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创意产业的投融资与风险控制

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1年第2期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我国外贸出口和制造业受到很大冲击，增长速度大幅回落，当年第四季度工业增长降到5.8%，全年出口下降了8.5%。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文化创意产业却逆势上扬。如电影票房收入增长达30%以上，[1]动漫、游戏产业增长达46%。[2]2009年，在国家一系列刺激经济发展的政策指导下，经济迅速回升，增长达9.2%，而文化创意产业的增长达17%，为保增长作出了重要贡献。党中央和国务院及时抓住机遇，不仅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提出要积极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同时还出台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和《关于金融支持文化产业振兴和发展繁荣的指导意见》等指导性文件。国家“十二五”规划中也将进一步提出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的政策，这说明积极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已上升为国家战略，文化创意产业迎来了巨大的发展机会。实际上，我国人口众多，在迈向全面小康的建设过程中，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市场空间。以电影市场为例。2009年，我国城市电影票房总收入为62.06亿元，[3]而2010年上半年，城市电影票房总收入已达48.41亿元，全年票房更是突破了100亿大关。然而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人均观影次数仍然很少，仅为美国的1/13，英国的1/10，日本的1/3。除电影市场外，其他文化创意产业的潜在市场空间也是非常巨大的。如企业转型需要产品设计和拓展市场，对创意设计和策划也有很大的需求。以上海为例，近两年都以20%以上的速度在增长，[4]为长三角企业提供了大量服务，并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设计之都”称号，成功加入全球创意城市网络。目前，全国各中心城市都在积极挖掘本土文化，结合当地产业特点积极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当前我国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的政策环境和市场时机都已经成熟，虽然文化创意产业有高收益，但它也是高风险的产业。正确的投融资决策是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的关键，而正确的投融资决策是基于对文化创意产业的风险与收益的正确认识。为促进文化创意产业健康发展，我们需要金融的支持，需要清醒地分析投资文化创意产业的风险与收益，并在此基础上厉无畏文化创意产业的投融资与风险控制作者：厉无畏，全国政协副主席，民革中央常务副主席，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摘要]文化创意产业是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迈向全面小康的建设过程中，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市场空间。然而，因为文化创意产业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和市场风险，所以其发展一方面需要针对风险特征采取一定的扶持政策，另一方面也需要创新金融，更好地支持创意产业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的潜在收益可能很大，但风险也可能很高。文化创意产业的风险特征与传统产业有很大的不同。发展文化创意产业，需要创新金融帮助文化创意企业进行投资、融资。为促进文化创意产业的快速发展，政府的支持和适当的风险控制就很重要。[关键词]文化创意产业；投融资；风险控制[中图分类号]G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8273（2011）02-0001-051--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1年第2期创新金融，支持文化创意产业的健康发展。