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白纸与图书馆的发展观

一张白纸与图书馆的发展观——谈学术图书馆的变革管理戴龙基从本次会议的题目谈起在当今技术创新日新月异的时代，本次会议提出了一个不同一般的、富有深刻含义的题目，就是腾蛟起凤、处变革新——学术图书馆的变革管理（AcademicLibrarian：DinosaurorPhoenix?DieorFlyinlibrarychangemanagement）。英文Dinosaur是白垩纪灭绝的恐龙。如果用来形容一个人，表达的意思一般是指其人古板、落伍、对新鲜事物一无所知，像个史前已经灭绝的珍稀动物一样等多种含义。寓意本次会议的出发点是探讨现在面对数字化与网络化的时代，作为一个学术图书馆的馆员如何应对这种变化，如果我们对此视而不见，无所事事，昀终就会像恐龙一样灭绝，如果我们意识到了这种危机，并采取了有效的措施，昀终也可能像凤凰一样腾飞。相对应的中文题目，“腾蛟起凤”这四个字是唐代大诗人王勃在其著名《滕王阁序》中一句恭维人的话：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可以解释成为:“孟学士的词章，象腾蛟飞凤一样神奇；王将军的韬略，象紫电青霜一样犀利”。本次会议的组织者借用腾蛟起凤这个典故来形容我们可能面临的变化，就像龙飞凤舞一样，多姿多彩，变化没测。这个变化主要是由于高科技飞速发展引起的，高科技的发展对社会的各个方面都有很大的影响，也可以说它是一支双刃剑，既给人们带来很多方便，也产生了一定的破坏力和在观念上提出了新的课题。所谓的“破坏力”常常就是指对原有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工作、生活方式的冲击和破坏。因此在新技术严重影响人们的未来的时候，在带来了希望的同时，也带来了人们对未来的不安。本次会议的中英文题目都围绕着“龙”和“凤”这个概念，用中西方的不同的文化观念来表述了同一个概念。由此让我们也联想到了中西文化传统上的不同，提醒我们在“洋为中用”的时候也要注意这一点。本文试图以北京大学图书馆为例，从中国图书馆界的变化，特别是上个世纪80年代以后的变化来阐述我们对新技术带来的变化的看法和态度。过去二十年的发展经验：一张白纸，没有负担中国自19世纪开始，已经开始明显落后于西方国家。到一九四九年的时候，经过多年的战争的浩劫，整个国家满目疮痍，处在百废待兴的局面，对于将来的发展人们都很忧虑。对此，毛泽东有一个非常形象的说法，那就是我们的国家是一穷二白，穷得就象一张白纸，几乎是一无所有。象一张白纸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毛泽东接着分析了我们的形势，他说，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昀新昀美的文字，好画昀新昀美的画图。他认为“穷和白”虽是坏事，但从另一个方面看，也是好事，有利于在这片土地上重新建设，就象在一张新白纸上画画一样，比起在旧画上涂改要好多了，没有负担。虽然这个预言在毛泽东时代并没有完全实现，但在改革开放以后，毛的这个著名论断却成为我们解放思想，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的一个思想基础了。这使我们联想到历史文明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既是财富也是包袱。中国有几千年的文明传统，曾经具有辉煌的历史，也产生了丰富的精神财富，但这些历史和财富在一段时间里却成为中国人接受新事务和锐意进取的障碍和包袱，世界上的几个文明古国，如埃及和印度，似乎都有这个现象，这是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规律，是值得我们考虑的一个现象。中国人是自20世纪初期开始接受西方图书馆学的理论，后来多人到美国学习图书馆学，回国后成为我国二、三十年代图书馆事业发展先驱，引导中国出现了中国现代图书馆发展的辉煌时代。以后由于战乱，我们的图书馆事业处于相对停滞的状态。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封闭，除了缓慢地因袭着旧的方法外，对图书馆学来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改进，对外部世界的发展几乎一无所知，当中国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几乎就是一个衣不遮体的姑娘，虽然美丽，但却因自惭形秽而无法展示自己的青春气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中国人终于放下了历史传统留下的虚荣的自尊，提出向西方学习的口号，认认真真地拜西方人为师，我们除了派人到美国及西方学习外，还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多请外国人到中国来讲学，全面引进西方的观念和技术，其虔诚的态度可以用“程门立雪”的求学精神来形容。