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契约性质与产权治理

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契约性质与产权治理曹虹剑1，张慧2，（1湖南师范大学商学院，湖南长沙410081；2长沙大学旅游管理系，湖南长沙410003）作者简介：曹虹剑（1975-），男，湖南桃江人，经济学博士，湖南师范大学商学院教师；主要从事产业经济研究，在《中国工业经济》、《经济学动态》、《科学学研究》、《自然辩证法研究》、《改革》等刊物发表论文20余篇。张慧（1976-），女，浙江奉化人，长沙大学旅游管理系讲师，研究方向为企业管理，美国俄亥俄州劳伦学院访问学者。通信地址：长沙市麓山路湖南师范大学商学院曹虹剑收邮政编码：410081电话：曹虹剑：18907316398；13574818175；0731-88871684电子邮箱：曹虹剑：[e-mail]1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契约性质与产权治理①曹虹剑1张慧2（1湖南师范大学商学院长沙，410081；2长沙大学旅游管理系长沙410003）[摘要]模块化网络组织本质上是一个中间产品契约联结而成的柔性契约网络。模块化契约网络通过中间产品契约的不同排列组合，提高产业和企业资源的利用效率。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契约治理不同于工业经济时代的科层组织。模块化网络组织产权治理的核心是合作剩余的分配问题。在模块化产业组织中私人物品或俱乐部性质标准的所有者能获得高额利润。[关键词]模块化网络组织；契约；产权；合作剩余[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一、引言在工业经济时代漫长的发展过程中，纵向一体化始终是主导的产业组织形式。纵向一体化虽可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威廉姆森所谓的“敲竹竿”与“锁定”等问题，但同时也带来了占用资源多、信息流动慢与失真、缺少灵活性等问题。在知识经济与后危机时代，各国产业发展需要一种节约交易费用、资源占用、低碳化的产业组织形式。在这样的背景下，模块化网络组织成为了理想的产业组织形式。模块化网络组织是指在产品系统模块化分解基础上，将中间产品环节分配于不同企业生产，然后再集成整个过程所形成的企业间网络组织。模块化网络组织与科斯、威廉姆森或张五常意义上的企业有明显不同：模块化网络组织不是要素契约对产品契约的替代，而是中间产品契约对要素契约的替代，其本质上是一个中间产品件工契约网络；因为有统一的系统规则，所以对交易者贡献准确定价不是难题，因而偷懒和卸责等问题并不是模块化网络组织治理关注的重点。模块化网络组织的治理是一种全新的范式，但长期以来，主流企业理论与产业组织理论范式是基于对工业经济时代纵向一体化经济组织的分析。主流企业理论研究的中心问题是科层企业股东与经营者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而主流产业组织理论关注重点是企业策略性行为或合谋等问题；以上两个问题并不是新经济条件下模块化网络组织治理的核心问题。模块化网络组织是信息经济条件下横向一体化的经济组织，其契约与产权治理与纵向一体化的科层组织有很大不同。在模块化网络组织中，怎样选择中间产品契约，怎样分配合作剩余才是模块化网络组织契约与产权治理的核心问题。在产业组织模块化条件下，高效的合作竞争行为（非合谋）普遍存在，产业标准竞争及其利益分配才是产业层面治理的核心问题。本文将建立起一种基于全球产品内分工的“中间产品件工契约——合作剩余分享——标准竞争与收益”的模块化网络组织契约与产权治理分析范式。二、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契约性质模块化网络组织是一个柔性的契约网络。模块化网络组织通常并不属于同一个法人，与张五常所讲的企业契约性质不同，模块化契约网络并不是要素契约对产品契约的替代，模块[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产业集聚和布局理论研究”（09BJL059）与湖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模块化网络组织治理机制研究”（08YBB167），以及湖南省重点学科——产业经济学经费资助。