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赏析摘要:汤显祖的《牡丹亭》以其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及深刻的主题思想,成为明代戏曲的优秀代表。它取材于话本小说《杜丽娘慕色还魂》。这是一曲“情”的颂歌,是以情抗理在戏曲界的胜利。对于这部作品,我想从三个方面来浅谈一下对《牡丹亭》的简单认识:一是《牡丹亭》中正值青春年少的杜丽娘对爱情的渴望,在春日渐暖时对于人生与爱情的思考,及对自由的初步渴望。杜丽娘想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来挣脱牢笼的束缚;二是《牡丹亭》把杜丽娘描绘的形象生动,散发着当时女性少有的光彩,是理想与现实的完美结合;三是《牡丹亭》在艺术创作上,有着鲜明的浪漫主义色彩,梦境与现实的不断交织,营造一个浪漫而迷人的故事传奇。关键词:渴望自由呼唤个性典型形象浪漫主义汤显祖的《牡丹亭》是中国古代戏曲的代表之作,其因爱而死,又因爱而生的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感染了很多的文人墨客与闺中少女,成为其竞相传颂的绝唱。从其内容来说,《牡丹亭》表现的是古老的“爱欲与规矩的冲突”这一主题,不过,在《牡丹亭》里,“规矩”具有特殊的内涵,那就是明代官方所极力宣扬的理学、礼教。在这样严格的封建家庭教育下成长的杜丽娘本来是个十分温顺的少女。然而环境的寂寞,精神生活的空虚,不能不使一个正在成长的青春少女感到苦闷。因此当陈最良企图通过诗经向她灌输“有风有化,宜室宜家”的封建教条时,她却从自己要求自由的生活愿望出发,对它作了截然不同的解释:“关了的雎鸠,尚然有洲渚之兴,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肃苑》)后来她在春香的诱导之下,第一次偷偷地到了后花园,那盛开的百花,成对儿的莺燕,纷至沓来,打开了这个少女的心扉,使她在长期闺禁里的沈忧积郁,一时倾筐倒箧而出,怀春之情也随之萌发出来。《牡丹亭》成于万历二十六年(1598),其题材来源是多方面的,其中明代话本《杜丽娘慕色还魂》影响最大。汤显祖对话本《杜丽娘慕色还魂》的加工改编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突出杜宝等人的卫道士立场;二是改变杜、柳门当户对的关系;三是改话本杜丽娘封建淑女色彩为叛逆女性;四是强调追求自由爱情的艰难曲折。使这一传统的“还魂”母题具有了崭新的思想内容。贫寒书生柳梦梅梦见在一座花园的梅树下立着一位佳人,说同他有姻缘之分,从此经常思念她。南安太守杜宝之女名丽娘,才貌端妍,从师陈最良读书。她由《诗经·关雎》章而伤春寻春,从花园回来后在昏昏睡梦中见一书生持半枝垂柳前来求爱,两人在牡丹亭畔幽会。杜丽娘从此愁闷消瘦,一病不起。她在弥留之际要求母亲把她葬在花园的梅树下,嘱咐丫环春香将其自画像藏在太湖石底。其父升任淮阳安抚使,委托陈最良葬女并修建“梅花庵观”。三年后,柳梦梅赴京应试,借宿梅花庵观中,在太湖石下拾得杜丽娘画像,发现杜丽娘就是他梦中见到的佳人。杜丽娘魂游后园,和柳梦梅再度幽会。柳梦梅掘墓开棺,杜丽娘起死回生,两人结为夫妻,前往临安。杜丽娘的老师陈最良看到杜丽娘的坟墓被发掘,就告发柳梦梅盗墓之罪。柳梦梅在临安应试后,受杜丽娘之托,送家信传报还魂喜讯,结果被杜宝囚禁。发榜后,柳梦梅由阶下囚一变而为状元,但杜宝拒不承认女儿的婚事,强迫她离异,纠纷闹到皇帝面前,杜丽娘和柳梦梅二人终成眷属。《牡丹亭》作为一部充满爱情的幻想与因爱而死,又因爱而生的奇幻的名篇,我只是粗略的看过几章内容,对故事有一个简单的理解,也因其中杜丽娘对爱的执着而感动。所以想根据自己所思所想来对故事浅谈以下的四个观点。一、夹缝间对情与爱的渴望(主题)“天下女子有情宁如杜丽娘者乎!梦其人即病,病即弥连,至手画形容传于世而后死三年矣,复能溟漠中求得其所梦者而生。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耳。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耶?”(注:《牡丹亭题词》)由此可见《牡丹亭》的主题是“情”与“理”的斗争,多情一如杜丽娘,却不幸生存在由她父亲杜宝和老师陈最良所管辖的罔顾人情,一味主张“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世界。