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批判性思维教育培养创新型人才

No.5，2010General，No.364EDUCATIONALRESEARCH——————————*本文系全国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2008年度教育部重点课题“我国高校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调查和对策”（课题批准号：DIA08012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一、问题的提出“批判性思维”译自英文criticalthinking（简称CT）。对批判性思维有许多定义，较为流行的是恩尼斯提出的：“为决定信什么或做什么而进行的合理的、反省的思维。”［1］多数专家认为，它由认知技能和情感意向构成。［2］前者又称批判性思维技能，包括：解释、分析、评估、推理、说明和自我调控［3］；后者又称思维习性或批判精神，包括：探索真理、思想开放、分析性、系统性、自信和好奇。多数观点认为，分析、评估和推理的技能是批判性思维的最基本技能。批判性思维属抽象思维，批判性思维使大脑发生革命性转变，使之可以高效地筛选、吸收、整理并长期储存信息，并从一个简陋的作坊变成工艺先进的信息加工厂，从而生产出知识产品尤其是创新性的知识产品。批判性思维课程的基本内容是非形式逻辑或论证逻辑。它是一种关注大众日常学习、工作和生活需要的应用逻辑，是对无力应对日常问题的现代形式化逻辑的反动。凭借这种思维，在了解必要的预备知识后，对于关乎国计民生的社会热点话题，就能够独立思考并得出正确结论；对于社会上的种种争论，也能够给予恰当评价。三十多年来，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掀起一股“批判性思维运动”浪潮，一些发展中国家也卷入其中。它实质上是教育运动，旨在通过批判性思维课程的教学活动，纠正学生消极、保守、多错、低效的不良思维习惯，培养批判性地阅读、聆听、观察、演讲和写作的能力，使学生将来能够从容应对社会的种种严峻挑战。到20世纪末，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已有40％以上的大学开设批判性思维课程。1998年，世界首届高等教育会议发表《面向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世界宣言：设想与行动》，其第九条“教育方式的革新：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指出：“高等教育机构应当教育学生成为知识丰富、目的明确的公民，能够批判性地思考、分析社会问题，寻找解决社会问题的方法并运用它们解加强批判性思维教育培养创新型人才*黄朝阳［摘要］批判性思维是学生智能素质和创造力的重要构成部分。培养批判性思维能力是世界高等教育改革的共同目标。通过问卷调查发现，所调查的在校本科生批判性思维能力低下，故应加强批判性思维教育，以纠正高等教育中“唯专业教育”的片面性以及重知识、轻能力的不良倾向，从而培养高素质的创新型人才。［关键词］本科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创造力；批判性思维教育［作者简介］黄朝阳，厦门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副教授，厦门大学博士后流动站研究人员（福建厦门361005）——69——————————①研究不涉及批判精神。《辞海》用“技能”解释“能力”，因此，我们在同一意义下使用二词，对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的细微差别不作深究。决这些问题，从而承担起社会责任。”由此可见，培养学生的CT能力是国际教育界业已达成的共识，也是国际高等教育改革的共同目标，“批判性思维运动”必将在世界范围内普及并发展下去。早在20世纪80年代，我国就有人提及“思维的批判性”，认为它是衡量智力高低的重要标准之一。［4］然而，对批判性思维及其教育的研究一直没有列入教育学学科研究的整体规划之内，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培养也未被确立为高等教育改革和人才培养的战略目标。由于不了解批判性思维是智能素质、创造力的重要构成成分，不了解批判性思维教育在素质教育、通识教育和创新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我们在大力倡导这三种教育的同时，在教育实践中出现了一种颇为矛盾的现象：批判性思维教育逐渐萎缩。［5］许多高校（培养批判性思维的）逻辑学课程或缩减课时，或沦为选修课，或索性取消；全国逻辑学教研人才也流失严重。这种现象与当前国际社会蓬蓬勃勃的“批判性思维运动”形成了巨大反差。令人担忧的是，这种情况似有发展之势。有学者对我国近400名大学生作了调查，发现其批判性思维的“人格倾向”，即批判精神明显弱于美国学生。［6］当前国际上，学生的CT能力是衡量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标准之一。批判性思维和创新思维的基本技能多有相同之处，批判精神与创新精神也大体一致。因此，学生的CT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其创造力，故实施批判性思维教育，在同等程度上也是实施创新教育。这对于我们重新思考和认识批判性思维教育与创新教育的关系，把批判性思维课程的内容融会到创新教育中来，使创新教育走出当前举步维艰、无法落实的困境，以增强我国学生的创造力，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二、本科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现状分析在此背景下，我们对我国本科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即批判性思维技能展开调查研究。①研究设在某个确定时间对我国本科生作抽样调查，以了解该对象在某一时点CT能力的全貌。研究的主要方法有三种：问卷调查方法、配额抽样方法和统计分析方法。抽样、问卷和定量分析三结合的研究方式，是当代社会学定量研究中最常见，也是最重要的一种研究方式。为了获得合适的研究样本，采取抽样方法中的配额抽样方法，对我国全日制普通高校在校本科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作调查，进行先导性研究。对调查所得数据作统计分析，主要是定量分析中的单变量分析，考察其（通过平均值、众值反映的）集中趋势和离散程度。这不仅可以填补十多年来我国该项研究的空白，也能够弥补以往定性研究失之笼统的缺陷。