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语言学与哲学的联系摘要:从哲学角度研究语言学,包括两方面的意义:一指研究语言所采取的语言观,即语言研究的哲学基础;二指语言研究也应该采用哲学思辨形式,富有逻辑性和可验证性。本文重在强调语言研究的哲学基础。当代语言学各流派大多可归入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两大派别。这两大派别最外在的差别体现在研究重心、分析方法和表述方式方面。究其根本,二者的分歧多出自对语言的本质看法上的不同,或者说是语言观上的差异,即到底是把语言看作一种天赋的、自主的形式装置,还是基于人类一般认知能力,负载交际功能的符号系统。关键词:哲学;语言学;认知语言学任何语言观都建立在一定的哲学理论基础上。形式主义的哲学基础是客观主义认知观,本质在于人类心智是脱离主体的,是超验的,不依赖于认知主体的身体经验以及与现实之间的相互作用,而仅仅是以映射的方式被动地反映现实。这种认知观的一个基本特征就是将符号与其意义分割开来,只有这样,才能将思维看作抽象符号的算法操作。客观主义认知观的背后的形而上学也是客观主义的。普特南将它称作“形而上学现实主义”,他认为:世界是由这样的实体构成的,他们有着固定的特性,特性间存在着在任何时刻都一成不变的关系。这样的体系与心智无关,即独立于人类的理解之外。这种状况显然有其深刻的历史根源。客观主义范式本身就是延续了两千多年的主流的西方哲学、文化传统的一部分。近几百年,尤其是本世纪以来西方哲学和科学的发展又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使之进一步具体化和精细化。功能主义,尤其是近些年来发展起来的认知语言学认为:客观主义范式忽略了人类认知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即在形成有意义的概念、进行推理的过程中,人类的生理构造、身体经验以及人类丰富的想象力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人类概念范畴的形成受制于人类感知能力。语言与人类的认知密不可分。人类所以能够创造和使用语言,是与其感知、记忆、判断等基本能力分不开的。人类有一种天生的,区别于其他动物的认知能力。而认知对象是一个外在的、客观的经验世界。语言具有丰富的属性,包括物质的、心理的、社会文化交际的等等属性。形式主义重点在对语言的形式结构和特征的刻划上,在取材上注重内省的、理想化的语料,并用概括性极强的抽象的形式化规则表述出来;功能主义则主要着眼于语言构造中的功能因素,注重自然、实际的语料,重视语义、语用、话语的分析,并将形式上的规律诉诸于非形式化的合乎直觉的外在解释。从理论上说,语言学与哲学分属两个不同的学科,彼此之间相距甚远。但是由于语言是思想的工具,哲学必须借助于语言来思考问题,因此,两者关系又是如此之近。20世纪初西方语言哲学的兴起与索绪尔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形成及其对人文科学的影响,进一步加强了两者之间的联系。语言学是研究语言及其发展规律的科学。索绪尔指出,“语言学的材料首先是由人类言语活动的一切表现构成的,不管是未开化的人的还是开化民族的,是上古时代、古典时代的还是衰微时代的。对每个时期,不仅要注意正确的语言和优美的语言,而且要注意一切的表达形式。不仅如此,言语活动往往不是人们所能观察得到的,因此,语言学家就应该注意书面文献,因为只有书面文献才能使他认识过去的语言或远方的语言。语言学的任务是:(a)对一切能够得到的语言进行描写并整理它们的历史,那就是,整理各语系的历史,尽可能重建每个语系的母语;(b)寻求在一切语言中永恒地普遍地起作用的力,整理出能够概括一切历史特殊现象的一般规律;(c)确定自己的界限和定义。不仅如此,他还提出了共时性与历时性的区分。由此,索绪尔形成了自己系统的语言学理论。人们可以质疑索绪尔提出的语言学研究对象与方法,提出异质的语言学研究对象与方法,但是不可质疑的是语言学学科确立。一门新学科形成的标志,就是理论家们提出了独立的研究对象与方法。