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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798艺术区发展研究孔建华一引言21世纪以来，北京最具工业传奇、艺术气息、城市活力、国际影响的区域，末过于地处城市东北角自然形成的798艺术区。七八年间，798陡然由一个普通的军工编号转化为地标性的文化符号，由一个单位所有的封闭厂区转化为开放型的文化社区，由一个自发形成的艺术区转化为城市文化旅游的重要吸引物，并且富于戏剧性地、快速纳入政府常态管理体制，成为重点规划建设的市级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二概念界定798艺术区最初为社会各界所关注，既非生产性质的文化工业园，也非消费性质的文化商业街，而是它作为城市产业转型和经济发展方式转变过程中的一种新型文化现象。北京市2004至2008年文化产业发展规划提出将798艺术区视为“新出现的文化现象”对待，当作“新型文化社区”建设管理。1.艺术区地理位置798艺术区又称“大山子（文化）艺术区”，位于北京市朝阳区，主要指北京七星华电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后简称“七星集团）所属718联合厂，被誉为新中国电子工业的摇篮。718联合厂由前民主德国援建并负责建筑施工和设计，1957年建成。798艺术区规划四至范围：西至酒仙桥路，东至京包铁路，北至酒仙桥北路，南至万红路，总占地面积138公顷（即规划1013片区），其中由798艺术区管理机构办公室管辖的范围占地面积69公顷，总建筑面积23万平方米，由艺术家和艺术机构租用的建筑面积约12万平方米，占一半以上。2.泛798艺术区所谓泛798艺术区，是指由798艺术区、北京时尚设计广场（751厂）及周边散布的包括费家村、环铁艺术园区、酒厂艺术园区、将府艺术园、左右艺术园、崔各庄1号地艺术园、草场地艺术园、花家地艺术群落、索家村等在内的以艺术家工作室、文化艺术机构集聚为主要特点的艺术集聚群落。其中，798艺术区与北京时尚广场构成泛798艺术区的核心区，其他艺术群落构成辐射区。据不完全统计，泛798艺术区拥有艺术机构超过1000家，从业人员1.3万人，其中核心区艺术机构400家，从业人员1万人，分别占整个集聚区艺术机构、从业人员的40%和77%。三798艺术区的价值研究表明，中外媒体、我国学界赋予798艺术区多重属性及功能定位。从国际看，基于西方国家的发展经验，798艺术区承载着世界对东方国家首都大城市进入后工业社会的一种新期待；从国内看，基于中国产业结构大调整的背景，798艺术区承载着工业建筑转型发展文化产业的示范基地功能；从北京看，798艺术区的保护与发展是保障首都文化的丰富多样性、施展城市魅力的新探索。1.媒体评论从上述国际国内媒体评论中可以发现：①798艺术区符合西方的发展经验与共识，798是西方认知中国北京的一个窗口，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新象征；②审视东方古老而又现代的北京，古老的代表是长城、故宫，现代的代表之一则是798艺术区，798代表工业与艺术的融合，是北京城市活力新象征。2.学界评价概述学界对798艺术区的评价，主要包括：①历史价值，是一本新中国建设的历史教科书，是民族国家在现代化过程中的一个缩影；②文化价值，是中国一个比较典型的正在发展中的LOFT文化社区；③经济价值，有极高的经济发展潜质，意义远大于盖一个标志性建筑；④旅游价值，798成为同故宫、长城相提并论的城市文化旅游的重要吸引物，是一个市场自然生成的产物，而不是人为规划的结果。我国学界的评价总体上持积极肯定态度，把798艺术区归到自然形成的新文化的范畴，主张采取宽容的态度，认为798艺术区的存在与发展有利于经济、社会、文化发展及国家形象的塑造。四798艺术区的由来与特征798艺术区是两股力量良性互动的产物：一股是艺术家与艺术机构自然集聚的力量，一股是地方政府与业主的推动力量。