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伙伴

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伙伴——中国和巴西在可持续发展领域的合作与挑战吴志华第一部分中国和巴西在可持续发展问题所面临的共同挑战实现可持续发展，是人类在反思以往经济增长方式和发展道路的基础上，为缓解日益紧迫的人口、资源、环境矛盾而做出的正确选择。1992年，在里约热内卢召开的世界环境与发展大会上，各国政府取得共识，认为人类必须深刻地认识人口、资源、发展与环境的辩证关系，主动调整自己的经济活动和社会行为，实现全球可持续发展。中国和巴西都是人口众多、地域辽阔的发展中大国。加快经济发展，改善人民生活，不断改善生态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是我们两国十分紧迫的任务。在可持续发展道路上，我们面临着许多共同的或相似的挑战，存在着许多合作的机会和条件。今天，中国和巴西在可持续发展道路上正面临着三大挑战：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构建和谐社会和提高科技创新能力。第一节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保持经济可持续发展从20世纪70年代末起，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从过去的计划经济体制转向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开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保持了经济的快速增长。1978年到2004年的26年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从1473亿美元增长到16494亿美元，年均增长9.4%1。巴西在20世纪90年代，全面实施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拍卖国有企业、转变政府职能，开放国家垄断的行业部门等，基本上完成了从“进口替代”工业化发展模式向“开放的和出口导向型的”发展模式的转换。改革使巴西宏观经济得到改善，金融风险指数降低，市场竞争力有所提高。1994年至2003年，巴西经济走出长达10年的困境，年均GDP增长率达到2.48%2。现在，我们两国又面临新一轮的经济增长方式的调整，调整的目标是从单纯地追求经济增长速度转向可持续发展，从强调经济效率转向经济与社会的协调发展。对此，我们两国既有相似的问题，又有各自的国情。从中国方面来说，保持经济较快增长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首要任务。中国有13亿人口，每年新增劳动力就有1000多万。中国农村人多地少，需要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出路。面对沉重的就业压力，中国只有保持较高的、稳定的经济增长才能缓解社会就业需求，也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其次，中国要改变过去那种高投入、高消耗的增长方式。据有关资料，发达国家的投入产出比为1：1，世界平均水平为1：2.9，而我国2003年为1：5。按照汇率计算，2003年我国GDP占世界的3.8%，但是，消耗的钢材、煤炭、水泥则分别是世界的36%，30%和55%。建设一个能源节约型社会是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重要内容。第三是保持外贸稳定增长。中国去年已成为世界第三大贸易国，外贸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已达到70%。但是，中国外贸在很大程度上是靠加工贸易带动起来的，产品竞争力主要依赖廉价的劳动力，高附加值和高科技含量的出口产品、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出口产品比重仍然偏低。在包括巴西在内的一些国家，当地企业要求政府对中国进口产品给予“特保”和“反倾销调查”，使中国产品出口面临很大的压力。如何消除贸易保护壁垒，妥善解决贸易争端，保持外贸可持续增长便成为中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中一个需要解决的课题。巴西虽然拥有充足的土地资源和矿产资源，但是，在调整经济增长方式上同样面临着许多难题。巴西要在今后20年内达到年均经济增长率达到5%，每年的投资率应相当于GDP的25%。但是，最近10年巴西的投资率仅在19%至21%，20世纪70年代巴西“经济奇迹”期间，包括国有企业在内的公共投资相当于GDP的25%至30%，而现在只有3%。