏而好学可为文，授之以政无不达”（嘉庆帝御赐碑文），故卒后谥号“文达”，乡里世称文达公。•21岁中秀才，24岁中解元，31岁中进士，入翰林院为庶吉士、编修。为《四库全书》宗纂官，13年乃成，凡3461种，79309卷，分经史子集四部，并亲自撰写《四科全书总目提要》。《阅微草堂笔记》•全书二十四卷，以记述狐鬼神怪为主，但其思想倾向和艺术形式都同《聊斋志异》的趣旨迥异。•《阅微草堂笔记》是记事以明理的作品。记神鬼物怪之事往往寓有宣扬纲常名教偏向。《聊斋》与《阅微》比较•《阅微草堂笔记》立法甚严，叙述简古，但情节不够丰富，人物不够典型，大大降低了作品的文学意味，体现比较保守的文学观念。不及《聊斋志异》情节奇幻，结构精巧，人物典型，文笔典雅生动。作者借虚幻世界反映现实社会，是一部“孤悟”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