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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讲福柯一、福柯其人•米歇尔·福柯(MichelFoucault)在当代法国思想发展中，无疑是一位极其引人瞩目的人物，他在西方思想界获得了广泛的盛誉。•福柯一生力图从社会历史中那些被定义为反常、越轨、变态的现象入手，运用他所擅长的考古学和系谱学，解析现代生活的症结。他对文学评论及其理论、哲学（尤其在法语国家中）、批评理论、历史学、科学史（尤其医学史）、批评教育学和知识社会学有很大的影响。•福柯的思想离经叛道和难以归类，在西方被视为思想知识界的一个斯芬克斯，一个谜样的人物。•吉尔茨（CliffordGeertz）：“一个非历史的历史学家，一个反人本主义的人文科学家，一个反结构主义的结构主义者。”二、知识考古学和权力谱系学•福柯的研究方法是知识考古学与谱系学的方法。福柯的早期作品一直在实践他所称谓的“知识考古学”(Foucault，1966年／1973年)。然而，他很快地不仅使他的考古学方法更为精细，而且为朝向“权力谱系学”的急遽转变做好了铺垫。再往后，我们还目睹了朝向关注“自我技术”的另一个转变。•在他的著作中这两种分析过程并不是相互独立的，相反，它们互为补充。考古学强调一个特定的历史“时刻”(实际上，它也可以是很长的时段)，而谱系学则关注历史过程。更具体地说，“谱系学在话语之网上向我们提供了过程视角，与此形成对照，考古学方法则给我们提供了一幅快照，一个穿透那些话语连接的横断面”。值得强调的是在这两种方法中，福柯都始终把关注的焦点放在话语上。话语形式是福柯在其全部著作中始终关注的研究对象。福柯研究的两个重要阶段：二、知识考古学和权力谱系学•在福柯的早期著作中，他将自己的研究归为“知识考古学”旨在将他的历史研究同解释学区分开来。这一概念借助于这样的类比：正如考古学在历史的废墟上进行，在一个空间展开了时间的系列，同样，知识考古学挖掘知识的深层，它不是思想史，而是前思想史，思想史在知识考古学结束之处开始。•在知识考古学中，福柯的兴趣在于研究话语性的事件，不管是口述还是书面陈述。他尤其对某个领域的历史中那些早期的陈述着迷。他想揭示那些使得一种特定的话语成为可能的基本条件。这样一类陈述的整体，以及它们形成一门科学或一门学科的方式，不是来自人类主体或者作者，而是来自存在于特定的时间和场所中的那些基本的话语性规则和实践。更具体地说，福柯关注形成科学话语(尤其在人文科学领域)之基础的那些基本的话语性实践。知识考古学二、知识考古学和权力谱系学•在1970年以后，为了进行彻底的解构，福柯从考古学方法转向了谱系学方法。•“谱系学”这一概念来自尼采，尼采用它来说明道德偏见的起源，福柯的谱系学也是关于起源的考察，这与考古学的体制并无不同。谱系学和考古学最主要的不同之处在于，谱系学在历史开端处发现的不是它们本原的同一性，而是相异事件的纷争。谱系学的重心不再是知识，而是权力；不再是语言，而是身体；不再是思想，而是欲望；谱系学的考察角度不再是宏观的结构，而是微观的要素，从微观的运动发现结构的秘密和结构的源泉。权力谱系学二、知识考古学和权力谱系学•福柯认为，“谱系学”的任务是，它检视：“通过，或者不管是不是借助于这些控制系统，各种话语系统是如何形成的：针对每种话语的特定规范是什么，以及它们出现生长和改变的条件是什么”。因此，福柯的“谱系学”是对权力和话语之间关系的历史分析。•总的来看，福柯关注的是人们怎样通过知识的生产和控制来约束他们自己和他人的。他认为知识是通过本人们构造为主体来产生权力，知识被用来支配主体。福柯关注技术、来源于知识（尤其是科学知识），以及它们是如何被形形色色的制度用来将权力施加于人们的。权力谱系学1.话语的词源三、话语、知识、权力•话语研究有语言学研究的渊源，是从对语言结构的研究生发到对文化结构的探讨的。