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汉诗歌互译中的对应问题

龙源期刊网论英汉诗歌互译中的对应问题作者：陈曦来源：《现代企业文化·理论版》2008年第02期【摘要】诗歌是内容和形式的高度统一的语言艺术。在诗歌翻译中，意境的有效传承依赖于其音、形、意的理想对应。文章以若干译文为例，分析了英汉诗歌互译中“对应”的重要性及一些技巧。【关键词】英汉诗歌互译；对应；意境【中图分类号】H3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1145（2008）03-0155-04一直以来，我对中外诗歌、诗词都很感兴趣，不仅喜欢品位其中的韵律和节奏，而且热衷于揣摩字里行间的意趣和内涵。诗歌往往有很高的境界，文字的运用既灵活洗练又独创新颖，一般都会通过对气氛、情节、人物、情绪等的刻画和描写来谈一些人生的重大问题，发人深省。著名翻译理论家许渊冲将翻译思想浓缩为“三美”（意美、音美、形美）、“三似”（形似、意似、神似）、“三化”（深化、等化、浅化）、“三之”（知之、好之、乐之）。而在诗歌翻译中，意境的有效传承则主要依赖于其音美、形美、意美的有效对应。诗歌是音乐、意象、神韵的综合产物，所以，诗歌翻译在传达诗歌内容的同时，必须注意兼顾音形才能真正再现原诗的意境。对于大学生来说，接触较多的是英文诗歌。中外诗歌有其共通之处，又各有千秋，两种语言的互译关键就在于把握好其中的异与同——英诗常常直率深刻绵长，中诗通常委婉微妙洗练；中诗言简意赅，用的是文学的语言，英诗精确理性，用的是科学的语言。本文就以若干英汉诗歌互译的译本为例，重点分析英汉诗歌互译中的“对应”问题。一、音的对应音韵的审美价值在于它能给人带来一种听觉上的满足。英文格律诗和中文旧体诗都有它们一套具体明确的音韵节奏模式；中文白话诗在音韵节奏方面没有严格的模式可言，但仍有规律可循，这一切都使得诗歌互译中音美成为可能，当然，这种“可能”不是绝对的，但是值得追求的。（一）英汉诗歌音韵的比较龙源期刊网与中国诗歌一样，英文诗歌也有其独特的音韵节奏。（1）汉语的发音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之分；英语的发音有重读和非重读音节之分。（2）就韵而言，汉语里有尾韵、双声和叠韵等韵式；英语里也有尾韵（endrhyme）、头韵（alliteration）、元音韵（assonance）和辅音韵(consonance)等诸多韵式。（3）就节奏而言，汉语借助于“平仄”的交互来表现声律的美；英诗按每行诗中“重-轻”或“轻-重”音步分布方式的不同构成抑扬格（Iambus）、扬抑格（Trochee）、扬抑抑格（Dactyl）、抑抑扬格（Anapaest）等节奏类型。可见，虽然两种语言的音韵有很多的不同之处，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两种语言音韵方面的丰富，从而使得英汉诗歌翻译互译中音韵方面的对应具有可行性。如《从军行〈之三〉》的前两句：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Theage-oldmoonstillshineso’ertheancientGreatWall,Butourfrontierguardsmenhavenotcomebackatall.这显然就是尾韵的对应。严复曾在《天演论》中译了18世纪著名诗人亚历山大?蒲柏（AlexanderPope）的《人论》（EssayonMen）中的一段诗，人们常引用此诗来说明当时统治阶级所支持的理性主义的绝对自信。前两行如下：AllNatureisbutart,unknowntothee;Allchance,direction,whichthoucanstnotsee;元宰有秘机，斯人特未悟。世事岂偶然，彼苍审措注。译文的高明之处在于：（1）用汉语的格律诗译英文的韵文，格律严谨。如：原文押尾韵（thee-see），译文也如此（悟-注）；（2）有效地传承了原诗的节奏感，显得语气肯定自信，传神地表现出蒲柏说教般的口吻；（3）原文每行正反呼应，译文也是对照分明。以上是英诗汉译的例子，汉诗英译中的音韵对应也有很好的例子。以陆游的《凤头钗》上阕为例：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龙源期刊网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TUNE:PHONEIXHAIRPINPinkhandssofine,Gold-branchedwine,Springpainsgreenwillowspalacewallscannotconfine.Inmyheartsadthoughtsthong;We’veseveredforyearslong.Wrong,wrong,wrong.—许渊冲（1977，《中诗音韵探胜》）原词的押韵要求很讲究，基本上为aaabbcccc，而且最后三个单音节词反复使用，使用了叠韵，韵味无穷；译文中fine-wine-confine，throng-long-wrong-wrong-wrong，几乎与原文在韵式上达到了完美对应。原词在节奏上也是富于变化，有三言（言即字）、四言、七言及单音节；译文中，基本上以三音步对应三言，四音步对应四言，七音步对应七言，而且以抑扬格对应原词中的平仄，读来朗朗上口，畅快淋漓。由以上两例可以看出，译者在译诗前应仔细揣摩原诗的音韵，最好能以韵文译韵文，充分发挥两种语言的声韵资源，努力在其中找出最佳的匹配的韵式节奏，再现原诗的声音效果。（二）白话文译诗的关键以上提到的两例均是用韵文译韵文，以格律诗译格律诗，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其中还是有规律可循，因为汉英两种语言中原本就关于格律诗的章法体系，所以当译者有了对译文的准确定位之后，只要按照各自语言中原有的那一套章法加上一些变通手段之后，就可以着手了。