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浅析《神峰》中的生态隐喻作者:任文婧来源:《青年文学家》2018年第24期摘要:《神峰》是美国著名小说家薇拉·凯瑟创作的短篇小说,讲述了六个白人小男孩和神峰之间发生的种种故事。本文在充分解读文本的基础上,通过对孩子们和印第安人自然理想的深度挖掘和讨论,探寻《神峰》中的生态隐喻。关键词:薇拉·凯瑟;生态隐喻;童年;理想作者简介:任文婧(1993-),女,山西吕梁人,北京林业大学外语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4--02一、引言薇拉·凯瑟是美国20世纪上半叶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曾有评论家将她与亨利·詹姆斯、海明威和福克纳等美国最杰出的小说家相提并论,甚至称她为“美国立国以来最伟大的一位作家”。她的作品文字优美,结构匀称,情节舒缓,境界纯洁,被誉为美国文学中的“珍珠”。她一生创作了众多中短篇小说,在题材上主要分为西部边疆开拓者的故事和艺术家的故事两大类,这与她儿时接触欧洲各国移民的经历有着密切联系。对土地的热爱,对艺术人生的思考,是她创作的两大源泉与动力。她在对人性之光追寻和与物质主义对抗过程中,努力捍卫着精神美和人性美,物质主义对城市和乡镇、草原和沙漠的侵袭,往往令她痛苦不已。正因如此,她的小说超越了地域的局限,具有普世的意义。早期美国评论界主要围绕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地域主义三个方面对凯瑟作品进行研究。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到七八十年代是学术界对凯瑟作品女性主义研究的黄金时期。到了二十世纪末,其现代主义的创作特点得到了重视和深度研究。随着同性恋文学批评的兴起,近年来从同性恋角度审视凯瑟及其作品的研究层出不穷,不少学者认为凯瑟笔下的女强人是她自己同性恋情的真实反映。此外,近年对凯瑟作品的多元文化批评和宗教意识解读也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二十世纪末到本世纪初,生态批评的视角被应用到凯瑟研究当中,直到今天,相关研究在国内外仍具有很高的热度和活力。美国的内布拉斯加大学推出了《凯瑟的生态想象》的专题。近几年国内也出现了一些著述,把生态批评的前沿性专题纳入凯瑟研究的视野,这些研究从生态批评的视角去解读凯瑟作品,指出她塑造的一代移民与内布拉斯加的自然环境和谐相处,形成理想的生态境界。[1-3]虽然目前从生态批评角度对薇拉·凯瑟作品进行解读的文献在逐渐增龙源期刊网多,但她数量众多的短篇小说中体现的生态思想内涵,仍然有待学术界进一步深入分析和挖掘,这也是本文出发点之一。《神峰》是薇拉·凯瑟1909年创作的一篇著名的短篇小说,这也是她在小说中第一次明确提到印第安人。故事中的主人公想要去美国西南部新墨西哥州地区寻访传说中的遗迹的愿望应该也是凯瑟想要探索神秘的印第安文明的真实反映。此时的凯瑟虽未接触到真正的印第安人,但凯瑟心中对他们神秘、蛮荒又具有野性的印象却深深吸引着她。此时的她虽然还未接触到真正的神峰,但神峰却成为凯瑟笔下表达印第安文化的象征,代表了凯瑟与印第安文化的联系,也代表了她与美国中西部广袤自然的联系。凯瑟在追寻神秘印第安人文明的同时,也在试图探索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二、人类与自然:从疏离到回归20世纪70年代以来,伴随着世界范围的生态思潮的日趋高涨,生态文学研究也逐渐升温,并在90年代成为研究领域里的显学。我国生态文学研究开拓者之一的王诺先生认为生态文学是一种反映生态环境与人类社会发展的关系的文学,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看成是表达人类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的理想。[4]的确,多少年以来,人类自视为世界主宰、万物灵长,就意味着脱离了自然、站到自然之外;人类企图征服和统治自然,又意味着站到了自然的对立面,成为自然的敌人。