•从语言学角度看，话语研究的对象最早源于从书写的语言到日常的口语；而从社会文化角度看，它则是从分析语言结构和日常的口语入手，进而把话语看作语言和社会行为本身，通过文化背景（culturalcontext）来研究社会实践、符号程序的互动，以及诸如权力和意识形态的关系等等。1.话语的词源三、话语、知识、权力•词源：英文中的“话语”（discourse）这个词由拉丁词头dis－（穿越、分离、对衬）和词根－coursus（线路、行走）两部分组成。•本义：指对事物的演绎、推理和叙说的过程。在西方词典里一般都作说话、讲演、论述解。•中文翻译：在中国大陆discourse通常被译为“话语”，在港台和其它地方被译为“述说”、“叙述”、“说法”。•话语这个词的语源提示我们，分析话语所考虑的意涵就要针对话语的循环流通与往复运动。2.福柯论话语三、话语与性别权力•话语本指谈话时说话者（speaker）将其理念或讯息以可以辨认而又组织完整的方式，传送给听者（listener）的过程。•而福柯又扩大其定义，泛指人类社会中，所有知识信息之有形或无形的传递现象皆为话语。所谓话语指的是一个社会团体根据某些成规以将其意义传播于社会中，并为其他团体所认识、交会的过程。•我们的历史文化是有各种各样的话语所组成的。因此，我们所接触的各种政教文化、医农理工的制度和机构，以及思维行动的准则，都可以说是形形色色的话语运作的再现。所以，我们可以说社会的各个层面都有其特定的话语存在。2.福柯论话语三、话语与性别权力第六章性别与语言•他对人类以往的知识进行一番理性的巡礼和学术回顾，惊讶地发现世代为我们尊为神圣和富有认知功能的语言本身在很大程度上是值得质疑的。•我们通常把语言看做认识事物和表达事物的终极，追溯到了最原始的语言、字汇概念，似乎就追溯到了源头。传统地理解，语言是话语的最基本的组成部分，而话语则是知识系统，是文化体系的外现，换句话说是构成我们知识的全部材料。•福柯认为，话语是作为一套生产体系的语言，这套生产体系创造了人们对自己是谁的意识、观念；话语是一套知识体系，维持话语存在的是那些为人们创造出一副何为真、何为假的图景的制度和实践活动。3.话语与权力的运作三、话语与性别权力•福柯把各种话语称为：通过生产规范化话语的知识来获取权力。这些话语是一种思维方式，它生产出某种知识，这些知识关系到哪些东西被认为是正常的，些被认为是反常的（非常态）。•用福柯的话来说，医学、心理学扮演的是一种“真理的政权”。通过这个政权，人们的观念和行为可以受到控制。对于作为真理的政权的话语其重要性在于，人们不可能脱离话语构建自己的身份。人们要在话语中发现意义和身份。但是话语创造出身份的分类，以维持权力关系和统治模式。3.话语与权力的运作三、话语与性别权力•如果人们认为规范化话语可以构建他们的意义，他们就会通过谈论常态（合乎规范的）和非常态（不合乎规范的）来确认自己。个体会谆谆教诲这些观念，这些观念就生产出个体的身份。•在现代社会中，身份是权力的场所，是统治的场所，通过这个场所人们被控制。福柯关注的是确认和拆解这些统治方式，或者说权力的政体，揭示这些统治方法压迫个体的多种方式。在福柯看来，权力的多种运作方式体现得最明显，但也最难识别的地方就是话语。3.话语与权力的运作三、话语与性别权力•在福柯的思想体系中，话语实际上是统治（一切的统治，归根结底，是语言的统治，它是用语言表述也是用语言来指令、传播的）的根本，是统治的“系统”。说得更宽泛些，是“文化的体系”。语言和话语本身亦即权力•在福柯看来，权力的多种运作方式体现得最明显，但也最难识别的地方就是话语。4.话语和知识生产三、话语与性别权力•话语是对事物的论述，论述中必定包含对物体的价值判断，而这种判断是由权力提供的。•权力启动了话语，话语积累起来、扩展开来形成学科，学科又形成公共机构；反过来，学科和公共机构又成了话语的栖息和生长场所。权力推动话语，话语也加强了权势。•权力话语的活动生产出了传统意义上的知识，这样知识生产的系统就形成了：权力－话语－学科－公共机构。•知识生产系统推出的观念、价值、意义渗透到全社会，牢牢地控制着人们的心灵。4.