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梳妆楼”墓主考浅析作者:吝成璋来源:《科教导刊·电子版》2017年第26期摘要1999年底发掘的河北沽源县“梳妆楼”元代墓葬是迄今为止极为稀少的元蒙古贵族墓葬,元代贵族墓葬历来罕见,所以此墓的发现极为重要,墓主身份的鉴定也因此显得十分必要且迫切。可惜由于考古发掘文物较少,墓主身份至今未能予以定论。本文在综合数种对墓主身份考察的数种推论基础上,希冀可以推进对墓主身份的确定。关键词梳妆楼墓主阔里吉思中图分类号:K878.8文献标识码:A第一种观点认为墓主是忽必烈的外孙,驸马高唐忠献王阔里吉思。此论出自执行考古发掘的河北省文物所任亚珊研究员及相关研究人员,后被广泛采用于报纸和各类新闻报道,目前仍属于主流认知观点。此论的依据有以下几点:出土文物上有残存碑文“襄阔里吉思”几字;合葬三人,一男两女;三人年龄可以根据骨龄检测,墓主男性为三四十岁,两位女性分别为二十多、六十余岁;中棺采用蒙古贵族高层使用的树棺葬;梳妆楼发现疑似景教的十字花瓣琉璃装饰。综合以上几点,任亚珊在元代正史中寻找相应人物对照,最终认定墓主是信奉景教的忽必烈外孙、驸马高唐忠献王阔里吉思。第二种认为是晋宁忠襄王阔里吉思。此论的提出者是学者赵琦,随后又有社科院的周良霄先生加以力证。此论的依据有如下几点:墓中出土了元至大铜钱,应断定墓主是元后期人士;碑文中发现的“襄”字按照神道碑的正常书写方式应该是谥号,而遍搜《元史》,谥号带“襄”的阔里吉思只有一位,即晋宁忠襄王阔里吉思;元代许有壬的《晋宁忠襄王碑序》中所载其墓地在滦京,与梳妆楼地点在元代较为吻合。周良霄先生在这基础上,考证汪古部祖茔“绝不可能”在沽源地区;后又通过判断晋宁王也是一个景教徒,最终断定墓主是这一位阔里吉思。通过笔者阅读史料及文献,还有两位阔里吉思被认为是可能的墓主“候选人”,第三个认为是按赤歹部阔里吉思,第四个是爱薛之子阔里吉思。本文对上述“候选人”由后向前依次断定,陈述其是墓主的可能性和否定性,最后再表明笔者认定的人选及原因。1爱薛之子阔里吉思关于此人,元代史料中涉及极少,只能从其父爱薛的相关史料中进行考查。通过屠寄所作《蒙兀儿史记》卷117《爱薛列传》对于其人的记载,我们可以得知爱薛是古拂林人(即今耶路撒冷),景教徒,其在元朝以直谏而受到世祖忽必烈的赏识。其死后长子也里牙以“造符箓,祭北斗诅咒”文宗而被捕,其诸弟被株连,遭御史弹劾罢官。此处应看到,阔里吉思最高龙源期刊网的官职也不过是“同知泉州府院事”,元代发现立有正式碑文的墓葬不多,墓志或神道碑的使用大多数也是属于上层官员或地位较高的宗教人士。2按赤歹部阔里吉思此人于《元史》卷134《阔里吉思》传中生平可以详见。他曾充任世祖忽必烈的怯薛,至元二十五年出任湖广行省平章,成宗大德二年改任福建平章,寻升征东行省平章政事,武宗至大四年,任甘肃平章。后被监察御史弹劾贪赃罢官,大概随后即死去,卒年六十六。他的一生清清楚楚,姑不论他最后是被罢官,即使其不是罢官,其最高官职也不过是云南行中书省左丞相,追赠金紫光禄大夫。更何况其人最后晚节不保,他死后朝廷会给他怎样的谥号未可知,但从史书中未见其谥号,可推测其谥号或未有,或为恶谥,故不书。