一、文化创意产业的风险收益特点文化创意公司的价值由其拥有的文化创意产品及其团队决定，而影响文化创意产品价值的因素众多，不确定性很大。虽然创意产业具有高收益性，但同时也有高风险性。我们对其风险的产生和特征要有充分的认识：（一）受众对创意产品的价值认识有一个过程许多创意的生产者是根据自己的主观价值判断进行创作的，而受众也是根据自己的主观判断去评价创意产品的，尤其是具有创新意义的作品。人们对创意产品价值的认识有一个过程，这一过程就会带来一定的风险。比如，画家创作一幅画，社会对其评价不一；印象派、抽象派问世时社会评价褒贬不一；女子十二乐坊刚问世时也遭受过批评，而后出走海外，在日本、韩国走红后再“出口转内销”。（二）创意产品具有需求的不确定性文化创意产品的需求，与工业产品如电饭锅、电视机等不同。工业产品因其功能而被消费者购买，对因为使用功能需要而购买的产品，相对容易预测其需求。而文化创意产品重在观念价值和精神需求，因此，对这类产品的市场需求就比较难以预测。例如，对电饭锅、电视机等工业产品可根据家庭人口数量和收入因素，以及市场保有量和产能等数据，大致推算出市场需求。而要预测一部电影的观众人数和票房收入就很困难，因为一方面电影不是生活必需消费品；另一方面观众选择看一部电影的因素太多，在预测观众人数时，几乎都是根据行业过去的增长去推算，其准确性往往不高。（三）文化创意的易复制性一般而言，文化创意产品主要以符号体现其价值，比较显性，与新技术产品相比更容易被仿制，而且在现代技术水平下其传播的成本也很低。比如，一个新型设计很容易被模仿销售；又如，创作一部好的电影剧本很难，但是，这部剧本很容易被模仿和传播。电影、音乐、美术作品在现代技术条件下都是一串数字符号，因此复制、传播都很方便，成本也很低。例如，电影《阿凡达》的制作花费了5亿美元的成本，整个拍摄制作过程长达12年，[5]而《阿凡达》电影光盘的复制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没有完善的保密制度和保密环境，以及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创意很容易被他人剽窃、复制，创意的原创人员就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因此，知识产权的保护非常重要。可见，文化创意产业的潜在收益可能很大，但是，风险也可能很高。有些高投入未必能够获得高回报。比如，在中国电影市场中，每年约有100—120部电影能上院线，其中30%赚钱，40%持平，30%赔钱。世界各地电影市场的状况也大致类似。[6]如同投资股市一样，“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投资文化创意产业也一样。因为文化创意产业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和市场风险，所以其发展，一方面需要针对风险特征采取一定的扶持政策，如可在财政、税收方面对新办文化创意企业给予一定的扶持，并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创造良好的、宽容的文化氛围，构建完善的公共服务平台等；另一方面也需要创新金融，更好地支持创意产业发展。政府应制订一定的政策，培育文化创意产业保险市场，完善包括贷款贴息、保费补贴、投资基金、风险投资等配套机制，以利于文化创意企业稳妥迅速地度过成长期。二、发展创意产业需要投资创新与融资创新文化创意产业的风险特征与传统产业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传统的融资工具（银行信贷、债券、股票等）一般不大适合文化创意产品的融资需求。这是因为，银行信贷、债券的收益相对比较低，适合风险相对小的产品。而文化创意产品的高风险特征使得股权融资也不是很顺畅。从实际情况看，从事文化创意产业的企业多为中小企业，自有资金相对有限，而创2--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1年第2期意产品的风险很高，银行又较难评估其价值和风险，因此以版权等无形资产做抵押物很难申请银行贷款。另一方面，不少从事文化创意产业的企业虽然在创意生产方面有能力和经验，但往往缺乏为创意生产融资和进行资本运作的经验，因此，发展文化创意产业，需要创新金融以帮助文化创意企业进行投资、融资。（一）投资创新专注于创意产业的私募股权（PE）基金可以作为文化创意产业的投资主体之一。创意产业基金可以吸引那些拥有资金、与文化创意产业风险收益偏好一致的投资者对文化创意产业投资，满足文化创意产业的各种融资需求。目前已经出现一些专业的创意产业基金，并且已经开始准备在创意产业进行投资。