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家:张培基一:生平简介张培基先生系福建福州人,出生于1921年。早年移居上海,在那里接受了初等和中等教育。张先生1945年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英国文学系,同年任《上海自由西报》英文记者、英文《中国评论周报》特约撰稿者兼《中国年鉴》(英文)副总编。1946年赴日本东京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任英语翻译,随后留学美国,就读于美国印第安纳大学英国文学系研究院。1949年新中国刚刚成立几天,他便毅然飞回了祖国的怀抱。那一年张培基先生年仅28岁。之后,他在华北大学、革命大学学习并参加了解放区土地改革运动。张先生1951年到北京外文出版社从事编译工作,历四载。1955年起他便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外国语学校(今洛阳解放军外国语学院)执教,一干就是25年。随着该校校址迁移,张家口、北京、洛阳等城市都留下了他的足迹。1980年张先生转业到地方,开始在北京对外贸易学院(今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任教,1991年退休。他曾任研究生导师,北京市高级职称评委,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理事,外文出版社英文翻译顾问,获国务院颁发的突出贡献者特殊津贴。他的名字已经被列入《中国翻译家词典》,在当今中国翻译界有着重要的地位。几年来,他一直在为《中国翻译》杂志的翻译自学之友·汉译英练习专栏撰稿,这些译文自然流畅并且极具文采,充分体现了译者的翻译理念,实乃翻译作品的经典,令许多读者和翻译爱好者受益匪浅。这些译文后来被收进《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集结出版,不但为中国学者进一步研究翻译理论与技巧提供了丰富的实例文章,而且为外国学者研究中国五四以来知识分子的思想发展提供了大量的素材。目前他还担任《英语世界》杂志的顾问,同时他也是北京一所民办学校的顾问,作为一名老教育家,他为该校的师资培养做出了很大贡献。二:主要翻译作品1955年柔石《为奴隶的母亲》(载英文版《中国文学》杂志)1960年曹禹《明朗的天》(外文出版社)1962年杨植霖《王若飞在狱中》(外文出版社)1984年王士菁《鲁迅传》(外文出版社)1999年《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7年廖静文《徐悲鸿一生》(外文出版社)1964年《习语汉译英研究》(商务印书馆)1964年《英语声色词与翻译》(商务印书馆)1980年《英汉翻译教程》(主编,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4年TheChinese-EnglishInterpreter'sHandbook(《汉英口译手册》与加拿大马拉斯匹那学院方面合编)2003年《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年《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三)(SelectedModernChineseEssays3)(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三:翻译风格张培基先生在翻译时力求做到语言新鲜自然、选词准确精致,注重把握语篇神韵,使原文信息与风格得到完美再现。句子短小、精悍,结构简单;用词简单、明了;修辞处理合理,力求通俗易懂;语言逻辑关系清晰;对文化因素处理得体,读者对译文无理解障碍.四:译作赏析例1:原文:我们几姊弟和几个小丫头都很喜欢--买种的买种,动土的动土,灌园的灌园;过不了几个月,居然收获了!(许地山《落花生》)译文:Thatexhilarateduschildrenandourservantgirlsaswell,andwesoonstartedbuyingseeds,ploughingthelandandwateringtheplants.Wegatheredinagoodharvestjustafteracoupleofmonths!买种的买种,动土的动土,灌园的灌园是一个排比结构,表现出我们说干就干,急迫又忙碌的情景。如果译文也译为排比结构Someboughtseeds,othersploughedthelandandstillotherswateredtheplants.则显得节奏缓慢,语言也拖泥带水。这里张译采用了start+ing形式,一方面使得语言简练,另一方面在视觉上增添了动感,仿佛把读者带到了孩子们风风火火的劳动现场。