3这1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2005年北京〈财富〉论坛开幕式上的演讲”，载2005年5月17第1版2巴西《2005年四月年鉴》第30页3OttoniFernandesJr:Embuscadoelixirdocrescimento,巴西《挑战》杂志2005年第7期就说明，巴西经济增长的关键是于扩大私人投资和拉动内需。由于税收和利率过高，私人投资和消费缺乏活力，制约了经济发展。其次是如何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公正的均衡发展。在实施新自由主义改革的进程中，经济与社会发展不平衡的矛盾正在逐渐显现出来，造成许多负面影响，如就业下降、穷人增多、收入差距拉大等。社会领域发展滞后，影响了经济增长后劲，最终导致民众要求对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实行新的“变革”。2003年1月，巴西劳工党执政后，首要的任务就是如何在保持宏观经济稳定的情况下，逐步实现经济和社会的均衡发展。第三是解决政府长期遗留的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问题。1995年至2004年，巴西公共债务余额在GDP中的比重从30.5%上升到了52%，外债余额从1593亿美元增长到2135亿美元。4财政赤字、公共债务和外债负担削弱了国家防范金融危机的能力，也限制了国家对社会领域的投资，最终制约了国家的可持续发展。为此，巴西需要通过改革来建立和健全国家的财政和税收制度、社会福利制度和行政管理制度。第四，保持外贸良性增长。2000年至2004年，巴西外贸总额从1109亿美元增长到1487亿美元，其中出口从550亿美元增加到919亿美元。5但是，外贸持续增长面临严峻挑战。从国内因素来看，全国77%的外贸集中在50家左右的大型企业，绝大多数企业缺乏国际贸易经验和国际营销意识；出口产品主要是少数农产品和初级产品；交通设施落后、税收成本重，影响出口竞争力。从国际因素来看，受发达国家贸易保护影响，巴西最有竞争力的农产品出口受阻，需要在多边贸易谈判中为农产品出口创造更好的“市场准入”条件；去年美元贬值造成巴西货币升值20%，今年贸易顺差将会减少，明年甚至有可能出现外贸结算逆转。改革外贸体制、促进外贸增长也是巴西调整经济增长方式的重要内容。第二节建设和谐社会，实现经济和社会的协调发展建设一个和谐社会是保持一个国家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没有一个稳定的政治和社会的环境，就谈不上可持续发展。中国和巴西在建设和谐社会方面都面临着三个类似和同样迫切的任务，即努力消除地区差别、城乡差别和收入差别。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是大国经济发展的普遍规律。中国和巴西都是地域辽阔的国家，同时也存在着地区发展不平衡的问题。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70%以上的工业和交通运输设施集中在占全国面积不到12%的东部沿海地带。改革开放之后，虽然各地经济都出现增长，但是发展不平衡。1980年至2003年，东部地区在全国的比重从原来的50.20%增长到了58.86%，上升近9个百分点，而中部和西部地区的比重却相应下降。由于历史和地理方面的原因，巴西地区之间也存在着很大的差距。东南部地区历来是巴西最富饶和最发达的地区，其GDP在全国的比重占全国的一半以上，而北部、中西部和东北部却发展缓慢，经济落后。2002年，东南部GDP占全国的56.3%，北部和中西部只有全国的5.0%和7.4%；东南部人均GDP为10086雷亚尔，而北部和东北部人均GDP只有4939雷亚尔和3694雷亚尔。6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社会和经济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城乡居民收入的差别却在持续扩大。据有关资料显示，城乡居民收入的差距由80年代中期的1.8：1，90年代的2.5：1扩大到2003年的3.2：1。占全社会50%的农业劳动力只创造了GDP的15%，占人口80%的农民，其收入在全国总收入中只占20%。巴西城乡收入差距比中国更为严重。据巴西实用经济研究所2005年6月1日发布的《社会状况调查》报告，2003年，巴西人均月收入不足半个最低工资（相当于120雷亚尔）的贫困者有5390万人，占全国总人口的31.7%。其中城市贫困人口有3870万人，农村贫困人口1530万人。虽然农村贫困人口少于城市，但是，农村贫困程度比城市更严重。农村贫困人口的比例占到了农村总人口的57%，而城市贫困人口只有城市总人口的27%。7巴西还是世界上收入分配差别最大的国家之一。巴西的吉尼系数达到了0.60，高出发达国家的2倍。