因为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学习新的东西除了可以让我们穿上新衣裳外，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就这样，我们虚心学习了20多年，亦步亦趋，从MARC格式开始，到简单的计算机原理，就这样，我们在相对简陋的条件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历史对于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它给了我们一个难得的机遇，一个新技术发展的高峰时期，给图书馆界带来了一个飞跃式的发展。我们抓住了网络化和数字化给我们带来的历史机遇，我们在经费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我们从总体水平上慢慢地赶上来了，给了世界一个新的面貌。总结我们这二十余年的情况，大体可以得出这样几个体会：1，新技术的发展既是挑战又是机遇。计算机管理和网络化数字化时代的出现，为中国赶上世界的步伐提供了千载难得的机遇，是中国图书馆界能在较短的时间了达到目前文献服务水平的基本条件。如果没有新技术的出现，我们很难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达到今天这样的水平，可以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和世界上的先进水平对话。新技术的出现是一个重要的新桥梁。2，高等教育和图书馆事业还是要国家给予经费上的支持，所以，国家经济的发展还是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基础。中国国民经济连续多年持续高速度发展，为高校图书馆提供了必要的物资和人才的基础。3，向世界的先进经验学习，使大批人才得到了足够的知识，成为今天中国图书馆界的基础力量。到西方去留学依然是今天年轻人美好的理想之一。美国也依然是世界上留学生昀多的国家之一。4，协作共享。由于国家体制的原因，中国高校图书馆有着天然的协作关系，协作共享是我们较之其他地区和国家的优势。在改革开放后，先以中国图书馆学会为龙头，以后又以中国高校图工委为基础，在211项目启动后，CALIS、NSTL等项目成为图书馆协作的领头羊。从期刊的协调采购,到数据库的集团采购；从联合目录到文献传递。现在CALIS的共享平台为更大范围的资源共享勾画出一幅美丽的蓝图。所有这些协调从规模到效益都是世界上少有的，其发展速度更是让世人对我们刮目相看。5，中国图书馆界已经从向西方学习逐步提出了自己的东西，产生了新的思想和成功的实践。从目前可以看到的成果来分析，有计划、有组织的、真正意义上的全国共享，昀成功的是日本（NII）、中国(CALIS)和韩国（KERIS）。而在三个国家级共享体系中，中国投入项目的经费是昀少的，但实际受益的学校和个人是昀多。6，图书馆服务能力的大力提升使学校看到了效果，从而认定了图书馆的办学的基础设施之一，是学校教学科研的必要条件，是学校发展的标志。这样就迎来了中国高校图书馆的新世纪的春天。学校在继续加大对图书馆的投入，其中一个显著的象征就是中国高校图书馆的新馆建设有如雨后春笋，让人目不暇接了。如果做一个粗略的统计的话，就不难发现，中国近十余年来所建的新图书馆超过任何历史上一个时期，在世界上也是少有的。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总结，我们就不一一道来了。但中国高校应该认真的总结这二十余年的经验，为今后的发展提供借鉴，面对将来的发展，我们应该取什么态度呢？我们还有什么问题要特别注意呢？我们不能浪费资源，更不能浪费机遇。对于将来的发展我们充满信心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今后的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我们可能面临的问题和对策。我们首先是相信技术的发展对于社会来说是一件好事，是社会进步的标志，同时我们又要认真的考虑对策，来适应技术发展所带来的种种变化。对于将来技术带来的变化，法国国家图书馆馆长、著名历史学家让-诺埃尔•让纳内2006年10月30日上午在中国国家图书馆“馆长论坛”上的讲话很有代表性。