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风险社会》的主要内容1986年,乌尔里希•贝克出版了《风险社会》一书,他将现代社会解释为风险社会,标志着风险社会理论的诞生。该书的主要内容有:第一部分为“生活在文明的火山上:风险社会概观”,文章一开始就开宗明义,直接提出了现代社会面临的各种风险,认为现代社会就是一个风险四伏的社会。“在发达的现代性中,财富的社会生产系统地伴随着风险的社会生产”[1],“在现代化进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破坏力被释放出来,即便人类的想像力也为之不知所措”。[2]接着,贝克分析了风险产生的原因并讨论了现代社会财富分配和风险分配逻辑的可笑性。指出现代社会财富的制造者在制造大量财富的同时也制造大了风险,制造的财富分配于内部,而其制造的风险却让整个社会来承担。对于这些风险的界定,科学对理性的垄断打破了,夹杂了更多的政治成分和利益成分。即使是人们所依赖知识,也能以界定社会风险,“关于风险,不存在什么专家”[3]。而且,受知识的域限,越来越多的风险至今还没有被人类所认识到。在贝克看来,现代社会的某些风险随时会对人类造成致命的威胁,“换言之,定时炸弹在滴答作响。在这个意义上,风险预示一个需要避免的未来”[4]。更糟糕的是,随着全球化进程的步步加快,风险也正在全球化,并发生着循环。这就造成了风险不仅威胁着风险的制造者,也威胁着无辜者。“那些生产风险或从中得益的人迟早会受到风险的报应。风险在它的扩散中展示了一种社会性的‘飞去来器效应’,即使是富裕和有权势的人也不会逃脱它们”,[5]“社会风险的循环可以总结如下:在现代风险的屋檐之下,罪魁祸首与受害者迟早会同一起来”。[6]贝克进一步揭示道,当风险社会的制造者━━发达国家认识到以生态掠夺为代价的现代工业具有的一系列风险之后,便将危险的工业转移到了不发达国家,形成了新的国际不平等。“危险的工业已经转移到低工资的第三世界国家。这不是巧合。在极端的贫困和极端的风险之间存在系统的‘吸引’。在风险的分配的中转场里‘不发达的偏远角落’里的车站最受欢迎”。[7]接下来在谈到风险社会中的知识政策时,贝克指出了人类知识的局限导致了大量风险的产生,也因此掩盖许多还没有认识到风险存在。同时,风险的产生也不仅仅是知识的域限问题,其实还有知识政策的问题。因为一旦知识政策的形成,就会因种种原因(如政治的推动力等)而延续知识风险,并进而进行新的风险的制造。因此,人类需要对风险社会有着清醒的认识,这也是风险社会理念的价值所在,它使人们进入了一个推测时代。“风险社会标志着一个在日常感知和思考中的推测时代的黎明”。[8]第二部分为“社会不平等的个体化:生活形式和传统的消亡”。贝克指出,风险社会造成不仅仅是因工业生产导致的环境恶化风险以及种种技术风险,这些虽是风险社会的一个重要维度,但只是其中之一。重要的是,风险社会脱离并重塑了工业社会内在的社会结构及其基本的生活行为的确定性━━社会阶级、家庭模式、性别身份、婚姻、亲子关系和职业。反思性现代化实质上解体了集体而催生了个体化,由此导致了生活形式和传统的消亡。“在西方福利国家,反思现代化消解了工业社会的传统参数:阶级文化,性别和家庭角色。它消解了这些工业社会的社会和政治的组织制度所依赖和参照的集体意识的形式。这些‘解传统化’(detraditionalization)发生在一种个体化的社会潮流中”。[9]在论证反思现代性对流动劳动力市场的要求对婚姻和家庭造成的结果时,贝克说道:“一方面,劳动力市场并不考虑个人的环境而要求流动。婚姻和家庭则要求相反的东西。考虑其最终的后果,现代性的市场模式意味着一个没有家庭和儿童的社会。每一个人都必须是独立的,自由接受市场的要求以确保其经济生存。市场主体最终是单个的个体,不受亲戚关系、婚姻或家庭的阻碍。结果,最终的市场社会是一个没有孩子的社会━━除非孩子是和可流动的、单身的父亲或母亲一起长大”。[10]尽管人们已经意识到现代性所导致的对核心家庭的解体,但是,无法阻止。“然而,借用韦伯的一个比喻,现代化不是一辆如果我们不喜欢就可以在下一个街角下来的马车”。[11]所以,现代性的标准化、一致性特征要求个体化的发展和壮大,而个体模式也因适应这种要求而制度化,而这种个体化也就意味着生活在所有方面对市场的依赖。贝克举例说即使所有的人在家中各看各的电视,也显示了一种生活方式的一致性和标准化,体现出了从传统生活过程的脱离。同时,随着反思现代化社会对劳动的解标准化,社会的就业系统正从标准化的充分就业系统转向灵活多元的不充分就业系统,这就造成了个体的就业风险,也就是说个体的社会风险在这个系统中进一步增加。