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儿童文学一个被遗忘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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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285期·责任编辑:刘秀娟电话:(010)65389071电子信箱:wenxuebu@263.net2011年7月6日星期三文学评论新观察■童心·世界■关注现代儿童文学一个被遗忘的高峰——凌叔华和她的《小哥儿俩》□刘绪源凌叔华是“五四”以后一位重要的女作家,她与冰心同岁(均为1900年生人),但走上文坛却要晚几年。1923年之后,经周作人举荐,她的作品陆续刊载在《晨报》副刊上。后又在《现代评论》《新月》等杂志发表不少小说,影响渐大。凌叔华被当时的批评界称为“新闺秀派”的代表作家,她早期的作品多写大家族中的闺秀生活;但从1926年起,她的兴趣渐渐转向儿童文学。到1929年前后,她发表了好几篇儿童题材的短篇小说,质量越来越高。1930年,她将9篇儿童小说合成一集,题为《小孩》,交商务印书馆出版。但笔者询问一些研究专家,几乎都没见过此书。1935年,作者又将《小孩》中的作品改由上海良友公司出版,另定书名为《小哥儿俩》,因书店觉得太显单薄,请她添上几篇,于是补入了《倪云林》等4篇非儿童文学的作品,她自己对此颇感遗憾。但《小哥儿俩》中的儿童文学部分,实在堪称精品。当年周作人对冰心的期许,周作人的理论对冰心的文心的召唤,都体现在这另一位燕大学子凌叔华的身上了。《小哥儿俩》的序里有这样一段:书里的小人儿都是常在我心窝上的安琪儿,有两三个可以说是我追忆儿时的写意画。我有个毛病,无论什么时候,说到幼年时代的事,觉得都很有意味,甚至记起自己穿木屐走路时掉了几回底子的平凡事,告诉朋友一遍又一遍都不嫌烦琐。怀恋着童年的美梦,对于一切儿童的喜乐与悲哀,都感到兴味与同情。这几篇作品的写作,在自己是一种愉快……也许可以说,周作人所希望的作家本人拥有“赤子之心”,以此解决作家“说自己的话”和作品“为儿童”之间的矛盾,这在凌叔华的小说创作中,第一次得到了较为完美的体现。凌叔华的童心童趣,保持得细微丰满;而她的表达,显得平实、清浅,适合儿童的接受。我们且来看看她的两篇作品,即作为书名的《小哥儿俩》和书中的第二篇《搬家》。两篇都发表于1929年的《新月》杂志,前者是4月出版的二卷二号,后者是9月出版的二卷六、七号合刊。《小哥儿俩》一开头就交代,清明那天学校放假,家里要请七叔叔来吃饭——这一天早上的太阳也像特别同小孩子们表同情,不等闹钟催过,它就跳进房里来,暖和和的爬在靠窗挂的小棉袍上。“二乖!还不起,太阳都出来了。”大乖方才醒了照例装着大人口吻叫弟弟起来,其实他还未满八岁比弟弟大两岁。二乖一些没理会哥哥说什么话,现在不晓得做了什么的梦,只顾把他的胖胖的圆脸往被窝里藏。这样一来,哥哥可看不上眼了,跳下自己的小床,披了墙上晒暖和的棉袍,走到弟弟床前,摇他几下,摇不醒,他叫起来:“妈妈,你来看看二乖,他又把脑袋放在被窝里睡觉。”作者文笔的清新和对儿童生活的熟悉、热爱,从这几行描写中就能看出来。8岁的小哥哥一本正经地管弟弟,可谓下笔即活,令读者如见其人。弟弟终于被叫醒了,一想到今天放假,他们立刻想起快乐的事情来,他们喜欢七叔叔来,还要向七叔叔要鸟儿呢!这天七叔叔果然带了个鸟笼,里边居然是只会说话的八哥。七叔叔把八哥送给他们了,还让他们做它的先生,教它说话。这天,喂鸟、教小鸟、埋怨小鸟笨、发现这位鸟学生害羞……成了他们最重要的功课。后来,在他们跟爸爸一起去看戏时——因为这天演的是他们喜欢的“黄天霸”——才决定放八哥一会儿假。谁知道,看戏回来,悲剧发生了,妈妈难过地说:八哥给野猫吃了。两个孩子登时呆了。忽然,大乖找到了一根拦门的长棍,拉着二乖要去找大黑猫:“报仇去,不报仇不算好汉!”二乖也学着哥哥喊:“不报仇不算好看!”爸爸在他们哭时早已躲进了书房,妈妈听了二乖的话忍不住想笑。但两个孩子认真地去找仇敌了,到处追着黑猫打,并商量第二天一早一定要早起。天不亮,大乖又把二乖叫醒,两人满怀悲愤地出发了。