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案件庭审发问技巧

刑事发问技巧第1页共20页刑事案件庭审发问技巧一、发问在庭审中的地位庭审是刑事诉讼程序中最重要的环节。“双规”-初查-立案-侦查-审查起诉-审判，是一个从隐蔽逐步走向公开的过程。审判处在整个程序的最末端，是被告人和证据与公众见面的唯一环节，而且是终结性程序。控、辩、审各方均受裁判文书的制约。庭审活动最根本的任务就是质证。庭审所有的活动都是围绕着质证在铺展。以证据为根据所强调的就是质证。（《关于办理死刑案件审查判断证据若干问题规定》第二条：认定案件事实，必须以证据为根据。）所有成功和精彩的案子都是在质证上的成功和精彩。所有失败的案子都是质证的失败。所有的冤假错案都是在质证环节走入歧途。刑事辩护律师的使命就是质证。发问是质证程序中最具有民主和法治意义的活动。侦查阶段和审查起诉阶段的中国式讯问具有浓郁的人治色彩：隐蔽、当事人没有沉默权（自证其罪）、律师没有在场权。同步录音录像犹如一个美丽的童话。发问的本质就是公开对质。发问以外的其他质证活动犹如走过场。一场伟大问而鲜活的诉讼，必然从发问开始，发问结束，大局既定。发问是质证活动的“引擎”（发动机），对证人发问，就是把证人置于法律程序的汽缸内进行压缩，让他朝着你需要的方向爆炸，为你的辩护提供冒着烟的动力。辩护人：刚才公诉人问你，你说帮被告人支付了13万元的木地板货款，你能肯定吗？证人：肯定。刑事发问技巧第2页共20页辩护人：有发票吗？证人：有。辩护人：发票上的钱都是你付的吗？证人：是的。辩护人：是商场开给你的吗？证人：是的。辩护人：发票保存在什么地方？证人：我将发票交给被告人了。辩护人：你在这张发票上写过什么字没有？证人：我记得在这张发票上写了一个装修队长的名字和他的电话号码。辩护人：你为什么要在这张发票上写装修队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证人：被告人要装修房子，问我认不认识搞装修的人，我说认识一个装修队长，因此就写在这张发票上了。辩护人：我手中的发票是你所说的那张发票吗？证人：是的，上面装修队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都是我写的。辩护人：你看清楚，发票上木地板的金额是15万元而不是13万元，而且发票上还有厨房用具等金额共计6万多元。作伪证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木地板款是你支付的吗？证人：我记不清楚了。辩护人：到底是记不清楚了，还是没有支付。证人：应该是没有支付。辩护人：到底是应该没有支付还是肯定没有支付？证人：我现在想来，应该是肯定没有支付。辩护人：应该是肯定没有支付，就是没有支付，是不是。证人：是。辩护人：你向侦查机关作证时说“帮被告人支付了13万元的木地板货款”，你说刑事发问技巧第3页共20页了假话，是不是？证人：我不是故意说的假话。辩护人：但你说的不是真话，是不是。证人：是的。发问，是律师展示才能最好的方式。律师生于发问，死于发问。二、发问的特征发问，是多方参与的对话，因此具有公开性。审判长：被告人，你对起诉书的指控有没有异议？被告人：有。审判长：有什么异议？被告人：我没有杀人。审判长：公诉人有无讯问？公诉人：有。你在侦查机关先后作过12次供述，均供述将被害人推下去摔死。今天为何翻供。被告人：我没有做那些事，我是被刑讯逼供的，我早就要翻供，是你们不让我翻。在这个公开的场合，有法官在，我如果还不翻供，就没有机会了。发问，是面对面的交流，因此具有直接性。辩护人：你说遭到了刑讯逼供，你不能能向审判长和审判员具体说一说？证人：好。......辩护人：你说主要是那个胖子警察打的你，这个胖子警察在旁听席上吗？如在，请指给审判长看一下。被告人：那跑的一个就是的。发问，是可以进行设计的，因此具有技术性。辩护人：进行司法会计鉴定的时候，你认真查阅了案卷材料，是不是？鉴定人：是。辩护人：如果不认真查阅全部案卷材料，鉴定结论是不可靠的，甚至是错误的，刑事发问技巧第4页共20页是不是？鉴定人：是。辩护人：鉴定书上说查阅案卷材料13卷，是第13卷还是共13卷？鉴定人：共13卷。辩护人：本案的卷宗材料共有18卷，你到底查阅的是其中哪13卷？鉴定人：......辩护人：你在鉴定的过程中没有认真查阅全部材料，是不是？鉴定人：......辩护人：按照你自己的说法，你作出的鉴定结论是不可靠的甚至是错误的。是吗?