《训女》出中,杜宝对女儿白日睡眠,尚且心生不悦,当然不会纵许她游园;《诘病》里,他对杜母所说:“(丽娘)若早有了人家,敢没这病。”更直接反驳“古者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女儿点点年纪,知道个什么?”等到丽娘自己找到了夫婿,未经父母之命,他怒不可遏,直指她为妖孽也是意料中事。老师陈最良与杜父如出一辙,只是改严厉为迂腐可笑,不仅蒙着眼睛教《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含义是“后妃之德”,竟然“靠天也六十来岁,从不晓得伤个春,从不曾游个园。”丽娘生活的世界是如此地以理灭情,刻板不自由,所以汤显祖才要在杜父与陈师之外,以象征春天的柳生(表字“春卿”)为她创造出重活的生机,杜丽娘在程朱理学的夹缝中寻找着自己的春天。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感情和理智之间,既有可以调和一致的一面,也有不可调和和不相一致的一面。情近似而不等于感情,理近似而不等于理智。儒家经典《礼记·礼运》篇说:“何谓人情?喜、怒、哀、惧、恶、欲七者,弗学而能。”同样《乐记》篇说:“夫物之惑人无穷,而人之好恶无节,则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它第一次提示出人欲和天理之间的对立和斗争,不是灭天理穷人欲,就是存天理而专人欲,非彼即此,两者必居其一。人欲就是情,是与生俱来,不学而能的人的本性。“食、色,性也。”“天理”指的是宗法社会的伦理道德对人的约束,即礼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是圣人孔子的言论,它成为封建时代人们必须遵守的信条,异性之间不得往来,自由恋爱。当时所谓男女私情,被严厉禁止。只有听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男女之情才合乎于礼法,即合乎天理。少男少女要追求异性,这是人之常情,礼教却禁止男女之间的任何往来。杜丽娘是官家小姐,她有幸读书识字。《诗经》、乐府和其他文学作品对她的启蒙,如同苏轼的一首诗所写的那样:识字是人生不幸的起点,她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顺从地活下去了,她的反抗,或者如实地说,那只能是一次小小的不顺从的尝试,开始于她向春香探听花园的所在。父母对杜丽娘的宠爱可谓无微不至,却从不对她提起有这样一所花园,只有在父亲下乡劝农之时,她才得偷偷地游一次花园,心也随着满园春色而荡漾。闺秀小姐是寂寞的,除了针红女线别无他事。《惊梦》中的游园和紧接的《寻梦》是她一生中仅有的实际行动,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历险记。“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深闺中的人只能在若有若无的游丝国窥见春的消息,同时这也是她春情萌发的象征。一年中最美好的春天,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和如萌芽一般觉醒的青春,二者合一是《惊梦》的妙用。春光、青春、春情三者合一,相互映衬,又以后者为主,在游园中得到含蓄而又酣畅的表现,《惊梦》之梦也就成为必然的结局,当所有的幻想成为不了现实时,梦境是惟一的出路。杜丽娘在梦中实现了她的愿望,得到她的幸福,梦不管怎样纯美,毕竟不是现实,于是《寻梦》成为她在现实社会中少见的行动。她对爱情的渴望,对逐渐消逝的生命与青春的依恋,在《写真》中得到独特的表现,在爱情和死亡的较量中,她自豪地宣称已经在梦中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她有了情人。与其说这是她对柳梦梅吐露了真情,不如说她是用死亡来宣告了反抗封建礼教的胜利。对爱情的追求,对青春的生命的热爱,终于使她起死回生,这就是作者在《牡丹亭题词》所说:“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牡丹亭》比起同时代的爱情剧更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杜丽娘的命运在中国社会最为封闭的角落,即少女少妇的深闺中引起强烈的反响。一个流行的评注本出于清初的三名女士之手,称为三妇合评本。冯小青的故事是否出于真人真事,现在无法断定,相传是她写的那首小诗:冷雨凄风不可听,挑灯闲看《牡丹亭》。