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心学解读(一)徐珍华在王阳明之前,有一位杰出的思想家朱熹,提出“格物致知”,“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我的理解是通过对周围事物的观察,得出自己的认识就是格物致知。通过不断地认识,从而形成天理,人一生的目标就是遵守和执行好天理的运行,消灭个人的私欲,达到个人与世界的融合。他的论述本无问题。但是他的论述只是个人发展、实现价值的一种途径。当这种论述被社会广泛接受,并形成思潮的时候,这种论述就成为社会人人认同并推行的社会学说。这时候格物成了天下共同格的物,知也就成了天下共同的知,理也就成了天下共同遵守的理。而社会的氛围甚至律法也就共同倾向这一致的天理,灭一致的人欲。这就是天理单一化教条化,使人欲成为人所不欲、共同鞭笞的恶行。事实上,做好格物的自然界还好说,作为格物的社会。社会是所有人的集合,这个集合是不断转化和变化的,是有适应一时的天理,而无恒久不变的天理。如皇帝贵为天子这是一时的天理,但作为昏君一样可以推翻,这则是天理的变化。如孝顺这是天理,但父母虐待子女,那还要固守这天理吗?所以朱熹的学说将社会推向的呆板教条死气沉沉的一面,甚至是扼杀人性的牢笼。王阳明的心学并没有简单的反对朱熹。他认为朱熹的大道是正确的,但是次序和方法错误。他的著名言论“知行合一”、“致良知”、“心即是理”、“心外无物”等,在我看来,这是对朱熹学说的扬弃。他认为格物致知的“知”,一方面指知识,更重要的是心中的信念。而这个信念并非可以通过单纯的学习可以达到,只能通过去实践和领会才能实现。所以知行必然是一个过程。通过实践后形成的信念会有很多种,在实践过程中要挑选有利自己的,也不违背社会准则的作为信念的内涵,即是致良知。这一个良知就是心的基础,也就是个人的独特的准则,或者说是天理。然后实现古人推崇的“穷理尽性”,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王阳明的心学将天理重归个人。而社会的内涵则是规范与协调,使人各安本分,各尽其用。但是王阳明的心学体系在个人发展中究竟是怎么样一个过程,我推演了很久。略有所感。试记如下。世界各种生物皆有其性,世界最大的规律就是所有的事物尽其性而生,尽其性而用。这一过程中,成功失败、前进后退、前因后果均是其次。如不能尽其性,则任何行为都失去了其价值,都是逆反规律而行。“性”做性质、性能、性格解。试想,任何事物如果不能尽其性而用,那他的存在还有何价值。小至一根木材、一掊土壤,中至一只野兽、一根树木,大至一名将领、一个文人等等,都是在依据自己的“性”而行。如王阳明在《传习录》中说“人只要在性上用功,看得一性字分明,即万理灿然。”人通过学习只能得到知识,而通过实践就能感受,通过感受就能逐步在心里筑垒。从而形成自己的信念。人一出生懵懂无知,是没有什么信念的。但是通过感知就能逐步实现。比如人在幼童时期,天天受到父母打骂,他就知道父母对他并不好,以后形成贯势,也不见得会对父母好。这种情况下,并非他不知道孝顺,而是现实的父母不值得他孝顺。这就是他自我形成的道理。然而他还是羡慕其他人父子亲人慈孝,还是明白社会的规律法则,他虽不见得对父母好,却也不会去欺侮父母,也不会让外人欺侮父母。这就是良知。即在信念中朝着好的方向。人在社会上生活的发展,可能是碌碌无为,可能造就大事业。但是人的起点和终点都是虚无和死亡。人走的一生就是他所感知所发挥所尽性的一生。他不管是被动或主动,都会去实践并形成信念。这里又有一个问题“天理”指什么?很多人喜欢书画、喜欢饮食、喜欢音乐等等,世界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了。人因为有“心灵”而区别于其它生物,也就从兽性野蛮愚昧中摆脱出来,因此,人的一生绝不仅仅是完成衣食安全的基础生存而已。作为人他必然会形成一些精神上的感知和追求。没有经过学习的人也知道要知恩图报,也知道要得到别人的尊重,也知道喜欢秀丽的风景,也知道品尝食物的味道,这些都是脱离了基础生存之后的对于自我需求的一种感受。然而所有这些并非天生就懂,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养成的。这些养成的习惯就是天理。按照这些习惯去更好地生活就是“尽性”。所以说天理是对良知(信念)融会贯通之后形成的习惯。人如果逆反这些习惯就会感觉到很不舒服,而顺从追求这些习惯就是尽性,就会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确实是来对了。是有意义的。当然,作为一个有追求的人,他就会知道这些基础的感知是有限制的,比如因为环境所限,不可能很好去实现这些美好的愿望,比如再好看的风景也会看腻,再好吃的事物也会吃腻。因此,他就会通过锻炼,提高自己的境界,把自己的理想定位更高,如心境的自我实现,如在社会中提高自己的地位,如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等等。那么这些事物就成了他的追求,即他的天理。通过这些形而上的追求,体现自己的价值,也就获得了更高的意义。他所尽的性就远远超过了那些低级趣味的人们。古人在说“道”的时候,其实已经比较透彻的解释了这些学说。如“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是说天理是要靠人去立志并追求的,它不会主动的去影响人。“道不远人”、“门门皆可达道”,是说我们所从事开展的一切行为都是可以实现自己的天理的,它并非是一种专门的虚无缥缈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