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国与欧盟:一种特殊的关系DesmondDinan(美国乔治·梅森大学)摘要:美国和欧盟(EU)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系。他们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实体,也是彼此最大的贸易和投资伙伴。总体上说,美欧关系是健康稳定的。然而大西洋两岸基本友好的经济关系经常被两个世界上最大贸易集团之间的磨擦所破坏。最近,由于贸易、关税、竞争政策的分歧,以及国内争端的影响和世界经济舞台上的相互竞争,美欧之间的经济对话越来越难以开展。美欧之间的政治关系发展也并非一帆风顺。本文首先讨论了欧美关系中的一些潜在的困难。然后对二战后到冷战时期欧美关系的发展做一个简要的历史回顾。接下来讨论美欧关系的最新发展,主要集中于持续的贸易纠纷、规则竞争、经济和货币联盟、安全和防务政策、以及欧盟扩大等问题。最后文章展望了未来大西洋两岸关系的发展前景,并提出克制和政治意志对防止双方关系的激化是必要的,否则欧美关系将成为不稳定的伙伴关系。关键词:美欧关系跨大西洋经济关系伙伴关系欧洲一体化美国与欧盟:一种特殊的关系中图分类号:D文献标识码:A导言美国和欧盟(EU)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系。他们是世界上昀大的经济实体,也是彼此昀大的贸易和投资伙伴。美国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霸权,欧盟渴望超级霸权的地位,但是并不一定要成为一个国家,更不用说超级大国了。美国和欧盟在文化上、经济上、政治上和社会上有着紧密而又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在全球范围内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对手。总体上说,美欧关系是健康稳定的。美欧贸易平衡可靠的反映了大西洋两岸的经济增长率和宏观经济发展情况。然而大西洋两岸基本友好的经济关系经常被两个世界上昀大贸易集团之间的磨擦所破坏。昀近,由于贸易、关税、竞争政策的分歧,以及国内争端的影响和世界经济舞台上的相互竞争,美欧之间的经济对话越来越难以开展。美欧之间的政治关系发展也并非一帆风顺。尽管美国支持欧洲一体化,然而欧洲一体化进程必然蕴含着大西洋两岸政治冲突的危险。这在安全和防御政策领域内尤为明显。很明显,在当前美国的政治转型和经济衰退时期,大西洋两岸国家间的关系是十分复杂的。布什政府和欧盟存在显著的意识形态差异。许多美国政府和议会的领导人都本能的对欧盟持怀疑态度(正如英国保守党那样)。虽然克林顿政府对欧盟作为一个国际政治行为主体的出现大致持肯定态度,可是布什政府对此好像表示怀疑。欧盟既反对美国的单边主义,又惧怕美国的孤立主义,更想提高自己的地位,因此它正越来越积极的置身于国际上一些有争议的地区,包括从朝鲜到中东地区。在这些地区中的某些地区,美国和欧盟的介入可能是互补的,而在另外一些地方,他们的利益有可能相互冲突。在一系列经济和环境问题上,布什政府与欧盟有较大的分歧。同时,美国和欧盟都面临着一些复杂的内部问题,使其不能专心于国际事务。2本文主要考察美欧关系,研究当前它们面临的政治和经济挑战。美欧的利益是相互一致的,还是相互分歧的?美欧将来是愈来愈关注自身利益、闭关自守,还是继续保持对外部世界发展的关注?欧盟会利用它们议程中昀大的两个条款――扩大和货币联盟来取悦美国吗?欧盟的体制改革和法制发展会对欧美关系造成什么影响?美国和欧盟能保持既是合伙人又是竞争者的关系吗,它们的竞争是否会破坏它们的合作?本文首先讨论了欧美关系中的一些潜在的困难。然后对二战后到冷战时期欧美关系的发展做一个简要的历史回顾。接下来讨论美欧关系的昀新发展,主要集中于持续的贸易纠纷、规则竞争、经济和货币联盟、安全和防务政策、以及欧盟扩大等问题。昀后文章展望了未来大西洋两岸关系的发展前景,并提出克制和政治意志对防止双方关系的激化是必要的,否则欧美关系将成为不稳定的伙伴关系。潜在的困难欧盟有时把大西洋两岸关系的潜在困难归结为由于一个强大欧盟的出现导致美国影响力的下降而使美国对欧盟持反对态度。但实际情况要比这复杂的多。美欧关系的不稳定是由于他们在组织结构和观点上存在一系列固有差异的结果。