世人亦有痴于我,岂独伤心是小青。史震林《西青散记》所记的女读者,则因阅读《牡丹亭》悲伤而死。汤显祖去世前不久,太仓少女俞三酷嗜《牡丹亭》,以蝇头小字作了批注。十七岁时伤感而死。张大复托人将她的批注本带往临川而未成。张氏后来将此事写入他的《梅花草堂集》卷七。汤显祖得知消息后写了《哭娄江女子二首》:画烛摇金阁,真珠泣绣窗。如何伤此曲,偏只在娄江。何自为情死,悲伤必有神。一时文字业,天下有心人。汤显祖本人和张大复的记载足以证实此事。《牡丹亭》它哀怨欲绝的呼声试图唤醒沉睡的神州大地。作为民主主义革命的先行者,鲁迅曾在他的《呐喊》自序中作了反思:囚禁在万难破毁的铁屋子里,从昏睡进入死亡,感觉不到悲哀,如果以呐喊“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是否对得起他们?“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杜丽娘的微弱而深沉的呼唤就是从宗法礼教牢笼中发出的较早声响之一。当中国人民千百年的呻吟和不满终于汇合成伟大的抗争的怒潮时,人们不难分辨追溯出杜丽娘的那声呼唤。这既是杜丽娘艺术典型的不朽的历史功绩,也是《牡丹亭》主题思想深刻性所在。二是崇尚个性解放,突破禁欲主义《牡丹亭》肯定了青春的美好、爱情的崇高以及生死相随的美满结合。千金小姐杜丽娘尚且能突破自身的心理防线,逾越家庭与社会的层层障碍,勇敢迈过贞节关、鬼门关和朝廷的金门槛,这是对许多正在情关面前止步甚至后缩的女性们的深刻启示与巨大鼓舞,是振聋发聩的闪电惊雷。杜丽娘的处境原是那般艰难。父亲拘管得那么严密,她连刺绣之馀倦眠片刻,都要受到严父的呵责,并连带埋怨其“娘亲失教”。请教师讲书,原也是为了从儒教经典方面进一步拘束女儿的身心。可怜杜丽娘长到如花岁月,竟连家中偌大的一座后花园都未曾去过;这华堂玉室,也恰如监牢一般……所以禁锢极深的杜丽娘反抗也极烈,做梦、做鬼、做人都体现出“至情”无限。但在人物塑造方面也存在着一定缺陷。从根本上说,杜丽娘的情人,书生柳梦梅是先验的产物,他的出现并不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逻辑。杜丽娘既然死于对爱情的徒然渴望,她没有幸运遭遇前代崔莺莺和后代林黛玉所遭遇的终于克服或难以克服的通向幸福的种种磨难,因此在严格意义上柳梦梅这个人物本来不应该出现,然而没有这个人物,就无法酣畅饱满地显示杜丽娘的大胆反抗,因此他又有存在的必要。杜丽娘在游园之前就有“望断梅关”的非非之想,毕竟带有作者主观联想的成分。梦中之人真的成为现实世界中的情人,这也是先验的产物,然而我们不能对此有所责备。因为“理之所必无”正是“情之所必有”,这是整个戏曲的基石。否认这一点,我们就要被作者斥责为拘守礼法的凡夫俗子了。上面说柳梦梅这个人物太虚,另一方面这个人物又太实,他的身上有太多的明朝士子的腐气,他们兢兢业业以科举为惟一的出路。这样的人不配作杜丽娘的情人。但是由于作者塑造人物时的现实主义技巧,他也有颇为成功的几场戏。女主角杜丽娘决定全剧的成败。她在多大程度上避免或难免由于作者从主观意愿出发而造成的损害,下面我们就对这个问题进行探讨。《牡丹亭》塑造了一个古代戏曲中光彩照人的妇女形象——杜丽娘。在她身上有着强烈的叛逆情绪,这不仅表现在她为寻求美满爱情所作的不屈不挠的斗争方面,也表现在她对封建礼教给妇女安排的生活道路的反抗方面。作者成功地细致地描写了她的反抗性格的成长过程。杜丽娘生于名门宦族之家,从小就受到严格的封建教育。她曾经安于父亲替她安排下的道路,稳重,矜持,温顺,这突出表现在“闺塾”一场。但是,由于生活上的束缚、单调,也造成了她情绪上的苦闷,引起了她对现状的不满和怀疑。《诗经》中的爱情是唤起了她青春的觉醒,她埋怨父亲在婚姻问题上太讲究门第,以致耽误了自己美好的青春。春天的明媚风光也刺激了她要求身心解放的强烈感情。终于,她在梦中接受了柳梦梅的爱情。《惊梦》一出是杜丽娘性格发展的一个重要转折,杜丽娘由于《关雎》诗引起她无限情思,想借游园来排遣她心中的愁闷,从被禁锢的院落,步入姹紫嫣红开遍的花园,自然应是欣喜欢快,但“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则会为感伤惆怅所笼罩,“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是“四美”事,但与“奈何天”“谁家院”联系在一起,可见赏乐心情全无。她无限珍惜春光,但春光却白白逝去,所以更感到韶华虚度。杜丽娘在梦中会见自己钟情的青年,但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