这时院子里开满了丁香花,小麻雀飞上飞下,好玩极了,二乖一下子就忘掉为什么事来后院了。忽然,他听见装碎纸的破木箱里有“咪噢,咪噢”的娇声叫唤:原来箱里藏着一堆小猫儿,小得同过年时妈妈捏的面老鼠一样,小脑袋也是面的一样滚圆得可爱,小红鼻子同叫唤时一张一闭的小扁嘴,太好玩了。二乖高兴得要叫起来。他用手摸小猫的头,一只手又摸它的小尾巴,嘴里学它们“咪噢,咪噢”叫着逗它们玩。一只大黑猫歪躺在一旁,一只小猫伏在它胸前肚子上吃奶,大猫微微闭着眼睛得意地看着。其余两只爬在一边。“哥哥来看看,多好玩呵!”二乖忽然想起来,一回头哥哥正跑进后院来。“二乖,你在这里……”大乖还没说完被二乖高兴的叫喊给截住了。看到这里读者有几分紧张:二乖人小没脑子,大乖会不会还记着报仇的事?人们的同情心已转移到这窝毫不设防的小猫和猫妈妈身上了。接下来的描写既出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哥哥赶紧过去同弟弟在木箱子前面看,同二乖一样用手摸那小猫,学它们叫唤,看大猫喂小猫奶吃,眼睛转也不转一下。“它们多么可怜,连褥子都没有,躺在破纸的上面,一定很冷吧。”大乖说,接着出主意道,“我们一会儿跟妈妈要些棉花同它们垫一个窝儿,把饭厅的盛酒箱子弄出来,同它做两间房子,让大猫住一间,小猫住一间,像妈妈同我们一样。”“小猫饿了要找妈妈吃奶呢?”二乖觉得这问题要紧的。“小猫会‘咪,咪’的叫唤,大猫听见就来了。”……“哥哥,你瞧它们跟它妈一个样子。这小脑袋多好玩!”弟弟说着,又伸出方才收了的手抱着那只小黑猫。这是从悲剧走到了喜剧,从战争走到了和平,中间几乎没有转折,只是为怕读者觉得太突兀,作者才很高明地描写了一下院里的风光,让二乖见小猫前的情绪稍稍缓和一下。孩子是不需要转折的,他们的情感变化很快,而他们对小动物的热爱,他们与生俱来的同情心——这人类最美的天性,正是小说走向美好结局的基础。大乖与小乖的原型,据说是胡适的两个儿子。《搬家》则是一篇更优秀的小说,我甚至觉得,它是凌叔华所有创作中最顶尖的作品。它篇幅比《小哥儿俩》短小,约六千字,却一丝不乱地写出了较为复杂的人物关系,照应和伏笔安排得很巧妙,既可让小孩观览一个大概,也可让细心的大人反复咀嚼,当然有兴趣的小读者随着年龄增长,更可从中读出或回味出越来越多的余意来。这是一个大家族,家里小小孩很多,搬家前,院子里到处堆着东西。墙边排满了家具,像一只运货船,于是婉儿、英儿喊:“谁来坐船?”“来我这儿买票!”青儿则拉着小玉爬到箱子堆上:“我们不坐船,爬山去!”他们都叫枝儿跟自己走,还动手来拉她。枝儿正坐在门槛上,手里玩着拾得的一个碰了边角的破碟子,浅浅的恰好给她的大花鸡装水喝,见他们叫她,抬头犹疑地望着……两边都用劲拉她,手里的瓷碟便掼落地上,乓的一声……枝儿弯着腰拾地上的碎瓷片,已经很碎,拼不成一个碟了。她委屈地撅了嘴……这个枝儿的出场写得太好了,让人想到《红楼梦》里的人物出场。浅浅几笔描写,就让人看出这是一个安静、爱物而又愿意听话的孩子,年龄特别小,常常想着自己的事,显得有点迷懵。而通过破碟子,又点出了她心里有个大花鸡。随后话题就转到了大花鸡上,大人正商量着要不要把鸡带走,妈妈淡淡地说:“不带走了。”“妈,我带大花鸡走。”枝儿决定的说,“把它放在我的小竹篮里,我自己提着,三叔叔说我可以这样带着上船。”“竹篮子盛不下你的大花鸡,傻孩子。”“轮船上带不了活东西,若是带猫狗还要买票呢。”阿乙姐插嘴道。“给它也买一张票。”枝儿说。“像鸡这样的小东西还没有票卖呢……”和鸡一样严重的,还有一匣子蛋,这是枝儿一只一只收存起来,要留着孵小鸡的。但妈妈正容道:鸡和蛋都不能带。妈似乎看出她的为难……沉吟了一下,“枝儿,你真舍不得宰你的大花鸡也有法子,我看把它送给人吧,你要送给谁,想一想。”“送给四婆。”枝儿立刻答道……“知道一定是送给四婆的,这一离开有得想呢!”妈笑着点头。接着,笔墨就很自然地转到枝儿与四婆的关系上去了,这在整个小说里占了一大半的篇幅。四婆是一个邻居老太太,与枝儿特别有缘分。四婆的儿子从城里回来,上山打鸟会带着枝儿,走渴了给她摘酸果和野橘子吃,有一次还抓了一只斑鸠让她带回,姊妹们见了都围着欢叫。枝儿真的离不开四婆,天天刚吃好早饭就溜到四婆家,给她喂鸭子,捞小螃蟹给鸭拌食。