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海德格尔-筑·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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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海德格尔书系海德格尔著孙周兴译读书中文网出品play5300友情制作存在的被遗忘-1-筑·居·思[1]编者按:此文原载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中译文原载孙周兴选编的《海德格尔选集》,这里刊出的是译者为中文版《演讲与论文集》新近校订的的修订译稿,感谢译者惠寄。在本文中,我们试图对栖居和筑造作出思考。我们这种关于筑造的思考并不自以为要发明建筑观念,甚或给建筑活动制定规则。我们这种思想尝试根本不是从建筑艺术和技术方面来描述筑造的,而是要把筑造纳入一切存在之物所属的那个领域中,以此来追踪筑造。我们问:一、什么是栖居?二、在何种意义上筑造归属于栖居?-2-一看起来,我们似乎只有通过筑造才能获得栖居。筑造以栖居为目标。可是,并非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居所。桥梁和候机室,体育场和发电厂,是建筑物,但并不是居所;火车站和高速公路,水坝和商场,是建筑物,但并不是居所。不过,上述建筑物依然处于我们的栖居的领域当中。这个领域超出了这些建筑物,而又不限于居所。卡车司机以高速公路为家,但那里并没有他的住宿地;女工以纺织厂为家,但那里并没有她的居所;总工程师以发电厂为家,但他并不住在那里。上述建筑物为人提供住处。人靠它们而居住;但如果栖居意味着我们占用某个住宿地的话,那么,人就并不居住在这些建筑物中。当然,在今天的住房困难条件下,占用某个住宿地就已经令人心安和开心了;住宅建筑可以为人们提供住宿地,今天的居所甚至可以有良好的布局,便于管理,价格宜人,空气清新,光照充足,但是:居所本身就能担保一种栖居(Wohnen)的发生吗?而那些并非居所的建筑物,就它们服务于人的栖居而言,本身还是从栖居方面得到规定的。倘若这样的话,栖居在任何情形下就都会是支配一切筑造的目的了。栖居与筑造相互并存,处于目的与手段的关系中。然而,只要我们仅仅持这种看法,我们就把栖居和筑造看作两种分离的活动,从中表象出某种正确的东西。但同时,我们通过目的-手段的模式把本质性的关联伪装起来了。因为筑造不只是获得栖居的手段和途径,筑造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栖居。谁向我们道出此点的呢?究竟谁给我们一个尺度,让我们去测度栖居和筑造的本质?假如我们留心语言的特有本质的话,关于一件事情的本质的呼声(Zuspruch)就会从语言而来走向我们。无疑地,时下在全球范围内喧嚣着一种放纵而又圆滑的关于被言说的东西的说、写和播。人的所作所为俨然他就是语言的构成者和主人,而实际上,语言才是人的主人。也许首要地,正是由人所推动的对这种支配关系的颠倒,把人的本质逐入阴森之境(das-3-Unheimische)。我们注重言说的细心,这固然是好的;但只要在这里语言也还仅仅作为表达的工具为我们效力,那么,这种注重就还无所助益。在我们人能够从自身而来一道付诸言说的所有呼声中,语言乃是最高的、处处都是第一性的呼声。那么,什么叫筑造呢?古高地德语中表示筑造的词语,即“buan”,意味着栖居。后者表示:持留、逗留。动词筑造也即栖居的真正意义对我们来说已经失落了。一丝隐隐的痕迹还保留在“邻居”(Nachbar)一词中。邻居就是“Nachgebur”、“Nachgebauer”,是在切近处居住的人。动词buri,büren,beuren和beuron,意思都是居住、居住场所。眼下无疑地,buan这个古词不仅告诉我们筑造说到底就是栖居,而且同时也暗示我们必须如何来思考由此词所命名的栖居。说到栖居,我们通常以为是一种行为,是人类在其他许多行为方式之外也在做的一种行为。我们在这里工作,在那里居住。