1.798艺术区的由来（1）798艺术区的艺术集聚进程798艺术区的形成过程可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培育孵化期（1995至2003年）：①1995年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教授隋建国以0.3元/天·平方米的价格租用706厂3000多平方米的闲置仓库作为雕塑创作车间，造型艺术与798厂区不经意间戏剧性的亲密接触，艺术区自此发源；②2002年美国人罗伯特·伯纳欧租用798厂120平方米的回民食堂，改建艺术书店，标志着798艺术区第一个境外租户的落地。之后2003年起艺术家与艺术机构上规模级租用改造闲置厂房。此阶段艺术家与业主七星集团处于蜜月期，艺术家以适宜的价格获得创作和生活所需要的场所，七星集团则获得了不菲的租金收益，并且带动了厂区的人气与活力。第二阶段为争议发展期（2004至2006年）：①围绕拆与不拆的争论，从798艺术区逐步升级到朝阳区、北京市，成为一个全国关注的文化现象，形成滚雪球效应；②798艺术区连续三年举办民间性质的大山子国际艺术节，798知名度继续巩固扩大；③798艺术区被市文化创意产业领导小组认定为市级集聚区，纳入规划，予以重点扶持。此阶段发展虽有争议，但在争议中富有戏剧性地加速发展，798艺术区知名度进一步提高，并经政府规划保留，升格为市级重点引导发展的艺术园。第三阶段为规范引导期（2007年至今）：①798艺术区的艺术节由民间性质转变为准官方性质；②在奥运因素的驱动下，798艺术区市政设施、文化环境经政府资金支持面貌得到巨大改观；③紧邻艺术区的北京时尚设计广场2008年被认定为市级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798艺术区的示范引导效应逐步显现，泛798艺术区的规模量级显著提升。（2）798艺术区的规划功能定位调整与变迁进程中政府的反应过程根据北京市城市总体规划，798艺术区所在工业厂区的初始规划功能定位是电子工业园区。如果没有艺术因素，798艺术区所在的区域将沿着建设电子城的方向，复制又一个中关村。有了艺术因素，798艺术区所在的区域将无可避免地遇到功能定位的争议。在798艺术区存弃争议的关键时刻。2004年4月市政府明确对798持谨慎而又积极的宽容态度:“看一看，管一管，论一论”。北京市以“三步走”的方式对798艺术区的保留与发展作出明确规定，第一步将798艺术区作为新型文化社区进行研究论证，第二步对其中符合近现代保护建筑范围的建筑予以保留和保护，第三步对艺术区产业发展明确定位，并提升为市级重点规划项目。2.798艺术区的特征798艺术区工业厂房错落有致，砖墙斑驳，管道纵横，是一个典型的工业建筑环境。艺术区798，同时又是工业时代和后工业时代风貌并行的798，这使798具有独特性。（1）798艺术区是一个工业与艺术交织谐处、集生产与服务于一体的功能区798艺术区作为一个工业区，它仍然在继续生产，艺术生产占用的建筑面积与工业生产所使用的建筑面积各占一半。由此也形成一道独特的人文景观：工人、艺术家以及越来越多的游客一起出没于厂区，一些工厂车间继续从事生产，一些工厂车间改造为艺术展示空间、酒吧餐厅，798艺术区的艺术机构将工业厂房改造成艺术展示场所，刻意保留建筑立面和工业机械的部件，不同时期刷在墙上的标语也尽量予以保留，在798艺术区可以触摸数十年的工业发展史。（2）798艺术区是知名艺术机构聚集地和前卫艺术活动的重要举办地798艺术区经过培育孵化期和争议发展期，已经日趋走向成熟的商业艺术区。包括尤伦斯艺术中心、林冠画廊、佩斯画廊、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等在内的知名艺术机构将798作为其重要的办公和展示场所。前沿性的文化艺术活动的持续举办，使798艺术区的专业化、国际化特征更加突出。这些机构和活动的展示内容与背景具有强烈的冲突性，斑驳的历史标语、壁画与现代绘画、装置等同置一处，形成一种对比鲜明的强烈的视觉冲击。知名艺术机构的常驻与重要艺术活动的举办，798艺术区的艺术氛围与时尚氛围日益浓烈，是一个承担教育和交流功能的文化场所。（3）798是拥有淳朴独特的历史建筑风貌和宽容开放精神的社区空间798艺术区最具特色建筑是包豪斯建筑。厂房整体框架为整体水泥浇筑，朝北的顶部是混凝土浇筑的弧形实顶，从外部看相连一起呈锯齿状，北面整体为斜面的玻璃窗，与北京传统风格建筑北面整体为墙、窗户一般开在南面正好相反，构成独特的视觉识别。