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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日语中的暧昧性表达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并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它反映了日本人的传统生活态度,也反映了整个日本民族的文化个性及其生活伦理。曲折婉转、含蓄内秀的日语,会给人们带来一个愉快的社会环境和和谐的人与人的关系,颇受日本人的喜欢,但却令不谙东洋文化的外国人倍感困惑。本文拟就日语中的暧昧性表达及其形成原因作以探究,以便能对初涉日语或久受此种表达困惑的学生有所帮助。一、暧昧性语言文化所谓“暧昧性”在语言上主要表现为委婉性表达,即在语言的交际中,为了保持彼此间的和谐关系,有意避开了直截了当的说法,而用温和、婉转、间接、含蓄等,向听者表达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一)暧昧性的词语1.概数词的大量使用日语中表示概数的词汇很多,类似于汉语的“大概”、“大约”意义的词汇更是比比皆是,如“ほど”、“约”、“ぐらい”、“ばかり”、“ごろ”,“大体”、“大抵”、“およそ”等,它们既可以表示数量的概述,也可表示时间、程度的大约,其意义用法远比汉语丰富。例如:(1)我が国では每年およそ八十万人ぐらいの人がガンで死んでいる。(表示数量概数)/在我国每年约有八十万人死于癌症。(2)每日何时ごろ家を出るんか。(表示时间概数)/每天几点从家里出来。(3)土曜日ごろ作文を出して。(表示时间概数)/星期六前后,把作文交上来。从上述例句可以看到,日语中的概数词的意义和语法的确要比汉语丰富的多,且在用法上有着严谨的限制,如例(1)句中,由于“ぐらい”、“ほど”所表示的数量是不精确的,因此它可以和“约”、“およそ”等副词呼应使用,而“ばかり”则不能这麽用。再看例(2)、(3),在某一时间词后的“ごろ”可以和“ぐらい”可替换,而在时间不定词下面,二者却无法更换。象这样模糊、含混的词语,日本人常会将其用于口语当中,因此对事物及语义的真正理解,只能由听话者在暧昧的表达中去体会、去把握了。2.一词多义词多日语中拥有多意义的词语不少,常出现在口语中的就有许多,如表“接受、赞同“どうも”、表“拒绝、反对”的“いい、结构”、表“否定、拒绝”的“いいえ”等,因此,遇到这些词语时要格外的留意,以免产生误解。(4)どうもありがとう。/实在太感谢。(5)明日どうも雨らしい。/明天像似下雨。(6)どうもうまく行かない。/总是不顺。(7)相谈はいつでも结构だよ。/什麽时候谈都可以。(8)もういっぱいいかがですか。/再来一杯如何?—もう结构です。/够了。在谈话中,听话一方也常搭话说“はい”,相当于汉语的“噢”、“是啊”、“对呀”,而和“はい”相对应的是表示否定和拒绝的“いいえ”,但在实际的谈话中,日本人很少使用“いいえ”。这可能是因为担心直接拒绝对方会伤害到对方,所以,取而代之的是反复说明理由,以维护大家的和睦。3.近义词繁多日语当中的数量庞大的近义词,远比汉语丰富的多,模糊的多,它既是日语的一大特色,又是令外国学习者深感困惑的地方。整理提供中表示动作、行为、状态的时间副词就有许多,如表示“马上、立刻”的词语有:“すぐ”“じき”“ただ今”“おっつけ”“たちどころに”“ただちに”“おりかえし”等,对其准确地使用和区分也并非易事。4.受冷落的人称代词日语和汉语在人称的表达上有很大的不同,日语基本上不用人称代词就可以表达所要表达的意思,非到必要的时候尽量不用。日语中表示人称的词汇极为丰富,但其使用率却远比汉语要低,正是因此,这种暧昧的表达才能展示出无穷的魅力,无须特意指明你、我、他等人称,说得清楚反而显得不自然。另外,日语中的授受表达、被动表达、敬语表达及一些惯用型的使用等都会造成人称代词的隐蔽现象。日语中不使用人称代词,即可清楚表达出意思的例子不胜枚举,这种现象较多地出现在口语中,例如:(9)いただきます。/我就领受(不客气)了。(10)この文の意味を说明していただきたい。/我想请您说明一下这篇文章的意思。(11)本当に马鹿なことをしてくれたね。/你真是(给我)做了一件蠢事!(12)断り无なしに他人の部屋に入ってしまっては迷惑だ。/你不打声招呼就进旁人的房间,那太打搅人家了。(二)暧昧性的表达形式1.暧昧的禁忌表达形式对于一些非说不可而又难以启齿的事物,如身体部位、身体缺陷、自然现象等,运用指示代词或运用一些文雅的词语来表达,不然,就会被视为缺乏教益,乃至对别人的伤害。例如,形容“耳聋”不说“つんぼ”,而说“耳が远い”。形容“瞎眼”不说“めくら”,而说“目がわるい”。形容“跛脚”不说“ちんば”,而说“足が不自由だ”等。2.柔化的断定表达形式日本人说话时往往会在许多生硬的语言上加上一些推断的语气表达,因为他们认为过于肯定的表达会给人一种自傲不谦虚的感觉,而用委婉、含蓄的表达形式不意味着说话人不坚持自己的主张,仅只表示不把个人看法强加于他人。从《日语概说》中可以了解到能使谓语语气柔化的终助词、助动词有很多。如表示不确定语气的助动词“ようだ”、“う、よう”、“まい”、“らしい”、“そうだ”、“みたいだ”、“だろう”、“でしょう”等。客观地讲述某一事情时所用到的“~じゃないでしょうか”、“~かも知れない”、“~と言われる”、“~と考えられる”、“~恐れがある”、“~可能性が高い(低い)”等。