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与他的普及教育思想

1路德与他的普及教育思想谭静一、生平以及时代背景马丁·路德早年生活十分贫寒，但从小即受到严格的宗教教育，学习使徒信经、十诫、主祷文以及赞美诗等。1488年，马丁·路德进入曼斯菲尔德的一所拉丁学校学习。与当时许多学校一样，这所拉丁学校盛行体罚与严酷的训练。这段经历对马丁·路德日后形成其教育思想具有直接的影响。1479年，马丁·路德被送到马格德堡的一所由“共同生活兄弟会”开办的学校接受教育。虽然只学习了１年，但从他的教育思想的某些内容来看，兄弟会学校的办学经验对他很有影响。1501年，马丁·路德进入德国当时最著名的爱尔福特大学（建于1392年）。这所大学以英国神学家、唯名论的主要代表奥卡姆的学说为中心，是“现代主义（唯名论）哲学和神学的大本营。奥卡姆反对教皇对世俗事务的进一步，认为宗教信条应以信仰为基础。他的宗教、政治思想对马丁·路德有很大影响，他的认识论观点与马丁·路德的教育主张，特别是关于教学方法和教科书编写的见解，有着内在的联系。1505年7月17日，马丁·路德突然遁入爱尔福特的圣奥古斯丁修道院，成为一名修士，从此开始了他的宗教生涯。这不仅决定了马丁·路德全部思想的发展方向，而且也决定了其教育学说的根本性质。从1505年到1517年的这12年，是马丁·路德在教会与大学的职位上平步青云的时期，也是他逐步放弃天主教正统神学，形成其宗教改革思想的关键时期。在其教育学说的形成与发展上，这是一个萌芽时期。路德生活的时代，正是德国各种社会矛盾加剧的时代。十五至十六世纪间，德国的经济有了显著发展，生产技术有所改进，个别工业生产部门已经出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但城市行会制度仍占统治地位，不利于资本主义因素的成长。与此同时，德国商业也相当发达，处于欧洲商路中心。城市的繁荣，也促进了农业中的商品经济的发展。德国经济方面的弱点是发展的不平衡性和分散性。其经济发展落后于许多其他国家。直到十六世纪初，整个德国仍然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内市场。经济发展的分散性，深刻地影响着政治的发展。德国从中世纪以来形成的四分五裂的割据局面仍然存在。众多诸侯各据一方，彼此对垒。政治上的分裂又转而阻碍经济的发展。国内关卡林立，币制繁杂，商品不易流通。十五世纪末和十六世纪初，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德意志境内，矛盾重重，危机四伏。德意志的教会活动十分猖獗。罗马教皇在政治上插手德意志内部事务，阻挠德意志的统一；经济上把德意志作为盘剥搜刮的对象。号称“白银大国”的德意志，每年流入罗马教廷的财富达三十万金币，德国成为“教皇的奶牛”。罗马教皇的恣意妄为引起了德国社会各阶层的强烈不满。教会问题成为社会上一切矛盾的焦点，教会统治集团成为众矢之的。公元1517年，教皇里奥十世借口修缮罗马圣彼得大教堂，派人到德国兜售赎罪券，更加深了人民群众对教皇和天主教会的怨恨。酝酿已久的宗教改革运动如弦上之箭，势在必发了。当教会在维滕贝格附近兜售赎罪券时，路德出面阻挠，并向教区大主教请愿，要求禁售赎罪券。路德的要求遭到拒绝。公元1517年10月31日，路德用拉丁文写成《九十五条论纲》，公布在维滕贝格大教堂的正门上，要求进行辩论。《论纲》中认为教徒要使灵魂得救，需依靠自己对上帝的真诚的信仰，而无需购买赎罪券。赎罪券是一种欺骗，是教廷滥用神圣职权的表现。《论纲》引起了巨大反响，宗教改革的序幕就此拉开。公元1519年，路德在莱比锡同教皇代表举行辩论会，公开申明反对教皇。当时路德并不想与教皇彻底决裂，只想促进教会进行内部改革，以建立一个“廉洁教会”。直到教廷宣布路德为异端时，路德才正式与教廷决裂。公元1520年12月，路德当众烧毁教皇斥责路德的敕令。公元1521年，教皇2下令开除路德教籍。路德同罗马教皇彻底决裂。从1517年到1524年，这是马丁·路德一生最为重要的时期，也是其教育思想形成的关键时期。《致德意志基督教贵族书》和发表于1524年的《为基督教学校致德国市长和市政官员书》这两篇论著，构成了马丁·路德全部教育思想的基本框架。