[作者简介]曹虹剑（1975-），男，湖南桃江人，经济学博士，湖南师范大学商学院教师；张慧（1976-），女，浙江奉化人，长沙大学旅游管理系讲师。2化契约网络主要是以中间产品契约联结而成的。这种中间产品契约有一个很重要的性质：它是“件工契约”，也就是说中间产品模块生产者是论中间产品数量从模块整合者那里取得报酬的。模块化网络组织的本质上是一个中间产品契约网络，这种契约网络可能以最少的资源或生产要素占用生产最终产品。为什么在产品内分工的条件下，中间产品契约比要素契约的效率要高呢？我们对比一下科斯意义上企业契约的费用与模块化网络组织契约费用的区别。从签约过程来看，在签约前企业契约与模块化网络组织契约的主要差别是：前者要搜寻所有要素所有者的信息，选择作为签约对象的要素所有者，并制定与要素所有者的契约；而后者信息搜寻对象、选择签约的对象都是中间产品模块生产者。但在签约后的交易费用差异比较大，企业签约后的影响交易费用的项目很多，而模块化网络组织签约后影响交易费用的因素少，因为统一系统规则的协调，模块整合者并不需要在生产中监督各个子模块生产者。而且，中间产品生产者贡献的定价在签约时就已经完成。在下图中，1FC、2FC、3FC分别表示企业契约三个阶段的费用，1MC、2MC、3MC分别表示模块化网络组织契约三个阶段的费用。通过观察，可以看出，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契约费用的降低主要来自于签约后交易费用的减少。当然，每个中间产品生产者都有自己的要素契约，所以我们并不能说模块化网络组织绝不包含要素市场契约。我们之所以说模块化网络组织是一个中间产品契约网络是因为某个生产网络一旦模块化，就可以把每个中间产品生产者当作一个黑箱来看待。图1企业契约的主要费用资料来源：作者整理。图2模块化网络组织契约的主要费用资料来源：作者整理。在知识经济时代，经济增长的主导要素已经逐渐转变为知识与人力资本，知识分工已经成为人类社会分工的本质，每个生产组织只有按知识分工协调才能获得竞争优势，因此按知识差异进行产品内分工已经成为发展趋势。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把一个复杂产品的所有工序都集中在一个企业内，考虑到要素所有者的异质性，企业家首先要搜寻要素所有者的信息，因为数量众多，所以与所有的要素者签订契约的签约成本很高。在签约后知识分工的协调成本与监管的信息费用会很高，也很难确定每个要素所有者的贡献。在组织模块化条件下，签T时间签约签约后签约前签约前的费用(1MC)：①搜寻甄别中间产品生产者的信息费用。②选择签约对象成本。③起草与制定与中间产品生产者契约的费用。签约时的费用(2MC)：①与中间产品生产者的谈判与签约费用。签约后的费用：(3MC)①中间产品生产者之间的协调成本。T时间签约签约后签约前签约前的费用（1FC）：①搜寻和甄别要素所有者的信息费用。②选择签约对象的费用。③起草与制定与每个要素所有者契约的费用。签约后的费用：(3FC)①生产中对每位要素所有者的监管费用。②衡量每位要素所有者贡献的费用。③要素所有者之间的协调成本。签约时的费用(2FC)：①与要素所有者的谈判与签约费用。3约前模块化网络组织只要搜寻与甄别与中间产品生产者相关的信息，而且模块化网络组织标准化的界面有兼容的效果，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信息搜寻与甄别费用。而且因为统一系统规则的存在，系统签约后的协调成本较低。对于各个子模块生产者而言，因为组织内部处理的知识信息相近，以及契约要素所有者之间相对而言同质性较高，生产要素组分较少，所以签约的费用可能会比较低。而且，在市场充满不确定性的条件下，如果把所有模块供应者整合在一个企业内，太多的要素所有者之间的契约不便于企业对市场变化作适应性调节。而模块化网络组织可以通过调整中间产品契约网络来适应市场变化。今天，信息技术与交通运输的发展，各国市场经济制度的趋同使人类经济交往更加便利，交易费用也更低，使模块系统整合者可以在全球范围内以较低的交易费用整合中间产品模块生产网络。