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远见-宜兰经验[下]

城市的远见-宜兰经验[下]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宜兰的建设里面有一项，叫做地景改造运动。这个地景改造运动的内容是，除了把传统美好的建筑把它保存之外，我们对于宜兰县所有的公共工程包括建筑物，我们都希望把它盖得非常漂亮。这一些地景改造运动当中，学校是我们地景改造最重要的一部分。”学校是每一个小孩离开家庭，进入公共生活的第一个环境，而且要在其中生活好几年。好的校园空间，对一个小孩子的意识影响重大，甚至可能形成其人格的一部分。在一个美丽的校园中成长的小孩子，当然有更深刻的美学经验，将来长大成人，也会更关注周遭的生活环境。宜兰县政府十多年来利用每一个机会整顿校园，宜兰地区的９８所国中小有三分之一被改头换面，全面翻新。这些格局完整、精心设计的校园，当然也都成为兰阳平原地景经验的一部分。这一系列校园改造运动的起点，发生在民国７２年南澳乡的武塔国小，宜兰县政府利用翻修教室的机会，将这个迷你山地小学全面翻新，整体规划。这个小学只有６个班，几十个学生，却有视野最开阔的校园，四周被远山所环抱。整个校园的设计哲学非常简单，就是以最朴素谦卑的姿态，让校园四周摄人心弦的大自然景观当主角。校舍朴实无华，校园空间除了必要的集合场以外全部铺草皮，原来的大树当然全部保留。这个超小型的校园，避免了以往每年加一个教室、两个教室，零零星星的增建这种做法。武塔国小的经验让当时宜兰县政府的教育局长了解到整体规划的重要性。宜兰县教育局很快又展开了不远的另一个山地小学－东澳国小的整体规划。在这一个规模稍大的小学中，许多后来校园规划的共同准则已经都具备了。这个小学的设计也是没有围墙，校园的教室空间与户外空间被仔细的整合。斜屋顶与廊道的设计以及铺大草皮、种大树这些手法被运用得非常成熟。从此，校园的整体规划成为宜兰县的重要政策。这两个小学的整体规划经验，被运用到往后大规模的校园改造运动之中。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县政府首先应该要求各校都要把总体规划提出来。这个总体规划一定要有这个校友代表的意见、家长会、行政人员，还要找到专家、社区居民代表，还有包括建筑师，经过他们讨论以后，把整体规划确定、建档，建档以后一有经费，它才按照这个规划进行设计开始兴建这个学校。如果没有这个案，我们县政府是不拨经费的，不管怎么样很多人参与这个当然越多越好，不过应该找到一个非常优秀的建筑师。因为建筑师一定是灵魂人物，没有好的建筑师再好的规划，它是没有办法生出来的。”宜兰县政府教育局局长庄和雄：“最得意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花小钱能得到更好的效果。为了整体规划我们在事先在工程款里挤压一些经费给建筑师做一些整体的规划。这整体规划就是以后的一些模式、一些经典，我们愿意花也得到相当好的回响。”宜兰政府不但重视校园整体规划，并且坚持寻找好的设计师，给设计师合理的工作时间，进行社区参与与整体规划，这些政策给宜兰县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美轮美奂的校园。这些校园也同时改善了社区的环境品质。建筑师黄健兴：“像我们从整体规划上来讲，我们会注意周围环境，也就是说这个学校的所在位置跟它周围的社区之间互动的关系，而且让学校变成能够尽量社区化、公园化。所以我们在围墙设计上，我们也就屏弃了以前那种封闭的方式，我们让围墙能够可透视性的，而且是一种绿化的手法，是不管用攀爬性的植物，或者是低矮的灌木来做这个围墙，如果你越封闭变成跟社区的互动不理想以外，变成校园里面有什么事情，外面路过马路的民众并不晓得学校里头的动作，所以如果有外人入侵学校的时候，具有可透视性的围墙，反而是达到另一种更安全的效果。那我们宜兰是从早期，就开始推动这个绿化工作，然后我们鼓励学校的所有空余土地，除了栽植以外，能够尽量而且必要的硬铺面以外，我们都尽量地去把它做绿地做草地。这个草地有很大的好处，而且宜兰本身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宜兰多雨，草地的维护就省了蛮多。在视觉上对学生很好，因为它绿化了，让学生除了看天空以外，看到的就一片绿。种了草地以后，学生的脚底也不会踩到泥土，就不会把泥土带到教室去，那教室相对性的可以保持干净。”树木在宜兰已经变成很神圣的事情，移一棵大树规定要上签到县长，所以整体规划校园时，每一棵树木都被保留下来，老树的四周，常被规划成校园内最重要的空间，所以校园空间与树木就越来越融为一体。宽广的校园空间、大草皮与绿树，是宜兰校园空间规划中最重要的元素。这些校园设计师，也像宜兰厝的设计师一样，不时在思考着一些共同的建筑语汇，如斜屋顶、深出檐、有盖的廊道等等。洗石子还是成为最常被使用的建材，这个工法在宜兰地区有悠久的历史，也适合当地的气候，建筑师大致都采用朴实的自然材料，尽量就地取材，所以就避免了学校建筑与商业建筑用相同建材的庸俗现象。