前者不仅系统提出了政治改革的主张，而且阐述了关于教育，特别是大学教育改革的见解，后者是马丁·路德最有系统的教育论著，它猛烈抨击了旧教会统治下的学校教育的种种弊端，同时强调了学校教育对世俗国家、社会及个人福利的重要意义。此外，还广泛讨论了教学内容、教师训练以及学校设施等问题。马丁·路德在1524年以后思想发生了转变。1525年4、5月间，马丁·路德先后写下了《对士瓦比亚农民十二条款的忠告》、《反对杀人越货的农民暴徒》等文，公开号召贵族镇压农民。这种立场的改变，不仅体现在马丁·路德的宗教和政治学说中，而且深刻地反映在他的教育思想上，具体地说，反映在他对国语教学的态度和关于教育对象等问题的见解上。这一时期，马丁·路德发表了《论送儿童入学的责任》（1530年）等有关教育的认著，并亲自参加了1527－1528年对萨克森邦教会和学校状况的调查。教育史家认为，这是历史上的第一次教育视导。与此同时，马丁·路德还写作了大小两部《祈祷书》，并用德语翻译了《伊索寓言》。1532年，马丁·路德完成了《旧约全书》标准部分的翻译。1534年，译成《旧约》的经外典。马丁·路德晚年主要致力于传教、著述以及组织教会的工作。1546年2月18日凌晨，马丁·路德在艾斯勒本去世。马丁·路德一生写了大量著作。1883－1948年间，德国魏玛出版的《路德全集》达83册，其中涉及宗教、政治、经济、家庭、婚姻以及教育问题。二、教育思想的基本定位（一）论强迫义务教育马丁·路德的“因信称义”学说认为，每个人的信仰来自于他对《圣经》的独立理解和解释，信仰完全是个人的主观体验和内心活动；在灵魂获救中，个人的责任与判断是决定一切的。这样，至少在理论上，就产生了一种新的教育观念和要求，使每个人具有阅读《圣经》和参与教会事务的能力。由于马丁·路德主张，人只要有信仰，在上帝面前就都享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因而在事实上，就提出了一种平等的思想观念。这种宗教的平等观反映在教育方面，便成为人们在教育权利上的平等。正是以这样的观念为基础，路德认为，应当使每一个儿童，不分性别和等级都受到教育。但是，马丁·路德面临着两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首先，在旧教会的统治下，平民子弟可以通过接受教育而成为神职人员，从而享受教士的特权。而在马丁·路德人人皆为僧倡的教义中，神职人员失去了以往的特殊地位，学校教育也失去了往日所具有的作用。其次，由于马丁·路德把《圣经》翻译成通俗易懂的德语，使普通人都能够阅读，这样，仅就培养信仰而言，学校也不再具有往日的吸引力。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马丁·路德提出了强迫入学的主张，作为其普及教育思想的补充。他认为，对于父母来说，使自己的孩子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一种神圣的义务和责任。而对行政当局来说，使青年一代受到教育，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马丁·路德主张，当局应当强迫父母把自己的子弟送到学校，接受教育；对拒不承担这种义务的父母，予以必要的惩罚。他明确地指出，当局应当像强迫臣民服兵役一样，强迫他们送自己的子女入学。在早期，马丁·路德认为，教会建立在《圣经》的基础之上，是一个独立于国家之外的机构。与此相适应，在其早期的观念中，仍主张教会对学校承担监督的责任。到了后期，他的思想发生变化，逐渐主张教会应从属于国家政权，教会人员是国家的臣民，并认为国家政权不仅应管理世俗事务，而且应管理精神事务。这样，在马丁·路德思想发展的最终结果3中，教育完成为国家的事业和职责。应当指出的是，虽然马丁·路德较早提出了由世俗政权管理教育事业，但是，他从不主张一种世俗化的教育，相反，在马丁·路德的教育学说中，宗教目的是决定性的。（二）教育体制的构想马丁·路德关于教育体制的设想包括家庭教育、初等教育、拉丁学校，大学４个教育阶段。家庭教育：马丁·路德主张，在儿童进入国立初等学校之前，就应由父母负责对其进行教育。家庭教育的主要内容是宗教和道德。在中世纪，教会把道德归于信仰，归于神学，而马丁·路德则把它们区分开来，使道德具有独立的含义。这不仅扩大了家庭教育的内容，而且使家庭教育与世俗国家的利益相互联系起来。