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碧绿的枝叶,簇拥着莹白莹白的几粒花骨朵,小,小得如同米粒一般。却不容你忽略,它总是这朵开了,那朵又冒出来,源源不断,香气四溢。仿佛那颗小小的心,是在香粉里打过滚的。当你从暑热里归家,打开家门,一股子的香,带着清凉甜蜜的气息,不由分说游向你,攀爬上你的唇、鼻子、眉头,直到,心。是在突然间,闻见桂花香的,在微雨的黄昏。那香味儿,起初若有似无,羞羞怯怯的。正疑心着,驻足四处张望,忽然一阵风来,吸进鼻子的,就是大把大把的香甜了。有路人自言自语着,呀,桂花开了。一脸兴奋的笑,是乍见之下的惊喜。rěn心,跟着香香甜甜地一转:真的,桂花开了。那熟稔的香甜味儿,率真,浓烈,让人欢喜。如果这个时候刚好飘过一场雨,雨不大,是漫不经心飘着的那一种,花香便被濡湿得很有质感,随手一拂,满指皆是。桂花把空气染成了一罐蜜,人在其中,也成了一个香甜的人了。不由自主想起宋代词人朱淑真写的那句诗来: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这样的时光,非常的幸福,非常的暖。这样的时光,很容易想起一些人,想念他们的好,怀着感恩的心……阳光在高处,像一群小鸟,飞过来,扑下来,落在七楼的阳台上,觅食一般的。有什么可觅呢?我和写作班的孩子们,在阳台上嬉戏。八九岁的小人儿,青嫩的肌肤,散发出茉莉花般的清甜味。我看到阳光爬上孩子们的脸蛋,爬上孩子们的眉睫,爬到孩子们乌黑的发上。孩子们向日葵一样的,朵朵饱满。阳光要觅的,可是这人世间最初的味道?清新的,纯粹的,未染杂尘。仿佛就听到阳光的声音。是一群闹嚷嚷的小雀,挤着拥着,要往屋子里钻。也真的钻进来了,从敞开的大门外,从半开的窗户间。装空调的墙壁上,有绿豆粒大的缝隙,阳光居然也从那里挤了进来。屋子靠窗的桌子上,茶几上摊开的一本书上,一角的地板上,就有了它跳动的影子。阳光的影子有些像小鱼,尾巴灵活。或者说,阳光就是天空中游动的鱼。春寒料峭的日子,那盆土里,竟冒出了嫩黄的芽。芽最初只有指甲大小,像羞怯的小虫子,探头探脑地探出泥土来。他忍不住一声惊叫:“啊,出芽了!”心里的欣喜,排山倒海。同学们簇拥过来,围在他的座位旁,和他一起观看花长芽。弱小的生命,在他们的守望中,渐渐蓬勃起来。三月的时候,葱绿的枝叶间,开出了桃红的花,一朵,再一朵,居然是一盆漂亮的风信子。他激动地拉来女老师。女老师低头嗅花,突然微笑地问他:“张星,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他茫然地摇摇头。女老师说:“风信子的花语是,只要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盛人生。”他没有吱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盆花。桃红的花朵,像燃烧着的小灯笼,把他黯淡的人生,照得色彩明艳。“月下”摇篮夜是静的。明月飘在深蓝的天空中,渲染出一圈冰冷的清辉。忆起儿时,我是那么的不听话。晚上整晚整晚地哭闹。不耐烦地在床上折腾,迟迟不肯睡去。无奈,你们只好抱着我摇晃。你不忍心让父亲熬夜,你便一个人,背起我,在阳台,缓缓散步。当夏风轻拂过我的小脸,听着蝉鸣蛙声,我在你背上酣然入睡,睡得那么香。但你却是红肿着眼,抱着我进屋里,疲惫地睡去。我在月华笼罩下睡去,很甜,很甜。妈妈,感谢你。你的怀抱是我最温暖的摇篮,有你,儿时的梦也变得香甜。妈妈,此刻,我多想握住你的手,陪你安然入睡,给你最美最甜的梦。我仰面躺下,望着天空,手上拿一把母亲递过来的蒲扇,慢慢摇着。虫鸣在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南瓜花在夜里静静地开放。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洒满寂静的小院。恍惚间,月下有个小女孩儿,手拿小扇儿,追扑流萤。依稀的,都是儿时的光景啊!母亲在一旁开心地说着话,唠唠叨叨的,都是些让她怀恋的旧时光。母亲在那些旧时光里沉醉。月色如水,我放松的心似水中的一根柔柔的水草,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丁立梅《小扇轻摇的时光》我仰面躺下,望着天空,手上拿一把母亲递过来的蒲扇,慢慢摇着。虫鸣在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南瓜花在夜里静静地开放。月亮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洒满寂静的小院。恍惚间,月下有个小女孩儿,手拿小扇儿,追扑流萤。依稀的,都是儿时的光景啊!