另外,此句中居然一词看似漏译,但这种惊喜的感觉已被good和justafter两个词以及句末感叹号传达得非常到位。例2:原文:实在是最可怜的同胞,他们种地没的吃,有力气没的卖,当了兵经常饿肚皮,无奈何只好出此下策。(叶圣陶《我坐了木船》)译文:Thosepitifulfellowcountrymenwho,unabletowardoffstarvationbyfarmingorsoldieringorwhatnot,havebeenreducedtothedisreputablebusinessasalastresort.张先生把这个由三个主谓结构分句组成的并列句处理为一个动词词组加上方式状语:unabletowardoffstarvationbyfarmingorsoldieringorwhatnot,表面看没能与原文对号入座,但其实张先生早就抓住了这句话的精神,用更凝练的语言,更接近于英语使用者的思维方式道出了这句话的内涵。Farming和soldiering对应种地与当了兵。那么有力气没的卖对应什么呢?这句话的内涵是他们也许根本就没地种,也没工作做,也找不到什么其它可以通过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糊口的活路,因此有力气没处卖。接下来张先生用whatnot这个词模糊处理了尚未表达出的信息。不过为了尊重语言习惯,这个词最好放在最后。例3:原文:蔷薇的花色还是鲜艳的,一朵紫红,一朵嫩红,一朵是病黄的象牙色中带点血晕。(郭沫若《路畔的蔷薇》)译文:They(roses)werestillfreshincolor.Onewaspurplishred,anotherpink,stillanotherasicklyivory-yellowslightlytingedwithbloodred.原文中一朵……一朵……一朵是一个排比结构,并列关系,而张培基先生却把它处理为one…another…stillanother这种递进结构,使译文更接近英式思维,更地道。此外,张先生对几个颜色词的处理也恰倒好处。Sicklyivory-yellowslightlytingedwithbloodred中两个颜色词组搭配得珠联璧合,这样,一朵虽然纤弱但对生命仍然执着的蔷薇花便跃然纸上。其实张培基先生早在1964年就出版了专著《英语声色词与翻译》,对声色词的翻译做了深刻探究。他认为要做好这方面的翻译,译者必须掌握大量的英语声色词及其组词结构和适用的场合。这样的声色词为张先生的译作的确增色不少。除了以上提及的描写蔷薇花的颜色,还有很多让人叫好的色彩。如:sapphiremountainsandemeraldrivers(青山绿水),bittercoldNorthwithitsdrabanddriedupvegetation(严冷枯黄的北方),theskypallid(天的颜色显得淡),azureskies(碧绿的天色),alightyellowish-green(淡绿微黄(的枣子)),Thebankswiththeiryellowishsoilandgreengrassrecededintotwogreenishstrips(两岸是黄土和青草,再过去是两条的青痕)等等,这里不一一枚举。例4:张培基教授的英译文《快乐的死亡》充分体现了张培基先生对中西两种文化、两种语言的透彻的理解和娴熟的驾驭。张培基教授在力求选词得当,语句自然流畅的同时又不拘泥于计较词句上的得失。他把语篇神韵摆在第一位,追求既能完美地表达原文信息、原文功能、又能译出原文的风格与韵味。作家有三种死法。译文:Awritercandiethreekindsofdeath.diethedeath:endsuddenlyandcompletelv,是一种戏谑的说法;恐怕大多数人会很顺手的翻成“awritercandieinthreeways”,而此种译法势必不能表达原文作者并不犀利的语言之中所表达的凝重话题。自然的死属于心脏停止跳动,是一种普通的死亡形式……译文:Naturaldeath,causedbythediscontinuationofheartbeat,isacommonformofdeath...原文的“属于”很容易很让想到“belongto”短语,可是张培基教授却用了一个被动语态将原文更地道更通顺地表达了出来。作家没有了作品,可以看作是个人艺术生命的死亡、职业的停顿。译文:Whenawriternolongerproducesanyworks,itistantamounttothedeathofhisartisticlifeortheendofhiscareer.形容词tantamount不仅显示了张培基教授英语词汇量之大,更显示了其驾驭语言的能力。动词produce及名次end的译法,若没有正确理解原文,吃透原文字里行间的意思,一般人怕是翻译不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