材料的选择、共同建筑语汇的寻找，以及校园户外空间的经营都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校园建筑文化。建筑师刘志鹏：“在国民教育来说它最重要是学习一个生活，如果学校是让他讨厌的地方的话，那么生活学习的教育这个目的就很难被满足或达到。如果我们在操作上可提供不同的生活空间。譬如说增加了图书角。图书角的功能是什么？小孩子们可以把他们的书，带到他们教室里，或者是摆一张桌子或者花盆盆景，那就是他们生活共同的空间。图书角它也可以兼为一个表演台，学生可以有躺着聊天的机会，这些可以增加他们生活互动的一个功能。那么还有就是老师的准备空间，老师的准备空间，以往都是在这个黑板前面摆一张桌子，那么我们可以让老师的准备空间更舒服一点，让老师有更多的时间能够在他的教室里面，老师跟学生的互动关系就更为密切了。除了这个以外在建筑形体上面的设计，或者是空间的规划上来讲，如果我们不要老是传统的柱梁的形态的话，我们多了那么一点拱圈，这个走廊走起来就更有诗情画意，走廊旁边多了一些座台，或者是一个石纹石的座椅，那就可以增加学生他们聊天的机会。细节上来讲，我们如果把一个洗手台能够把它处理得更贴心的话，比如放个肥皂的空间，一个石块放一个肥皂，或者是说吊个雨伞架、洗拖把，还是说你把墙角部分稍微收边处理一下，这个安全性就被照顾了。这些点点滴滴的处理，都可以让学生老师对这个学校充满了感情，这个感情跟回忆才是我们所希望能够做到的地方。”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国民所得提升之后，我们的人民对于品质的要求越来越高，大家希望建出来的软硬体设施、希望能够品质非常好，那在宜兰县事实上很多学校很多机关，它本身并没有工程人员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譬如说这个学校迁校只有一次，它没有工程人员就没有办法盖得很好，所以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在县政府内部，找一些工程经验非常丰富，而且又非常负责任、铁面无私的，找他们来组成一个小组不定期的来加以抽验，这个小组因为不定期抽验，同时很多民众知道有这个小组，就发现到有品质不好他会自动打电话来，所以因为这样整个全县只要有施工的地方，有工程在进行的地方，就会有品质抽验小组出现，那由于不定期没有预告的抽验，就能抽验到这个品质到底哪不好，那里不好就把它抽验出来，然后要求它来改善。”建筑师张仲坚：“最初一个阶段就是用敲，用公权力来敲除，因为县政府已经配合你说你允许去敲，不好的你就敲了。那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不行，那当时一些观念不一样，县长已经在支持这样的话，所以大家都不敢说话，那就越来越好了，那最后就变成说是一种荣耀拉。你自己认为这样做的可以吗？那当时营造厂说，‘也对耶，我做得跟人家不一样’那时候想法就是跟人家不一样。”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这个公共工程品质事实上，也不是现在才开始做，是十几年前陈定南先生他就已经成立，成立以后整个宜兰县的公共工程品质就这样好起来了，现在赢得社会各界的肯定。”就这样，宜兰地区出现了大量整体规划、设计细腻的新校园。这些校园不但改善了周边社区的环境品质也大幅提升了兰阳平原的地景景观，校园硬体的改善与同时出现的教改运动中的课程改革，产生了相辅相成的效果，进步的建筑师与进步的老师都合作得非常愉快。这一批有理想的建筑师在９２１大地震重建区的新校园运动中被邀请去参与重建，成为重建区中最有创意的一群设计者。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宜兰县的国中小学校盖得这么漂亮，等于说在我们整个县政建设的一个地景改造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项目，要做好一定要一方面很努力，但是一方面也要有很好的创意，找到非常优秀的人才。所以努力加创意，事在人为，一定能够把这些做好。”努力加创意，其实还要再加上毅力。宜兰县政府团队历经２０年，在三任县长任期内抓住每一个机会，一步一脚印，成功创造出数量惊人的高品质公共设施。在经济发展的路途中，台湾其他城市以环境品质去换取国民所得，在获得高所得之后，却不能购买到最基本的生活品质，最后又要花天文数字的金钱去修补被破坏的环境，而且效果不彰。宜兰县政府却按部就班，经营基本面，这一个世纪，城市与城市的竞争、社区与社区的竞争，将因生活环境品质而见高下，富裕的定义，将以环境品质为前提。宜兰县政府不抢短线，从宜兰县总体规划、教育空间的改造到建筑文化的思考，在在显示出远见与格局，宜兰经验，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