母亲在一旁开心地说着话,唠唠叨叨的,都是些让她怀恋的旧时光。母亲在那些旧时光里沉醉。月色如水,我放松的心似水中的一根柔柔的水草,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丁立梅《小扇轻摇的时光》读过一首写菜花的诗,极有趣:“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诗里,调皮的孩子,追逐着一只飞舞的蝴蝶,蝶儿被追进菜花从,只留下孩子,盯着满地的菜花在寻找,哪一朵菜花是那只蝴蝶呢?张爱玲的外国女友炎樱,曾说过一句充满灵性的话:“每一只蝴蝶都是从前一朵花的灵魂,回来寻找它自己。”若果真如此,那满世界的菜花,改变成多少的蝴蝶呢?这实在是件美极的事。菜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我选了一个大晴天,和他一起去乡下看菜花。一路观看菜花去,一路看着菜花回,心情好得像菜花似的,幸福的燃烧。这个时候想的是,就算生命现在终止,我们也没有遗憾了,因为我们深深地爱过,那一地的花。河堤上,是大片欲黄未黄的草。它们是有眼睛的,它们的眼睛,是麦秸jiē色的,散发出可亲的光。它们淹在一片夕照的金粉里,相依相偎,相互安抚。这是草的暮年,慈祥得如老人一样。你把手伸过去,它们摩挲着你的掌心,一下,一下,轻轻地。像多年前,亲爱的老祖母。你疲惫奔波的心,突然止息。晚开的棉花呢,星星点点的白,点缀在褐色的棉枝上,这是秋天最后的花朵。捡拾棉花的手,不用那么急了。女人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花,细细捡拾棉花,一朵一朵的白,落入她手里。黄昏下,她的剪影,就像一幅画。你的眼睛,久久落在那些白上面,你想起童年,大朵大朵的白,摊在屋门前晒。你在里面打滚儿,你是驾着白云朵的鸟。——丁立梅《秋天的黄昏》我努力地告诉自己,对手都不容小觑,千万不能紧张,可我的心依旧在颤抖着。终于,轮到我了,我接过话筒,走上台,闭上眼睛,做好准备。“啪啪啪”阵阵掌声给我带来了一些自信。随着伴奏的响起,我微微有些颤抖地唱了起来:“奔跑穿越无尽的荒原,筑梦的脚步.......”渐渐地,紧张消失了,我不再思考自己的演唱是否被观众认同,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演唱中,我的周围,早已“空无一人”,我的心中,只有那一首歌还存在着。唱着唱着,我不禁舞动起自己的双手,“会唱的和我一起唱好吗?”我抓住空隙,大声喊道。于是,许许多多的观众也随着伴奏哼唱起来。那种境界,那种状态,感冒似乎已经构不成什么影响了。看着台下的观众,我知道,我做到了。班主任站在台下,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同学们更是欢呼雀跃,整个大厅,只有我一个人是焦点。歌声回荡在整个大厅的上空,高潮处,感动的泪水划过我的脸颊,掌声雷动。一曲完毕,我深深地向观众们鞠了一躬,大厅内竟没有一点声音。十秒后,掌声如同一阵热潮一般充斥着整个大厅。那一刻,我知道我唱出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精彩!这才是冬天的模样,风都是清寒的。从树下过,叶子会落到肩上。校园的小河边,有几棵梧桐,这些天,它们一树的色彩,斑驳得很像立体的油画。我路过,总要遥遥望上一望,心里有什么在涌动,说不清的。我震撼着那种美,见一次震撼一次。秋冬季节的转换,原是用色彩迎来送往的,斑斓得落不下一丝惆怅。有人远远地喊我走,我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实际上,那一刻,心里连重新站起来的力量和勇气都没有了。坐在那块巨石上,我似乎想了很多,又仿佛大脑中一片空白。冥冥之中,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走,咱们走!”咱们?这两个字,就像拨开云峰的一缕阳光,射到我岑寂而慌乱的心田上,陌生,却亲切而又温暖,又仿佛是一双大手,有力地拖住了我那颗即将坠落的心。我一回头,是刚才歇在我身边的那个旅人,他在朝我笑,陌生的脸上,写满真诚和善良。他一伸手,把我拉起来,说:“走,咱们走。”我也笑笑,说:“好,咱—们—走!”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感激,我把“咱们”两个字拉得长长的。而这两个字,又仿佛带着对方的体温,一下子融入到我的胆魄与血液之中,一种近得超越心灵的抚慰,让我陡然增添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此刻,我的眼前,是棵丝瓜的触须。