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语言时空性关照下英汉句法歧义差异对比研究作者:严洁来源:《现代语文(语言研究)》2011年第09期摘要:本文从语言的时空性讨论出发,着重探讨英汉歧义句的个性差异对比,旨在窥探语言的时空性对于歧义句的本质影响,即对于英汉歧义句的不同类型、机制、解读方式和歧义消解方式的影响。从英语的时间性出发,讨论了由介词短语、V-ing分词和从句等结构的模糊性而产生的歧义现象;从汉语的空间性出发,解释了汉语由于句法层次的灵活性以及词性的模糊性造成的句法歧义现象。通过对比研究,发现语言的时空性是英汉歧义句产生的出发点,且对歧义的识解过程也产生深刻影响。反之,英汉歧义句的个性差异也恰恰验证了语言时空性的存在理据。关键词:时空性句法歧义英汉对比一、引言歧义(ambiguity)是人类语言的普遍现象,是指“一种语言形式具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意义,因而产生不同的理解”[1](P41)。歧义句的存在对于解读句子含义和作者意图会产生重要影响。“歧义的产生涉及众多因素,如语音、词汇、语法结构、习惯用法、标点等”[2](P15)。Chomsky从踪迹理论出发,认为歧义产生的根本原因之一是语言线性序列形式的一维性与结构关系的多层次性之间的矛盾[3](P265~P266)。随着语言交流的频繁和跨文化交际的深入,歧义现象的关注度与日俱增。英国著名语言学家WilliamEmpson曾说:“Ambiguityistheenemywehavetowatch(歧义是我们必须戒备敌人)”[4](P1)。国外语言学家从描写语言学的角度对英语的歧义结构进行充分论证,并总结出歧义的规律和辨别方法。[5]此外,采用“花园路径理论”对歧义句的研究,长期以来都是一个热点话题。[6]与此同时,国内学者多从英汉歧义结构的共性入手,探讨歧义产生的原因,并着手解决歧义结构的化解方法以及翻译策略。[7]另有学者从结构主义和转换—生成语法的视角出发,采用“直接成分分析法”和“树形图解法”等方法对歧义句的表层和深层语义作出了明晰的解释。[8][9]可见,国内外对于歧义句的研究已形成一定的理论体系。但是,多数研究依然集中于英语,尤其是几种优先的句法结构。Mitchell(1992)指出,将有关研究扩展到其他语言,特别是扩展到与英语差别较大的语言上是非常必要的。[10](P31)此外,英汉歧义句与其语言性龙源期刊网质之间是否有联系等问题,在之前的研究中尚未得到充分的考察。本文着重探讨英汉结构歧义句的个性差异,并结合语言的时空性,解读英汉结构歧义句个性差异产生的原因。二、语言的时空性王文斌[11]于2010年提出:英汉语言之间存在的形合与意合、主体意识与客体意识、个体思维与整体思维等差异背后的根由是英语的时间性特质和汉语的空间性特质。英语时间性的本质特征为“连接性、延续性和不可逆性”,而汉语空间性的本质特征是“离散性、块状性和可逆性”。英汉两种语言在时间性和空间性上各有取向,其缘起恰恰是英汉民族对于时间和空间的不同思维偏好。因此,英民族崇尚的时间性世界观体现了英语形合、聚集、繁复、抽象思维、客体意识、个体思维特征的特点,而汉民族强调的空间性世界观则表现为汉语意合、流散、简短、具象思维、主体意识、整体思维的特点。换言之,英汉语言的差异归根结底可以体现在英语的时间性特质和汉语的空间性特质这一相对概念的差异之中。首先,英语偏重对时间的编码,即通过关注事物的行为、动作和变化来把握思维方式中线性的特点,着重体现出语言的形合结构。因此,英语尤其重视性、数、格、时态和人称的规范,突显的正是时间观的连接性和延续性。英语句子大量采用显性连接,例如,主从句结构、分词、动词不定式、形容词及形容词短语、介词短语等,以此表达假设条件、时间顺序、因果关系、让步转折、方式程度等多层次的句子关系。正如刘宓庆所言:“英语重形态标定,寓义于形,形备而意达”[12](P273)。