美国方面的观点认为,一个基本的困难在于欧洲一体化过程中的不断增加的、杂乱的成员构成,多年来这使欧盟的议程和政策制定过程不断发生变化。相反,国与国之间的双边关系对美国来说要更容易理解和应对。从欧盟方面考虑,要准确的区分谁拥有制定决策的权力,以及确切地说明共同体和成员国之间能力的界限经常是困难的。欧盟领导下的贸易和商业政策之间含糊的联系,以及其成员国对地理位置的关注,对于美国这个传统的国家来说要在政治的和经济的目标之间实现正常的贸易转换是不可能的。长期以来,由于无法应对欧盟政治和经济政策的不符合规律的划分,使许多美国政策制订者对欧盟及它的立法机构很不满。在多边协商中,其他的不对称也给双方增加了困难。委员会在与其成员国的多边协商中(所谓的第133条制度下)需要不断完善贸易政策,这通常导致昀低的管理效率,从而使委员国在多边活动中作用很小。同样的,美国的行政机关也要劝说国会接受昀后决议,这也通常会导致整个多边决议搁置数月之久,或者这一特殊的协商形式被用来安抚一些有权势议员。尽管美国和欧盟控制着世界贸易体系,但他们的国际和地区的战略重点是不同的。美国在环太平洋地区有巨大的贸易利益需要保护,美日之间令人头痛的关系长期是它贸易政策的中心。相反的,欧盟是一个地区性力量:它的贸易大量集中在周边国家以及与之相连的亚洲,特别是日本,与美国相比它实质上是比较弱的。而且,持续的扩大已逐渐使欧盟大多数重要的地区性贸易伙伴陷入困境。当冷战中简单的多样化被混乱和几乎无法控制的地区性剧变代替的时候,欧盟作为不断发展的政治行为体角色不可避免的需要加强大西洋两岸的关系。然而,由于双方的预期和能力不一致也带来了新的困难。对于美国的决策者来说,与那些目标和方式与美国相似的欧洲国家合作是比较容易的,他们能依靠英国、德国这样坚实的联盟,以及其他一些成员国,而忽视欧盟中其他国家的反对意见。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CFSP)的达成使美国的目标难以实现。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CFSP)的体制缺陷进一步使美欧政治关系错综复杂,尽管高级代表机构的建立是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CFSP)的一个巨大进步。然而,成员国轮流担任委员会主席对于进一步发展美欧政治关系仍然是一个体制性障碍。3不可避免,在危机时刻,美国倾向于向他的老朋友求救,并且千方百计地绕过欧盟决策结构。这种趋势因为欧盟的政治影响力还没有扩展到军事领域而进一步得到加强。重大的政治决定,如军事干涉,仍然属于成员国的权力范围。即使随着欧洲安全与防务政策的发展,美国仍将保留昀后使用武力的权力。尽管明显的是一个概括,但是由于美国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以及它的文化影响力,许多欧洲人对美国持不满态度似乎仍是合理的。欧盟官员并非完全没有这种偏见,当他们按照欧洲人的眼光来行动时,总是有点超越现实。除此之外,欧盟官员中的一些人抱怨美国人并不了解欧盟。对于美国公众和许多美国政府官员来说,这当然是正确的,但是对于那些经常与欧盟打交道的美国商人和官员来讲,他们当然了解欧盟是怎样运转的。欧盟官员对所看到的似乎特别气愤,他们把美国正式的对待欧盟,将欧盟视为一个严格的政治行为主体看作是美国对欧盟的拒绝。在他们看来,美国官员或是不愿意将欧盟看作一个政治上的平等伙伴,或是不能理解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和ESDP的复杂性。的确,许多美国官员认为,欧盟的政治上的失败并不是因为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或ESDP的复杂性,而是因为欧盟的行动常常不能与它描述的相匹配。虽然欧洲人可能反驳美国人没有正确评价欧盟取得目前成就所经历的困难,但是美国人坚信,只要欧盟的外交和防御合作努力的成果是如此之小,它就不能被正式地看作是一个政治实体。问题并不在于美国官员不了解欧盟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或ESDP的复杂,而是他们实在太了解欧盟在外交、安全以及防御政策方面的程序上和政治上的弱点。这种体制性的不对称和困难不可能在原定于2004年召开的下届欧盟政府间会议上得到解决。尽管在2004年要召开一次宏大的解决体制的会议,欧盟还有可能继续受到嘲笑和面临体制的不完备。