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文章】智慧城市发展中的城市挑战和负面影响

【特约文章】智慧城市发展中的城市挑战和负面影响克劳斯R.昆兹曼（KlausR.Kunzmann）教授是德国多特蒙德大学规划系的终身荣誉教授，受邀至伦敦大学学院以及东南大学担任客座教授，他是德国空间规划学院（ARL,GermanAcademyofSpatialPlanning）的成员，欧洲规划院校联合会（AESOP,EuropeanAssociationofPlanningSchools）和英国皇家规划协会（RTPI,RoyalTownPlanningInstitute）的荣誉会员。自2016年退休后，昆兹曼教授居住在德国波茨坦，并多次来到中国，进行欧洲与中国的土地规划方面的研究。同时，他也撰写了很多文章，包括文化与鲁尔地区规划重建，创意、知识和智慧城市发展等内容。1引言：无处不在的智慧城市—智慧城市，一项全球性运动社会生活的数字化已经成为一种全球性现象。新的信息和通信技术以及这些技术的广泛应用正在改变世界各地的工业生产、物流、私人和政府服务，而且这些技术已经改变了市民的传递信息和交流方式。在一些强大跨国公司的推动下，这些新技术和基于新技术的多元服务正迅速地改变着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工作方式、流动方式和购物模式。没有人能永远不使用个人智能手机，这类设备正在逐渐取代人群传统的信息和通信习惯。那些不适应新生产模式的产业，那些没有对服务进行数字化的银行和保险行业，那些不使用网络购物服务并且未作出改变的企业和时尚连锁店，正在逐渐失去客户并走向衰落。健康和高等教育机构正在试验网络医学和网上学习。但政府却缺乏能力参与数字化城市基础设施的建设，以便加速向不同层次的市民提供电子政务服务。在强有力的信息通信技术产业推动下，城市希望通过运用数字技术改善城市内的流动方式以及对公共空间进行监测，来解决长期的交通拥堵问题和安全问题。一场巨大的转变正在城市中进行。城市在21世纪被迫变得更加智能化。为了吸引年轻且合格的劳动力，城市正努力变得比其他城市更智能，从而吸引那些开发创意软件和应用程序的初创企业前来落户。城市为当地的工业、企业和市民提供高速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在智库和智能营销机构的建议下，城市努力提升其在智能城市排行榜上的排名，希望因此展示自身的创新能力和竞争力，并据此建立起良好的国际形象。新的智能化形象已经成为当下最新潮的概念。许多城市管理者相信，相比于可持续、健康或富有创造力这些概念，智能化才是城市的未来。毫无疑问，数字技术将会是未来世界的基础。200年前，世界的基础是铁路；100年前，汽车改变了人们的出行方式并引导着城市建设；现在，数字技术成为了主导。全球经济的快速数字化被称为第5次工业革命。它将带来城市和地区工作和生活的彻底转变。已有很多书在描述这种巨大转变，与此同时此类主题书籍的数量每年都在增加[1–10]。此类问题的专刊已在许多期刊杂志上出版[11–12]，世界各地也举办了大量的相关会议。在大众媒体上，智能化理念的炒作大行其道。智能化已经变成媒体的一大卖点。科学家和当下流行的作家都希望能从炒作智能化概念中获益。虽然大多数研究和营销出版物正热衷炒作并宣扬新技术的逐步应用,并且每天24小时使用这些新技术的确对生活带来太多的便利，但还是有少数作者在反思这种趋势对城市生活、城市发展、就业市场以及隐私和安全等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城市规划界才刚刚开始去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关于此类问题的社会研究也不过刚刚开始。很少有规划者有能力认识到数字时代诱惑下隐藏的阴影。一般来说，他们所接受的专业教育是基于过去的挑战，而当时的城市生活还没有被数字技术所影响。这篇简短的文章将指出智能技术带来的诱惑，同时会对城市转型的幕后推手尝试作出解释。随后，本文将简要介绍智能城市发展所带来的挑战和负面影响，考虑应对路径，并给出进一步研究的方向。这些全部基于一个城市规划师的角度。