鉴定人：......发问，是把证人作为阵地来争夺的战争，因此具有残酷性。辩护人：公诉人问你，你说“我没指望被告人把10万元还给我”，我在前面问你，你说“他把钱还给我，我当然要”。审判长问你，你又说“我不会主动要他还”。我再问你一次，10万到底是借款，还是行贿证人：我不知道什么是行贿。辩护人：行贿就是，你为了承包工程送给被告人10万元，这10万元是不准备被告人还给你的。我问你，10万元到底是借款，还是行贿？证人：那就应该是借款。辩护人：10万元到底是借给被告人的，还是借给被告人弟弟的？证人：借给被告人弟弟。辩护人：你以前曾经对检察机关说，被告人没有把这10万还给你，你认为被告人有义务还钱给你吗？证人：是被告人介绍他弟弟向我借的钱，在我的想法里，被告人就是担保人，所以认为，他有责任。发问，不论怎样预先设计，但意料之外的事时有发生，因此具有一定的不可知性。辩护人：你与她发生性关系时，她是否反抗？被告人：我是过失强奸。刑事发问技巧第5页共20页辩护人：为什么说是过失强奸？被告人：那晚我喝大了，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老婆。发问，需要技术还要有艺术，因此特别具有观赏性。辩护人：你现在的这个鼻子是被告人打伤过的那个鼻子吗?三、律师发问的法律依据《刑诉法》第135条：控辩双方经审判长许可，可以向被害人、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发问。《刑诉法》第155条：“被害人、附带民事诉讼的原告人和辩护人、诉讼代理人，经审判长许可，可以向被告人发问。”《刑诉法》第156条：公诉人、当事人和辩护人、诉讼代理人经审判长许可，可以对证人、鉴定人发问。《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38条规定：“对指控的每一起案件事实，经审判长准许，公诉人可以提请审判长传唤证人、鉴定人和勘验、检查笔录制作人出庭作证，或者出示证据，宣读未到庭的被害人、证人、鉴定人和勘验、检查笔录制作人的书面陈述、证言、鉴定结论及勘验、检查笔录；被害人及其诉讼代理人和附带民事诉讼的原告人及其诉讼代理人经审判长准许，也可以分别提请传唤尚未出庭作证的证人、鉴定人和勘验、检查笔录制作人出庭作证，或者出示公诉人未出示的证据，宣读未宣读的书面证人证言、鉴定结论及勘验、检查笔录。”《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343条规定：“公诉人对于搜查、勘验、检查等侦查活动中形成的笔录存在争议，需要负责侦查的人员以及搜查、勘验、检查等活动的见证人出庭陈述有关情况的，可以建议合议庭通知其出庭。”《关于办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七条：经审查，法庭对被告人审判前供述取得的合法性有疑问的，公诉人应当向法庭提供讯问笔录、原始的讯问过程录音录像或者其他证据，提请法庭通知讯问时其他在场人员或者其他刑事发问技巧第6页共20页证人出庭作证，仍不能排除刑讯逼供嫌疑的，提请法庭通知讯问人员出庭作证，对该供述取得的合法性予以证明。公诉人当庭不能举证的，可以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六十五条的规定，建议法庭延期审理。2006年湖北省“两院三厅”《关于刑事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试行）》第十八条[侦查人员和其他人员作证]：刑事案件的有关侦查人员和其他执法人员应当依法就其执行职务时直接了解的案件情况出庭作证。四、发问的对象发问的对象有：•被告人：被指控犯罪而受裁判文书约束的人。特征：裁判结果的承担者（辩护人发问既要尽量保持与被告人想要的结果相一致又要保持理性的距离）；自证其罪的证人（辩护人应当对被强迫自证其罪的问题谨慎发问）；第一个被发问的对象（为全案发问定调）；辩护合同的当事人（履行合同可能不愉快）。辩护人：你偷的那辆车放在什么地方？被告人：卖了。辩护人：卖的钱呢？被告人：交了律师费。•被害人：合法权益受到犯罪行为直接侵害的人。被害人与证人最主要的区别在于，被害人同案件的处理结果有直接的利害关系。被害人对辩护人天生反感，因此发问时应尽量争取其心里认同。辩护人：你受到了很大伤害，辩护人也表示非常同情。那天晚上有哪几个被告人进入你的商店？被害人：有张三、李四、王五。