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度的人

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美】赫伯特·马尔库塞著刘继译08社会学吴闫2020/4/82中译者序作者简介赫伯特·马尔库塞：（1898-1979）生于柏林一个富裕的犹太人家庭，曾参加过德国社会民主党，当代美国著名的哲学家和政治思想家。法兰克福学派和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是德国现象学创始人胡塞尔、存在主义哲学创始人的海德格尔的学生。他一生在美国从事社会研究与教学工作，代表作《理性与革命》（1941）、《爱欲与文明》（1955）、《单向度的人》（1964）、《文化与社会》（1965）和《反革命与造反》（1972）等。2020/4/83作品简介《单向度的人》是马尔库塞最负盛名的一部力作。其中心论题是：当代工业社会是一个新型的极权主义的社会，因为它成功地压制了这个社会中的反对派和反对意见，压制了人们内心中的否定性、批判性和超越性的向度，从而使这个社会成了单向度的社会，使生活于其中的人成了单向度的人。向度（dimension）一词又可和译为“方面”和“维度”这里把它译作“向度”，主要是想传达原文中价值取向和评判尺度的意思。单向度的人即所谓的丧失否定、批判和超越能力的人。这样的人不仅不再有能力去追求，甚至也不再有能力去想象与现实生活不同的另一种生活。这正是发达工业社会极权主义特征的集中表现。极权主义的共同特征的主要表现——是否允许对立派别、对立意见和对立向度的存在。（质的意义上的对立）2020/4/84在当代资本主义世界里，任何万物都毫无例外地被贬低成一种机能的角色。丧失了其本质和自主性。发达资本主义制度操纵了虚假的需求，提供了满足这些需求的手段，并用一种虚假的意识把民众束缚起来。那么，有无摆脱这一束缚民众的方式呢？马尔库塞从政治、生活、文化和思想等各个领域对发达资本主义进行批判，给我们强烈的昭示。马尔库塞认为：完全“超越”现存社会，追求一种“质的变革”；摧毁现实的根本结构，使人民能自由地发展自己的需求；建立一种新的技术，重新把握艺术和科学、科学和伦理学的统一；自由地发挥我们的想象力，给科学套上缰绳，使之用于人类的解放。谁来做这些事情？——造反学生、少数民族和流民无产者肩上—（亚阶层）。但其对资本主义认识是有局限性的——对社会未来发展所流露的悲观主义态度。他的结论只能是：社会批判理论并不拥有能弥合现实与未来之间裂缝的概念，不做任何许诺，不显示任何成功，它只是否定。目录导论批评的停顿：没有反对派的社会单向度的社会第一章控制的新形式第二章政治领域的封闭第三章不幸意识的征服：压抑性的俗化趋势第四章话语领域的封闭单向度的思想第五章否定性思维：被击败了的抗议逻辑第六章从否定性思维到肯性性思维：技术合理性与统治的逻辑第七章肯定性思维的胜利：单向度的哲学进行替代性选择的机会第八章哲学的历史承诺第九章解放的大变动第十章结论2020/4/86导论批判的停顿：没有反对派的社会我们直接碰到这样一个事实：发达工业社会的政治需要变成了个人的需要和渴望，这些需要的满足推进了商业和公共福利，整体成了理性的根本体现。但这个社会作为总体又是非理性的。生产力破坏了人类的需要和能力的自由发展，和平靠经常的战争威胁来维持。这个社会的特色就是在压倒一切的效率和不断增长的生活标准的双重基础上，靠技术而不是依靠恐怖来压服离心的社会力量。当代社会批判理论的一部分目的——考察这些发展的根源和研究它们的历史替代品。这种理论着眼于用社会使用和未使用的或滥用的改善人类状况的能力来分析社会。批判的标准是什么？——价值判断起了一部分作用。从一开始社会批判理论就面临着历史的客观性问题，这个问题是在两个要点上产生：–在一个既定社会里，存在着改善人生的特定可能性和实现这些可能性的特定方式以及手段。–判断：人生是值得生活的。提问：在各种组织并使用可利用的资源的可能的和实际的模式中，有哪些模式提供最理想发展的最大机会？2020/4/87本书将在两个矛盾的假设之间不断摇摆：–发达的工业社会能够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遏制质变；–存在着可以破坏这种遏制并炸碎社会的力量和趋势。