阳光下,它总在窥探方向。当你稍不留意,它就改变了样子,卷成另外一种形状,有时它把脑袋伸得老远老远,身子便在风中摇晃。要是觉察到没有希望,便将脑袋探往别处。阳光更加明丽的时候,它变幻不定的身姿也愈来愈美。时而像颤动的弹簧,时而如凌空的鞭影;时而像滑涓细流,时而如鸣禽的令人陶醉的啭音……就以这样多变的形象,不知疲倦地活动着。但它的努力总是落空。有一回,它以为一块僵硬的石头就是前进的坦途,拼命绕上去,结果伤了自己的身骨。然而它不发一声叹息,又满怀美丽的憧憬,坚定而执著地另觅方向。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踏进教室,周围的空气瞬间降了下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老师仅仅留下了一个飒爽的微笑和一个信任的眼神:“好好想想自己错哪儿了?”错愕仅仅是瞬间,我在座位上想了很久,总是若隐若现地想起那个难忘的眼神。那眼神给我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有一种满满的信任夹杂其中。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它化作一股源源不断的动力,激励着我。它又像是一股变幻莫测的能量,循入我的体内,用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的心门重新打开。我渐渐明白,也许之前过于焦躁,才导致今天这惨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懂得了老师的眼神。他,缓缓地睁开灰暗的眼睛,那是一双毫无期待的眼睛,冷漠而枯涩。忽然,像灯花一爆,眼里有了神,越来越亮了,一闪一闪地现出惊喜的光,像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亮。老师静静地看着大家,过了许久都没有开口,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同学……那种眼神复杂得让人心颤,有比赛中还未消散的热情,有失败后抑制不住的悲伤,有希望我们战胜失败的鼓励,有对每一位队员奋力拼搏的肯定,有我们因比赛而成长的欣慰……落了许久的雨,天忽然晴了。心理上就觉得似乎捡回了一批失落的财宝,天的蓝宝石和山的绿翡翠在一夜之间又重现在晨窗中。我独自微笑着、欢喜着。四下一个人也没有,我就觉得自己也没有了。天地间只有一团喜悦、一腔温柔、一片勃勃然的生气,我走向田畦,就以为自己是一株恬然的菜花。我举袂mèi迎风,就觉得自己是一缕宛转的气流,我抬头望天,却又把自己误以为明灿的阳光。——张晓风《画晴》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到头顶上的雨滴声,此时有声胜无声,我心里感到无量的喜悦,仿佛饮了仙露,大有飘飘欲仙之感。这声音时慢时急,时高时低,时响时沉,时断时续,有时如金声玉振,有时如黄钟大吕。有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有时如红珊白瑚沉海里,有时如弹素琴,有时如舞霹雳,有时如百鸟争鸣,有时如兔落鹘起……我浮想联翩,不能自已,心花怒放,风生笔底。死文字仿佛活了起来,我也仿佛又溢满了青春活力。——季羡林《听雨》秋天,草地上一片寂静,萧瑟冷清。大地上积满了落叶,枯败的叶子蜷缩着,如一张张满是皱纹的脸疲倦地向上张望着。阳光下,小草儿如漂洗过的白银一般,浅黄浅黄的,迎着秋风簌簌作响。四下里静悄悄的,一切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凛冽干燥的寒风暗示着这个季节并不属于脆弱的生命。然而,在绝望的阴影里似乎总是潜伏着那么一丝愉悦的惊喜。瞧去!不远处一只小小的蝴蝶,一身洁白,半透明的翅膀正不紧不慢地拍打着,宛若一朵飞舞着的雪花,细小的身子忽上忽下回旋跳跃着。一会儿,轻轻地落在草叶尖上,吻一吻,旋即又飞走了。我想,它的内心该是被某种热切的渴望敦促着吧,孜孜以求,永不懈怠。枯黄的草地在我眼里忽然变成一方广阔的舞台,舞台上,这只小小的蝴蝶正孤独地旋着舞演一场独角戏。没有灯光,没有音乐,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孤独的舞者只是默默地奉献着它最美丽的舞姿,舞姿里有忧伤的美丽,舞姿里有优雅的欢乐。舞啊……舞啊……所有的绝望,所有的欢乐,所有的痛楚都融进这优雅的舞姿里。整个世界停顿下来,默默地注视着,万籁俱寂,周遭的大自然也莞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