模块化契约网络与企业契约相比，还有一个非常特别之处：中间产品/模块生产企业既可以全部生产要素（或生产能力），也可以部分生产要素来生产中间产品子模块，这样模块化网络组织就具有很强的柔性，可以随环境的变化不断发展，而且可以节约产品生产的资源占用。在图3中实线表示企业的边界，虚线表示子模块生产所动用要素的边界（如果与企业边界重合用实线表示），阴影部分表示生产子模块所动用生产要素的集合；F表示企业，M表示中间产品模块。在图中一个模块化网络组织由五个部分组成，包括一个模块化网络组织的中心签约人，和4个中间产品模块及6个中间产品模块生产者。模块化网络组织的中心签约人用0M表示（0M也可以是一个模块提供者，比如品牌提供者），0F则表示它同时也是一个企业（法人）。为生产最终产品，0F与6个模块化中间产品生产者（1F－6F）签约。图3模块化柔性契约网络的结构资料来源：作者自制。子模块1M由企业1F生产，11/MF表示子模块1M的生产者自己就是一个企业，并用全部生产要素（或生产能力）生产子模块1M。如果把子模块的生产以及企业看成是生产要素的集合，那么有}{}{11jiFM（ni,...,1，mj,...,1），}{1iM表示子模块1M生产所使用的生产要素集合，}{1jF表示企业1F所拥有的生产要素集合。可以看出，生产子模块1M的生产要素集合与企业1F的生产要素集合是一样的。子模块2M由企业2F生产，F6F1/M1F5M2F4M4M3F3F0/M0F24但企业2F并没有拿出自己全部的生产要素与0M签约，2F还可以生产除2M外其它的中间产品。子模块3M由企业3F和4F共同生产，对于企业3F和4F来说，它们都只拿出了部分的生产要素来生产3M，3F和4F还可以拿出除}{3iM外的生产要素生产其它中间产品。而企业5F和6F都拿出了全部的生产要素来生产子模块4M。以上的分析包括了模块化网络组织中几种基本的契约与生产要素分割与组合的基本类型。模块化网络组织使各个中间产品子模块生产企业在资源使用上具有很强的可分性。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契约安排比一体化企业的契约安排更加灵活，它可以通过对中间产品契约和要素契约不同的排列组合来选择最有效率的契约网络。模块化网络组织不仅使分工深化，而且使各个经济主体走向新的融合，以最少的生产要素与企业资源占用生产最终产品。三、模块化网络组织与市场、企业契约治理的比较表1是模块化网络组织与企业、市场契约治理的比较。从契约的性质来看，模块化网络组织是一系列中间产品契约的联结。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协调是以系统规则制定者制定的系统规则为主进行协调。所以，模块化网络组织内的权威来自系统规则和标准制定者。模块化网络组织治理中的核心问题是规则或标准的制定，以及合作剩余的分配问题。以上这些特征与企业或市场治理不同；但总的来说，模块化网络组织中各个行为主体的地位是平等的，这又与市场治理类似。在模块化网络组织中，交易双方的资产专用性较低，这与市场治理类似；而交易频率比市场交易要高，但低于企业的交易频率。从定价的难易程度来说，模块化网络组织定价比企业中的定价（衡量要素所有者的贡献）和市场中定价要容易得多。表1模块化网络组织与企业、市场契约治理的比较治理类型治理要素市场企业模块化网络组织契约性质产品契约劳动力契约中间产品契约协调方式价格行政命令系统规则或标准核心问题讨价还价剩余控制权与索取权规则的制定与合作剩余分享权威第三方企业家系统规则或标准制定者交易者之间关系平等上下级平等资产专用性低高较低确定性高低高交易频率低高较高定价难度较高高低资料来源：作者整理。模块化网络组织的契约治理还有些特别的地方。如果模块化网络组织内中心签约人与某个中间产品生产者交易频率高，而确定性低，那么中心签约人可能就会用内部化的方法来减少两者交易带来的交易费用，比如说持有对方的股权，甚至控股。模块化网络组织的交易中还常常会存在关系型契约，关系型契约往往是在交易双方交易频率高时产生。只要有交易双方默认的交易惯例或规则，模块化网络组织中的行为主体就不必为每一个交易缔结正式的契约，这样可以节约很多交易费用。很好的例子就是品牌电脑公司的与零部件供应商之间的关系，一些品牌电脑公司在供应商处提货时，通常不必为每次提货签订正式合约与交割，而是5在一定时间点把累计的交易额付清，因为一个较长期的契约代替了一系列短期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