最后，本文将总结未来城市发展所面临的挑战。2智能技术的诱惑新的智能技术为城市和市民带来了许多诱惑。每天都有新的应用程序可供消费者和企业使用，从而帮助他们获取到每时每刻任何地方的信息并因此获利。例如他们从iPhone中受益，而该技术在十年内征服了人们的公共生活。ICT技术的智能应用有很多领域。智能技术改善了城市和地区的个人出行与定位方式。关于公交、服务、日程安排和受阻路段的信息让公共交通服务更加便利，同时鼓励着汽车司机和通勤者把车停在家里或捷运系统配置的换乘停车站。车主们从GPS技术中获益，能在拥挤的城市中找到免费的停车位。iPhone的应用使得汽车共享甚至自行车共享变得越来越流行，人们很容易找到共享的汽车或自行车并通过手机快捷付费。大型汽车公司的研究部门对开发无人驾驶汽车很感兴趣，他们旨在展示自身的创新能力并帮助拥挤的城市提高运输效率。大数据存储公司也支持将无人驾驶这一乌托邦愿景变成现实。智能技术正在革新购物模式(网上购物)。它们将消费者从开放的时间和地点解放出来，使得员工或用户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空闲就能实际操作他们的购物清单。网上购物的实践表明，较年轻的消费者会通过比较价格而获益；它同样能使老年人和残疾人订购到无法在当地获得的产品以及更长时间享受生活需要的服务。基于iPhone的订单系统还为农村地区和周边地区的小生产者提供了新的商机。智能技术被认为能提高场所的安全性，无论是在家里（智能家庭）、公共汽车或火车上，抑或公共或半公共场所。为了打击恐怖主义行为和部分难以控制的移民过程，私人住宅或公共建筑中都安装了大量的摄像头。同样，在购物中心和火车站安装摄像头也被普遍接受，这也是非常成功的识别方法。在大城市，由于恐怖主义、流氓行为和犯罪团伙的威胁，公共监视已成为一种广为人们接受的政治手段。智能技术正在越来越多地利用智能仪表来控制能源消耗，从而节约能源和水资源。此类系统使城市的能源和供水公司能够更好地平衡供求关系，提高效率，减少管控人员。新的能源和水源技术将受到市政公司和绿色生态学家的欢迎，他们希望这种技术能为可持续的城市发展政策做出贡献。对于医疗卫生部门来说，智能技术拥有巨大的前景（也包括商业性的）。面对为不断增长的老年人口提供医疗服务的挑战，医疗机构正在探索数字技术在远程医疗保健领域的应用潜力（电子医疗）。在农村地区，维持常规的卫生服务已成为一项挑战，这是因为现代医学专业领域的分化正变得越来越细，而医生往往在城市中居住，而不是在农村地区。智能技术使游客和访客更容易通过实时更新的信息（利用iPhone）来享受城市和城市生活。在参观其他城市、地区或博物馆时，他们可以获得酒店和餐馆的即时信息，包括开放时间和交通机会，甚至关于历史、文化或艺术家等学术信息。新的智能旅游技术正在逐渐淘汰传统的实体旅游指南，尽管这会进一步强化个性主义。智能技术将促进高等教育和终身培训（电子学习）的普及。有证据表明，电子学习模式在本科或专业教育中越来越多地被引进。它们通常由富有探索精神的大学校长们推动，目标在于提高教学质量，减少教学人员，在昂贵的城市机构外创造更多的教育机会，并对数字化全球经济时代中不断变化的学习者的时间预算做出反应——在这个时代，终身学习是不可或缺的。随着越来越多的成功人士和以商业为导向的高等教育机构向亚洲学生提供网上学习模式选择，非洲和拉丁美洲的高等院校，甚至是有影响力的非政府组织、慈善信托基金和慈善基金会也认识到，网上学习为观点建立和培训提供了机会。智能技术可以帮助单身人士找到能陪伴他们一顿饭、一天、一晚甚至一生的伴侣。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和老年人受益于那些服务于伙伴寻找者的软件，这些软件的设计正是为了方便人们之间的联系。许多原因促使人们使用这些服务：缺乏时间和机会，过度的流动性，多种族环境，或者仅仅是好奇心。最后，智能技术有助于公共部门向公民提供触手可得的公共服务。公民不再需要亲自到市政府或地方税务局登记和领取官方证书。网络上的公众参与对于市民和当地企业参与城市发展规划和决策非常有帮助。数字化参与的潜力将极大地改变公共管理，而对于议会的各层级决策来讲，网上投票可能会是解决投票率下降的一个方式。