话语和知识生产三、话语与性别权力•话语是对事物的论述，论述中必定包含对物体的价值判断，而这种判断是由权力提供的。•福柯反对知识是中性的和客观的实证主义的观点和知识解放全人类的力量的马克思主义观点。他认为知识是与权力控制分不开的，换言之，所谓“知识型”就是权力机制。•在法文中，“discipline”就兼有“学科”和“规训”的双重意义，换言之，任何学科同时也是一种社会规范。比如：精神病理学、社会学和犯罪学等学科是从社会监视、规训大众和惩罚犯罪的实践中产生出来的专门研究领域，同时，这些学科的研究有强化和改进了社会规训和控制的手段。而医院、精神病院、避难所和监狱只是这些所谓学术研究的实验室，目的仍然在于更好地强化社会控制。5.福柯的权力观三、话语与性别权力•福柯反对把权力的本质简单地规定为压抑，也拒斥权力为国家机器专属和为阶级斗争服务的现代宏观理论。他提出了后现代的一套微观权力论。•首先，他竭力反对他所看到的关于权力的两个占支配地位的理论的观点：“司法的－自由主义的”与马克思主义的概念。福柯认为，这两种概念都把权力局限于经济范围。福柯的权力概念毫不含糊地是非经济的。•第二，马克思主义者经常依靠福柯所谓的“自上而下”类型的分析。这就是说，权力被看作是从上面强加于人的。福柯的方法论规则建议“自下而上”的权力分析。因此，理解局部的情况有助于理解宏观层面的较广泛的机制。5.福柯的权力观三、话语与性别权力•第三，福柯认为，一些宏观分析倾向于根据“所有权”描述权力：他们谈论占有权力并把它强加于其臣服者的阶级和国家。在福柯的微观权力物理学里，权力反而表现为策略，它是从人们的关系中产生的，通过臣服者传递的，二不是强加于他们的。作为无人的特殊财产，权力不可能在确定地点。因此它是分散的，不是集中于社会的；不存在权力中心，也不存在引力中心。•第四，福柯否认权力是由个人或集团占有的某种东西，这跟他拒绝根据意向性或决策来研究这个概念是密切相关的东西。权力的功能被比作链条，因为他通过“网状”组织循环的。个人不是从属于权力的“基本内核”、“原始的原子”。权力的一个关键特征是，它确认这种人，他不是权力的“实施点”，而是成为权力借以循环的“载体”。5.福柯的权力观三、话语与性别权力•第五，联系前面的观点，福柯不想对权力做“消极”解读。在消极的观点看来，权力是是能动作用的阻碍。比方说，以性史为例。按照消极的观点，权力只是在性欲与快乐被压抑的范围内才开始起作用“权力所能做的不过是对他们说‘不’”。在福柯看来，权力不只是在消极形式上起作用，它也是构成事物（而且后者有时是它转折的载体）；例如，它首先创造了“个人”，或它创造性欲。•最后，在某些结构主义者的作品里，简直不存在能动作用的地位。相反，福柯认为，权力关系总是包含抵抗的可能性。它们本质上不稳定的而且可能被逆转的。5.福柯的权力观三、话语与性别权力•对于福柯来说，权力是有关尚为规定的的，推论的、非主体化的生产性过程，它把人不断地构成和塑造为符号一定社会规范的主体，它本质上不是压迫性的，而是生产性的力量。•生产性的权力模式不再是一种物质力量的代名词，而是通过社会规范、政治措施来规劝和改造人。这种权力首先是一种规训的力量，“规范人的多样性的手段”；其次是专门对付“人的身体的”，这种监管和规训的目的是把一个生物人整合在知识和权力的结构之中，成为符合各种规范的主体。四、身体与权力1.身体的驯服•对于人的身体，过去的社会科学研究有两种态度，一种是对身体视而不见，觉得它仅仅是个“实在体”，在有很多重大问题需要探讨的社会科学领域，它实在是个不足挂齿的问题，不值得花费笔墨，这导致的社会科学研究中“身体的不在场”。第二种是把它归类到美或者是性，把它看做是美的问题或性的问题。•直到福柯，才把身体挖掘出来或者分离出来，使之成为了一个独立，需要强调动议题，“身体社会学”、“身体政治”等概念也随之出现。正是福柯使“身体”成为当代哲学、社会学和人类学分析最喜爱的题目。四、身体与权力1.身体的驯服•福柯指出：在民主议会制度和政治自由的新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