但若将英诗翻译成白话文，音韵的严密性和连贯性就会有所损失，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白话诗歌本身并不如英语格律诗或者中国近体诗那样有自己明确的节奏模式，也就是说，最难处理的是怎样把握好白话译文的节奏。“英诗节奏的规律性表现在可以把一个诗行划分为一定数目的、在时值（timevalue）上大约相等的音步”（吴翔林，1993）。“音步”是有其严格具体的概念和定义的，已经上升到了理龙源期刊网性的高度。而在现代汉语中，我们也有一个字与其对应——顿。这一概念并未上升到理性高度，只是一种较随意的感性认识。简单一点来说，我们在说话时，一般两个字或三个字一起说，形成一组，这样的组就是顿。下面以本·琼森（BenJonson）的《歌赠西丽亚》（SongtoCelia）的前八行为例：Drinktomeonlywiththineeyes,AndIwillpledgewithmine;OrleaveakissbutinacupAndIwillnotlookforwine.ThethirstthatfromthesouldothriseDothaskadrinkdivine;ButmightIofLove’snectarsup,Iwouldnotchangeforthine.余光中的译文为：但你用眼波来向我祝饮我也将我的双眸回敬；不然仅留个吻在我杯中，我就不用将美酒找寻。那起自灵魂深处的焦渴原需神圣的酒来解救；即如我能饮天帝的甘酿我也不愿以你来换求。原诗的节奏为：单行为抑扬格四音步，双行为三音步；译诗则为每行四顿，并非与原诗完全一样。虽是白话译文，但读来依然韵味十足，抑扬顿挫。经观察发现，译诗中并不是所有的龙源期刊网词语都有语义，也不是所有的词语在原诗中都有对应的成分。这些词依次是：你，来，也，我，的，个，在，我，就，用，找，那，起，自，原，的，来，我，的，我，也。这些没有语义的词实际是译者用来增强译文的节奏感、组成“顿”的。这些词叫做虚位词。由此可见，为了表现白话译文的节奏感，在以语义为基础的“顿”中适当加入一些虚位词是很好的办法，这样可以将翻译单位缩小，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二、形的对应诗歌形式的审美价值在于能给人带来一种视觉上的满足。申丹教授曾专门撰文研究形式对应的真正本质：“真正的形式对等就是尽量用目的语中的对应形式结构来替代原语中的形式结构。”所以，真正的译作应该做到有“形”有“意”。（一）“形对应”的要点中国文学理论曾一度重内容而轻形式，而当代文学理论则认为形式对内容的反作用及其自身的审美作用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很多翻译研究者都指出，翻译中不能得“意”忘“形”。形的对应无外乎三点：1．词的用法上的一致性，如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2．保留句子和短语的完整性，既不打乱也不调整句法单位，句子对句子；3．保留所有形式上的标记，如标点符号、分段符号及诗歌中的缩格。以上例举的《风头钗》的译本中，短句对短句，长句对长句，反复单音节词对反复单音节词，再现了原诗的形式美。又如，彭斯的《爱情与自由：大合唱》中有这样五行：Hehadnowishbut—tobeglad,Norwantbut—whenhethristed;Hehatednoughtbut—tobesad,An’thustheMusesuggestedHissangthatnight.王佐良的译文为：龙源期刊网他只有一个愿望—永远快乐无忧，他什么也不需要—只不过爱喝黄汤；他什么也不怨恨—除了悲哀颓唐，这样缪斯就替他写下诗行让他当晚歌唱。与前一首诗不同的是，这首诗译者用的是白话文，而非文言文。译文几乎保留了原诗所有形式上的标记，与原诗的句子结构一样，节奏相似，标点一致，甚至连缩格都相同，传达了彭斯诗作的活泼性和戏剧性。（二）修辞中形的对应诗中往往有一些特殊的修辞，这些修辞法本身就在形式上做文章。这就要求译者也在形式上下工夫，使用的语言必须处于活跃状态，必须是传统与创新的并存，这样才能真正将形与神完美结合。这里例举一二。1.对偶对偶在诗歌中的运用也相当广泛。对偶要求在结构上相同或相似，字数相等或基本相等。如：樱花红陌上，柳叶绿池边。（周恩来，《春日偶成》）Thepathwayredwithcherryblossoms;Thelakesidegreenwithwillowleaves.2．列锦以名词或用一名词为中心的定名结构组成，里面没有动词或形容词谓语，却能叙事抒怀的修辞叫列锦。如：Thegrayseaandthelongblackland;龙源期刊网（RobertBrowning）灰朦朦的大海，黑幽幽的长岸；刚升起的月亮又大又黄3．精警看似矛盾、实则合理的矛盾修辞方法在汉语里称作精警；而英文中与之对应的两个词为paradox(如以下例一)和oxymoron（例二）：例一：Thelanddidnotmove,butmoved.Theseawasnotstill,yetwasstill.大地止而亦行，大海动而亦静。例二：Featheroflead,brightsmoke,coldfire,sickheath!(WilliamShakespeare,RomeoandJuliet)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例一没有拘泥于词句的对译，而是打破了原文的词法、句法，译文自然流畅；例二贴切自如。4．析数在特定的语境中，利用数字相乘或相加，把一个大数拆成若干小数来说，这种语意含蓄的修辞方式叫做析数。是直译还是意译取决于翻译的技巧以及原文的文体和析数格在原文里的适应性。如：阿舒已二八，懒惰故无匹。（陶渊明《责子》）A-Shuistwiceeight,Forlazinesshehasnoequal.5．反复龙源期刊网根据表达的需要，重复使用同一语句或词语的手法叫反复。反复可以突出思想感情、分清层次脉络、增强旋律节奏英语中的反复有许多种，有一种叫polysyndeton（连词叠用）很难译，可通过运用四字格的译文来创造其神似的境界。如：Itwasadayasfreshasgrassgrow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