我们还应该注意到一种越来越流行的智能信息通信技术的应用，也就是基于快速而便捷的信息交流不断发展的共享社区（汽车和自行车、度假公寓和第二套住房、维修服务等）。智能技术把人们聚在一起，他们认为分享更有利于建设交流的环境、提高友好度和促进社交。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与人分享而不是消费和转售。银行推出电子货币取代实体货币的政策迟早会出台，这将对银行业的就业及其在城市和居民区的空间分布产生相当大的影响。很明显，新的智能技术将会比两个世纪前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更能改变社会。世界各地的城市都希望使用智能技术，并已开始去塑造相应的城市形象。要成为智慧城市，城市应该向外界展示其创新能力以及在本地发展数字化基础设施的意愿，并且城市应该欢迎高水平的IT从业人员。智慧城市被视为现代化的象征，象征着这座城市已经为应对未来的城市挑战做好了准备。3是什么在促使地方政府作出欢迎智慧城市的宣传城市是什么？城市政府推进智慧城市建设的动力是什么？是什么促使地方政府将投资用于新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和智能服务？在快速数字化时代，市民对城市政府的期望是什么？显然，地方政府不是在技术自由的真空中行动。就像企业和公司一样，它们已经走在技术的转折点上，被迫重新审视已建立的城市管理方式，并在有价值和受大多数公民欢迎和接受的领域应用新的数字技术。政府意识到，许多城市未来发展面临的挑战无法通过传统途径解决。在一个充满危机的世界里，城市正变得日趋复杂，需要创新的方法来应对未来的城市挑战，如流动性、资源保护、社会包容、可负担的公共服务或公民参与等。反过来，市民的日常生活正逐渐数字化，他们感受着平衡工作和生活的种种困难，期望地方政府能借助于互联网提供满足他们需求的公共服务，实现向新城市经济的转型，这需要新的信息交流和沟通方式。对企业和当地行业来说，其普遍需求是即时获取公共法规信息并随时能获得行政程序的支持和许可，这给城市管理部门带来了额外的压力。尽管中小城市的地方政府有可能应对它们所面临的城市挑战，但是大城市群和特大城市则可能陷入混乱，除非智能技术足以支持公共行动来应对复杂与风险。大城市周边地区的小城市认为，智能技术将有助于其在人口较少的地区提供公共服务，并与大城市群提供的服务保持联系。智囊团、研究人员、环保游说团体和环境产业正左右着城市的发展，使市民相信ICT技术可以使城市更加可持续化，这比依赖市民改变生活方式和轻率的消费行为更有效率。因此，节约能源、水资源，转向依靠可再生资源这些可持续行为是智能技术发展的有力推动因素。一些城市希望通过强化自身的智能城市创新形象来保持全球竞争力。这也是为何发展数字化基础设施已经成为一个关键政策领域的原因之一。许多城市参与到智能城市的网络与竞争之中，希望能为它们的智慧城市政策寻找战略盟友。它们同样希望通过发展智慧城市政策来从国际组织的项目中受益，比如欧盟委员会、世界银行等正在支持城市数字化的组织。在吸引投资和高素质劳动力（人们所说的“创意阶层”）的全球竞争中，“智能”已成为一个加分项。来自于大型跨国公司的驱动力量，正在引领和培育着全球的转型过程。4智慧城市“热”的推动因素智能技术向城市的逐步引入是由许多因素推动的，而不仅仅是少数几家国际公司。研究员、建筑师、规划师、记者和数以千计的初创企业媒体，都在推动城市向智慧城市迅速转型。最后提到但也非常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消费者的开明与接受，数字技术的全球化不会如此成功。首先，智能技术应用显然是由国际公司的商业利益驱动的（例如谷歌、Alphabet、微软、亚马逊、雅虎、优步或Facebook）。它们提供技术、主导数据的收集和存储，并向全世界售卖它们编辑过的数据和相关营销服务[13]。这些公司早期得到来自美国国防部门的基于军事利益的支持，并大部分诞生于硅谷—智能技术的摇篮。不过，这些智能数据巨头中也逐渐出现中国企业的身影，例如阿里巴巴就是一家非常成功的中国电子购物巨头，并已经在探索向欧洲扩张业务。但直到最近，德国才开始探索建立一个独立于美国企业的数据平台，尽管它们至少已经晚了10年。第二类全球企业（IBM、三星、日立、索尼、