人类与自然之间的疏远、紧张、敌对的关系,完全是由人类自己造成的。人类大规模破坏自然的能力源于中世纪以来科学技术的发展,對欲望的永不满足导致对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和频繁发生的生态灾难。这种过分的人类中心主义使得人类对自然物的完整性漠不关心,允许人类无度地剥削自然。生态批评旨在批判欲望动力论、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至上等征服和统治自然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观念,致力于解构人类中心主义二元对立论,倡导人与自然万物的和谐共生,建立相互依存和关爱的伦理,从而使“主体”与“客体”、“自我”与“他者”合而为一,实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蕴共荣。的确,人类只有走出象牙塔,关注现实生态问题,主动改善与自然的关系,停止对自然的掠夺与蹂躏,平等地对待自然万物,敬畏地爱戴大地母亲——自然整体,人类才有可能重返与自然的和谐,在自然的怀抱中得到自然真正的爱。三、《神峰》的生态隐喻1.神峰象征着白人对自然和印第安文化的想象神峰是隐喻,是泛灵投射:象征着儿童对自然的热爱和向往,以及白人群体对自然和印第安异族文化的想象。蒂普醉心于比尔叔叔谈起过的一个故事,认为它是自己的理想,“那儿有一块儿巨大的红色岩石耸立在荒漠上,约有九百英尺高,像一座纪念碑一样孤傲地俯瞰着周围的一切。那儿的人们都叫它神峰。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白人能攀到峰顶”。[5]曾有一个部落为躲避战争,住在峰顶云端,他们织布制陶,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一次下山,遭遇北方的一个好战部落的屠龙源期刊网杀,全部灭亡。故事中的神峰“是个奇特的地方,绵延数百里只有仙人掌和荒漠然而石峰脚下却水草丰美,野牛成群”。它环境优美,景色宜人,处处散发着自然的独特魅力,这种原生态的景象是多么令人神往,难怪会令无数人魂牵梦绕,只有与神峰关系最密切的印第安部落才能登上山顶,在此安生,而西班牙侵略者只能望尘莫及。印第安部落原本是住在洞穴的居民,是自然之子,与自然有着相互投合的亲密关系,那是何等的原始,何等的野趣,何等的自然人。他们为躲避战乱,攀上神峰,“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样以及什么时候上去的”,而且“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白人能攀到峰顶”。因为印第安人最懂自然的奥秘,是自然最亲近的人,而只有与自然最亲近的民族才能到达山顶。这个部落靠着用木头和树皮做成的阶梯穿梭于神峰,在山下背水打猎,在山上织布制陶,在大自然的庇护下“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他们远离战争,热爱和平,完全地融入自然,与自然母亲和谐相处,代表着一种返璞归真的生活方式。神峰是印第安人的庇护所,是他们的栖身之地,是他们力量的源泉,对他们来说,敬畏自然,融入自然,回馈自然的生活态度也是其自然理想的真实反映。自然是一个浪漫,迷人,而富有诗意的世界,神峰成为了生态理想的象征,它是最纯净的自然,是人间乐园,是最完美的自然的表现,象征着回归自然的淳朴的生活。2.神峰与童年互为隐喻神峰还可以被理解为与童年互为隐喻:指一种乌托邦式的,人们向往却回不去的理想状态。孩子总是天真善良,他们入世尚浅,保留着最原始最纯真的感情,孩子的天性注定了他们会爱上这片美丽的沙滩,“这真是一个小小的新奇天地,沙滩上留有水流经过美丽波纹,微小的龟壳和鱼骨点缀其间,一切都洁白干燥,仿佛有人精心设计。夏日的晚上,我们虽然经常在河里游泳,躺在沙滩上休息,却十分小心地呵护着这里的清新气息”。在孩子的眼中,这个沙滩是新奇且美丽的,是他们向往的天堂、乐园,孩子们热爱、亲近自然,与之融为一体。孩子们都渴望攀登神峰,好奇这个无人能及的神秘地方会有什么样的奇异风景,甚至在梦中,“大家都争着要到神峰去”。