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贝马斯哈贝马斯,德国哲学家,社会学家。批判学派的法兰克福学派的第二代旗手。1929年(己巳年)生于杜塞多夫,曾先后在哥廷根大学、苏黎世大学、波恩大学学习哲学、心理学、历史学、经济学等,并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博士论文题为《论谢林思想中的矛盾》。由于思想庞杂而深刻,体系宏大而完备,哈贝马斯被公认是“当代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威尔比把他称作“当代的黑格尔”和“后工业革命的最伟大的哲学家,在西方学术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社会学基本理论观点哈贝马斯认为西方理性化进程主要表现为技术理性的发展和在各个生活领域的全面渗透,然而技术理性本身无法解决生活世界的价值观问题,因此哈贝马斯提出了沟通理性的概念,试图通过沟通行为的理性化进程解决晚期资本主义社会面临的诸多危机。其理论因而被称为“沟通行动理论”。观点哈贝马斯认为知识的产生根源于人类的三种旨趣(利益),相应也有三类知识,否认历史一解释知识、经验一分析知识和技术控制旨趣的统治地位,造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为了克服动机危机和信任危机,批判理论必须重视互动过程和沟通过程,只有通过沟通行动才有可能把人类从被统治中解放出来。哈贝马斯的知识旨趣说、技术统治论和沟通行动论等学说,作为综合的社会批判理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学者称,“哈贝马斯与霍克海默之间围绕着对“经验与规范”以及“革命”的理解所展开的冲突,只是社会研究所内部诸多矛盾中的一个,仅仅是由于他们二人分别作为法兰克福学派两代人的代表才显得格外引人注意。除了他们之间的代际冲突之外,法兰克福学派内部同辈人之间也是摩擦不断,矛盾重重,先是有:霍克海默与弗洛姆之间围绕着精神分析理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直至最终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基希海默(OttoKirchheimer)和诺曼(FranzNeumann)等人关于“权威国家”的法哲学理论,在霍克海默为社会研究所拟订的总体研究计划中一直被排挤在边缘地位(据说被排挤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概念和霍克海默的好友波洛克的研究兴趣有所抵牾),默默无闻,至今还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马尔库塞的激进主义哲学则完全背离了法兰克福学派原初的“理论与实践的同一性”的理论前提等。”思想哈贝马斯的思想特色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1.首先是论战性。哈贝马斯进入学术领域后,便不断向各种不同的思想路线提出挑战,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学术论争。值得重视的有:与波普尔、伽达默尔等的方法论之争;与福科的现代性之争;与亨利希的形而上学之争;与诺尔特等的历史学之争;与鲁曼的社会理论之争、与罗尔斯的规范民主之争、与斯洛特迪杰克的基因技术之争等。2.其次是综合性。哈贝马斯是一位杰出的综合大师,他把不同的思想路线、理论范畴有机地结合起来,比如对于马克思主义与精神路线、理论范畴有机地结合起来,比如对于马克思主义与精神分析的综合、对于德国唯心主义哲学传统与美国实用主义哲学传统的综合、对于哲学先验主义与哲学经验主义的综合等。3.再者是体系性。哈贝马斯十分重视自身理论体系的构建,长期以来,他逐步从方法论、认识论、语言哲学、社会学、美学、政治学、法学等角度,建立和完善了自己的交往行为理论体系,试图从规范的角度对马克思主义,特别是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加以系统重建。4.最后还有实践性。哈贝马斯虽然是一位学院派思想家,但十分看重自身思想的实践性。从1968年积极投身“学生运动”开始,哈贝马斯在德国的政治实践领域一直都发挥着巨大的影响力。比如,在1998年德国大选中,哈贝马斯在关键时刻曾为社会民主党大造舆信纸,提供理论支持。此外,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哈贝马斯曾率领自己的弟子,与以时任黑森州环境部长的菲舍尔(现任德国外长)为代表的一批政治家组成政治俱乐部,定期举行政治沙龙,从政治哲学的高度讨论重大内政与外交问题,为菲舍尔的外交政策奠定了学理基础,比如菲舍尔关于欧盟改革的一揽子建议与哈贝马斯的话语政治模式之间就存在着一定的内在联系。不容否认,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作为一种后马克思主义学说,的确存在着普遍主义、折中主义以及西方中心主义的问题,这些都值得我们做深入的分析和批判。但哈贝马斯对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尝试,特别是他把经典马克思主义学说与晚期资本主义社会实践结合起来的尝试,值得我们予以认真关注,比如,他对于晚期资本主义合法性危机的透彻分析、对于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对于民族国家范畴的历史梳理,以及对于全球化语境下民主制度的安排和公民资格的确认等的严肃思考,都是十分富有启发意义的。交往行为理论1981年哈贝马斯提出了交往行为理论,在西方学术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其目的就是要建立一个“规范基础”,分析和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结构转型问题。法兰克福学派的弱点哈贝马斯认为,早期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主要有三大弱点:第一,它未能认真对待现代哲学和社会科学成果,并拒绝用它来丰富自己的理论,沉醉于工具理性批判之中,拘泥于文化与意识形态批判,而没有对这个复杂的现实社会进行经验分析。因而,这种批判对社会经验研究的贡献微乎其微。第二,它未能扬弃黑格尔的理性概念,仍然把理性看作是一种先验的力量,不能把握理性的真正意义。第三,它未能认真对待资本主义民主,因而不能客观评价晚期资本主义社会采取福利政策所取得的成就。他认为,公共领域结构转型的直接结果就是交往行为的不合理化以及由此而产生的生活世界的殖民化。