即使不是恶谥,作为被劾罢官的污点,也不可能给予其美谥“襄”。经此判断,此人为“梳妆楼”墓主的可能性亦不大。3晋宁忠襄王阔里吉思赵琦与周良霄两位学者对此人是墓主报有较大认同。虽有上文所列举的诸多证据,但究其论述而言,还是有所漏洞。首先,西墓中出土元至大铜钱,虽有元晚期铜钱,即使不论盗墓者所留的可能性,但我们知道此墓主下葬时间要比中墓和东墓时间晚许多,其下葬于元后期,由其后人随葬至大铜钱的可能性也是相当之大,故此根据不足以完全支撑其论点;其次,“襄”字作为谥号理解,此阔里吉思谥号为“晋宁忠襄王”,神道碑书写也应当如此书写,就像赵琦学者所列举许有壬《晋宁忠襄王碑序》,或闫复撰《驸马高唐忠献王碑》那样,无论如何缺少作为谥号中最重要称号“王”之一字,在碑文题目如此正式正规之初出现这样的问题,似乎也不应该;再次,《晋宁忠襄王碑序》记载墓地之位置虽在滦京附近,可范围之大,恐也不能作为强有力证据,就像汪古部祖地,其也曾包括今沽源地区,但我们也无法据此断定其祖茔就在此是一个道理。4驸马高唐忠献王阔里吉思此论目前仍属主流认知观点。对于上文此论的几个支撑观点,笔者在此有以下怀疑的理由。其一,碑文解释,正如上文所说,这里作为谥号来解释的话,似乎直接就可以排除高唐王是墓主的可能性;其二,根据男性的年龄推断其为高唐王,并进而推断旁边两位女子分别是两位公主,中墓与东墓年龄看似较为合理,但西墓的假设墓主爱牙失里公主年龄据笔者由《元史》考据,似乎其去世也就二三十岁,与此墓实际去世年龄也不相符。而且墓主有用蒙古贵族才采用的树棺,似乎这一推断相当可靠,但其中仍有疑点。为何西墓采用了类似欧式棺或者说是汉族棺的木板隼制棺材,这都存疑;第三,十字琉璃装饰上文已有所解释,故不再赘述。除此之外,这一论点还有一个较大的缺漏—汪古部的家族墓地何在至今存疑。“虽然日本人佐伯好郎在《论内蒙古百灵庙附近的景教遗迹》一文中,曾根据一座景教墓顶石上古叙利亚文的考释,断定这个墓地是汪古部族长阿刺兀思系的家族墓地,……这一结论与墓地上这块耶律公神道碑的记载是直接矛盾的。”另外在李西樵的《汪古部石幢浅释》一文中认为汪古部首领的家族墓地根据石幢文字“定林祖茔”判断其有可能是在今定林地区,只不过因为刘敏中《敕赐驸马龙源期刊网赵王先德加封碑铭》中术安所说祖茔是在“也里可儿其”先茔,这一地区与定林是何关系未能搞清,所以现在仍不能确认定林就是汪古部首领之祖茔。这两个论断虽然帮我们保留了沽源可能是汪古部家族墓地的可能,但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还是应该持以谨慎的态度来看待这一问题。综上所述,目前关于“梳妆楼”墓主的四种推断都有自己存在的依据和其致命缺陷,但是相比之下,笔者更倾向认同墓主是驸马高唐忠献王阔里吉思这一观点。参考文献[1]周良霄.沽源南沟村元墓与阔里吉思考[J].考古与文物,2011(4):99-102.[2]屠寄著:《蒙兀儿史记》卷117《爱薛传》,第712页。[3]元至大铜钱是属于梳妆楼西墓还是其他墓葬出土存在争议。[4]盖山林.元代汪古部地区的景教遗迹与景教在东西文化交流中的作用[C].中国蒙古史学会论文选集.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