渐渐地,这已经成为孩子们的理想。在长期与自然的相处中,孩子与自然成为了最亲密无间的朋友。他们已经爱上这片土地,相互融合,好像谁也离不开谁。他们认为“好像那条河离开他就不再流淌一样”,“再也没有比他领我们去的香蒲地的沼泽和谷茬地更好的地方了”。河流与孩子互相依赖,他们是彼此的好朋友。临别之际,“一想到要离开那群平日里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离开那条河,难舍之情就不由得袭上心头”。孩子们不愿意离开一直生活的地方,离开他们的小伙伴,离开最天然的河,那是他们情感的寄托处,是他们最信赖的地方。自然是纽带,将热爱自然的孩子联系在一起,他们因自然而结合为好友,这也是自然的伟大之处!他们六个“却深深为这条河着迷,并因此结为好友”。这群孩子因为同样的追求,同样的理想结成好友,他们都有着善良的天性,小心地呵护着他们的好朋友:沙滩,河流,沼泽……孩子与自然和谐共融,谁也离不开谁,自然是孩子的乐园,给孩子带来了幸福感和安全龙源期刊网感,他们也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然母亲。自然和孩子是最亲近的,在孩子们看来,探索大自然的美,与自然亲近,玩耍,做朋友是他们最喜欢的事,他们心之向往,虽然他们未必能到達,却是他们长大后最幸福的回忆。3.自然与童年理想最终失落疲于奔命的生活,岁月的流逝导致了孩子们自然理想的消失。神峰是孩子们的“初心”,是他们儿时共同为之痴迷的美丽梦想,他们设想过一些方法去探索神峰,但“二十年过去了,我们谁也没有去攀登过神峰”,只有在“当我圣诞节回到桑德镇的家时,我们又溜到沙洲,喋喋不休地谈起神峰,并且再次下决心要寻访它”,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到达,但他们也不曾真正地尝试。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失掉了与自然的亲密,过着庸庸碌碌的日常生活。帕西·庞德追逐名利,早已将儿时理想抛在脑后,奥托和阿瑟迫于生活,碌碌无为,蒂普谈起神峰时依然那么心动,“仍执意要寻访孤峰,但是,他现在想等儿子波特长大后再一起去”,而小波特早已对神峰心之所向。孩子总是与自然更为融洽,更贴近自然,但儿时的理想,长大后却轻易就变了样子。一代代人想探索神峰,却都只是将其作为理想,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代。神峰是他们心中的向往,但终究抵不过他们内心深处对自然和异族文化的隔膜,这种一种人类中心主义的体现,最终导致他们无法真正回归自然,融入自然,而只有真正消除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人类才能真正与自然和谐相处。失去了神峰的庇护,好战民族的入侵导致了印第安部落自然理想的破灭。他们为躲避战乱逃到了神峰,在自然的庇护下与世隔绝,过着织布制陶,世外桃源般的幸福生活。神峰的石壁异常陡峭,光滑地像墙壁一样,因此“他们从峰顶可以轻易地击退那些妄图沿梯而上的好战部落”,而当他们下山打猎,离开自然的庇护,他们就失去了各种力量,轻易地被“从北方来的一个好战部落屠杀殆尽”。他们爱好和平,回归自然的理想被侵略者彻底泯灭。四、结语神峰是白人群体对自然和印第安异族文化的想象,是儿童对自然的热爱和向往的象征。当时薇拉·凯瑟虽然还没到达神峰,但在她心里神峰是遥不可及的,代表了一种返璞归真的生活态度,以及回归自然,融入自然的生态理想。参考文献:[1]陈妙龄.薇拉·凯瑟小说的生态思想发展的三个阶段[J].世界文学评论,2008.[2]薛小惠.《啊,拓荒者!》:一首生态女性主义的赞歌[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5.[3]陈榕.《我的安东尼亚》中内布拉斯加边疆景观的国家维度[J].外国文学评论,2016.[4]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龙源期刊网[5]薇拉·凯瑟.《薇拉·凯瑟短篇小说集》刘贝丝,袁慧译[M].广州:花城出版社,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