第一种趋势占主导地位，而且不论存在什么样的被用来阻止这种趋势的逆转的先决条件，都是如此。也许有一个偶然事件可以改变这种情况，但除非对正做的事情和正防止的事情的认识改变了人的意识和行动，否则任何灾难也不会引起变革。这个分析集中在发达的工业社会，在这个社会里，生产和分配的技术设备在起作用，生产设配不仅决定着社会需要的职业、技艺和态度，也决定着个人的需要和欲望，就此而言，它倾向于成为极权主义的。因此，它消除了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个人需要和社会需要之间的对立。技术有助于组成社会控制和社会凝聚的新的更有效的更令人愉悦的形式。这些控制的极权主义倾向似乎在另一意义上也表现出来——向世界的较不发达的甚至前工业的地区扩张，在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发展中创造一些类似的东西。2020/4/88经济政治语言文字文学艺术新的控制形式——技术第一部分——单向度的社会逻辑哲学思维第二部分——单向度的思想2020/4/89单向度的社会2020/4/810第一章新的控制形式在发达的工业文明中盛行着一种舒适、平稳、合理、民主的不自由现象，这是技术进步的标志。的确，以社会必要的但痛苦的操作化来压抑个性，以更有效更多的公司来集中个人企业，调节装备上不平等的经济主体之间的自由竞争，剥夺掉那些妨碍国际资源组织的特权和民族主权，这可能再合理不过了。这种技术秩序还涉及到一种政治和思想的协调，这也许是令人遗憾而前途客观的发展。国家机器把其防务和扩张的经济、政治需要强加于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上，强加于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上。当代工业社会，由于其组织技术基础的方式，势必成为极权主义。因为“极权主义”不仅是社会的一种恐怖的政治协作，而且也是一种非恐怖的经济技术协作。当代工业文明表明，它已经达到了这样一个阶段：“自由社会”已经不再能够用经济自由、政治自由和思想自由这样一些传统概念来说明。不是因为这些自由已微不足道，而是因为它们过分重要以致超越了传统模式。因此，需要有符合新的社会能力的新的表述方式——否定的字眼，因为它们实际上是对现行方式的否定。2020/4/811经济自由意味着摆脱经济力量和经济关系的控制及免于日常的生存斗争和谋生的自由；政治自由意味着个人从他们无法有效控制的政治中解放出来；同样，思想自由意味着恢复被宣传工具和思想灌输所同化了的个人思想，意味着把“社会舆论”连同其制造者一起取消。（这些主张之所以听起来不现实，并不表示它们具有乌托邦的性质，而是说明阻碍它们实现的力量相当强大。反对解放的最有效、最持久的斗争形式，是灌输那些使生存斗争的过时形式永恒化的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这样一来，什么是真实需要，什么是虚假需要？马尔库塞认为这一问题必须有一切个人自己来回答，如果他们确实能够给自己提供答案的话。只要他们仍处于不能自治的状态，只要他们接受灌输和操纵，他们这一问题的回答就不能成为是他们自己的。发达工业社会的显著特征就是它有效地窒息那些要求自由的需要，同时又容忍和宽恕富裕社会的破坏力量和抑制功能。其最令人烦恼的一面就是——不合理中的合理性。技术的合理性展示出它的政治特性，因为它变成更有效统治的得力工具，并创造出一个真正的极权主义领域，在这个领域中，社会和自然、精神和肉体为保卫这一领域保持着持久动员的状态。2020/4/812第二章政治领域的封闭在工业文明的发达地区，劳动阶级正经历着一个决定性的转变，而这已成为许许多多社会学家研究的主题。马尔库塞例出如下的原因：机械化不断地降低劳动者在劳动过程中消耗的体力的数量和强度。同化的趋势进而表现在职业的层次中。劳动特点和生产工具的这些变化改变了劳动者的态度和意识，这在对劳工阶级和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和文明一体化”的广泛讨论中变得十分明显。新的技术工作世界因而强行削弱了工人阶级的否定地位：工人阶级似乎不再与已确立的社会相矛盾。（无产阶级融合论）马尔库塞认为，不仅先前作为政治反对派而存在的社会民主党、共产党放弃了暴力夺取政权的主张，而且，被马克思称作资本主义“掘墓人”的无产阶级也与敌手连为一体了。