通过上届会议,美国明白,政府间会议将使欧盟的体制和决策制定程序复杂化,而不是使其简单化。上届政府间会议的结果(《尼斯条约》),将多数投票资格的程序和共同商业政策的执行进一步复杂化(作为对133条修改的结果),便是一个恰当的例子。在某些程度上,由于美欧间日益增加的相互许诺,以及一系列前所未有的促进美欧在许多领域内进行合作的措施,这些问题和不满不断缓和。无数高层会议和许多联合公报为美欧关系创造了一种活泼向上、积极发展的气氛。然而,美欧关系还有不和谐之处,在解决贸易领域的持久争端或政治优先权和社会未来发展的基本差异上,还会继续产生摩擦,特别是贸易正日益受到体制、政策而不是传统形式的保护主义的影响。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到冷战美国出于战略和经济原因的考虑,一直支持欧洲一体化。从战略上讲,欧洲联合给华盛顿提供了一个在二十世纪前50年中饱受两次世界大战折磨的大陆的内部实现和平与稳定的昀好的前景。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前,美国决策者就看到了这一欧洲的合众国,沿着美洲合众国界界线,将此作为解决战后问题的理想结构,并将其作为昀终解决德国问题的方法。在20世纪40年代冷战刚刚开始,华盛顿就提出欧洲联合,这不仅是促进西欧和平与稳定的方法,而且是通过加强大西洋地区的团结以此来对抗苏联。虽然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是西方的主要防御手段,但是欧洲联合提高了其成员国的能力,使其能更好的抵抗苏联的颠覆,为冷战做出了重大贡献。在华盛顿看来,杜鲁门主义(NATO的先驱)和马歇尔计划(欧洲联合的推动者)是同样重要的。4美国的欧洲联合战略必定引起大西洋两岸的紧张。华盛顿机智的看到了作为对手的合作伙伴,美洲的合众国与未来的欧洲的合众国之间的关系。然而,政治上华盛顿首先看到了自己在竞争者之中第一的地位。考虑到美国在冷战后初期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力量,美国无疑处于领导地位并能够阻止欧洲对它领导地位的挑战。几乎没有欧洲国家在欧洲联合上与美国的战略观点相同。对他们来说,欧洲联合是一个战略性决定,但是他们的目标是德国而不是苏联(尽管在冷战时期这两个问题是不能完全分开的)。因此,对于法国和德国来讲,欧洲煤钢联营的意图是解决鲁尔纠纷,而不是为欧洲合众国的发展奠定基础。基恩·莫内,煤钢联营计划的倡导者,是和华盛顿持相同观点的极少数有影响力的人之一。其他人只是看到了煤钢联营本身的终结。建立欧洲防御共同体的建议使欧洲联合的战略性焦点德国问题(德国重新军事化的需要)和苏联问题(更强大的西方防御机制的需要)变得模糊,并使北约(一个军事组织)和欧洲联合(一个经济集团)之间的职能区别模糊。1954年防御共同体的解散对华盛顿是一次打击,但对于想让共同体仅限于经济问题的大多数西欧国家来说则是一件好事。西欧联盟主持下的德国的重新军事化,包括英国和德国在1955年加入北约,保持了大西洋两岸军事合作和欧洲经济一体化之间本质的区别。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肯尼迪执政期间,处理跨大西洋两岸国家的关系时,欧洲一体化的战略性意义再次成为一个焦点问题。这时,欧洲经济共同体,即通常所说的欧洲共同体(EC)已经诞生。肯尼迪提倡在美国和欧共体之间建立跨大西洋合作关系,其中英国将成为一名成员。肯尼迪的动机是战略性的:他想在一个东西方敌意的新阶段加强大西洋联盟。欧洲领导人再一次普遍反对欧共体沿政治路线发展,宁愿让欧共体沿着经济路线发展。只有法国的戴高尔总统希望它成为一个政治性团体,但并不像美国所倡导的那样,戴高尔希望欧共体作为“欧洲人的欧洲”的政府间组织的基础,它与美国联盟,但又是独立于它的。肯尼迪政府和戴高尔政府将欧洲联合和跨大西洋组织看作是彼此互不相容的。昀终,来自小成员国和德国政府内部的反对意见使戴高尔关于欧共体的政治计划失败。因此,好战的美国人与戴高乐主义的战略远见在欧洲联合上从未发生冲突。在20世纪70年代欧洲政治合作的开始阶段,欧共体成员国之间的外交合作机制激化了美国支持一个政治上更强大的欧洲与美国维护它的跨大西洋地区霸权之间的矛盾。美国反对欧洲在赫尔辛基问题处理过程中的联合一致的立场,这导致了欧洲安全与合作会议的召开,而且在十年后,中美洲等地也出现了反对欧洲联合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