巴西10%最富有的人口（170万）年收入相当于全国8690万最贫困人口（约占总人4巴西《2005年四月年鉴》第38页5巴西工商发展部外贸局2005年对外贸易统计6巴西2005年版《四月年鉴》第216页7巴西实用经济研究所2005年6月1日公布的《社会状况》调查报告口的50%）年收入的总和。为此，巴西政府将消除贫困和饥饿作为基本国策之一，提出了“零饥饿”的计划。第三节加强科技创新，为可持续发展提供能力基础中国和巴西可持续发展方面的第三个挑战是提高科技创新能力和研发能力。联合国《21世纪议程》指出：“能力建设指的是一个国家在人力、科学、技术、组织、机构和资源方面的能力培养与增强。”科技能力是实施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力量。据调查，20世纪50年代以后，科技对国民经济增长的贡献越来越大。1991年，世界银行对发展中国家技术进步状况的分析结果显示，技术进步对GDP的贡献为14.3%，而发达国家的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达到60%至90%。经过最近几十年的努力，中国和巴西科学技术的整体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有较好的人才资源和研发基础，双方都有自己独特的优势，在某些科技部门或专业领域，巴西和中国都拥有居世界先沿水平的科技成果。例如，在巴西全国250多所高等院校每年培养6000多名博士生和2万多名硕士生。巴西每年科技文献从1982年的2183份增长到了2002年的11285份，同时巴西在世界科学文献中的比重也从0.4%增长到1.4%。8但是，中国和巴西科技进步和技术创新上与世界发达国家相比，还是存在着较大差距。据统计，中国的科技研发经费的投入只有GDP的0.7%，巴西的研发经费占GDP的0.9%~1%，都大大低于发达国家的2%至3%9。中国企业的科技研发投入仅占全国的45%，巴西企业的投入约占全国的37%10，而大多数市场经济国家的企业科技投入占到了全国的70%至80%。另外，中国大中型企业的科技投入仅占企业销售额的0.5%，而发达国家这一指标达到了3%，有的甚至达到10%。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OMPI）2005年1月公布的一份报告，中国和巴西在2003年登记的专利分别是1200件和221件，其中巴西专利在全球中的比重仅0.2%，同期，美国、日本和德国分别是4.1万件、1.67万件和1.39万件。11作为两个发展中大国，中国和巴西在解决可持续发展的各种矛盾和难题上，都有赖于科技水平和创新能力的提高。同时，两国也都面临发达国家对一些尖端技术的垄断和封锁，加强彼此间的科技合作，既是两国的现实需求，也是两国的共同愿望，并且有条件通过合作，取长补短，解决各自所面临的可持续发展问题。第二部分中巴两国在可持续发展上的合作与成果1992年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之后，中国和巴西都在制定可持续发展的规划和目标，加强可持续发展能力建设方面采取了积极的行动。我国编制《中国21世纪议程——中国21世纪人口、环境与发展白皮书》于1994年经国务院批准颁布，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也被纳入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巴西从1997年起选择六大领域作为建设21世纪可持续发展的重点，即可持续发展的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和地区一体化、自然资源的管理和利用、消除社会不平等和为可持续发展服务的科学技术。2003年，巴西调整了《21世纪议程和可持续发展政策委员会》的组成人员，更好地体现出联邦政府和民间社会共同参与建设巴西未来的决心。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也被纳入巴西《2004年—2007年多年发展计划》中。这些年来，中国和巴西积极推动双边关系发展，为实现各自的可持续发展的战略目标，进行了许多积极而有益的合作。首先，中国和巴西自1974年建交后，双边往来逐年增多，特别是在20世纪90年代之后，两国高层通过互访，建立起良好的政治关系，促进了两国关系的全面发展，人员往来日益频繁。通过这些互访和交流，我们两国之间相互学习对方的有益经验，进行经贸、文化和科技等多领域的合作，共同探讨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8OttoniFernandesJr.eEdmundoOliveira:“Ainovaçãofazadiferença”,巴西《挑战》杂志2004年第9期9张坤民/王灿：“可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