因而，经典的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变革的理论在发达工业社会是被排斥的、过时的。2020/4/813自动化看来的确是发达工业社会的巨大催化剂。（自动化的过程——劳动力的质变——独立生产的客体——主体）劳动力在生产过程中所占的比重减少，意味着反对派政治力量的减弱。对各种离心趋势进行巧妙遏制的前景首先取决于既得利益集团按照福利国家的需求调整自身及其经济的能力。马尔库塞接下来探讨了另一种工业文明制度——苏联遏制社会变化的前景。在他看来，苏联经历的是一种更大的工业化的合理性。敌对双方共存的情况可以为斯大林主义工业化的恐怖特征提供理由，但他也动用了有可能使技术进步永远成为统治工具的力量；同时，假定不会发生中断技术发展的核战争或其他大灾难，技术进步就会有利于生活水准的继续提高和控制的进一步放松。国有化经济可以完成工业化的一切而不放弃对人民的全面管理。而其他落后国家的新发展也很难避免如发达工业国家前景般的命运。因为，机械过程要求顺从一种无形的理性系统，这一系统是对那些还保留着神圣光圈的价值准则和社会制度的全面破坏和世俗化。2020/4/814第三章不幸意识的征服：压抑性的俗化趋势在本章中，文学的某些重要观念、重要形象及其命运将表明技术合理性的进步正在如何清除“高层文化”中的对立因素和超越性因素。它们事实上屈从于流行在当代工业社会发达地区的俗化趋势。在文化领域，技术合理性的进步克服了高层文化与现实之间的间距,理想已被现实所超越和统一,它不再能够提供与现实根本不同的抉择,不再具有同现实根本区别的另一向度,它正实现着文化的一体化。技术理性通过大众传播媒介把高层文化,诸如艺术、政治、宗教、哲学同商业和谐地、天衣无缝地结合起来,高层文化本身变成了商品。自由博爱的理想字眼通过竞选领袖和政治家在电视台、电台等媒介向大众传播时,已变成毫无意义的声音,它们只有在商业宣传和消遣时才有意义,理想已被现实超越。换句话说,各种理想面临着物质化的可能,理想俗化了,技术的进步正逐渐降低表现人的理想的崇高领域。2020/4/815在发达工业社会中,不是高层文化向大众文化的堕落,而是高层文化被现实所拒斥,现实超过了它的文化,因此,今天社会的突出之处就是通过消除高层文化中对立的、异己的和超越性的因素来消除文化和社会现实之间的对立。清除双向度文化的办法,不是否定和拒斥各种“文化价值”，而是把他们全部纳入已确立的秩序,并大规模地复制和显示它们。一切理想都不存在,只留下世俗。文化中心变成了商业中心、市政中心或政府中心的适当场所。统治有它自己的美学，民主统治有其民主的美学。差不多人人都可以随时获得优雅的艺术享受，但是在这种艺术的传播过程中，人们却成了改造他们思想的文化机器的零件。异化的艺术同厨房、办公室、商店的结合以及生意和娱乐所发挥的广告作用，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俗化。2020/4/816第四章话语领域的封闭发达工业社会把缓和主人与其依附者矛盾的言语,引进了“中介机构”。这种语言是肯定性的单向度语言,它与否定的语言针锋相对。社会不同阶层的人们,说着不同的话语,但他们都表达着新的术语。这些话语命令、组织和引导人们去做、去买、去接受。它省略了句子成分之间的张力和空间,省略和浓缩了句子的有关成分,它拒绝对意义的进一步发展。操作主义的观点,渗透于语言学中,把概念视为一系列操作。西部电子公司霍桑工厂的例子。–工人们发现,资方正在通过经济、社会和政治领域对付工人们的联合。把工人们的普遍不满,如“舆洗室不卫生”、“工作太危险”、“费用太低”等转变为特殊的、具体的条件和情景,从而采用相应的办法解决。–工人妻子生病——承担不起医疗费用——“工资太低”–转译前的“工资”——一类人的实际工资；转译后的“工资”——具体工人的工资。而且他的抱怨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生的。（句子的本质发生率额根本的变化）政府和社会支持这种转译,这就使得转译后的陈述成为可以操作的陈述,普遍流行于社会之中,而转译前的陈述,则成为“含糊的”、“不可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