闲下来便跑到四婆跟前,给她拿东西,穿针线(四婆早就看不见针孔了)。四婆要做菜,她就帮着摘菜根剥笋皮,烧火时替她拉风箱。饭好了不等四婆让,早把自己的一份碗筷整整齐齐摆在桌上了,四婆照例笑问:“又吃我的青菜白饭吗?”枝儿扭捏地一笑,筷子已经拿在手里了。现在枝儿要搬走了,昨天替四婆穿针时,老人忽然叹一口气:“枝儿,你去了北京,没有人给我穿针了!”“你喊我,我就来了。”枝儿坦然答道,她还没想过离开四婆后会怎样难过。“去了北京就不容易来了!”“你喊我一定来……你站在山顶上大声叫我,我会听见的。”这天,枝儿依了妈妈的话,把一匣鸡蛋拿出来捧着,叫阿三给她抱着大花鸡,送到了四婆家。阿三把鸡掷下,临走时,不怀好意地说了句:“四婆,有这许多好东西,可以请客了吧!”作者将此轻轻带过,读者未必留意,小读者更不会注意,这是要等他们看完小说有了疑问,回头来看第二遍时才会发现的(有的恐怕要等长大了重读才会发现)。然后就是枝儿与四婆关于鸡与蛋的对话。这段话曾经受到鲁迅“顺手牵羊”的批评,但这批评是不够公允的。那时鲁迅正与梁实秋进行关于“硬译”的争论,梁认为鲁迅的译笔生硬、不“爽快”,鲁迅就举出发表梁文的同期《新月》杂志上的凌叔华小说,引了这里的对话说:“‘文字’是懂得的,但……既不‘爽快’,而且和不创作是很少区别的。”(《“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载《二心集》)可能鲁迅急于找一段反驳的例证,并未细读全文,其实在一篇儿童小说中,这样的对话能够看出人物的弱小细微的心境,并非没有内容的文人的呻吟。就在鲁迅所引的那几句的下面,是这样一段:“……买来那天就下了一个蛋,我捡给妈看,妈说这个鸡留着下蛋吧。是那个蛋,我都知道。四婆,你看,这上面擦了红胭脂的就是。这些蛋上面都叫阿三写了名字,这是大哥哥,这是大姐姐,这是二姐,三姐,四姐,阿三说只要一只公鸡就够了,别的都要母鸡,母鸡会下蛋。”枝儿很有趣的一个个指着说,“这孵出来的一点小的鸡,下多小的蛋儿呵?我知道,就是那回吃的小鸽子蛋吧。”“不是,鸽子蛋是鸽子下的。小鸡长大才下蛋呢。”四婆说着盖了箱子,放到盛菜的柜子里。这些关于蛋的对话,包含了枝儿多么悠长的悬想啊!但孩子的那一点拳拳之心,大人是不容易领会的,即使领会,也很难当真。枝儿是把鸡蛋宝贝一样藏着的,历历如数家珍;四婆所放的则是“盛菜的柜子”,这也轻轻带过,其实很见作者的匠心。接着小说情节急转而下,搬家前的准备都已就绪,晚饭前,四婆专门送了点菜来,有红烧大头鱼,还有一大盘肥鸡。吃饭时,阿乙姐恶意地说:“这碗鱼得花好几毛钱,那盘鸡还不是咱们家送去的。”枝儿听了如雷轰顶,又不相信,但眼里满含了泪。她什么也不肯吃,一个人闭着眼哭,感到一切都可怕极了——“不,我再去问一问四婆。”枝儿忽然决心的答,一边跳下椅子就要去。妈连忙拉住说,“这不许去问四婆,傻孩子。”……枝儿见是阿乙来抱,挣脱不了,心里更加着恼,又不明白妈为什么不许她去问四婆,却打发阿乙姐领她去睡,真是委屈极了。她一路依然呜呜的伏在阿乙姐肩上哭个不迭。阿齐姐她们看着都叹说,“看不出这孩子平常那么乖,也会发那么大脾气!”小说就这样结束了。孩子美丽的童心和大人对这童心的忽略,形成了一场旁观者眼中无风无浪而当事者内心却雨急风骤的大事变,这其实是儿童内心的澄净世界与成人社会的严峻现实之间的第一场冲突,对每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冲突必定要到来。描写这样的冲突,是儿童文学的一个重要的母题。在拙著《儿童文学的三大母题》中,我称此为“父爱型”的母题(虽然《搬家》是一篇充满母爱的小说)。我以为,如能细心地读一篇这样的作品,那对孩子心灵的成长,对她今后对人世的观察,将会有深刻的影响。而童心受到伤害的描绘,也会激起他们的不平,在他们长大以后,也许就会更关注儿童世界的美好。成人读了这样的作品,我想,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在一笑之后,夜半扪心,也当会“知惭愧”吧?我更想说一说的,是小说的艺术表现。小说的结构是精致的,先写什么,再写什么,都经过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