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荪甫性格分析《子夜》的故事发生在1930年夏天。那个时候,无论国内国外,政治风云都急剧变化,而国内帝国主义列强加紧侵略和国民党新军阀的混战使民族工业迅速破产,农村经济急剧崩溃。于是,对丝厂情况比较熟悉,对交易所作了实地调查,走访于三教九流的亲朋戚友中间的茅盾便有了《子夜》这“不吐不快,不得不写”的产物。全书中心人物吴荪甫,是个性格上有突出特点的典型人物,简单说来可以用“色厉内荏”来形容。文章中他是这样走进我们视线的:“车厢里先探出一个头来,紫酱色的一张方脸,浓眉毛,圆眼睛,脸上有许多小疱。”随着故事情节的进一步开展,他的性格几乎可以从他所做的事情中充分的反映出来,只不过表现方式不同罢了。比如在发展民族工业问题上,表现的既有野心又软弱,在对手买办资产阶级赵伯韬面前既刚愎又畏惧,而对工厂的工人罢工事件又狠辣又惶恐,而在家庭生活中既有封建家长专制的一面又表现出力不从心的沮丧。他的这种性格和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倒有几分相似:在弱者面前是只狼,而在强者面前又自觉地成为羊。进一步审视吴荪甫充满矛盾而又统一的的内心世界,我们不难发现,他对发展民族工业有抱负有野心,敢死拼硬干,但本质上内心却软弱不堪。一开始他满怀信心地幻想将来会出现这样的景象:高大的烟囱如林,在吐着黑烟。轮船乘风破浪,汽车驰过原野。接着他便施展自己的才干,“巩固”自己的丝厂,还乘陈君宜丝厂及朱吟秋丝厂发生危机时把它们收进来。另外还和王和甫、孙吉人建立益中公司,廉价收购八个工厂……企图通过这样办工厂来实现发展民族工业的美梦。但是在那样的时代环境中,帝国主义经济入侵,官僚资本主义垄断整个国家经济命脉,军阀混战,农村经济凋敝,民族工业在夹缝中根本无法生存发展。当深陷窘境之后,吴荪甫的软弱性便表现出来,先前所谓的民族利益观念一扫而光,代之以动摇、沮丧和颓唐。他觉得,勃发的站在民族工业立场的义愤,已经渐渐在那里缩小,而个人利益的顾虑却在渐渐扩大,终至他的思想完全集中在这上面了。在与美帝国主义及买办资产阶级代表赵伯韬钩心斗角过程中,也可以随时看到他的刚愎自用和震慑惊悸交织的矛盾心理状态。为求得金融上周转灵活,他钻进公债市场,加入赵伯韬等人秘密组织的公司,企图以此来牟取暴利,增加资本以实现其发展民族工业的计划。当吴荪甫认定赵伯韬就是他“背后的敌人”之后,便计划对付他。于是他下定决心在公债方面同其拼命,哪怕全军覆灭亦在所不惜,这是他刚愎的一面,然而当听说赵伯韬有美国的“经验和金钱做后台老板”时,他的“脸色转白,他的眼睛却红得可怕”。在对待工人罢工问题上,也可以看到他的狠辣和惶恐的双面性格。裕华丝厂工人为要求合法权益、反对剥削和克扣工资进行了激烈斗争。这就激怒了吴荪甫。他通过收买工贼,利用流氓等阴险毒辣的手段对付工人,勾结国民党反动派武装镇压工人罢工。但在强大工人运动面前,他又不能不时常发生“一种没有出路的阴暗情绪”,“脸上青中泛红,很可怕,完全是反常的了”。革命军占领他的家乡后,他还在咒骂革命军,但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惊悸,“眼睛看着脚下那新式图案的地毯……像一尊石像似地不动也不说话”。在家庭日常生活中,他也是既专横又虚弱。他在家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强烈反对青年冲破地主资产阶级的束缚,不许他们获得身心解放。对待追求光明出路的资产阶级知识青年张素素和企图从地主资产阶级家庭冲出来的四小姐惠芳,他都采取非难、打击的态度。尽管如此凶狠,他也有恐怖的预感。看到四小姐和阿萱的“越轨”行为,觉得自己在家庭中的权威已处处露着败像,身边到处是地雷,一脚踏下去就炸了一个。在个人生活上,他表面显得像一个绅士,和妻子佩瑶可称得上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了。仿佛冰清玉洁,一旦企业失败,便寻欢作乐,完全暴露了荒唐的本性。另外,吴荪甫曾经游历欧洲,不是一个完全“在商言商”的旧人物。他的目光永不疲倦的注视着企业上的利害关系,同时也望着政治。他主张“国家像个国家,政府像个政府”,这样才能使民族工业得到发展,那时他便把希望寄托在汪派召开的“北方扩大会议”上,想依附“西山会议派”等反蒋政界所组成的“政府”,勾结汪派政客唐云山,两人结成莫逆之交,帮助其贩卖军火,从而加深了封建军阀的内战,而这又同他发展民族工业、必须扫除内战的愿望相反。作者通过这一个吴荪甫——色厉内荏的吴荪甫,概括的表现出了,从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后到九?一八事变之前,民族资产阶级的动摇性及反动性特点。不可否认,吴荪甫是那个时代背景下必然的产物。在帝国主义侵略和本国封建军阀混战的双重压迫下,要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和发展,吴荪甫式的人们不得不形成色厉内荏的性格,而这种性格最终也未能改变他们的悲剧命运,他们的梦想仍摆脱不了破灭的结局。在那个时代,大多数的工业家,他们的命运的咽喉被特殊环境扼住,个人的大志和魄力是很难发挥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