资本主义交往行为的不合理化资本主义交往行为的不合理化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人们的交往关系呈现出病态的状况,如交往的物质利益泛化、沟通和理解产生障碍等等。二是交往的风险性增强。三是交往的空间范围不断缩小,生产、科学以及政治等主题化、分化的专业领域正逐渐形成以功利主义为价值取向和价值导向的专门化世界,进而吞噬着人们的交往行为赖以生存的基础——生活世界。哈贝马斯认为,整个人类生活的世界共有主观世界、客观世界以及社会世界三种类型,它们分别成为认识的三种兴趣各自关注的对象。其中,社会世界又包括制度世界和生活世界两种:制度世界是指那些制度化、组织化以及科层制化的世界,即现代国家机关和社会市场体系;而生活世界则是指能够开展言语沟通、追求话语共识的“尚未主题化”的“原初世界”,它包括进行话语共识的公共领域以及维持私人利益的私人领域。由于资本主义社会中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间出现的矛盾,会使资本主义社会全面异化,因此,只有规范和重构资本主义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重新回到生活世界,才能使资本主义社会继续向前发展。所以,留给哈贝马斯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重建历史唯物主义”,构建一个理想的交往行为模式,建立他的交往行为理论。交往行动的类型在《交往行为理论》中,他将人的行为分为四种类型。一是目的性行为。主要集中在生产领域,是借助于工具理性从事改造客观世界的活动。然而,受客观条件的制约,这种行动不但不能发挥人的主体性,反而成为压制人的手段,所以不具备合理性。二是规范性行为。这是以行为者共同的价值取向为目标的行为,主要是体现在人们的主观世界和社会世界中的价值认同和规范遵守。三是戏剧性行为。与培根的剧场假相相类似,他认为社会是一个舞台,每一个个体都要在观众或对象面前表演自己,背诵着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让观众去领会他的“潜台词”,因此这也不是一种合理性的行为。但是社会却需要这种行为,因为它是人的社会交往的一种方式。前面的三种行为或者压制人的主体性,或者使人变为一种社会化符号而异化为某种工具,因而都是不合理的行为,于是他提出了交往行为。四是交往行动。交往行为使用语言或非语言符号作为理解他们各自行动的工具,以便使他们能够在如何有效地协调自身的行为上达成一致。它是主观世界、客观世界和社会世界的综合与扬弃,所以就必然是合理性的行为。交往行为的功能哈贝马斯认为,他的交往行为概念有四个功能:一是理解的功能,有助于把握知识;二是合作的功能,使社会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以实现社会的目标;三是社会化功能,即能够使个体认同社会规范和价值取向,从而有助于形成某种价值导向;四是社会转型功能,因为前三种功能的总目的就是要重建历史唯物主义,重现资本主义国家的应有功能,实现资本主义社会的结构转型、结构变迁和社会进化。也正因为如此,哈贝马斯始终坚持认为现代仍然是一项“未竟事业”。交往行为理论评价从总体上看,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试图解决以下几个难题。第一,它为认识和把握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实践提供新的视角。“二战”以后,尤其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发生了新的变化,中产阶级普遍增多,工人阶级生活状况有所好转,资本主义社会已经不再是马克思、列宁所描述的那个到处充满着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的社会。那么,如何把脉资本主义的本质和特征就成了学者们共同关注的话题。哈贝马斯以自己独特的视角,既看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本质,又把这种异化的社会现象当做资本主义社会结构转型和社会变迁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他把这种异化的社会现实当成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必然过程。第二,它为整合社会学传统中的主观主义和客观主义思维方式提出自己独特的解释原则。自近代笛卡儿以降,西方哲学社会科学一直受到经验论和唯理论两极对立的思维方式影响,社会学作为从哲学中分化出来的一门学科也不例外。一方面,作为一门实证科学,社会学要寻求“社会事实”的客观性,然而,一切的“社会事实”又是主体人的有目的、有意识的活动,因而不可避免地具有主观价值性。这样,如何统一主客观问题,实现主观和客观、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就成了社会学家普遍关注的一个重大的理论问题。哈贝马斯以“兴趣”作为逻辑起点,以那种“原初的”、“未分化的”、“尚未主题化”的“生活世界”作为解决主客二元对立的归宿,应该说有自己独到的价值。第三,它为解决西方社会结构转型问题,避免人的异化,实现人的解放开出自己的一剂“药方”。面对资本主义社会全面异化现象以及出现的新情况,西方一大批社会思想家们展开了各自的思考。吉登斯从“结构二重性”出发,认为现代社会是一个“风险社会”;贝尔坚持认为以美国为代表的社会已经发生了深刻的社会变迁和结构转型,他乐观地称之为“后工业社会”;利奥塔、罗蒂等人则认为当前的资本主义社会已经进入“后现代社会”。而哈贝马斯认为,要避免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公共领域结构转型中出现的异化现象,只有发挥交往理性作用,重新“回到生活世界”,以实现社会的进化。当然,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依然有很大的局限性。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方法论的局限。他试图整合主观主义和客观主义、形而上和形而下的二元论思维方式,可是从根本上讲,任何一个抛弃或绕开马克思的实践观的做法都是不现实的,只能重新回到二元论,或者以一个新的二元论来取代原来的二元论。二是视角基础的局限。他以兴趣作为其认识的基础,然而人的兴趣从何而来?如果对哈贝马斯的“兴趣”作一个本体论式的追问就不难发现,无论他论证得多么“完善”,他所谓的“兴趣”其实仍然不过是笛卡儿式的“天赋观念”而已。三是理论落脚点的局限。与其说他对“资本主义的未来”充满“兴趣”,提出“重建历史唯物主义”,通过“交往行为理论”以实现“社会进化”,不如说他对重新回到“生活世界”更感“兴趣”。但是,他所谓的“生活世界”其实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