当然,提出了独特的研究对象与方法还不标志着这门学科已经成熟,衡量一门学科成熟的标准就是这门学科是否形成了系统的范畴。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语言学科的发展与成熟需要两个重要的条件:一是语言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人们已经有可能总结出语言发展的规律;二是语言比较的研究已有可能。语言学研究要总结的是所有语言发展的普遍规律,而对一种语言系统的研究是很难达到这一目的。尽管每种语言系统千差万别而且世界上的语言系统林林总总,但是它们之间仍是有共同规律可寻的。语言学研究就是要总结出这些共同规律,并以此进一步促成不同语言系统的存在与发展。语言的形成有两方面的决定因素,即认知能力和经验世界(认知对象),语言系统就是认知能力和认知对象相互作用的产物。在西方哲学研究中一直贯穿着感性与理性、经验主义与唯理主义的争论,这种对立观点以不同的形式反映在语言研究中,也反映在语言研究两种对立的研究方法上:一种是通过可观察到的语言用法从外部对语言进行研究;另一种是把语言看作人的天赋才能的一部分,看作人类理性的表现,从人类心智内部研究语言。当前流行的认知语言学是以身体经验为基础来研究人类的心智和认知,既具有经验主义的成分,又具有理性主义的成分。哲学是以整个世界为研究对象,它是一种系统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哲学不同于具体科学,具体科学都是以世界的某一方面或某一片断为研究对象并力图把握其中的规律,而哲学则是以整个世界为研究对象,揭示其中的一般规律。当然,哲学又不同于神学,神学把握世界总是以直觉或某种信仰为基础,而哲学则坚持彻底怀疑论的态度,在肯定世界存在的前提下,用思辨与实证相结合的方法探求世界的规律。哲学相信具体科学但又超越具体科学,它不满足于具体科学对世界部分问题的思考,但又相信并依赖于具体科学,一旦具体科学发现证伪了某种哲学理论,哲学又会在事实与理性推理的基础之上重新寻求世界的规律。语言学以其独特的内含深深地影响着哲学的研究。首先,语言以其作为哲学思维无法逾越的工具影响着哲学。中国古代哲学家、道家学说的代表人老子早就有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常无名”,“道之出言,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其次,语言以其特有的结构影响着哲学家的思维。哲学是不断“反思”的学问,可哲学家的反思却离不开语言。哲学家必须要用语言来思考与言说,而在用语言的过程中他就不得不服从语言的规则。也就是说,语言的规则内在地制约着哲学家的思想,它既可以成全哲学家也可以限制哲学家的思维。当然,哲学对语言学研究的影响更是不能低估。一方面,哲学研究拓宽了语言学研究的视野,加大了语言学研究的力度另一方面,哲学研究为语言学研究提供了批判性的前提与基础。一种语言学理论研究由于过分沉溺于自身研究的范围,因而可能对自身存在的理论局限缺乏深刻的认识,哲学的加人能使语言学家清楚地认识到理论研究前提的局限性。乔姆斯基曾说过,从某种意义上说,物理学或生物学科学及其他学科的成功都建立在某种程序上的,这种程序类似正常儿童发现语言结构的程序。这个程序应该在最初的限制基础上,在可能存在的理论分类的制约基础上得以完成。如果最初人们就不知道只有某种材料可以通向理论,那么任何归纳法都无从谈起,材料可以把你引向任何方向。科学自行汇合和进步的事实说明起初的限制和这些结构都是存在的。另外,语言学的哲学研究还能使语言学家清晰地看到语言学研究的现实价值。语言来源于生活,最终要返回生活,为生活服务。每一语言里都包含着一种独特的世界观。语言与人、语言与社会的关系,是语言哲学无法回避的问题。因为人是通过语言与他人、社会和世界打交道,语言在人们的交流中起到的不仅仅是传递信息的作用,它还可以完成一个命令、提出一个话语、形成一种霸权等等。也就是说,在语言与人、社会的关系上,语言不但有认识论与方法论的功能,还有着本体论的功能,它促成或制约着某种人际关系的形成或社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