道德教育的基本材料是《圣经》，其次是《伊索寓言》。马丁·路德赋予家庭教育以非常重要的意义。他认为，家庭是教育的基础力量，良好的家庭训练与和睦的家庭生活是良好政府与社会福利的基础。初等教育：马丁·路德认为，家庭教育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性，同时坚持认为，等儿童成长到一定年龄，父母应当把他们送到公立初等学校学习。在马丁·路德看来，父母没有能力或没有时间“使儿童受到彻底的教育和训练”，必须把儿童送到学校。即使父母能够让自己的子女受到良好教育，也应该让他们接受学校教育，否则就是浪费时间。马丁·路德主张，初等教育应以宗教为主，教学的材料是《圣经》。其他的教学内容有：语言、艺术、历史、音乐以及体育等。马丁·路德非常重视语言教学，这是因为，“要想学习《圣经》，就应该致力于语言”。关于历史教学，马丁·路德认为，历史在反对罗马教廷统治的斗争中具有巨大的意义，同时，它也是理解人性、道德的手段。通过历史教学，学生可“认识到每一个城市、国家、君主及男女个人的经历，并能在短时期内以全世界有史以来各种成败得失为鉴。根据所获得的知识，以敬畏上帝的心情调整自己的观点，制定他们一生进程的规划，他们就能变得聪明起来，懂得在世俗生活中应当如何辨明是非，趋吉避凶，并且能够劝告并指导别人”。据此，马丁·路德认为，“历史学家是最有用的人和最好的教师”。马丁·路德高度评价音乐在学校课程中的意义。他指出：“音乐是仅次于神学的，神的美丽和神圣的礼物。……青年人应当在这项艺术上受到训练，因为它造就优秀、聪慧的人。”他又说：“我们必须在学校教授音乐，教师应当具有音乐技能，不然，我不会敬重他，我们也不会任命这样的青年人当牧师，除非他们已经很好地掌握了音乐。……音乐是一门最好的艺术。”在马丁·路德的全部教育思想中，关于初等教育见解的影响是较为深远的，但也正是在这方面，最为具体、深刻地反映了他的思想、立场的明显变化和矛盾。在早期，他主张“任何时候基督教都应该把圣经当作唯一书本来认真学习，彻底熟悉圣经”。而当农民战争爆发后，他逐渐认为，《圣经》在人民中的自由传播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得出结论说，人民不能只凭圣经之光达到真理，而必须通过教义问答来理解圣经。1528－1529年间，他写了大小两部《教义问答集》，认为，“《教义问答》是俗人的真正圣经；其中包含了每一个基督徒获救所必须了解的全部基督教教义。”因而，他把学校宗教教育的教材限定为“教义问答”。这样，马丁·路德实际又回归到中世纪的正统观念上去。在早期，马丁·路德也非常强调国语教学，并把它当作初级学校的教学用语，主张运用国语学习拉丁语、希腊语和希伯来语。而到后期，他日益趋向于反对国语的教学，要求限制国语在家庭和学校中的运用。同时，马丁·路德对改革初等教育的教学方法提出了一些非常合理的见解。首先，他认为，儿童具有追求知识与活动的“自然的爱好”，这种爱好是不应受到阻止的，而应通过设立学校等各种途径去加以满足。其次，马丁·路德主张运用直观的方法进行教学。在早期4论国语教学时，他强调运用各种生动的对话形式。在宗教教育方面，他一面主张用宗教、音乐激发儿童的情感和信仰，一面在他的《教义问答集》和《圣经》译本中，安排了许多插图，他因而被誉为“圣书直观教学之父”。他又感于旧学校的严酷纪律和机械训练，因而强调在对儿童的教育和教学中应当温和；并主张废除体罚和无意义的学习。拉丁学校：这是中等教育机构。马丁·路德主张，让那些“有前途的可能成为有才华的教师、传道士和工作者的最聪明的学生”，在受完初等教育之后，继续深造。因此，拉丁学校就不是普及的，而是具有比较严格的资源限制的。大学：主要培养教会和国家未来的领袖。它的学生主要来源于拉丁学校的优秀学生。马丁·路德所设想的教育体制，在德国新教各邦和欧美其他信奉新教的地区得到广泛实践，在１６世纪以后的较长一段时间里，成为这些国家和地区学校教育的基本模式。（三）论教师训练马丁·路德关于教师问题的主张，无论在当时，还是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非常卓越的。他的主张是超越时代的。由于把教育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