例如，私募股权基金已经开始投资中国影视业，私募股权基金不仅可以为影视企业引入资金，还可以帮助影视企业建立一整套制片预算方案、审计和财务管理制度，并且通过监管资金的使用，保证严格的成本控制。目前活跃在中国影视界的PE主要有：国际数据集团（IDG）新媒体基金、由中影集团等发起的中华电影基金、红杉资本、软银、A3国际亚洲电影基金、韦恩斯坦(TWC)亚洲电影基金、“铁池”私募电影基金，此外，汉能、易凯等私募股权基金以及海外的影业公司和大型投行也在密切关注其中的投资机会。[7]例如：IDG和中影集团在2007年5月成立IDJ中国媒体基金，用于投资中国电影，如《胡同里的阳光》；由香港著名制片人施南生、保利博纳总裁于冬联合日本、韩国以及中国香港的三位制片人及一名前摩根斯坦利投资银行家共同发起，预期募集1亿美元，计划在5年内投资30部亚洲电影，重点是中国、日本和韩国的合作片；韦恩斯坦亚洲电影基金准备出资2.85亿美元，计划将超过50%的资金投资给中国电影。此外，还可以通过设立专注于创意产业的私募债权基金投资文化创意产业，商业银行也可以通过贷款创新来投资文化创意产业。（二）融资创新当然，文化创意产业也可以上市融资。以国内电影业为例，由于国内电影产业迅猛发展，影视企业的融资需求巨大，华谊兄弟通过上市募集资金6.2亿。当然，也可以有其他多样化的融资模式（参见表1）。[8]近年来，在政府的鼓励下，同时也因危机爆发后大多传统产业产能过剩，增长回落，而创意产业逆势上扬，金融资本扶持文化创意产业有较大增加。例如，北京银行就抓住金融危机下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机遇，加大了对文化产业的支持：2009年6月25日，北京银行与北京CBD国际传媒产业集聚区、中国（怀柔）影视基地、国家新媒体产业基地等三家文化创意集聚区代表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并为大地时代文化传播（北京）有限公司等7家文化创意企业发放总计达3亿元的文化创意贷款。2010年4月9日，北京市广播电影电视局与北京银行正式签署《支持北京市广播电影电视产业发展全面战略合作协议》，北京银行将在未来三年内向以首都广播、电影、电视为代表的文化创意企业提供意向性专项授信额度100亿元人民币。2010年6月2日，北京银行为北京东方雍多方合拍不仅可以降低片方的投资金额，也有助于影片在合资方所在地发行。《赤壁》、《梅兰芳》等都是多方投资。预售版权影片上映之前，片商通过向海内外的发行公司和放映公司预售发行权、放映权，收取定金或“宝地发行金”以支持影片制作。拓展电影后衍生品市场电影的著作权保护期为50年，因此，电影后衍生品开发可以很丰富。版权交易市场巨大。贴片广告和植入式广告收入由于受众巨大，电影及相关场所是很好的广告载体。政府支持来自政府的资金，如文化发展基金等。表1电影产业的融资模式3--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1年第2期和国际版权交易中心金融信贷服务对象，包含影视、出版、动漫、游戏等领域内的文化创意企业提供意向性专项授信额度100亿元人民币。中国动画研究院、北京中联华盟文化传媒投资有限公司、红色天空国际文化传媒（北京）有限公司、中凯世纪国际文化传媒（北京）有限公司等四家文化创意企业和机构，通过国际版权交易中心的银行信贷服务获得北京银行共计3100万元人民币贷款支持。2010年6月7日，文化中国传播集团有限公司获得北京银行专项授信额度10亿元人民币，用以支持文化中国传播集团旗下精品影视制作、传统传媒运营、手机电视等新媒体运营、手机网络游戏及无线增值服务等重点业务的发展。三、文化创意产业投资风险的控制与分担在促进文化创意产业快速发展的同时，也不应该忽视文化创意产业的高风险特性。比如，自2002年开始，中国电影产量便快速增加，其中，2007年新拍电影402部，2008年为406部，2009年达456部。但是，2009年院线放映国产影片约130部，约有326部影片没能在影院放映。[9]《阿凡达》在中国市场获得了13.5亿元的票房，这让很多外部资金开始做起了“电影投资梦”。但是，约有60%的电影投资在亏钱（其中有一部分属非赢利的公益性文化）。例如：完美时空投资的《刺陵》，总投资高达9000万元，但在内地仅收回6700万元的票房，制片方的票房分成仅为2881万元，利润为-6119万元。[10]可见，文化创意产业的投资风险很大，为促进文化创意产业快速发展，政府的支持和适当的风险控制就很重要。具体而言，文化创意产业投资风险的控制有以下三方面：（一）政府层面的风险控制政府控制创意产业发展的风险，应该集中在制度建设和适当的扶持政策，并进一步完善市场机制。通过政府引导，让市场发挥积极作用。比如在建立各种基金（如种子基金、风险投资、私募股权基金，等等）中，政府可出一部分资金（母基金）以吸引社会资金加入，而在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