例如:(13)もう八时になったから、先生もまもなく来るだろう。/已经八点了,老师很快就回来的吧!(14)彼は一日も早くあなたに会いたかろう。/他也想早一天见到你吧!(15)薪が湿っているから、火をつけても燃えまい。/因为柴湿,点上火也不会着吧!(16)何が言いたそうだが、ついに何も言い出さなかった。/他好象要说些什麽,可是什麽也没说出来。(17)今行っても间に合わないようだ。/现在去也好象来不及了。(18)あの人の话を闻くと、仕事はなかなかつらいらしいよ。/据他说,工作好象相当劳累。(19)三日前に出した手纸はもう着いただろう。三天前发的信已经收到了吧。(20)彼は场所をまちがったんじゃないでしょうか。他会不会是把地方搞错了吧。(21)鲁迅の文章は分かりにくいと言われている。/据说鲁迅的文章不好懂。由上可知,日本人较少使用肯定的表达,而是绕一个弯,使意义变得不那麽直接,从而显得委婉、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或强加于人的感觉。3.意志的委婉表达形式实际上要想求别人做某事,或者是把自己不想做,或不能做的事要求别人做时,如果使用“~してください”、“~です”、“そうしないてください”等说法,对方感到的是说话者很不客气,只强调自我的语气,从而影响彼此关系。在日本这样一个重视人际关系,以和为贵、看重合作、协调精神的社会,在语言上彼此互留面子、相互理解是最基本的要求,所以取而代之的是用十分委婉、含蓄的说法来表达。比如,建议对方进行某行为时,常用“~たらいかがですか”(22)音乐を闻きながら、お待ちになったらいかがですか。/您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等着,怎麽样?又如委托、或请求他人做某事时,日本人常会用“~て下さいませんか”、“~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か”、“~ていただけないでしょうか”(23)山田さんが归って来たら、これを渡していただけないでしょうか。/等山下回来后,您可否把这个转交给他。4.敬语中的暧昧表达形式我们知道日语中有严格的敬语规则,敬语有“敬而远之”之嫌,当关系融洽,一块喝酒、唱歌时,就不会计较上下级关系,而当关系紧张时,使用敬语的程度就越高,这种敬语就完全没有了敬语的意思,仅仅表示距离了。对于外国学习者来说,无疑就象一个陷阱,如果不了解这种独特的日本文化及这种表里不一的习惯,那么就有可能出错。也许你还以为别人尊敬你而自鸣得意时,却不知道人家是在疏远你,当然,也有可能自己以为是赞扬别人的话,对别人来说却是一种侮辱,所以了解日语的敬语文化是十分必要的。二、与其独特的环境、文化伦理表现间的关系1.环境的影响日本是个岛国,它有着明显区别于大陆文化的语言的特征,有着明显的差别,单一的民族、单一的语言。在这种独特的语言环境里,使得日本人在通过语言进行思想交流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方便,相互之间不用直说,仅采取暧昧婉转的言辞就能心领神会了。相互熟悉的人士间的会话,不要求语言的表述情节的前后连贯,只要掌握了一些要点就足够了,比如,日本的俳句的表现方式,若用大陆语言伦理去了解它,就会非常的困难,而用日语的语言伦理了解它,则变得十分容易、趣味无穷,正是因为这一缘故,象俳句这样的短诗型的文学才会有辉煌的成就。借助其自身的独特的语言伦理的影响,每个词语能够扩展、联想的空间相比大陆语言要暧昧的多、含糊的多。整个日本社会就象一个大家庭一样,其成员的小家庭中的语言伦理在这个大家庭中无疑是完全适用的,大量的省略、无限制的含糊、委婉表现,就成为了日语的最为明显的风格。2.大陆文化的影响日本文化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很深,“和为贵”、“礼义谦让”作为日本人的处世思想,在今天依旧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人们喜欢通过一种微妙的、几乎是直觉的相互理解过程来取得人与人之间的和谐,而且,不善于在公开的场合下发表个人见解,而即使在发表个人看法时,为了不伤害对方的感情,日本人会尽量用和谐客气的语言表达,不喜欢将个人意志强加于人,这种习惯使得他们在讲话时,常常留有余地,相互间留有面子,不使对方难看。另外,日语中的敬语,正是这种文化影响的又一鲜明的结果,语言中存在着严格的等级观念与尊卑之分,通过变化语言的形态,结构,就会体现出他们在社会中的尊贵卑贱,从而,在说话时,小心谨慎,斟字酌句,实现和谐、与人和睦相处,所以,这种文化背景下的语言自然也就只能要靠体会、推测、猜想去理解了。参考资料:[1]外山滋比古,日本语の伦理[M].中央公论社.[2]刘金才整理提供,敬语[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3]村敏树,敬语史[M].大修馆,1976.[4]山田孝雄,敬语法研究[M].宝文馆出版,1931.[5]铃木孝夫,ことばと文化[M].岩波新书,1984.[6]奥山益明,现代敬语读本[M].行政出版社,1980.[7]金田一京助,日本语の敬语[M].角川书店,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