他强调要保持三个信念。信念一：我们要满怀着喜悦与信心来迎接这一场挑战。因为这是技术的进步，有利于消除阅读上的不平等现象（许多贫困地区无法接触到书本）。信念二：在文化传播领域，任何替代品的出现都是进步，并不会完全取代前一种形式。互联网的出现不会消灭图书，只会促进知识的传播。信念三：这种新的技术手段的出现，会巩固文化的差异性。技术的发展必要给图书馆的各个方面都带来很大的变化，对我们的工作流程、岗位设置、服务方式等都会提出新的要求，对我们每个工作人员来说，也必须要适应这个变化，来调整我们个人的知识结构和心态，充满信心的来迎接这个变化。抱残守缺、不思进取的人必然会被历史淘汰，这也是不奇怪的。今后十年国内高等学校图书馆界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如果我们的目标是接近世界著名大学的水平，可以适应我们大学教学和科研的需要，我们需要这么几个方面的条件：1，经费能持续增加，重点大学的经费能在十年内达到6千万/1个亿之间，也就是和现在的香港大学的经费大体相等。从目前看来，新技术的出现和利用不意味着减少经费，相反，需要经费的数量更大。2，在尊重版权的前提下，加大协调和共享的水平，使共享成为一种方便和可行的文献保障的方式。3，图书馆学教育能继续提供高素质的人才，特别是管理型人才。4，在继续跟踪西方的图书馆学技术外，加强对西方的管理学的研究，通过加强管理来提高服务的质量。5，在图书馆的硬件和环境改善后，就需要提高图书馆的软环境，对软环境、软实力的认识和提高是我们现在昀需要考虑的事情。提高图书馆的软实力的认识记得几年前，也是在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的一次研讨会上，有人问到内地图书馆发展昀需要注意的什么，我的回答是需要提高整体的管理水平。我的回答是基于这样几个认识：1，管理是发挥人才、物资和技术作用极限的基本条件，有了好的管理，在上述条件不够的时候，依然能发挥很好的作用，反之，就是浪费这些资源，使之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提高管理水平是很重要的。2，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直在学习技术，很少有人在认真学习管理。重技术轻管理，不能不说是我们图书馆的一个应该引起严重关注的现象。而实际上，培养一个管理型人才比培养一个技术型人才更难，对于这一点我们的认识是不够的。也就是说，一个图书馆的综合服务水平只靠硬件条件是不够的，还需要通过以管理水平为代表的软件条件配合才能真正提升一个图书馆的服务水平。进一步引申我们的想法，可以借用“硬实力”和“软实力”这个概念来阐述我们的想法。在我们的硬实力达到一定的水平的时候，就应该更多的关注我们的软实力了。“软实力”的概念是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JosephS.Nye,Jr）在上世纪90年代初首先提出的。他认为一个国家的崛起，从根本上说，在于它的综合国力的全面提升。按照约瑟夫·奈的观点，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既包括由经济、科技、军事实力等表现出来的“硬实力”，也包括以文化、意识形态吸引力体现出来的“软实力”。“软实力”的范畴很广，包括意识形态和服务价值的吸引力、文化感召力等，任何一个实体的“软实力”都像信用一样，蓄积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丧失则很快。我们图书馆的软实力主要表现在管理水平、工作人员的服务水平和服务意识、由图书馆的多种因素（历史、藏书等）形成的图书馆文化氛围和在上述观念指导下的环境布置等。也就是将物质实力加上人文的作用给人以亲切、和谐、舒适、方便的感觉，使图书馆具有更大的亲和力和吸引力。这是我们在今后几年内应该注意的。我们还注意到了台湾图书馆界的同仁提出了关注图书馆管理和服务的细节的问题，实际上也是在提出服务和管理上人性化的问题，和提高“软实力”的说法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结束语从几千年的文明史来看，技术进步总能带来社会的进步和生活的改善，同时也带来了诸多社会问题，我们只能以坦然的心态来迎接这些变化，把握时机，创造更加辉煌的明天。参考文献：1，毛泽东《介绍一个合作社》1958年4月15日2，王欢《法国国家图书馆馆长让-诺埃尔•让纳内来访》刊载在《中国图书馆学会会刊》2006年11月08日3，约瑟夫.奈著《软力量—世界政坛成功之道》吴晓辉钱程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