然而,汉语偏重空间编码,着眼点是空间的整体视野和直观布局,即依托空间中的事物来彰显整体的空间架构。这种特征投射于语言结构中就表现为灵活的语序、词句之间的空间聚合联系等非线性化的空间特征,在结构上表现出可逆性、离散性和块状性。词语之间、句子之间鲜用连接词和形态手段,却常以语义引领结构。三、英汉语言歧义类型根据形成的原因,语言歧义可以划分为三种类型:语音歧义、词汇歧义和句法歧义。语音歧义主要表现在同音异义词、连读、重音位置的变化等方面;词汇歧义产生的原因在于词语的同形异义、同音异义、转义以及英语各种变体用法的差异。本文讨论的语言歧义着重于句法歧义。句法歧义是一种较常见的、较复杂的歧义现象,指短语或句子的意义不止一个。换言之,句法歧义包括的情况有:一是在语义允许的情况下,句子(含短语)中相邻或不相邻的成分(词或词组),由于其成分关系存在多种组合方式而允许其多种解读方式的产生,从而表达不龙源期刊网同的意思;二是相邻句子成分之间存在着两种或两种以上潜在的语义关系,而允许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语义解释存在。本文主要讨论前一种情况。四、英语的时间性与歧义句英语作为综合型语言,具备形合的显性标记,不但具有词形变化方面的要求,而且通常使用大量的连接词、-ing分词形式或从句等结构,以确保表达具备时间延续性的线性结构。因此,英语中由于结构的不确定性而引发的歧义,多数是由介词短语、-ing分词和从句等成分的模糊性而产生的。(一)介词短语功能不明确引起的歧义介词短语通常出现在名词、动词、形容词的前后,其功能或是构成系表结构,或是修饰名词、动词、形容词和其他状语结构,或是补充说明宾语,并以此保持语义的连贯和语言线性趋势的状态。由介词短语引起的歧义是由于介词短语与相邻句法成分的多种组合关系中产生了不同解读方式。例如:(1)Thestudentssawtheteacherintheoffice.(2)Ifoundthemonkeyupatree.例(1)中的介词短语“intheoffice”既可视为定语修饰“theteacher”,又可视为方式状语修饰动词“saw”,因此,失去了其作为修饰和连接功能的确定性,使得句子无法稳定地线性发展,造成了句子解读的多种可能性。若要确保该句子的唯一解读,必须准许介词短语作为线性发展的角色充当一个确定的句子成分。例如,将介词短语“intheoffice”作为一个宏观视角的语义成分置于句首修饰动词的行为方式,即“学生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老师”,或是添加从句,明确介词短语作为定语修饰的身份(Thestudentssawtheteacherwhoareintheoffice),即“学生看见了办公室里的老师”,结构歧义随即消除。同理,由于介词短语可以充当状语、宾语补足语和后置定语等成分,因此例(2)具有多种解读的可能性。介词或介词短语在保持句子线性发展的过程中,若所处的位置恰逢多种成分的组合共享区,则易产生多种理解,从而导致歧义现象的发生:a.Upatree,Ifoundthemonkey.(在一棵树上,我发现了那只猴子。)b.Ifoundthemonkey(tobe)upatree.(我发现那只猴子向树上爬去。)龙源期刊网(我发现那只在树上的猴子。)(二)-ing形式引起的句法歧义英语常采用各种词汇手段作为连贯的方式,其中-ing现在分词形式、-ed过去分词形式等都是常见形式,是句子线性发展的有形推动力量。然而,-ing形式兼有现在分词和动名词双重身份,因此,对于-ing成分所属位置的不同判断会产生迥异的结果。例如:(3)Wesawthegirlgoinghome.首先,假如将“going”视为“girl”的定语,即判断其为现在分词,以此说明“girl”所处的情况和状态,则该句解读为:a.Wesawthegirlwhowasgoinghome.