我们不单单是居住着——这近乎无所事事;我们还从事职业活动,我们经商,旅行,在途中居住,一会儿在此地,一会儿在彼地。筑造原始地意味着栖居。在筑造一词还源始地言说之处,它同时也道出了栖居的本质所及的范围。筑造,即古高地德语中的buan,bhu,beo,也就是我们现代德语中的“是”(bin),如在下列说法中:我是(ichbin),你是(dubist),以及命令式bis,sei。那么,什么叫“我是”呢?含有“是”(bin)的意思的古词bauen给出回答:“我是”、“你是”意味着“我居住”、“你居住”。我是和你是的方式,即我们人据以在大地上存在(sind)的方式,乃是Buan,即居住。所谓人存在,也就是作为终有一死者在大地上存在,意思就是:居住。古词bauen表示:就人居住而言,人存在(sei);但这个词同时也意味着:爱护和保养,诸如耕种田地,养植葡萄。这种筑造只是守护着植物从自身中结出果实的生长。在爱护和保养意义上的筑造不是置造(Herstellen)。相反,船泊建筑和寺庙建筑却以某种方式置造出它们的作品本身。在这里,与保养相区别,筑造乃是一种建立。作为保养的筑造(即拉丁语的colere,cultura)和作为建筑物之建立的筑造(即拉丁语的aedificare)——这两种筑造方式包含在真正的筑造即栖居中。但对于-4-人类的日常经验来说,作为栖居的筑造,也即在大地上存在,自始就是——正如我们的语言十分美好地说出的那样——“习以为常的东西”。[2]因此之故,这种筑造便让路给栖居所实行的多样方式,让路给保养和建立活动。这些活动随后取得了筑造这个名称,并借此独占了筑造的事情。筑造的真正意义,即栖居,陷于被遗忘状态中了。这一事件初眼看来似乎只是纯粹字面上的意义变化的过程。而实际上,其中隐藏着某种决定性的东西,那就是:栖居并没有被经验为人的存在;栖居尤其没有被思考为人之存在的基本特征。仿佛是语言把筑造即栖居的真正意义收回去了,但这却证明了此类意义的原始性;因为在语言的根本话语中,它所真正要道说的东西很容易为了那些浅显的意思而落入被遗忘状态之中。对于这一过程的奥秘,人们几乎还未曾思索。语言从人那里收回了它的简单的和高级的言说。不过,语言的原初呼声并没有因此而暗哑,它只是缄默不语而已。而人却不去留意这种沉默。然而,如果我们倾听到语言在筑造一词中所道说的东西,我们就能觉知如下三点:一、筑造乃是真正的栖居。二、栖居乃是终有一死的人在大地上存在的方式。三、作为栖居的筑造展开为那种保养生长的筑造与建立建筑物的筑造。如果我们考虑到这三点,我们就能获悉一种暗示,并且觉察到下面的事情:只要我们对任何筑造本就是一种栖居这回事情不加思索,那么,我们甚至不能充分地追问——更遑论实事求是地加以决断了——建筑物的筑造本质上是什么。我们栖居,并不是因为我们已经筑造了;相反地,我们筑造并且已经筑造了,是因为我们栖居,也即作为栖居者而存在。但栖居的本质何在呢?让我们再来倾听一下语言的呼声:古萨克森语中的“wuon”和哥-5-特语中的“wunian”,就像bauen这个古词一样,也意味着持留、逗留。而哥特语中的“wunian”更清楚地告诉我们应如何经验这种持留。Wunian意味着:满足,被带向和平,在和平中持留。和平(Friede)一词意指自由,即Frye,而fry一词意味着:防止损害和危险,“防止……”也就是保护。自由的真正意思是保护。保护(Schonen)本身不仅在于,我们没有损害所保护的东西。真正的保护是某种积极的事情,它发生在我们事先保留某物的本质的时候,在我们特别地把某物隐回到它的本质之中[3]的时候,按照字面来讲,也就是在我们使某物自由(即einfrieden)的时候。栖居,即被带向和平,意味着:始终处于自由(dasFrye)之中,这种自由把一切都保护在其本质之中。栖居的基本特征就是这样一种保护。它贯通栖居的整个范围。一旦我们考虑到,人的存在基于栖居,并且是作为终有一死者逗留在大地上,这时候,栖居的整个范围就会向我们显示出来。但“在大地上”就意味着“在天空下”。两者一道意指“在神面前持留”,并且包含着一种“向人之并存的归属”。从一种原始的统一性而来,天、地、神、人“四方”(dieVier)归于一体。[4]大地是效力承受者,开花结果者,它伸展于岩石和水流之中,涌现为植物和动物。当我们说大地,我们就已经一道思及其他三方,但并没有思索四方之纯一性(EinfaltderVier)。