当前,解决这种风险的手段就是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和在法律上保证最低工资的出现。“在这一反思性现代化理论中,社会发展的延续和断裂以某种方式相互交织并互为条件;从我们所知的工业标准化体系向未来灵活分散的不充分就业的断裂性发展,是基于一种以利润为导向的理性化的不变逻辑而发生的。大规模失业与特定生命阶段的对应关系,意味着就像失业的生命阶段已经成为大部分人标准生涯的一部分一样,现在作为完全就业与失业之综合的不充分就业正在被整合进就业体系。这一生涯‘规范化’有其制度对应物━━有着开放的终结。政治反映仍旧是核心。没有社会保障体系的发展未来就会受到贫穷的威胁。随着法律上保证的最低工资的出现,我们会从这一发展中得到些许自由”。[12]第三部分为“反思性现代化:论科学和政治的普遍化”,贝克从科学和政治两个方面去解释风险社会何以形成。贝克认为,科学本身内在的决策是造成风险的原因,“如果我们原来关心的是外因导致的危险(源自神和自然),那么今天风险的新的历史本性则来自内在的决策。它们同时依赖科学和社会的建构”。[13]科学不再垄断一切,而且科学本身也在经历着持续性的断裂。“废黜科学的不是它们的失败而是它们的成功。你甚至可以说,科学在20世纪里越成功,它们最初的有效性要求就越快和越彻底地被相对化”。[14]科学不论是在研究中还是在实践中,都是易错的,这必然导致风险的产生。所以,人类必须寻求一种科学理性的教育学,通过对自我生产的威胁的讨论使理性成为改变科学的理论,以规避风险。在谈到政治和风险的关系时,贝克认为,是人类建立的以政治为核心的规范和体系为各种风险保驾护航,正是政治(贝克描述为组织化的不负责任)障目了人们认识风险的眼睛,使风险隐藏在人们的视野之外。“与所有更早的时代(包括工业社会)相比,风险社会的突出特征是一种缺乏:危险归因的不可能性。换言之,风险取决于决策;它们以工业方式被生产,并在这个意义上具有政治上的反思性。所有早先的文化和社会发展阶段以各种方式面对这危险,今天的社会则通过它处置风险的方式而面对它自身。风险是人类活动和疏忽的反映,是生产力高度发展的表现。这意味着危险的来源不再是无知而是知识;不再是因为对自然缺乏控制而是控制太完美了;不是那些脱离了人的把握的东西,而是工业时代建立起来的规范和体系。”[15]同时,风险社会也导致了政治本身的反思和变化,贝克断言,未来的政治是适应反思性现代化而形成的分化了的没有中心的政治。“未来规划的出发点是政治的解放,这就是说,主流政治、附属政治、亚政治和替代政治的光谱在彻底分化的社会中在发达民主制的状况下出现了。我们对此的评估是,即使为了民主化的要求,政治缺乏核心的状况也不能再被颠倒过来。政治将自身在某种意义上一般化了,进而变得‘没有中心’”。[16]总的来看,《风险社会》展示了贝克的现代社会观。他认为,人类面临着威胁其生存的由社会所制造的各种风险。现代的人类身处的社会充斥着组织化的不负责任的态度,风险的制造者以整个社会的风险为代价来保护自己的利益。其中,主导西方的经济制度、法律制度和政治制度不仅卷入了风险的制造,而且参与了对风险真相的掩盖。人类应该反思现代性,以应对现代社会的种种风险。[1][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学[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7:15.[2]同上,第17页。[3]同上,第28页。[4]同上,第35页。[5]同上,第39页。[6][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学[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7:40.[7]同上,第45页。[8]同上,第88页。[9]同上,第106页。[10]同上,第142页。[11]同上,第149页。[12][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学[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7:183.[13]同上,第190页。[14]同上,第201页。[15]同上,第225页。[16][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学[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7:286~2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