辩护人：他们三个人手中都有刀吗？被害人：有。刑事发问技巧第7页共20页辩护人：你身上的伤是谁砍的？被害人：他们三个都砍了的。辩护人：你曾向公安机关反映，他们三个人冲进你商店后就将卷阐门拉下来了，是吗？被害人：是的。辩护人：你还向公安机关反映，卷阐门拉下来后，你就被拉商店后面的墙角砍了，三个被告人逃跑时卷阐门才打开。是这样的吗？被害人：是的。辩护人：你还向公安机关说，你那个卷阐门，拉下来后，必须用脚踩着，不然他就会弹起来。是这样的吗？被害人：是的。辩护人：在你被砍时，张三、李四、王五三个人中必然有一个人在踩那个卷阐门。是不是？被害人：是的。辩护人：你说他们三个人都用刀砍了你，可能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你记错了，是不是？被害人：是的。辩护人：记错了没关系。现在你能告诉法官，当时是谁在踩那个卷阐门吗？被害人：是个子最小的一个，李四。•证人：知道案件情况并提供证言的人(被告人、被害人以外的第三人).污点证人（行贿人、同案犯、其他立功人员）。这是西方的一个概念。污点证人是指犯罪活动的参与者为减轻或免除自己的刑事责任，与国家追诉机关合作，作为控方证人，指证其他犯罪人犯罪事实的人。污点证人的特点是：自私、狡猾、冷酷无情。对主要在事实和品行上进行发问。在李庄案件中，龚刚模就是一个典型的污点证人：陈有西对证人龚刚模发问：刑事发问技巧第8页共20页陈：你同李庄有仇吗？龚：没有．陈：有怨吗？龚：没有．陈：那你为了什么去检举他呢？是因为他帮助你排除四个可能判死刑的罪行？龚：是因为他让我写了一些白纸签字。陈：你签字的东西是作什么用的？龚：我不清楚。陈：你是黑社会头目吗？龚：我不是。陈：你指使杀人了吗？龚：没有。陈：你参加贩枪了吗？龚：没有。陈：你指使贩毒了吗？龚：没有。陈：那你怎么说你以前给公安的交代都是如实的？你为什么要说这些都是你干的？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你在公安讲的是不是事实？龚：（摸头）我脑壳被问晕了。法官，我不想回答了。审：证人有权不想作证回答问题。证人退庭。关系证人：也称有利害关系证人，与裁判结果相关联。主要是指与被告人、被害人有特殊关系的证人。辩护人：你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证人：他是我老公。刑事发问技巧第9页共20页辩护人：事发地点离你有200多米，你说你把被告人的相貌看得很清楚，你的眼睛能看多远？证人：我早晨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得见太阳。你说我能看多远？（平均1.496亿公里）敌意证人：证人所作证的证词一般都会对申请方有利，这种证人就是普通证人。如果证人的确作的证词对申请方不利，这种证人就是敌意证人。特别警惕敌意证人翻证。公诉人：证人，你以前多次作证说被告人对你敲诈勒索了15万元，你把被敲诈勒索的过程向法庭陈述一下。证人：15万元不是敲诈勒索，是被告找我借的钱。我能把错钱的过程说一说吗？•鉴定人:对鉴定结论在程序上进行发问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公安部《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238条规定：鉴定后，应当出具鉴定结论，由两名以上具有鉴定资格的鉴定人签名或者盖章。据此，公安机关单独一个鉴定人所作出的鉴定结论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辩护人：你是什么时间接受鉴定委托的？鉴定人：2009年3月15日。辩护人：鉴定结论是什么时间作出的。鉴定人：3月28日。辩护人：鉴定书上有几个鉴定人盖章？鉴定人：我和张三。辩护人：张三参与了鉴定吗？鉴定人：盖了章的，当然参与了。辩护人：据我了解，2009年2月至8月，张三在美国做访问学者，根本不在国内，他是如何参与鉴定的？鉴定人：是这样的吗？辩护人：我问你，是这样的吗？刑事发问技巧第10页共20页•勘验人:•检查人：•实施搜查、扣押等侦查措施的警察；•讯问人员：•讯问时其他在场人员：•搜查、勘验、检查等活动的见证人：•其他执法人员等：五、发问前的准备工作•熟悉案情•构思辩护策略•制定发问提纲•提交出庭作证申请六、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