天空是日月运行,群星闪烁,四季轮转,是昼之光明和隐晦,是夜之暗沉和启明,是节气的温寒,是白云的飘忽和天穹的湛蓝深远。当我们说天空,我们就已经一道思及其他三方,但并没有思索四方之纯一性。诸神是有所暗示的神性(Gottheit)使者。从神性那神圣的支配作用中,神显现而入于其当前,或者自行隐匿而入于其掩蔽。当我们指出诸神,我们就已经一道思及其他三方,但并没有思索四方之纯一性。终有一死者乃是人。[5]人之所以被叫作终有一死者,是因为人能够赴死。赴死意味着-6-能够承受作为死亡的死亡。惟有人赴死,而且只要人在大地上,在天空下,在诸神面前持留,人就不断地赴死。当我们指出终有一死者,我们就已经一道思及其他三方,但我们并没有思索四方之纯一性。我们把这四方的纯一性称为四重整体(dasGeviert)。终有一死的人通过栖居而在四重整体中存在。但栖居的基本特征乃是保护。终有一死者把四重整体保护在其本质之中,由此而得以栖居。相应地,栖居着的保护也是四重的。终有一死者栖居着,因为他们拯救大地——“拯救”一词在此取莱辛还识得的那种古老意义。拯救不仅是使某物摆脱危险;拯救的真正意思是把某物释放到它本己的本质之中。拯救大地远非利用大地,甚或耗尽大地。对大地的拯救并不是要控制大地,也不是要征服大地——后者不过是无限制的掠夺的一个步骤而已。终有一死者栖居着,因为他们接受天空之为天空。他们一任日月运行,群星游移,一任四季的幸与不幸。他们并不使黑夜变成白昼,使白昼变成忙乱的烦躁不安。终有一死者栖居着,因为他们期待着作为诸神的诸神。他们怀着希望向诸神提出匪夷所思的东西(dasUnverhoffte)。[6]他们期待着诸神到达的暗示,并没有看错诸神缺失的标志。他们并不为自己制造神祗,并不崇拜偶像。在不妙中他们依然期待着已经隐匿了的美妙。[7]终有一死者栖居着,因为他们把他们本己的本质——也即他们有能力承受作为死亡的死亡——护送到对这种能力的使用中,借以得一好死。把终有一死者护送到死亡的本质中,这决不意味着:把作为空洞之虚无的死亡设定为目标;它的意思也不是说:由于盲目地死盯着终结而使栖居变得暗沉不堪。在拯救大地、接受天空、期待诸神和护送终有一死者的过程中,栖居发生为对四重整体的四重保护。保护意味着:守护四重整体的本质。[8]得到守护的东西必定得到庇护。但如果栖居保护着四重整体,那么,它在哪里保藏着四重整体的本质呢?终有一死者如何实-7-现作为这种保护的栖居呢?倘若栖居仅仅[9]是一种在大地上、在天空下、在诸神面前和与人一道的逗留,那么,终有一死者就决不能实现这种作为保护的栖居。而毋宁说,栖居始终已经是一种在物那里的逗留。作为保护的栖居把四重整体保藏在终有一死者所逗留的东西中,也即在物(Dingen)中。不过,这种在物那里的逗留并不是作为某个第五方而仅仅依附于前述的四重保护,相反,在物那里的逗留乃是在四重整体中的四重逗留一向得以一体地实现的惟一方式。栖居通过把四重整体的本质[10]带入物中而保护着四重整体。但只有当物本身作为物而被允许在其本质中,[11]物本身才庇护着四重整体。这又是如何发生的呢?乃是由于终有一死者爱护和保养着生长的物,并特别地建立着那些不生长的物。保养和建立就是狭义上的筑造。就栖居把四重整体保藏在物之中而言,栖居作为这种保藏乃是一种筑造。由此,我们便踏上了第二个问题的道路。二在何种意义上筑造归属于栖居?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将向我们阐明:根据栖居的本质来看,筑造真正是什么。我们且限于讨论物之建立意义上的筑造,并且要问:什么是一个被筑造的物?作为例子,一座桥可帮助我们思考。桥“轻松而有力地”飞架于河流之上。[12]它不只是把已经现成的河岸连接起来了。在桥的横越中,河岸才作为河岸而出现。桥特别地让河岸相互贯通。通过桥,河岸的一方与另一方相互对峙。河岸也并非作为坚固陆地的无关紧要的边界线而沿着河流伸展。桥与河岸一道,总是把一种又一种广阔的后方河岸风景带向河流。它使河流、河岸和陆地进入相互的近邻关系之中。桥把大地聚集为河流四周的风景。它就这样伴送河流穿过河谷。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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