包豪斯建筑的室内光线充足、稳定且柔和，没有阴影。该建筑类型在北京地区具有稀缺性。2005年，北京市政府根据北京市建筑设计院的建议，将包豪斯建筑列为优秀近现代建筑予以保护。如此充满历史沧桑，淳朴而又独特的建筑风格，是798艺术区同其他类型的利用工业厂房改造的艺术区的不同凡响之处。五798艺术区的成因798艺术区的形成，是诸多因素融合的产物。从根本上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因素是经济因素，即合理的租金价格是促进艺术区自然形成的关键因素。1.租金价格适宜1995年798厂区租金0.3元/天·平方米，2004年租金0.726元/天·平方米，2008年一手标示租金约在2元/天·平方米左右，而实际能够租到的价格在4元/天·平方米以上，租期1至6年不等。艺术区从起源到初具规模的13年间，租金价格实际上涨7倍以上。2001年起艺术家租用工业厂房后，由于798艺术区艺术活动本身还没有达到可以实现盈亏平衡，艺术家部分采取以商养文的方式，比较典型的是时态空间，通过举办一些商业文化活动，租赁场地获取部分收入，以此维持免费的艺术展览活动所需要的成本支出。其赢利模式是通过艺术活动本身的宣传，提高场所的知名度，把空间租赁给商家举办活动。适宜的租金，是798艺术区形成的比较优势与竞争优势。由此我们也可以这样认为，2001至2006年，798艺术区所在区域的经济价值完全被低估了，而艺术家发现了这一被低估了的价值，并借助这一机会很好地将艺术活动本身的潜能发掘出来。（2）建筑风格独特798艺术区建筑的独特性首先体现在工业建筑空间利用上的开放性与可塑性。工业厂房空间开阔，艺术家与艺术机构租用后可以相对自由的搭建和创造符合艺术创作和生产需要的环境，艺术家和艺术机构进入工厂，不仅创作艺术作品，也创造文化空间，它将工业建筑利用转化为博物馆、画廊和其他附属商业设施，以产业建筑的新功能替代旧功能。工业建筑空间利用的独特性所带来的开放性与可塑性，大大提高了工业厂区对艺术家、艺术机构的吸引力量，引导更多的艺术群体聚集泛798艺术区。国际范围内包豪斯建筑所剩无多，由建筑的独特性和当代稀缺性所决定的无与伦比的影响。（3）地理环境优越798艺术区紧邻首都机场高速路、京顺路等交通主干道，交通便利。从区域版块上看，798艺术区与北京的使馆区、商务区和大型居民社区的距离不远不近，由于整体作为一个国有企业的厂区而相对与周边隔离，因此形成了一个环境幽静的“城中区”。这样的交通地理因素，使得798艺术区在整体风貌上要区别与周边环境，厂区草木生长也不同于城区园林，一些区域的植被创造了城市森林的特殊环境。798艺术区就像是北京交通干线边上的一块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国内外艺术村落发展的实践表明，独特的建筑风格与适宜的地理条件，利于增进艺术区的吸引力。而798艺术区的建筑和地理因素，的确增进了艺术区的魅力。但以客观的角度，需要指出的是，我们不宜过度地将建筑与地理因素的作用放大，事实上无论从距离城市中心区的位置与地理条件还是周边配套基础设施远不如798繁华、建筑也不如798那样更加符合工业文明的特征的宋庄聚集了数千个艺术家和几十个画廊（美术馆），规模气象也要超过798艺术区。（4）艺术群体集聚798艺术区的兴起与紧邻中央美术学院这一有利条件是分不开的。中央美术学院在798艺术区的形成中具有诱导作用。1995年中央美术学院从城市中心区搬迁到北京电子器件二厂作为临时中转地[1]。同年雕塑系租用闲置仓库作为雕塑车间，而这个雕塑车间一直存在并经营至今，成为798艺术区诞生的重要标志。中央美术学院在过渡6年后迁址花家地。艺术区是学院思想的一个实践基地与展示空间，而学院则为艺术区提供思想来源与专业支持。参与798艺术区发展的艺术家来源于：①有旅居海外生活经历的艺术家，他们带来新的艺术观念与艺术品推广销售的渠道；②从全国各地到北京谋求发展的艺术家，他们带来新的艺术作品和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北漂”精神；③从北京农村地区转移到城区的艺术家，他们需要接近城市以更加接近于获得事业上的成功所必须的交流与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