研究采取的问卷是《批判性思维技能调查问卷》，是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2000年版《加利福尼亚批判性思维技能测试—2000》［7］的基础上经多次调查实践修订而成，修订的内容主要体现在背景知识上。从三类本科高校中选取本科生，计划抽取样本的规模见表1。调查对象为分布于福建、广东、湖北、江苏、上海和天津6个省市15所高校近1500名本科生。调查时间限于2007年12月—2008年3月之间。在回收问卷后，我们对资料加以整理。发放问卷数为1446份，回收1332份，回收率92.12%；有效问卷数为1250份，相对有效问卷数的有效率达93.84%。（见表2）这套CT技能问卷共有34道题目，答对1题原始成绩为1分，在百分制里为3分，满分102分，约略相当于100分。根据惯例，我们假定及格标准为不低于60（≥60）分。在征询国内专家意见基础上，再假定如下标准：答对28题以上，得分高于84分为高分，CT能力为强（高等水平）；答对19题调查对象类别一类院校本科生二类院校本科生三类院校本科生总计样本容量（人）400—500500—70080—120980—1320表1样本容量示意表——70以上，但不多于28题，得分高于57、不高于84为中分，CT能力为中（中等水平）①；答对题量不多于19，得分不高于57为低分，CT能力为弱（低等水平）。其中，答对题量不多于10，得分不高于30为极低分，CT能力为极弱②。（见表3）对1250名在校本科生作问卷调查，所得数据加以汇总。③（见下图）1.众值为52.5④。众值所在组人数为359，占总人数的28.7%，即近三分之一。2.人数次多的两组与上组相邻，分别是－48和－66，人数各达219和335，各占17.5%和26.8%。这三组构成＞39、≤66一个分段，其频数和频率都很高。它表明，在1250名接受调查的本科生中，有913名成绩介于39和66之间，占总人数的73.0%，即近四分之三。受访学校高校A高校A一本高校A一本高校A一本高校B一本高校C一本高校D一本高校E二本高校F二本高校G二本高校H二本高校I二本高校I二本高校J二本高校K二本高校L二本高校M二本高校N三本高校O总计（份）回收率（%）有效率（%）专业中文公共管理等材料材料哲学等法学会计国际经济等数学行政管理公共事业管理法学英语车辆工程（2）班多专业思想政治教育英语翻译中药学汉语言文学会计等年级2007200720062007200620072006200720072006200720072006200520072007200720072007调查对象类别一本生一本生一本生一本生一本生一本生一本生一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二本生三本生发放问卷数6617849780866810099778658575678599998811446回收问卷数66178497508668209777865657567859999881133292.12有效问卷数651783970826809675865557567859979881125093.84表2问卷情况示意表答对题数＞28≤28，＞19≤19分数＞84≤84，＞57≤57分数级别高中低CT能力强（高等）中（中等）弱（低等）表3批判性思维能力评价标准表——————————①及格标准为不低于60分。对个人而言，由于每道题为3分，高于57分一定不低于60分，即达中分者必及格。不过，对远非一个个体的某类学生来说，平均分高于57显然不意味着平均分及格。②极低分指标并不苛刻。这是因为：第一，问卷难度适中；第二，问卷有34道题目，每题选项4至5个，均约4.5个，凭猜测选对答案的可能性约为1：4.5，全部题目可以猜选正确答案近8个，可得近24分；第三，与日常工作、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不同，封闭式问卷拟好的现成备选答案对被调查者有一定提示作用，甚而问卷所设计的问题自然而然会引起被调查者的警觉，提醒他寻找最佳答案。可以类推，中分、高分和及格的标准也不过高。③我们把CT成绩分为10组：以不超过21分为1组，以后每增加9分为1组。开放前端，各组下限省略，只标出上限。④众值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变量值。在定距变量中，它由某组的组中值表示。组中值这样得到：上限减去下限除以2，加下限。该众值52.5得自：（57－48）÷2＋48。——713.从得分级别看，高分10人，中分537人，低分703人，各占0.8%、43%和56.2%。其中，未逾30分的极低分者32人，占2.6%。低分者居多。4.假设不低于60分为及格，那么，及格者547人，占总人数的43.8%，不及一半。在95%置信水平的条件下，及格率的区间估计公式为：。将有关数据代入，计算得0.4651和0.4101。这表明，在可信度为95%时，我国在校本科生CT测试及格率在46.5%和41%之间，即及格率未及半百。另据汇总知，人均得分①为56.35，标准差为12.09②。问卷共34道题，每答对一题得3分。这说明，人均答对题目不足19题。在95%置信水平的条件下，均值的间距估计公式为：。代入数据，计算得：57和55.7。这表明，在可信度为95%时，我国在校本科生的CT测试平均得分在57和55.7之间；至高低于及格线3分，至低低于及格线约4分。总之，所调查的在校本科生的CT能力总体上处于低等水平，未达及格。三、讨论当前，高等教育存在许多弊端，其中，与批判性思维教育有关的弊端有三个：科学主义教育观下的“唯专业教育”；重知识、轻技能；缺乏创新思维技能训练。批判性思维教育对革除这些弊端，培养创新型人才具有重要作用和意义。第一，批判性思维教育有利于纠正高等教育中“唯专业教育”的片面性。高等教育的主要职能之一是培养人才。教育决定了人才的重要素质——智能素质。潘懋元先生在1997年就指出：科学主义教育观下的片面教育“要求学生只要学好与专业对口的科学技术”，这不能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8］十多年过去了，情况依然没有改观。批判性思维是一般性工具。如果说高等数学是理工科各专业本科生必须掌握的基础工具，那么，属于逻辑学的批判性思维更基本，它涵盖了从文科到理科、从理论科学到应用技术的各个领域，是通用的工具。此外，它还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时时影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动。不难发现，批判性思维知识是对当前本科生过于狭隘的专业知识的一个必要补充，而且作为一般工具，批判性思维不仅有助于学习专业知识，还有利于思考和解决日常生活问题及社会问题。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只有具有理性地讨论公共利益能力的人才能成为合格的公民。美国社会学家萨姆纳也说，批判性思维是“我们反对错觉、欺骗、迷信以及误解我们自己和现世环境的唯一保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