(我们看见了那个正在回家的女孩)“going”作为现在分词履行了其保持句子线性发展的义务。其次,“going”可以作为一个及物动词担当动名词的角色,即动名词作状语成分,因此,其逻辑主语是“we”。该句解读为:b.Whilegoinghome,wesawthegirl.(我们在回家时看见了那个女孩)。最后,该句还可以是省略了不定式的结果,解读为:c.Wesawthegirl(tobe)goinghome.(我们看见那个女孩回家)。可见,-ing形式的句法功能作定语、状语、补语或宾语补足语全依赖于该成分是如何与相邻成分构成线性关系或是以何种方式保持句子的流畅行进。此类歧义相关例子还有:“V-ing”既可以作分词,又可以作动名词,两者都是定语成分。例如:(4)Thisisasewingmachine.a.Thisisamachineforsewing.(这是一架缝纫机。)b.Thisisamachinewhichissewing.(这是一架正在缝纫的机器。)“V-ing”是名词化的动词,仍保留动词的特性,其后“of”所带的名词可以是它的施事(逻辑主语),也可以是它的受事(逻辑宾语)。(5)Theshootingofthehunteroccurredatdawn.a.Thehunter’sshootingoccurredatdawn.(黎明时,猎人打猎了。)b.Shootingthehuntersoccurredatdawn.(黎明时,击毙猎人了。)(三)从句引起的句法歧义龙源期刊网英语中引导从句的连词、副词及代词通常具有多项句法功能。当这类词引导的从句位于句末,而主句的谓语恰好是可带一个宾语也可带双宾语的及物动词时,则这些词引导的从句可能是状语从句,或是充当直接宾语的宾语从句,还有可能是一个定语从句。例如:(6)Iwilltellyouwhenshecomes.由于“tell”是一个可带双宾语的及物动词,因此,“wh-clause”可以作“tell”的宾语,即“a.我会告诉你她到达的时间”;当“tell”接单宾时,“wh-clause”则可以解读为一个状语从句,即“b.她来时我会告诉你”。五、汉语的空间性与歧义句赵元任认为:直接成分可做多种切分会造成歧义,例如大烟盘儿、无肺病牛等,其主要原因是有层次的修饰关系的复合结构用单一的线性序列来表达而造成意义的多样性。[13](P828~P829)邹邵华等人通过大量语料研究歧义格式的倾向问题,认为歧义结构的产生多是由于成分可以修饰不止一种结构,所以产生不同层次组合而造成歧义现象。[14]我们同意句法歧义的产生是由于有多种层次关系的成分体现于单一的句法结构时所造成的解读多样性。然而,造成单一句法结构能够解读出多种层次关系的本质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否和汉语独特的语言性质有关?以下尝试从汉语的空间性特质角度出发解释歧义结构的产生条件。(一)汉语句法组合层次灵活性造成的歧义黄国营[15]于1985年提出歧义的发生来自于底层语义结构向表层句法结构映射的过程。因句法组合层次产生歧义的具体类型有:NP-NP、VP-VP、S-S、NP-VP、NP-PP、NP-S。换言之,由于语言板块的灵活性而导致其具有居左和居右的可能性,即描绘的结构树形图中左分支和右分支都可造成不同理解的关系短语。该类歧义句虽然涉及到不同成分的组合,但由于汉语本身强调对词语排列的空间陈列的特性,往往依据说话者主观逻辑的理解生成话语,因而容易忽略句法可能涉及的多样性。例如:1.NP-NP(7)中国语言学研究会a.[中国][语言学研究会]b.[中国语言学][研究会]2.VP-VP(8)带大儿子龙源期刊网[带][大儿子]b.[带大][儿子]3.S-S(9)领子脏了的要清洗a.[领子][脏了的要清洗](领子)b.[领子脏了的][要清洗](衣服)4.NP-VP(10)介绍路遥的/作品a.[介绍][路遥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